凰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楚千墨
想想她准备了半年,而且还是百寿图,还是精心绣制。
若不是中途冒出同类的寿礼,被刷下的又怎么会是她的百寿绣品呢
沈珞言悠然笑道“你说得没错!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不是吗”
沈颖怡“……”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的,看着沈珞言的笑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把那玉斑指扒下摔得粉碎,看她还一脸炫耀的得意
当然,这想法也只能想想,太后赏赐,她有几条小命敢这么做正因为不能,心中就更气。
不过,她很快又想,她的婚事解决,抛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废掉的太子,成为最有希望登上那个位置的侍妾,荣华富贵在等着她,焉知道几十年后,她不会是赏赐的那个人
至于沈珞言,如果她真到了那个位置,她会劝晋王把她送出去和亲,嫁给端木景澄也好,嫁给阿猫阿狗也好,让她有家也回不得!
不止沈颖怡这么想,其实,坐在另一辆马车中的沈伯奎同样这么想!
看着坐在对面的沈云霆,他笑得分外真诚“恭喜二弟,俸禄恢复了!”
沈云霆看着他的笑脸,这样真诚的恭喜,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很高兴,可是秦令春的招供,还有这两年来发生的所有事,让他的心早就冷了,这表面真诚的背后,不知道是怎样恶毒的算计。
他没有那么天真。
他淡淡地道“也恭喜大哥,成为晋王的岳父!”
沈伯奎笑了,岳父二字,他没认为有什么不对,虽然侍妾、甚至侧妃的父亲,都不能算是岳父,可他相信他的怡儿,以后会坐在那个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
。
第263章 笑话
一直陪着太后到了慈宁宫,皇上才回到自己的寝殿。
在宽敞的殿堂之中,皇上遣下众宫人,独自坐在龙床上的时候,目光触及一个小匣子,原本唇角略扬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那小匣子,是太子送给他的。
如果太子是之前的太子,他或者会把这小匣子一笑置之,太后寿辰送给他的,大概也就是一些小玩意吧
但是,不知为何,他脑中浮现今天的太子模样。
眇目,瘸腿,神色却仍然平静,和之前刚受伤时候的那种阴鸷冷酷不同,他既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又像是已经不在意这个现实。
不过,最让皇上觉得心里疼痛的是,今天白天观澜池边那一幕,太子的神色很平静,这对于男人来说,应该是奇耻大辱的事。
但是,太子竟然像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看着老二抱起他有婚约的女子,众目睽睽之下出现,掩人耳目的说法是嫂溺叔援,但皇上有什么不清楚他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太子有什么不清楚
尤其是,还有黄欣燕那句信誓旦旦的指证,以及沈颖怡自己的道歉!
如果太子咄咄逼人,将一切挑破,皇上会冷眼旁观,但是,太子的不争不问,容忍到好像与自己无关的模样,却让皇上心里痛惜了。
原本是他最看好的儿子,因为意外,变得谁都能欺负了
几个儿子有这个想法是正常的,只是老二的嘴脸最难看而已。
所以,对于太子送的这个小匣子,皇上便有些好奇起来。
他把小匣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叠叠纸张
太子难道作了妙手好文,来拿给他品评吗
皇上心里更涌上一股酸涩之意,原来太子的平静,是因为他重新给自己找到了定位,不再把自己当成国之储君,而是当成一个寄情笔墨的文人了
虽然……太子伤残,早晚是会被换掉的。
皇上觉得自己大概是老了,有些心软了。
他拿起那叠纸张,开始翻看。
就算是太子转了性子,寄情笔墨,他还是要看一下的。
但是,当他目光落到那些笔墨上时,他的脸色变了。
他脸上那丝痛惜已经不见,变成了一抹暗沉的黑,翻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过么一叠纸,既不厚,也不重,可是皇上的手却抖动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
他突地将那叠纸张啪地拍在桌上,怒声道“来人!”
太监总管急忙进来,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上沉声喝道“叫太子来!”
太监总管一怔,急忙道“是!”看着皇上阴沉的有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脸色,太监总管不禁为太子捏了一把汗。
这是太子做了什么惹皇上震怒了太子已经这个样子了,皇上震怒,怕是他在太子的位置上真的坐不了了吧
但是,在皇宫这么些年,能熬到太监总管的位置,他自是知道有些情绪不该有,有些话不该问,立刻就出了殿,叫小太监去通知太子前来。
此时,太子已经回到东宫。
在东宫里的太子其实心情也很复杂。
他不知道这东宫,他还可以住几天,在毒医弟子出现在京城,之后就完全消声匿迹之后,他哪能不知道是有人不想他找到那个人
其实,找得到那个人,也未必能治好自己。毕竟,他伤的是腿和眼。
这两种,都是不好治的吧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人也不愿意给他一份希望。
甚至,他还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他怀疑他的坠马,并不是什么意外。
太子妃端来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他的手边。
太子抬起头,看着太子妃,这个太子妃,是文博院院士的女儿,知书识礼自不用说了,在太子没有意外受伤之时,她温良恭谨,将太子府和东宫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不是绝色,在美女满地的天珩京城来说,只能算是中上而已。
太子曾一度并不怎么喜欢好。
哪个男子不爱色
何况,太子最初想娶的,并不是贤名在外的太子妃,而是另有其人。但是,太子妃并不在意太子的冷落,对于太子纳侧妃也好,收侍妾也好,她都一样坦然面对,安排周到。
现在,太子伤残了,那些原本围在太子身边讨好卖乖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们忙着去寻找新的靠山。
就算太子身边的女人,也少了一份谄媚争宠的心。
毕竟,太子将不再是太子了啊。
独独太子妃,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太子伸出手,把太子妃放下茶杯后收回的手握住,一双目光不辨喜怒地看着她,沉声道“你就没有会想说的吗”
太子妃的手被握住,她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不挣了,看着太子的眼神带着些微的疑惑“殿下要妾身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难道你不觉得本宫很可笑明明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不了多长时间了,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本宫偏偏还在这个位置上,他们看着本宫的眼神,明明是鄙夷的,嘲笑的,本宫都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本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太子妃微微拧了拧眉,看着自己的手,太子情绪有些激动,下手便没了轻重。
虽然太子的身手比不上军中多年的四皇子五皇子,但也是从小文武皆修,手中的劲力并不小。不过,太子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殿下,只要你还在这个位置上,你便还是太子。便算你不再在这个位置上,你出身尊贵,也是让人不敢小视!殿下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太子轻嗤一声,谁能做到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原本在层云之上,突然跌落尘泥之中,这样的反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太子问道“为什么是你在奉茶”
这些事,原本有下人在做。
太子妃道“他们泡不出殿下爱喝的口味!”
太子松开手,他神色极不耐烦,用的力也有些大了,不及防备的太子妃几乎被推倒,不过,看着太子烦躁的样子,她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站稳了。
。
第264章 你要搅乱京城吗
太子明白,哪里是下人们泡不出这个口味,只是因为他受伤之后,下人们也都有眼色了,办事敷衍,并不如以前用心而已。
太子又如何太子府里的下人势利起来,更加可怕。
太子冷下脸色,淡淡地道“太子府的侍妾,你将她们都送走吧!”
“殿下”
“今日之事,你也在场,你难道看不出本宫这个样子,已经不会有女人愿意跟着本宫了,留下一堆人,留不住他们的心,有什么用想走的都走!你也可以走!”太子眼神深沉!
太子妃惊道“殿下!”
太子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向太子妃,一边走,一边带着自暴自弃般的不管不顾,而后,他目光阴冷地看着她,道“你看见了,我就是这个样子。跟着我的人,不会有什么好前程!他们都看得很明白,怎么你反倒看不明白”
他不再自己称本宫,目光冷冷逼视太子妃,眼里是嫌弃,也是自暴自弃!
太子妃抬起头来,太子虽然一腿伤残,仍是比她高,她正迎着他居高临下的眼眸。她神色平静,轻声道“殿下,在别人眼里,你是太子。在妾身眼里,你只是我的夫君!不论你是不是太子,在妾身看来,都是一样的。”
太子眼神更加凌厉,太子妃平静与他对视。
太子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在太子妃平静的目光之中,他狂暴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平复。他伸出手,抚上太子妃的眉眼,低低地道“你又是何苦……”
经过今天的事,他的确是抱了这种打算,把那些心怀鬼胎的,一个个都赶走,他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人。
太子妃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殿下,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一切朝前看,都会好的!”
太子有些动容,缓缓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人通报“殿下,皇上召你即刻觐见!”
太子一怔,道“现在”
即刻的意思,可不就是现在
太子妃跟随而出,看到来传话的小太监,她柔婉笑道“赵公公,劳你跑一趟!”说着,将一小袋银子递了过去。
太子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涌上一份悲愤无力。
他如果没伤,还是东宫太子,借这小太监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收这银子。
赵公公是皇上身边侍候的,虽是小太监,却是总管太监亲自带的徒弟,还是很有眼色的,他没有接太子妃递的银袋,只是含笑道“殿下还请快一些,去得晚了,恐皇上等急了要生气!”
太子一听明白了。
等急了会发怒,不如说现在在发怒!
这小太监是不动声色之间向他传递了一个消息。他不禁看了这赵公公一眼,以前赵公公这么对待他,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是储君。
但是现在,这小太监还能这么对他,倒是难得了。
他也顾不得更衣,立刻就随太监去勤政殿。走在路上,太子试探道“今日太后寿辰,父皇忙了一天,为何还在勤政殿中莫非有很多政务”
赵公公四平八稳地回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皇上本来去了寝宫准备歇下了,不知道为何突然召见殿下!”
这句话中又传递了一个信息,只不过这个信息并没有什么风向。
太子心中狐疑,不过他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太监总管和这位赵公公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之前没受伤时,两人嘴比铁箍还紧,半点口风都不透。
毕竟是父皇身边的人,不容易套话。刚才两句,已经是破例了。
太子匆匆赶去勤政殿。
到了晚间,宫门落锁,所有的皇子,除了未成年的十二岁以下的皇子之外,就只有太子住在东宫之中,并没有成年皇子在宫内。
但是,皇上的这番召见,却让一些手眼通天的后妃们忙碌了起来。
不过,她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君心难测!
勤政殿门口,赵公公停下脚步,道“殿下请自行进去吧!”
太子整了整衣襟,也许是之前发过火了,又或者他觉得情形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所以他的脸色很平静,心情也很平静,看着殿内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他扬声道“父皇,儿臣应召前来!”
“进来!”
皇上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辨喜怒。
这勤政殿太宽敞,以至于皇上的声音似乎带着闷闷的回音。
太子定了定神,走了进去,一直到离皇上七步远处,才行礼道“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什么吩咐”
其实进来之后,他看到皇上手中捏着的那叠东西,心中已经明了。
皇上猛地转身,看着他,眼神之中似有怒火,扬着那叠纸张,对太子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太子没有从皇上的语气里听出什么,但是,殿内的气氛很压抑,有如山雨欲来般的压抑。
太子心里也没有底,他呈送的东西,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他还是道“儿臣知道!”
皇上猛地把手中的纸张向太子劈头摔来,怒道“你知道知道你还送到朕面前”
太子跪下来,任那纸张砸落他的身上,他抬起头来,一只独目,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皇上,道“父皇,正因为知道这是什么,所以,儿臣只能送到父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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