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龙城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洋浪客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这人刚刚才一起听戏聊天,就这样没了。
与他们一起同桌的朋友,看情势不妙连忙说道:“阿贵,我们走吧!待会儿叫人来处理王兄的后事”
这带瓜皮帽的男人名叫阿贵,几人把阿贵的胳膊给抓着,很迅速地带他离开。
雨一直下,其他人也纷纷做鸟兽散,只剩下李德立瘫在石台上。
黄鹤楼的正门,几名本来在玩甩子的光棍也站了起来,把甩子偷偷收起来,四具尸体躺在石台边,风雨中传来肃杀的味道。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李德立刚刚被割的伤口,雨水把已凝固的伤口冲的血水直流。
而从楼上掉下来,脑部经过激烈震荡,他的鼻孔嘴巴也流出血水,一个对鸦龙城寨大有建树的科学家就这样曝死在黄鹤楼外边。
黄鹤楼一层的大厅,喧闹的一天后,亥时过了两刻,现在大约晚上九点半,空荡荡的酒家,只剩散乱的碗碟酒瓶,此时客人都走光,一层的酒家掌柜见外头砸死人也感到害怕,舞台的后方有个化妆的后台,现在两名正旦都跑到后台去卸妆,只余下一位穿旗装的女孩正在收拾东西。
店掌柜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几名店小二在擦桌子。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仔细一瞧,是一群十来名漕帮光棍从楼上走下来每人背着毛瑟步枪。
他们是被叫去看黄鹤矶头发生的枪声是什么事
带头的光棍看着守门的几位光棍,守门的光棍早已收起刚刚赌钱的混混模样,表情有点慎重。
“兄弟!什么事”几名守门的光棍问道。
带头的光棍名叫阿力,他说道:“刚刚我们派出去七位兄弟,都没有回来,恐遭不测,你们拿好你们的枪,留下两位看守,其他的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几名守门的光棍听到有人在外头埋伏,不禁大吃一惊。
意思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莫名其妙给人给毙了。
他们就是失业才跑来沈家年这边混吃混喝,没事儿谁要混黑社会,但没想到这一次真的要卖命了。
但是碍于沈家年的淫威,都战战兢兢的跟了上去。
对他们来说有时候这沈家年还比敌人更可怕。
望着十几名光棍绑着斗笠穿起草衣出了门,店掌柜嘀咕道:“这次出大事儿啦!”
店掌柜看起来
有点着急,立刻跑到后台去,两名正旦正在卸下发鬓,店掌柜走向前躬身道:“蔡老板,秦老板,您俩是沈香主请来的,两位老板要不要上楼跟香主说一声。”
两名正旦久历风霜,虽然涂着厚厚的脂粉,还是掩饰不了岁月的沧桑。
蔡老板说道:“如果不麻烦,我们可以上去告辞。”
蔡老板卸了油状后看上去四十几,今天演的是杜丽娘的角色。
酒家掌柜立刻躬身道:“怎么会麻烦呢只是今天事儿特别多,就麻烦两位老板上楼了。
(本章完)
第134章 生死一线
秦老板抱拳道:“好!辛苦你了。”这名有礼貌的男旦今天是扮演柳梦梅,秦老板说白唱打在姑苏相当有名。
这时那少女搬了一堆东西走了进来,据说这女子为了学戏,天天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啥都干,挺吃的了苦。但女人学戏本应该是去坤班,但这少女却混入这全男人的乾班,只因此时京剧崛起,昆曲没落,这少女要找个坤班也不容易,所以只好待在这。
这女生命苦,父母早不在,没有人帮忙料理终身幸福,就像流浪的野狗,只能等好的狗主来收留,今天他们几人来黄鹤楼,这女生好像穿的有点不一样,两老板心知肚明,但也不多说什么。
秦老板与蔡老板一生不娶不嫁,所谓的爱情都在戏里面度过,印证了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
聊完之后,两名角儿继续清理他们脸上的油彩,昆曲虽不像京剧浓彩这么豪迈,但清洗也要一点时间。
黄鹤楼三层的贵宾楼,刚扔完李德立的沈家年显得很满意,对他来说把一名没有用处的人处死就和拉屎一样爽快。
林小珊眼睛睁得老大,下一个要扔出去的就是她,只见她拼命挣扎,塞住布团的嘴巴呜呜作响,一对美眸已无泪可下。
两名光棍拽起她的胳膊,举高高,林小珊顿时双脚离地,娇小柔软的身躯,整个人被悬起来举过栏杆。
其他有一点良知的堂主光棍都不忍心看,毕竟林小珊萌妹子啊!那乌溜溜的大眼看着谁见谁怜爱。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林小珊,但对沈家年来说这人只是一件会动的废物。
只要俩光棍一松手,她小命就不保。
沈家年看她从拼命挣扎到绝望的表情,他微笑了一下,就像个孩子看马戏团一样兴奋。
对他来说人没有想象中这么坚强,面临真正的强者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放弃。
沈家年喜欢当强者,每次处死别人时,那些人从有希望,恐惧到绝望再到放弃是他最喜欢的过程。
如果不是此时现场太多人,他恨不得沏壶茶看人怎么死。
林小珊面如白纸,悬在三十米的高处,她无力挣扎,只能闭眼等死亡降临,突然一个人喊“停手!”
停手这两个字顿时惊呆了所有人,两名本来要把林小珊扔出去的光棍连忙把她拽回来,全场人都不说话,
三层贵宾楼死寂一般的安静,只听见沙沙的落雨声,厢房里的堂主也都停下手,不搓麻将了,大家都看着说话的人。
林小珊死里逃生之后整个人也虚脱了,她目光有气没力的瞥一眼看是谁在说话
沈家年转过头,两道剑眉紧皱,倒想瞧瞧谁这么大胆喝止他把人推下楼这不是扫兴吗
这声音苍老而低沉,正是白发苍苍的枯瘦老人孙
大爷。
沈家年冷冷地看着孙大爷,坐在孙大爷对面的左三炮正要缓缓场合,钱无用用肥大的双手止住他。
他森然地问道:“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忤逆我的命令,我看你整天瞅着人家是不是想纳她做小妾”
沈家年不喜欢人家反对他,打断他的乐趣。
全场人连呼吸都放慢。
“扑通扑通!”全场的堂主光棍们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时孙大爷毕恭毕敬地说道:“沈香主,您误会了,小人岂敢,只是这女孩长相标致,如果拿去青莲楼或者大火路卖可以卖上百两银子。
沈家年听见上百两银子,眼神微微一亮,而他的表情却还是一动也动不动,好像在计算。
全场气氛顿时陷入冰点,“滴滴答答”的雨水打在琉璃瓦上。
林小珊已经不再挣扎了,嘴巴还是塞着一团布,整个人貌似惊吓过度,目光呆滞的往向远处。
“一百多两银子”沈家年眼神转了一转,有点怀疑地问道。
孙大爷点头说道:“是的。”
这时沈家年站起来走到林小珊前面,摸一摸她的脸,林小珊被碰了一下,立刻身体一缩,娇躯发抖,表情惊恐,他嘴角上扬道:“这小妮子值一百多两大洋
孙大爷道:“他是林成龙的亲戚,是贵族,如果是处女再加有才艺可以到一百六十两。”
林小珊一副被富养的娇柔贵气,确实值这个钱。
其他的堂主听完都议论纷纷,左三炮望着目光呆滞的林小珊吞一吞口水。
处女的体香温润绝对非旧历风尘的青楼女子可比拟的。
这些油腻中年男显然想成为林小珊第一个男人。
这时林小珊头垂了下来,原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怎知道人家要把她卖到妓院,这不比死更惨吗对以前的人来说,贞洁比什么都重要,一名贵族姑娘既然沦落到要去卖身,不等于推入火坑
沈家年听罢大喜,搓一搓手,立刻呵斥两位光棍:“你们干嘛咧还不把她放下来想把我的一百六十两扔到外头去吗”
两名光棍无奈的放下林小珊,“噗”一声,林小珊瘫坐在地,沈家年挥手指着厢房隔壁的小屋:“把她抬到孙大爷隔壁的小屋,明早叫人送去窑子(妓院)换钱。”
说完哈哈哈大笑,有钱赚,他当然开心,何况这对他来说也只是废物再循环,只是想不到这废物也值一百六十两大洋,差不多折合人民币三万五。
这种无本生意,最合沈家年口味。
这时一名光棍上前说道:“香主,有两位老倌上来要见您。”
沈家年有点像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打了手心道:“哎呀!我今天已经叫了吟凤班,忙了一整天,都忘了去听
戏。”
“我这就出来见他们。”沈家年回应道。
沈家年信步走到贵宾楼的门口,只见蔡老板与秦老板已经站在门口,脱去戏袍,两人穿着灰蓝色长衫,举止颇为得体端庄。
沈家年笑道:“久闻两位老板说唱念打极为高明,今天鄙人有点忙,叫你们来,却招呼不周。”
蔡老板道:“没关系,那我们先告辞了。”
沈家年道:“那我不送了。”
就在蔡老板与秦老板准备要走时,秦老板突然说话。
(本章完)
第135章 夜行者
“临走前,沈香主,您能不能结一下今天的演出费用”秦老板恭敬地问道。
此时普遍的昆曲班子也大概十二人左右,吟凤班班底也只有六七个人。是个非常小的团队,秦老板也是自己唱戏自己收钱。
沈家年立刻笑道:“不好意思,有点忘了,来人啊!给两位老板今天的演出费。”
说完一名光棍拿了不到一吊铜钱,也大概等于现在的人民币一百几十块。
秦老板看着这吊铜钱摇摇头:”昆曲虽江河日落,我们的演出也不致于只值半吊铜钱吧!”
吟凤班虽是很小的班子,也颇为有名,可不是在乡下跑野台卖膏药的下九流,而是实打实的国粹,人家唱了一晚上,但给人那一点铜钱,这摆明就是欺负老艺术家。
两位老艺术家冷哼一声!“哒哒哒!”负气而走,脚步声相当沉,沈家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颇为喜悦,好像在菜市场占到大便宜的大妈。
他冷笑道:“你不收钱正好,反正我也不咋看你们的演出。”
对沈家年来说,占便宜就是赢家。
沈家年说完,招手向身边一矮胖的小个子光棍:“阿生,他们去把合(瞧一瞧)到什么情况了
沈家年的意思就是刚刚出去一拨人到汉阳门码头查看结果怎么样了。
矮胖的光棍名叫阿生,虽然身材矮胖,两只眼睛圆滚滚,看着颇懂香主的心思。
阿生道:“回香主,他们出去也有一盏茶时间了,还没有人回来禀报是咋回事”沈家年望着窗外心思:“已经派了两拨人去看了,这轮船失事件不简单。”
沈家年嘀咕道:“我有一个不详的预感,这不是一个轮船意外,来的人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阿生躬身道:“香主无需担心,这边是咱们的地盘。”
沈家年道:“我在外头名字算是很狠的但他们还敢来,这我才担心。”
众人都不禁点头,这沈家年确实已经把心狠手辣完出个花出来。
沈家年道:“阿生,你一个人把合看一下什么情况”
阿生道:“遵命!”正在阿生转身就要走时,“慢着!”沈家年叫他站着。
阿生拱手道:“是的,香主!还有何吩咐”
沈家年道:“你去传片(传话),你说,仁兄不辞千里远,谁人不称大英豪,多承翰墨弟禀到,还驾不恭要量高。这是我们的问话,他应该回答,久闻五哥有奇才,草字不恭拿起来,卷边越角要遮羞,高矮不一休记怀,念在余下路途远,贱足初到贵地来。”
这是道上的黑话,跟漕帮的切口有不同,就算旅途中遇到土匪,会两句春点对方就会放你走,当然得看你的春点开不开(黑话说的好不好)。
这阿生看
起来矮矬胖,但眼睛精光,是名记忆里好的光棍,他在默默背下。
沈家年盯着他双眼,确保他没有走神。
沈家年道:“这是道上的春点,如果是道上的人他们就会回,他们会回话,你就带他们过来,不会,你就发信号弹,我们就一窝蜂围剿上去,明白了没¥¥免费阅读
阿生躬身道:“是!香主!”
是敌人还是友人,就在盘问间,沈家年说的这些春点(江湖暗语),不是漕帮也不是红帮的,而是江湖人语言,懂得话就是朋友,不懂得话就是敌人
沈家年搭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刚刚那段话我再重复四遍,你一定要记得!”
沈家年难得有耐心,放慢了念的速度,反复念了好几遍。这阿生是沈家年最信任的人之一,平时负责试吃送上来的食物,别看他胖嘟嘟的,以前还挺苗条的,每天试吃不同山珍海味,确实让他向横发展。
他也非常感谢能成为试吃的其中一位光棍,当然如果试吃食物后中毒,那也不关沈家年事,最多换一位光棍。
沈家年搭他的肩膀道:“你先背好。”
黄鹤矶头,过了几十级的台阶就到一道围墙。黄鹤楼的正山门对着西边,此时山门处站了一群光棍,这已是第二拨人,带头的阿力来到山门口,望着台阶走上来的两人。
阿力举高临下,鸟瞰着两人,举着毛瑟八十八步枪对着走上的两人。
阿力大声喝道:“来着何人请留步!”
只见一名穿着紫色衣服的大胡子白人杰夫与黑人米高举着伞,抬头看着说话的阿力。
几名光棍都惊讶道:“想不到是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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