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新羽
作者:舒白念
罗思雨是个高明的毒医,在自己身上,却误把毒药当成了良人!重活一世,她能否做出正确的选择?
龙城新羽 分卷阅读1
第一章大业已随征战尽1
阴山脚下已经被白雪覆盖,就连牛羊都被圈起来过冬了,茫茫草原上更是人迹罕至。北元大汗虎必突去年冬天就开始南征,现在正在阴山脚下与大周军对峙。
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滴水成冰的季节,大王子图郎穿着上好的雪貂袍子,犹觉得一股子寒气从小腿渗上来。
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却丝毫不见懈怠之色,紧张的望着路口。随行的护卫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大王子不高兴。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震得雪松上挂着冰凌子直往下落,图郎也顾不得躲闪,还往前迎了几步,眼巴巴的瞅着,生怕错过了来人。
这一行人骑的都是好马,个个高大神骏,马蹄上还包了稻草防滑。领头的是一个黑衣青年,他身着黑色披风,束发戴着着头巾,分明是汉人打扮,言语间与图郎却甚是熟络。
这青年拱手一揖,脸上浮现笑容:“劳大王子久等,我总算是不辱使命,平安将人带到了!“
图郎一边还礼,眼睛却忍不住向黑衣青年的身后瞅过去:“穆先生辛苦,这种天气让小娘子也遭罪了!”
穆先生轻轻一笑,示意身后一人前行:“能入得了大王的法眼才好,就算是遭罪,也不过是风流罪过!”这句话一语双关,那些熟知内情,跟在图郎身后的侍卫都笑了起来。
图郎没有笑,他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那上前之人,与穆先生一样,披着宽大的黑斗篷,而且将帽兜罩在头上,只露出纤巧制的下巴,红唇微启,身形苗条,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图郎冲着这女子伸手示意,让她跟着自己走,那女子回头看看穆先生,见他点头默许,这才轻轻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穆先生黝黑的眼瞳中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突然开口道:“大王子,还请尽量照拂着些,我在这里等人回来!”
图郎的身形微僵,似乎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他尴尬的回头:“穆先生,大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尽量照应着!”
那女子坐在马上纹丝不动,仿佛他们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虎必图大汗年轻时也是一员猛将,人到中年没有了年少时的英雄气,倒越发好色起来。自从图郎送了几名汉女给他,那与蒙古女子截然不同的娇媚婉约,一下子就勾走了虎必图的魂,连带平素不讨喜的图郎都得到了很多褒奖。
可怕的是,虎必图的喜爱,是那种床帏之间纯粹的兽欲发泄,他还带着虐杀的爱好,在这种手段之下,很少有汉女能活过一夜。
虽说以前那些女子也都是这个穆先生找来的,可是像今天这般透着关切的叮嘱,却着实少见。图郎忍不住再次打量这个少女,纤细秀美,想必是个绝代佳人,真是可惜了!
虎必突的大帐是牛皮所制,里面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门口站着四个彪悍侍卫,配着腰刀。这些都是虎必突的心腹,图郎见到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他将那女子领到门前,自己并不进去,陪笑道:“这是大汗点名要的,因路上结冰难行,所以到的晚了一些!”
在那几名侍卫的审视下,女子取下帽兜,露出脸来,饶是最近看多了美女,众人还是眼前一亮,只见这少女窈窕有致,雪肤花貌,虽尚在稚龄,却把之前带来的那些个女子都比成了粪土。
她微低着小巧的头颅,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在眼睑上似展翅欲飞的蝴蝶,几名侍卫看了一会这才醒过神来,搜身之后指点着她向内走去。
少女没有回头,挺直了肩背走着,帐内灯火通明,为她纤巧的身形印上一层金边。
那侍卫头领摇了摇头,这种弱女子,在大汗手底下,怕是熬不到半夜就得被拖出去,可怜生得这样漂亮!
图郎呆呆看着,直到侍卫头领委婉的提醒他不要留在大汗帐外才离去。
虎必图对这少女极为满意,不时有女子的尖叫呻吟传出帐外,听得众侍卫直摇头。对于蒙古族来说,女人是极其宝贵的财富,大汗却喜欢虐杀美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种种糜艳的声响一直持续到凌晨时分方安静了下来。就在门口几个汉子在为美人的下场扼腕叹息的时候,令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少女悄无声息的从室内走出来,脸色苍白如雪,神色却很镇定,她冲着侍卫首领施了一礼,柔声道:“大汉歇息了,命我先离去!”
她声音雅致轻柔,侍卫首领鬼使神差回应道:“是吗?外面天黑路滑,你要小心!”
少女微笑点头,飘然离去,在身侧扬起一阵香风,如兰似麝,令人目眩神迷。
过了半晌,一名侍卫咂咂嘴道:“难道大汗换了调调儿?”
那侍卫首领突然冷声道:“不好,快去看看大汗!”
虎必突要玩美人儿,帐内自然不会留人,几名侍卫顾不得惊扰大汗,进入室内查看,只见帐内一片狼藉,酒壶倾倒,帷幔被扯下丢在地上。
侍卫首领查看了一遍,这才颤抖着手慢慢揭开地上的帷幔,只见虎必图赤着身子,圆睁双眼,嘴角流血,已经死了!
众侍卫倒吸一口凉气,大汗虽已经到了中年,依旧龙虎猛,双臂有生撕虎豹之力,怎么就轻易折在了这少女手上?
侍卫首领浓眉皱起:“传令,封路,捉拿刺客!”
凄厉的号角划破浓黑的夜色,整个北元军营都被惊醒。大王子图郎,二王子沙郎,还有几名千夫长齐聚大帐。当得知自己带来的美少女,就是杀死大汗的杀手,图郎满脸不可置信。
大汗不喜欢图郎,觉得他懦弱,不似蒙古血性男儿。图郎才投其所好,寻了美貌的汉女送给大汗取乐,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金帐王庭的日子好过些罢了。穆先生是个商人,为图郎提供了几次美人,都深得大汗满意,谁知这一次会捅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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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漏子!
沙郎双臂一挥:“给我追,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个汉女抓回来大卸八块!”
虎必突一死,执掌兵权的沙郎成为这座军营中权利最大的男人,随着他的命令,几个千夫长带着锐尽出,开始锁拿刺客。
第二章大业已随征战尽2
其实沙郎想得太多了,在这样漆黑的冬夜,根本跑不了多远。号角一响,整个军营戒严,围得就如同铁桶一般。那刺杀虎必突的汉女已经被一队军士截住,谁也没想到这时会从大营的东南角杀进来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各个黑袍罩体,头上还蒙着黑纱巾,完全看不出面貌,但是动起手来战力惊人,且个个悍勇,绝非与北元对峙的明军可比,顿时就杀散了这队元军。
那少女趁机逃了出来,跟着这些救兵冲出了北元军营。
沙郎带着追兵在其后紧追不舍,两队人马数量悬殊,如同一只小鸽子后面缀着个秃鹫一般。眼看着就要覆灭于秃鹫之下,领队的黑衣人呼哨一声,小鸽子分成了四队,冲着四个方向逃去。
沙郎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分兵耽搁了一点时间,让黑衣人又跑得远了一些。沙郎自己紧追着那少女不放,就在快赶上的时候,前面已经所剩无几的黑衣人竟然再次分开,再次冲着四个方向逃窜!
沙郎气得几乎跳脚,这是什么跑法?他只能耐着性子再次分兵,结果又耽搁了追击的时间,好在他仍旧稳稳追着那少女,现在她那一队只剩下两人了!
沙郎志在必得,双腿一夹,再次加快马速。这时那名一直陪着少女逃命的黑衣人突然提缰立马,转身抽出一把长刀,竟然摆出一副要厮杀的样子。
沙郎气结,自己少说还带着百多名骑士,就凭他一人也想拦路?难道把自己当做常山赵子龙不成?他冷笑一声,双手一挥,示意众人继续追击,他自己则抽出腰刀,迎着那黑衣人走上前去。
沙郎号称北元第一勇士,这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是他真刀真枪搏杀得来的。他挥起弯刀,直取那黑衣人,两刀相接,响起了一阵呛啷声,火星四溅。沙郎手臂一麻,弯刀几乎脱手,他心知不好,这黑衣男子竟然是个罕见的强敌。
黑衣男子拦下了沙郎,但是还有几十骑追着那少女而去。
沙郎看到黑衣男子似乎很关心那名少女,顿时心中一动,大声传令道:“放箭,死活遑论!”
这个命令极大的刺激了那黑衣人,他怒喝一声,舞动长刀,拍马直取沙郎。沙郎冷笑连连,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没有黑衣人护在身边,那少女没跑多久就出事了。只听见一名千夫长边跑边喊道:“启禀二王子,那女刺客被射中了两箭,掉下悬崖去了!”
沙郎与黑衣男子相斗,已经落了下风,听见这话,他得意大笑,被那黑衣男子虚晃一刀,砍翻了几名士卒,夺路而逃。
沙郎也不追赶,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尊重英雄豪杰,这黑衣男子是为了救那女刺客而来,现在女刺客已经伏诛,放他走又何妨?
沙郎大声传令:“点起火把,下山搜索尸体!”
转眼之间,满山遍野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整整忙活了一夜。却没有找到那少女的尸身,大家猜测,也许是掉入了沟壑,也许是被野兽叼走吃了。
现在虎必突被刺杀身亡,北元群龙无首,沙郎意图拥兵自立,又恐怕留在王庭的那几个兄弟捣乱,索性拔营回北元去了,一场战祸,就此消弭。
在阴山脚下的南面通苑,有一个明军的小军马场,这里圈养着全部是大宛马,这种马身材高大矫健,极受将士欢迎。这里配了十多名养马的军卒,由一名老校尉管理。
通苑马场不大,又位于北元边境,周围没有什么村庄,是个苦地方,因此凡是有些关系的人,都活动着调到其他部队了,留在这里的只有老弱病残。
管理通苑马场的校尉叫做谢方,已经年近六旬,他终身未娶,大约是将这里当成了养老的地方,反而呆得很安心。
现在是三九严冬,气候还冷得很,在马场草料堆边上,有一个小小的木屋,那本来是给喂马的人准备的。俗话说马不食夜草不肥,所以半夜要给马匹加一次料。现在那里边住了一个谢方救回来的少年。
谢方踩着厚厚的积雪前行,那雪足足没到了他的小腿,他呼出的气在胡须上结了一层白霜,谢方毫不在意的一把抹掉。推门进了小屋,谢方第一件事先去探探那少年鼻下,发现他还在呼吸,这才从容放下手中的食盒。
小屋里面盘着炕,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热了。谢方先烧了几把柴草,将炕再度烧热,又走进了小屋。
炕上躺着的少年极其瘦弱,面色苍白,睫毛却又俏又长,似两片蝴蝶的翅膀,振翅欲飞。他虽还在呼吸,其实人并没有醒来。谢方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少年的后背还插着两支箭没有拔出来呢。
凡是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拔箭最凶险,一个不慎,就会断送掉伤者的性命。谢方参忖了那伤口许久,也没敢下手,只是将箭簇截去了而已。
他叹息一声,看这样子,食盒里的肉末粥又白熬了,人都还没有醒来,如何吃东西呢?
就在此时,小木屋门口传来了踢踢踏踏的声音,还有一个粗嗓门在大喊:“谢老爷子,我可算是不负所托,将医生给您请回来了!”
大嗓门名叫胡宁,是这山中的猎户,与谢方关系极好,正是他三天前与谢方一起将这少年救了回来。谢方大喜,顾不得想这个偏僻的地方哪来的医生,忙开门将人请进来。
门一打开,扑面一股寒意袭来,当先进来的是一个俊秀男子,穿着圆领曳撒,外面罩着灰鼠皮斗篷。随后进来的才是胡猎户,他忙着朝炕上指点:“路大夫,喏,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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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中了两箭,又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已经熬了三天,现在可就靠着您给救命了!”
谢方见这男子实在是年轻俊秀的不像个医生,正心存疑虑,路大夫已经走上前去,先看一看那少年脸色,方拿过他的手把起脉来。
谢方见他动作老到,这才放下心来,将屋内唯一一把座椅端了过去,请那路大夫坐下。
路大夫把着脉,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他一言不发。谢方还以为是这少年的伤势太重,路大夫也没有办法,正想开口求他出手,好歹试一试,也给这少年一条活路。
路大夫却了手,看向二人道:“你们去烧些热水来,我为他拔箭!”
第三章遥望酆都在何处
谢方和胡宁被赶出了小木屋,站在檐下等候,胡宁看着屋檐下垂着的冰溜子,郁闷的问道:“老谢,为什么拔箭不能让咱们在一边看呢?”
谢方凝神听着屋中的动静,心不在焉的回答:“大约是路大夫怕分神吧!”都说大夫能从脉象看出病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胡宁嘬了嘬牙花子,转向谢方:“老谢,这冰天雪地,你到底是从哪里救的这个小白脸呢?”谢方背着这少年走了一段路才遇到胡宁,因此胡宁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就在谢方正琢磨着用个什么借口打发胡宁的时候,小木屋的门开了,路大夫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炕上那少年换了个姿势侧卧着,身上盖着棉被,依旧双目紧闭,地上扔着两支箭头。谢方忙走过去仔细查看,惟恐有什么闪失,只见少年虽然未醒,呼吸却平顺了很多,看来路大夫的治疗应该是有效果的。
他忙转身感谢路大夫,拿出一锭小小的白银给他作为诊金。路大夫看了一眼银子,有些啼笑皆非,还是伸手接过,这才道:“三天后我来给他换药,最迟傍晚他就会醒来,那时就可以给他喂一点温软的食物了。”
谢方千恩万谢将路大夫送走,自己又拿了小半盏清水慢慢喂进少年的口中。他将地上的箭头仔细查看了一遍,这才起箭头离开。
罗思雨只觉得后心疼得厉害,她用了极强的毅力,才抑制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呼痛声,等到屋中人全部离去之后,她才挣扎着慢慢起身,观察自己所处的房间。
这个房间陈设简单,一铺土炕就占了半个屋子,炕上只有自己睡的地方铺着被褥。简陋的木门不时透进来阵阵冷风,表明现在处在寒冬时节。
罗思雨又看看自己,身上是一件粗布灰衣,内衫却柔软制,似乎是锦缎制成。她的手也变得纤长细巧,皮肤柔白。
后心疼痛难忍,罗思雨轻叹一声,再次倒回炕上,心知自己是穿越重生了。其实在那路大夫拔箭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之所以没有作声,是想查看这里是否安全。
路大夫并没有因为病人昏迷就粗手大脚的,他很小心,上药包扎都是小心翼翼,罗思雨这才能忍住疼,否则早就叫出声音了。
刚才她没有睁眼,所以无法从穿着判断这是什么年代,不过这些人刚才的举动,对自己并无恶意,可以放心养伤。
到了傍晚,谢方熬了一小锅白米粥,里面还放了山鸡肉糜,香气四溢。那少年果然已经醒了,正用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推门而入的谢方。
“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吧?”那少年开口道,她几天不吃不喝,声音难有些黯哑。
谢方大喜,忙将肉粥放在炕沿上:“你总算醒了,看来我那五钱银子并没有白花。不错,正是老汉将你从山谷中背出来的。”
罗思雨在谢方的帮助下坐起身子,先喝了几口温水,这才小口吃起了肉粥。她刚刚醒来,胃口不佳,只吃了半碗就饱了。
谢方将剩下的好,嘴里念叨着:“先少吃点,慢慢调养就会好的,你毕竟年轻。只是……”谢方犹豫一下,才问道:“你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被仇家追杀,为何会被他们射杀?”
罗思雨蹙眉:“我也想不起来了!”
谢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怔一刻才道:“你失忆了?”
罗思雨指了指左侧头部:“这里疼得厉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受伤,才造成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自己叫做罗思雨。”
她觉得报上自己原来的名字比较稳妥,这个身体不知陷入了什么纠葛,竟然被射了两箭,如果有可能,罗思雨希望就此摆脱这个身体的身份,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谢方叹了口气,想起那两只箭头,忙道:“无妨,这里非常安全,是军中马场,不管你的仇家多厉害,也不敢到这里来寻仇!”
罗思雨眨眨眼,浓黑的睫毛为他平添了几分艳色,他微笑着看向谢方:“那么您就是位军爷了,不知该怎样称呼?”
谢方年纪大了,本来就爱说话,见罗思雨已经无碍,索性坐下来给罗思雨细细讲了一番。现在是大周朝万利年间,北元大可汗亲自率军南侵,与定国将军在阴山脚下对峙,不知道什么原因,北元大可汗突然驾崩,北元王太子带着人马撤退,这才了一场兵厄之灾。
通苑马场离阴山脚下不远,相距不过一百多里,若是定国将军战败,通苑马场肯定是要南迁的。不过现在北元撤军,料想通苑马场会平安无事。
谢方唠叨,将这些事说完,发现罗思雨面色苍白,强打着神在听自己讲话,忙拾了碗筷,让罗思雨好好休息。
谢方走后,罗思雨认真思考起谢方的话,发现这一段历史自己并没有印象,她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真正的古代,还是来到了一个平行时代。不过眼下战火消弭,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熟悉这个年代。
得到了治疗还有良好的饮食,罗思雨的身体开始康复。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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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罗思雨正扶着墙在小屋里走动,门外传来了说话声,罗思雨这才慢慢喘息着站定。
当先进来的却不是谢方,而是一个年轻人,穿着圆领长袍,手中还提着一个木箱子。
谢方豪爽的笑道:“罗思雨,这位是路大夫,正是他帮你拔的箭呢!”
罗思雨忙冲着那年轻人点点头,她后心有伤,不敢弯腰行礼。路大夫挥挥手,照旧让谢方回避,这才对罗思雨说道:“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脱衣服准备换药吧!”
罗思雨想起自己的性别,试探着问道:“路大夫,拔箭时只有您在我身边吗?”
路大夫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似乎看穿了罗思雨心中所想,他似笑非笑道:“放心,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别,你的身份我不会说出去的。”
罗思雨尴尬的笑笑,走到了炕边上脱下上衣,趴在炕上,将后背上的伤口露了出来,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种脱衣换药的事情完全能接受。
罗思雨的后背纤细白皙,如果不是那两个丑陋的伤口,堪称白璧无瑕,路大夫眼瞳微缩,手下并不停。
期间罗思雨忍不住痛,轻轻呻吟,这声音娇媚入骨,只是罗思雨自己没有察觉罢了。路大夫额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为美貌的少女治病,可不是每个医生都能经得住考验。
第四章从今四海为家日
来到通苑马场已经半个多月了,罗思雨已经可以出门散步。外面着实寒冷,她问谢方自己的外袍去了哪里。谢方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告诉她,她那时穿得衣物太过引人注目,谢方害怕再次给她带来祸事,已经将那衣服填进灶膛烧了。
谢方管着仓库,从里面找出了一件大周军士兵的红胖袄,其实就是棉甲。他把这个给了罗思雨,笑道:“入乡随俗,你既然身在军营,穿这个正应景,又暖和。”
罗思雨穿上,果然是个遮风保暖的好东西,只是她身材瘦小,这棉甲又长又大,几乎拖到了她的脚面上。
罗思雨极有眼色,深知寄人篱下不能吃白食的道理,身体刚刚好些,就开始帮着这些军卒做事,她身子弱又没什么力气,开始只能在厨房打打下手,这几天已经能给马匹添饲料了。
马场常年过着半封闭的生活,只有春季军队来领马匹的时候能热闹几天。突然多了一个少年,这些老弱军卒的无聊生活也多了几许亮色,因此大家也不为难罗思雨,任凭她做多做少,无人挑剔。
罗思雨背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陆大夫却依旧往马场跑得频繁。他说这种伤口最怕提前封口,因此换药不能忽视。事关自己的身体健康,罗思雨自然是惟命是从。
据猎户胡宁说,路大夫是从帝都过来的,医术极高,被牵连进了朝中争斗,因此才到安远镇暂避风头。
这话罗思雨只是听听,微笑不语,究竟是什么样的争斗才会牵连一个医生呢?想来就是那路大夫自夸的话罢了。
现在已经四九天,外面飘着鹅毛大雪,罗思雨看看窗外,觉得这种天气,路大夫应该是不会过来了,就跑到厨房帮忙。她切了一大堆萝卜,正准备下锅的时候,突然心口一阵子剧痛,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痛得软倒在地。
厨房的老军卒上过战场,面对伤痛很有经验,见到罗思雨这个样子,知道她是突发急病,忙找到谢方,将罗思雨抬回了小屋。
罗思雨紧紧抓住胸口,脸色煞白,额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子。胸口就像有一把钢刀在搅动一般,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谢方疑惑的问道:“思雨,你可是有什么宿疾?”
罗思雨眼前发黑,已经听不清楚谢方的话了,至多再有个三两息时间,她就会被活生生的痛死!
就在此时,路大夫顶风冒雪赶了过来,他看到罗思雨的惨状,脱口而出:“终于发作了么?我就算着应该就在这两天,所以今天赶着过来了!”
谢方一听,原来罗思雨的病症早就在路大夫的把握之中,这么说路大夫的医术果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