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下无美人
祁文府回了一句,这才抬头对着火堆前站着的人说道:“大军打到了哪里?各地驻军未曾阻拦吗?”
越骞听着祁文府这般理所当然的问话,就好像将他当成了下属一般的模样,直接低骂了一声:“你还真他/妈把我当成替你们打探消息的人了?”
“祁文府,你别忘了,当初京郊是你害我,我会落到今日也全都拜你们两所赐,我们是有仇的!”
祁文府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他们打到了哪里?”
“你!”
越骞实在看不惯祁文府的模样,怒从心起,上前一把拎着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手中只消稍稍用力就能直接掐断了他,可哪怕越骞气红了眼睛,祁文府却依旧不为所动,瘦了许多的脸上连半丝害怕都没有。
他只是微仰着脖颈看着他,明明那双眼睛空洞的厉害,甚至不带半丝情绪。
“你每隔一日就要动怒一回,气大伤肝。”
越骞听着祁文府的话气得牙根都险些咬断,他收紧了手用力掐了一把,忍了又忍才没拧断他脖子,只是将人又扔了回去,低骂了一声后才道:
“打到宁阳了。”
越骞有些气急败坏,踢了一脚地上的东西,然后走到对面坐下之后,一边暗恨他脑子进水了,居然会将这两个人捡回来,一边冷声说道:
“他们手里握着十几万大军,光是先锋精锐就足有三万。”
“别说各地驻军里本就有不少只是应景,其中之人有许多都只是凑数的,平日里未曾打过仗,就算是对上朝廷里正儿八经的军队,也未必能拦得住他们。”
“他们筹备多年,辎重粮草将士一个不差,领兵之人又是段阔……”
“你们可知道段阔是谁?”
苏阮扶着祁文府重新靠坐在墙边后,就听到祁文府淡声说道:“十三年前因兴王叛乱受到牵连,满门抄斩的安南侯段闻隆之子,段家唯一的遗孤,在逃出生天之后投奔南魏。”
“因三年前伐陈不利,主将被谢渊斩杀于阵前,被人构陷难忘旧主与大陈勾结延误战机致使主将被害,为魏主所弃。”
“原来他投奔了沈凤年。”
越骞蓦的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南魏的事情,还有,沈凤年……”
他怎么知道沈凤年的?!
祁文府动了动被掐过的脖颈,只觉得呼吸间有些疼,他伸手轻揉了揉,才道:“南魏和大陈交战多年,三年前趁着荆南大乱攻陈,主将死于阵前之后。”
“谢渊本想一鼓作气留下所有人,可谁知交战之时却突逢敌手,被人从他手底下带着南魏大军逃脱,甚至还带走了南魏主将的尸体。”
“你以为事后无人查过他的身份?”
旁人想要进入南魏或许很难,可是祁文府不同,他本就不是什么遵循寻常朝堂之人手段的人,更与江湖之中关系紧密。
当时得知荆南战局时就有疑惑。
南魏几位厉害的大将当时都不在荆南,而那般情况之下还能力挽狂澜,甚至在谢渊手下将南魏军队带走大半,怎会是什么寻常之人?
祁文府让人查出段阔之后,顺藤摸瓜便查到了十三年前旧案死去的安南侯段闻隆。
越骞听到祁文府的话后,心中一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
当初荆南一战,南魏主将身死,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当时南魏的处境,若非是段阔力挽狂澜与谢渊交战,那数万荆南大军势必全数葬身荆南。
以段阔当日功绩,回到南魏之后就算不得封赏,也该被提拔重用才是,可谁知道他却是突然被南魏皇帝怀疑,甚至疑心他当初在荆南一战之中未尽全力,给了谢渊反攻的机会。
为将者最忌被君王猜忌,段阔本就不是南魏人,被魏主厌弃之后,在南魏更无容身之处,正因为如此,后来他们前去招揽之时,段阔才会选择投奔,为他们所用。
越骞看着祁文府:“我就说段阔怎会无缘无故被南魏皇帝猜忌,原来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软玉生香 第476章 一言难尽
祁文府并没反驳,反而直接说道:
“我当时是想斩草除根的,有这么一个人留在南魏,对大陈来说可谓是灾难,可谁知道段阔却突然从南魏消失,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投奔沈凤年。”
“想来沈凤年也不会无缘无故看上段阔,十三年前兴王作乱的事情也和他有关,安南侯府满门抄斩,而段阔却活了下来,也是沈凤年从中做的手脚?”
越骞听着祁文府的话越是心惊。
明明这些事情都是极为隐秘,就连他也是知道不多。
段阔刚来时,他都不知道段阔身份,是后来才知晓他和安南侯府以及沈凤年他们几人的关系,可祁文府却就这么简单的全说了出来。
越骞看着祁文府时,就犹如看着个怪物。
祁文府微侧着头,“看着我做什么?”
越骞愣了下,才没好气道:“你现在就是个瞎子,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只是看不见,心又没盲,况且我有脑子。”祁文府没被他话激怒,只是放下手淡声说道。
越骞:“……”
他总觉得祁文府是在内涵他!
苏阮坐在一旁,手指忍不住轻揉着膝盖,那里的疼痛让她脸色有些泛白。
那一日她和祁文府落入南河之后,就被水流卷进了南河深处,祁文府为了护着她受了重伤,而她又不会水,在水里昏迷过去的那一霎那,她只以为他们两都得葬身在南河里。
可谁知道她再次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躺在一片芦苇丛里。
祁文府则是紧紧拉着她腰身,哪怕昏迷时也未曾放开过。
四周全是泥沼,身下有芦苇托着他们二人,苏阮发现她和祁文府居然被水流冲到了渔村不远处的芦苇地里,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当时祁文府昏迷不醒,她只能扯着芦苇借力,拼了命才将祁文府顺着芦苇地拖上了岸,可谁知道精疲力竭之时,一抬头就撞上了跟在他们后面跑去渔村想要捡便宜的越骞。
当时的情形一言难尽,越骞与他们仇人相见,差点没直接一剑了结了他们,后来虽然救了他们,将他们带离了渔村,可却一直没个好脸。
越骞倒是不打女人,也从头到尾没动过她,只是对于祁文府扔来扔去的已经数不清多少回。
他脾气变了许多,比起在京城见到时整个人越发阴郁。
阴晴不定,也有些不好揣摩。
不杀他们,却又不愿意给他们找大夫,更不愿意放他们离开,愣是将他们两扔在这茅屋里足足七、八日。
苏阮从最初的恼怒担心,到了后来的淡然,如今再瞧着越骞那张脸时已经能够从容应对,她见祁文府伤势没有加重,这才抬头对着越骞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替你爹报仇,也不想要他们好过。”
“宁阳离京城已经不算太远,你就打算这么关着我们,看着他们一路攻上京城?”
越骞嗤笑了声:“我是不想让他们好过,可别忘了,害死我爹的是你们。”
“要不是你们和谢家设局,他们怎么会舍了我们父子,要不是你们,我爹也不会死在桃源坡上,被炸的尸骨无存!”
说着说着,越骞手中拿着的木棍就猛的砸进了火力,溅起一地的火花,而望着苏阮和祁文府时,刚才的那点平静没了,眼里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若要替他报仇,我就先该杀了你们和谢家人!”
苏阮察觉到越骞起了杀心,神色冷静说道:“杀了我们和谢家人是替你爹报仇,还是为着你无法对付旧主的无能泄愤?”
“苏阮!”
“恼羞成怒?”
苏阮看着半边脸上微微抽搐的越骞,言语未停,“我和祁文府的确设局你们父子,你对付我们尚且有些道理,可是谢家又凭什么?”
“若不是谢老夫人当年相救,你父亲早死在了荆南街头,又怎能成亲生子,甚至有了你?”
“谢老夫人给他衣食,教他明白事理,送他出入学堂,将他当成亲弟弟照拂多年从未有过半点疑心,可他是怎么回报老夫人的?”
“利用老夫人待他的情谊,替他身后之人谋算京中,利用老夫人对他的信任,谋害谢家的人?”
“桃源坡的事情他应该感谢我们才是,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他若能活下来,又哪来的颜面去面对曾经口口声声说着至亲的老夫人?”
苏阮言辞犀利,更是毫不留情。
“你!”
越骞极怒,手中抓着剑“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祁文府在水中撞伤了头,目不能视,可耳力却尚在,察觉到越骞身上几乎暴怒的气息,他伸手拉着苏阮就朝着她身前一挡。
越骞原本是极为恼怒的,他厌恨苏阮毒舌,厌恨祁文府狠辣,可当看到祁文府的动作后,那怒气却突然散了些,随即扔掉剑又坐了回去,然后嗤笑了声:
“我还当你没有什么害怕的,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吗,连你祁文府也逃不过?”
他瞧着祁文府明明看不到,却还将苏阮挡在身后。
而之前他在渔村看到这两人时,苏阮双腿已经不能用力,甚至只能在地上朝前爬着,手上腿上被砂石磨得血淋淋的,却依旧抓着祁文府不放。
越骞忍不住嘲讽出声:“你们一个瘸了腿,一个瞎了眼,倒也是绝配。”
“我倒是要看看将你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你们还能嘴硬多久,等你们死在这里,我就将你们的骨头扔出去喂狼!”
越骞起身便朝外走。
祁文府突然开口:“越骞,你真不想报仇?”
越骞脚下未停。
祁文府径自言语:“你明知道越荣之死究竟为何,也知道你如今这幅模样因谁而起。”
“就算我和苏阮未曾算计你们,没察觉到你们对谢家所做之事,可是以你那旧主对你们父子说舍就舍的决绝,待到他功成之日,等待你们父子依旧是鸟尽弓藏。”
到了门边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中厌恨我和苏阮,可你那天既然没有直接杀了我们,这几日也没朝我们动手,就说明你清楚之前京中之事缘由不在我和苏阮身上。”
软玉生香 第477章 取舍
“你既想利用我们帮你对付宇文峥等人,却又放不下心中仇恨。”
“可是越骞,无论什么事情总有取舍。”
祁文府微仰着头对着门前的方向,
“要么,你直接杀了我和苏阮泄愤,然后看着你那旧主兵临京城,夺得皇权,而你从此往后只能如同老鼠一样,存在于阴暗之地苟且而活。”
“要么,你帮我们。”
祁文府沉声说道,“只要你能与我们一起解了这次京中之围,我给你机会让你亲手杀了沈凤年和你的旧主,替你父亲报仇,而且事后也保证绝不会有人追究你过去往事。”
“至于将来,你若想继续为将,我替你改名换姓,让你留在朝堂。”
“你若想逍遥山水,我给你金银让你一世富贵,不受过去所累,而这世上从此往后也再无越骞此人。”
没了越骞,也就没有人再记得他所做之事。
虽然不能再顶着原来的姓名,可他不必躲躲藏藏,不必像现在这样不敢在外界露面,过的犹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见不得太阳。
越骞脸上神色变化不断,他哪怕心中依旧对祁文府有怨恨,可祁文府的话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
当日桃源坡后山爆炸之后,他侥幸从中逃脱,却也被炸毁了一身肌肤和半张脸。
朝廷一直在四处搜捕他,而沈凤年等人也派人暗中寻他。
他刚开始时还曾经想过去寻旧主,可后来险些死在那些人手上,才知晓那山中火药并非是祁文府他们所埋,而是他那主子想要他门父子性命。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四处躲藏,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越骞从未有寻死的想法,就算报了仇后他也还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一旦宇文峥他们真的夺了皇权,他们绝对容不下他这个“叛徒”。
可若祁文府翻身,保住现今皇室……
越骞紧抿着嘴唇许久,才回头对着祁文府道:“我凭什么信你?”
祁文府扬唇:“你只能信我。”
“信我,至少还有希望,可若不信,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阮坐在枯草上看着越骞,就着火堆上的光芒,能很清楚的看到他掩盖在那赤色蒙盖之下脸上的挣扎,她开口说道,“你最好尽快抉择,否则等到宇文峥的大军打到京城,而沈凤年又在京中与他里应外合。”
“京中城门一开,陛下身死,而他以先帝皇孙的身份登上皇位之后,到时就算是我和祁文府也回天乏术。”
越骞听到苏阮的话,脸上挣扎了片刻后才说道:“可如今他们大军攻城,京中根本没有抵抗之力,禁军统领曹雄十之八九也被沈凤年收买,你们现在这样子……”
“一个瞎,一个瘸,能做什么?”
祁文府闻言就知道越骞是答应帮他们了,他心中微松,动了动后背道:“只要你愿意,我自然有办法。”
越骞见状想起和祁文府交好的萧勉,莫名道:“你该不会想要寻盐帮和萧家那头帮忙?”
朝廷束手,借江湖之力的确是一条出路。
可祁文府却摇摇头:“不是,萧家那边出了问题,盐帮也未必干净,萧勉这次都险些与我们一起死在了码头上,寻他们犹如自投罗网。”
越骞之前已经与他说过,萧勉和绉隆安都被救了回去,只司马岺和其他人死在了码头上,谢家那几个护卫也死了过半,留下的那几人虽然还在荆州,可身边恐怕也时时有人盯着。
祁文府本就聪明,若说一早还没察觉到是萧家出了问题,可这几日他和苏阮被关在这茅屋之中,几乎不见天日的黑暗足以让他想清楚很多事情。
他没怀疑过萧勉,那场爆炸若真是萧勉所为,那他又怎会与他们一起险些葬身码头,可萧家那头一定是出了问题,他们一旦回去荆州,不管是找上萧勉还是其他人,都等于是自投罗网。
而且他和苏阮若是绕道荆南,这其中耽误的时间,恐怕叛军早就攻到了京城。
如果宇文峥他们拿下京城,他们再做多少都是枉然。
越骞是知道萧家有问题的,可没想到祁文府也猜了出来,他突然就对于祁文府他们多了些信心,重新走回了火堆边,然后从怀中取出几瓶伤药来扔到了苏阮怀中。
“红的是吃的,白的是敷的,能止疼疗伤。”
“另外那盒是治眼睛的,我问过大夫,你这种情况许是掉进南河的时候撞伤了脑袋积了血,用药只能先清淤血,可能不能复明就只能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苏阮闻言有些惊喜,连忙将药收了起来,然后打开红色瓶子取了一些,自己咽下去后感觉无事,这才又喂给了祁文府。
越骞见她手上利落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我下毒?”
“所以我先试了。”
苏阮将红色瓶子塞回了怀中,这才又取了白瓶出来,掀开祁文府的衣袖朝着他手臂上敷药,一边低声道:“这不没死。”
越骞嘴角微抽了下,哪怕以前觉得自己是个狠人,可这一可也觉得差了眼前这两人一大截。
一个敢吃,一个敢喂。
论虎还真没人比得过他们!
越骞索性坐在了火堆边上,瞧着苏阮苍白着脸没去管自己的腿,反而利索的替祁文府上药,忍不住说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对付宇文峥他们,总不会让我带着你们单枪匹马杀回京城吧?”
“当然不是。”
祁文府又不傻,眼下京中情形,他和苏阮两个半残废,就算加上一个能打的越骞,回了京城那也是去送死。
况且谢家已倒,他身边恐怕也出了问题。
就这么回去,他们仨个都得交代在里面。
祁文府说道,“暂时不回京城,你先带着我们去安昌。”
“安昌?”越骞疑惑。
安昌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那地方不似京城繁华,而且最关键的,那是个庶城。
没兵没将,没人没钱。
越骞眉心紧拢着说道,“安昌城内只有不足五千守军,离京城距离也不算近,你若是想要去搬救兵,不是该去定康吗?”
软玉生香 第478章 安昌
越骞说道:“定康立京城只有不到百里,而且那里足足有八万大军,本就是用作拱卫京城护卫皇室所用,若能将那些军队握在手中,或许抵挡得住宇文峥他们。”
祁文府闻言摇摇头:“你也说了,人人都知道定康的那八万大军本就用作拱卫京城,你能想到他们,难道沈凤年他们会想不到吗?”
“先不说定康领将那边是否早已经被人收买,在宇文峥起事之前就生了叛变之心,就算他们还忠于皇室,可是没有虎符,你怎么调遣定康的军队,甚至还让他们为你所用?”
祁文府只是文官,虽得明宣帝倚重,可他无权调动军队。
苏阮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县主。
至于越骞……他的确是猛将,若照着苏阮告诉他的,越骞若是领兵的确有可能拦得住段阔和宇文峥,可问题是越骞如今还是逃犯。
哪怕他如今容貌毁了,寻常无人认得,可没名没分的,定康的军队和将领怎么可能听从他的调遣?
定康军本就是皇帝手中最后一张底牌,只有他手中虎符才能调动。
可如今京中局势大乱,有沈凤年阻挠,那虎符怎能送出京城,指不定明宣帝这头让人带着虎符出城求援,下一刻就会直接落到宇文峥的手里,反倒是将整个定康军都送了出去。
这么长时间过去,明宣帝就是再傻也察觉到不对,这时候他绝不会把虎符轻易交出去。
京中还有个安阳王和谢渊能够带兵,可安阳王早不在朝,领兵未必还有当年神勇,谢渊又一堆罪名在身,就算拿着虎符也未必能够服众。
除了他们二人,齐老将军年迈,其他那些个武将不知底细难以相信,至于把虎符交给那些个皇子,或者是让明宣帝亲自前往定康。
那还不如直接叫明宣帝去死,将皇位拱手让人来的干脆。
祁文府哪怕不在京城,也能知道如今明宣帝的处境有多尴尬,他亲手将谢渊毁了,朝中沈凤年必定推波助澜,他们这时候去定康根本就没用。
越骞听着祁文府的话,紧紧皱眉:“我知道你说的有理,可是安昌呢,去那儿能干什么?”
“你不知道,安昌最出名的地方是哪里吗?
”苏阮替祁文府手臂上上好药,也没避嫌,让他侧过身去,就想去拉他上衣替他后背上的伤上药。
祁文府察觉她的动作,连忙伸手拉住衣裳:“我自己来…”
“你能够的着?”苏阮说道。
祁文府紧紧抓着衣领:“你先给你自己上药,我等一会儿……”
“等什么等,你后背上的伤拖了这么久,熬过来是命大。”苏阮说完见他紧抓着领口不放,皱眉道,“松手!”
祁文府下意识的手一松,随即便感觉到背心一凉,苏阮直接将他衣服扯了下去,然后倾身靠近时将手中的伤药倒在他伤口上。
伤口上一阵刺疼,可祁文府却半点感觉都没有,反而黑暗之中格外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之人靠近时,那若有若无落在他后背之上的呼吸。
祁文府紧抿着唇,脸上浮出些暗红。
而对面越骞看着苏阮极为娴熟又不害臊的当着他的面,替赤/裸着上身的祁文府伤药,而祁文府红着脸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他有些恼羞成怒。
“说正事呢!”
搞什么搞,仗着他没媳妇吗?!
祁文府低咳了一声,难得不自在的撇开了眼。
苏阮皱了皱眉,“别乱动。”然后对着越骞道,“这不是说着吗?”
“安昌虽然地理位置不甚出众,城内也没多少驻军,比起定康来说差之甚远,可是你别忘了,和国子监并称文武两院的三青武院就在那里。”
越骞闻言一愣。
苏阮说道:“朝中但凡武将之子,十之有七都是进过三青武院的,且现在尚有许多都还在那里进学。”
“除此之外,安昌虽然只有不到五千驻军,可你别忘了,那五千驻军却都是经过武院培养,甚至有不少都是武院之中的学生轮巡。”
“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才智能力,他们之中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抵得上外间寻常将官。”
“最重要的是,三青武院的院长贺泉有万将之师之名,大陈境内能叫得名号的将领之中至少有三成都是师出他门下,剩下的人中有许多更和他有半师之谊。”
“若他肯出面勤王,必能一呼百应。”
越骞听着苏阮的话后,面色沉吟下来。
三青武院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可是贺泉之名他却是听闻过的,据闻那是军事鬼才,却不向往战场,反而流连书院之地教导学生,培养出了无数军中将领。
就像是苏阮说的,如今在朝的那些将领之中,有不少都是三青武院的学生,若真能得贺泉相助,的确是比直接去定康来的容易。
只不过……
越骞沉声道:“世人皆知贺泉从不参与皇权争夺,就算去了,你们能说服他为我们所用?”
苏阮回道:“能不能说服是我和四哥的事情,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尽快带着我们去安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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