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毅的额头,真的冒汗了。
夏宴清收回思绪,看着邵毅努力使用的望远镜……
……额,疏忽了啊,就像人们说的: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没说清楚,这时的邵毅,正冲着凹面镜的那边,费了牛劲的往外看。
而且她忘了告诉他,需要旋转圆筒调整焦距的。这样拿着看,入眼自然是一片模糊。
“邵公子,你先拿下来,先把它拿下来,我告诉你怎么用。”这里是古代,夏宴清不好上手。
“是吗?”邵毅连忙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心中又燃起些希望,“原来是我用的不对,这是有机关的吧?”
他就说嘛,千里眼这等神物,哪可能这么随便就能用的,原来还有机关。
机关个鬼啊……
夏宴清几乎无语了。
她把望远镜接过来,掉了个个儿,说道:”这两边的镜片不一样,筒状两端的直径也不一样。要想望远,须得从直径小的一端看出去,另外,”
夏宴清两手举起望远镜,给邵毅做示范,“千里眼的圆筒是能调整距离的,你要根据你观察事物的远近,缓缓转动圆筒,调整出一个最合适的距离,远处的事物才会最清晰。邵公子照着我说的再试试看。”
邵毅把望远镜接过来,他刚才也看出这圆筒不是一个整体,却不知道,居然还能转动来调整千里眼的长度。
第二百八十章 好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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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没有使用现代器具的经验,仅仅是转动单筒前后两个螺纹,调整距离这样简单的事情,邵毅也是做的笨手笨脚。
夏宴清看的着急,几乎想冲上去手把手教他了。
然后,她就听到邵毅口中一声惊呼:“哦!这是什么?”
这个望远镜的倍数不高,八倍而已,是个中规中距的倍数。
听起来,好像望远效果也就那样。
但是对于没见过、更没想过这种东西的古代人来说,能把远处的景物缩短八倍,那种视觉冲击,着实能让人大大吃惊的。
夏宴清刚才试看望远镜的位置,正对着玻璃窗外的开阔地,开阔地的另一端是一排库房。她能想象邵毅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什么,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触。
“邵公子看到了什么?”夏宴清笑着问道。
没有回答。
这时候,邵毅哪里听得到她说话?
他刚才缓缓转动望远镜镜筒的过程中,眼前的模糊亮色就不见了,一片灰扑扑的东西入眼,再稍稍移动手中千里眼。
他看到了什么!是窑场南墙的库房,重要的是,那么远的库房……近在咫尺。
对,就是近在咫尺。
邵毅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往前探了探,库房笨重的门锁似乎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
他的手划拉一圈……什么都没有。
一旁站着的夏宴清差点儿笑出来。
这种情况她见过,她生长的村里,有出去打工的人回家,给家里男孩子买回来的望远镜。那孩子拿到望远镜观看时,就是这种反应。
心容心秀则不明所以。
她家姑奶奶这些天忙着捣鼓些东西,但是不让问。刚才自家姑奶奶也拿着看来着,却没有这种举动啊。
邵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像是盲人在试探前面有什么似得,难道这东西是遮人眼目的?
邵毅只是因为眼中所见情景太过不可思议,才有的下意识的举动。
划拉几下,手中什么触感都没有时,便也清醒过来,连忙把望远镜拿下,另一只眼也睁开了。
首先想起夏宴清正站在他身边,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她笑了笑,才抬眼看向窗外,远处就是那排库房。
嗯,挺远的。
邵毅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再次举起望远镜看过去,还在缓缓转动,不停地变换着视角。
的确能把远处景物拉到眼前,这真的是千里眼。
他再次把望远镜拿开,看看自己所站位置,心中万分遗憾。
这里是房间正中,能看到的区域有限。但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注意到,这里是最安全的观看地方了。
若是能把千里眼拿到外面,极目远眺,尽情观看四周和远处景物,那得多畅快啊。
邵毅镇定情绪,看了看外形依然粗糙,但其内容已经可以称作神物的东西,问道:“这千里眼竟真的如此神奇,是否稍做修饰,就能交给皇上一观了?”
夏宴清伸手示意桌椅方向,“邵公子请坐。”
那边,心容已经在给两人斟茶,更换了果盘。
两人分宾主落座,邵毅满心好奇,翻来覆去仔细打量着望远镜,不时的,还把望远镜举起,继续观看效果。
夏宴清暗自好笑,但也没阻止,径自说道:“我刚才试了试,这个千里眼的试制品还有疏漏。现在观看的范围只在窑场内,目视距离有限,看不出太大问题。如果看很远的地方,就会发现目视景物不全,也模糊。”
“啊?这个吗?”邵毅收回望远镜,本来大喜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只能看近处的?”如果只是把库房这么远的地方拉近,着实没多大用处啊。
他再看夏宴清的神色,不慌不忙、成竹于胸,不禁问道:“是否再试几次便可解决?”
“是啊。”夏宴清笑道,“今日只是让邵公子看个新鲜,这个是第一次组装起来的试验品,就是找疏漏的。虽有缺陷,但制作方向是没错的,再调整几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邵毅更是放心,“那就好,多试几次有什么关系?此等神物,若不是阿灿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怕再过百年千年,也不见得有人能领悟玻璃的这个用处。不着急,你慢慢来就好。”
他把望远镜放在桌上,说道:“眼看着就要过年,别家年轻女子,这个时候都在筹备穿戴饰物,夏姑娘也不用把时间都放在这上面。既然大方向是对的,慢慢来就好。”
之前,虽然他相信夏宴清能做出千里眼,而且对千里眼的效果也颇多期待。但那终究只是想象,和见到实物的震撼感不一样。
他心中的媳妇儿人选,还没一点儿对他动心的迹象,本事却越来越大,不由得他心中不发虚。
前世的阿灿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他感觉二人两情相悦,很是般配。
可如今,阿灿是夏家姑奶奶,能做出如此神物的女子,又有那样巨额的身家。
真正计较的话,他是配不上阿灿的吧?
阿灿和离已经一年多,年龄也放在那儿,岳父岳母给她张罗亲事是早晚的事,真是着急。
夏宴清见邵毅说话还好好的,话音落下,神情便纠结落寞起来,心下诧异。
可也不好多问,就事论事的说道:“千里眼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半成品了,剩下的事不算太麻烦。这里材料、工具和人手都有,应该进行得很快。年前吧,尽量在过年之前把这东西拿给皇上,也算给来年讨个好彩头。”
“这么快吗?年前?”邵毅讶然,心里算计着,有这么大的彩头,皇帝一定高兴,说不定他也能讨个好彩头。
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先让阿灿松口嫁他,他才能和皇帝讨要这桩亲事。
“差不多吧,”夏宴清点点头,又补充一句,“如果中间有波折的话,估计得赶赶工。”
邵毅无语,刚还说让她像别家女眷那样,置办些过年的衣裳首饰,结果,她这里就打算赶工了。
“要不,彩头什么的,就算了?”
“不说这个,”夏宴清说道,“昨天不是遇到黄秋容了吗?我觉着……”
……说她猜测,黄秋容猜到邵毅对她的心思了吗?
这话怎么开口?夏宴清忽然觉得,有点儿难以启齿。ntent
琉璃满京华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涉及机密
邵毅见一向明朗爽直的夏宴清,忽然说话迟疑起来,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态,着实少见。
“怎么了?可是那黄秋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邵毅问道,心里直打鼓。
夏宴清倒也没迟疑很长时间,旁的话和她的猜测就不说了,只把黄秋容当时的挑拨,原原本本告诉邵毅即可。
说不定人家邵大爷能想得更清楚。
昨天在马车上,黄秋容说的、真正有深意的话其实不多。
可只那么几句,就让邵毅听的满面怒容,双眼似要喷火。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把黄秋容剁了才甘心。
邵毅虽然不至于真的马上把黄秋容剁了,却是真怒了。
没想到重活一世,黄秋容依然贼心不死。他已经不打算和她计较,给她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却变本加厉,把黑心肠的主意打到阿灿头上了。
夏宴清还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杀敌固然要的,但不能把自己折进去。
她低声劝道:“邵公子先不要生这么大的气,黄秋容在我这里挑拨没用。我只是给邵公子提个醒,防着她再使别的法子。必要的话,可以把黄秋容的用意对伯母讲讲,让她心胸开阔些,不要着了歹人的道。”
邵毅脸色依然阴沉,过了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前不久,江王妃出面,派了婆子找我母亲,要给我做媒。女方就是黄秋容。”
“啊?”夏宴清呆愣了好半天。
这啥情况?黄秋容如果想嫁邵毅,难道她不应该想方设法好邵母欢心吗?
这种到处使坏,想把男神老妈气死的,应该算是脑瘫了吧?
夏宴清迟疑着问道:“她,黄秋容她对你是不是……”另一种爱慕和倾心?
一向在夏宴清面前低眉顺眼的邵毅,忽然瞪了她一眼。这种话她也说的出来,存心想恶心死他吗?
夏宴清撇了撇嘴,她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他邵毅在什么地方有过风/骚/表现,结果被人惦记上了,惹的还是烂桃花。
这黄秋容的想法这么奇葩,如果不小心把她当成情敌,一时想不开,对她做些什么……
夏宴清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邵毅本来还气恼夏宴清那种事不关己的问话,这时见她不知想到什么,居然打了个寒战,又心中不忍。
“你以后离她远点就好。只要有她在,管他什么人的颜面,一概都不要给,免得被人算计了。”
夏宴清斜了他一眼,烂桃花是他自己惹的,她受的完全是无妄之灾。结果呢,还得她去抹别人面子、得罪人。
昨日,陶小娘子分明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寻常女孩子。人家又不知道黄秋容存的什么心?好好的过来和她说个话,她就能不理人?。
大概邵毅也觉出他说话有问题,解释道:“我的意思,平日里你也不常接触别家女眷,今日这种事终究不多见。你这几天注意点儿就好,我会尽快处理的,处理好,就没这样的麻烦了。”
这还差不多,夏宴清的脸色缓了缓。
之前听邵毅说上一世,他把黄秋容嫁给的屠夫时,她还感觉黄秋容有些许可怜。
如今看来,照着她对作死这项业务的热情,把她嫁给屠夫的这种对策还是不错的。
夏宴清瞄了邵毅一眼,只不过,黄秋容是在其父被判斩之后,罪臣之女没有人身自/由,才落魄到嫁给一个粗鲁屠夫。
不知道上一世的现在,黄征是否开始犯事儿。
事情已经说清楚,夏宴清便瞄了瞄窗外,天色已然不早,申时末了。。
这么明显的暗示,邵毅自然一眼就看出来。
唉,他的追妻之路,好漫长啊。
他看了看桌上的望远镜,问道:“若皇上问起千里眼的制作进度,我该怎么说?”
“只说进度不错就行吧。谈谈外形也可以,太具体的那些就不要说了。”夏宴清说道。
夏宴清担心,如果被皇帝知道她这里有一件望远镜的半成品,只怕皇帝立即就会派人把这件半成品拿走。
到时候,正经望远镜拿来时,就没有那种震撼效果了。
“行,我知道,如果没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
邵毅还真想提前把黄征拉下马,不但能处理黄秋容这个隐患,也能给那些依附襄亲王妃的人一个警告。
无论从襄亲王妃是他实质上的嫡母来说,还是襄亲王妃在皇族中的身份,他都不能把那女人怎样了。
但是处理黄征,杀鸡儆猴,他却是可以的。
上一世黄征出事,顺便还捎带了两个黄家的嫡系子弟,顺便也把黄家人得罪了。自那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不计后果,肯帮襄亲王妃卖命的人。
他这里一边派人收集黄征受贿卖官的证据,一边准备十二月中,陪母亲去感业寺上香的事宜。
却不想,刚进入十二月没几天,皇帝又招他进宫了。
只是,这次没有悄密密的宣,而是正经派了两个太监去邵家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