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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满京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衣布衣出

    皇帝第一次听到抛光这个名词。不由疑惑:“抛光是什么?”

    邵毅还是比较喜欢在这种细节上掰扯的,若皇帝接下来问他,具体的进展是什么,他才不好回答了。

    这时,只问什么是抛光,毫无难度啊。

    “很多首饰和瓷器也都有这部分工作,微臣在清韵斋所见的抛光,是用细布在不规则玻璃表面不断摩擦,打磨出光洁度。”邵毅答道。

    “用细布打磨?”皇帝语气中充满了疑问,细布怎么能磨玻璃?

    显然,邵毅的回答已经超出了皇帝的认知,皇帝没打算深究了,果断摆手,“传话给夏氏女,若能先于将作监制出千里眼,朕有重赏。行了,退下吧。”

    …………

    不多日,就到了邵毅托人看好的、一出门的黄道吉日。

    姜夫人之前虽然说家中女眷一同前往感业寺,以示对佛祖的虔诚。

    而实际出行的,却只有姜夫人、夏宴清和高氏。

    年底了,家里总要留一个主事的人,照看府里的各项事务。杨氏作为长媳,就承担了这项光荣的任务,留下来照看府中事物。

    夏涵和夏熙两人也留在了家中,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没有同行。

    和姜夫人等人一起的还有夏梓堂,他特意向上官告了假,带着几个家丁,护着两辆马车,前往感业寺。ntent

    琉璃满京华






第二百八十四章 感业寺(一)
    


    夏宴清几人穿了厚厚的棉衣,又各自围了镶皮斗篷,一早出发,出得城门,一路往踞虎山而来。

    沿路行人居然还不算少,时不时的,就能看见有马车和不少步行的人往相同方向而行。

    尤其到达踞虎山山脚下,如此寒冬季节,山下居然热闹的很。

    夏宴清把车窗帘掀开些,看看外面停着的马车和不断来往的人,回头问姜夫人道:“这么冷的天气,居然不是咱们一家来上香啊?”

    高氏接口笑道:“有开年时来想佛祖讨个好年景的,年底时,自然也有那之前许了愿,赶在今年结束之前还愿的。或者给离家在外的人求个平安,也是有的。如今就是年底,今日又是好日子,来的人自然多些。”

    夏宴清木木的点点头,看来人家钦天监选日子不是蒙人,应该有一套卜算办法。所以,大家才能不约而同,都选这个日子来烧香拜佛。

    车夫找了个便利的地方停了车,夏梓堂上前,扶着姜夫人、高氏和夏宴清几人下了马车。

    还有后面一辆车上的丫鬟,下车后,也纷纷上前跟在几人身后。

    这时,山脚下已经停了不少车辆,还有步行过来的人,也有往青石铺就的山道上走去。

    感业寺的香火旺盛,姜夫人婆媳,虽然不至于一年来好几次,但一两年来一次的频率却是有的,对上山的路和感业寺也算是熟悉。

    就算是夏宴清,也因为当时误以为邵毅也是个穿越同行,想来个偶遇,也是来过这里的。

    如今正值隆冬,虽然几人都带了暖炉,穿的也厚实,但车里终究不够暖和。下得车来,也不做逗留,便往上山的山道而去。

    上山的路比较宽,台阶也修得平整。夏梓堂在前面领路,照看着姜夫人,他的长随倚风带着四个家丁护在后面,一行人缓缓往山上行来。

    虽然天气寒冷,草木凋零,但冬日的山间自有一番凝重雄奇,几个人一边轻声谈笑,一边拾级而上。

    不多时,几个人的手脚就渐渐暖和起来。

    行进期间,不断有零星的普通百姓超过他们,竟自往上行去,从脚步就能看出,这些人在山道上行走很是轻松。

    另外,还有脚夫挑着担子上山,大约是给感业寺送日用物品的。

    这些人算是负重上山,登山的脚步不算快,但均匀的节奏控制得很好,越过她们之后不多时,便不见了人影。

    夏宴清自己还好,每天都去窑厂做事,虽然一路走的都是台阶,却也没觉得很累。

    可姜夫人和高氏却渐渐冒汗了。尤其姜夫人,年纪终究大些,平常又少有活动,也就走了一刻多钟,不但额头见汗,连呼吸也渐渐重了。

    夏梓堂扶着姜夫人,指指前面一处拐角,说道:“前面就是咱们以往歇过的亭子,您再坚持坚持,到那里再歇息。”

    后面随行的倚风听了夏梓堂的话,已经吩咐两个带着随行物品的家丁,先行往前。

    待到姜夫人等人走到那处亭子,家丁已经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铺了锦垫,石桌也擦抹干净。

    姜夫人在夏梓堂的搀扶下坐定,缓了缓气,才笑着说道:“果然是上了年纪,不中用了。这体力,是一年不如一年。”

    高氏坐在一旁,笑道:“您距离上年纪还早呢,这一气不停的上台阶,人人都会累的。你看我,这不就很累的吗?”

    夏宴清进来却没坐下,而是绕着亭子看山间稀疏的树林和枝条光秃秃的灌木,听到姜夫人婆媳二人说话,止不住的好笑。

    走这点路就累了,和台阶有什么关系嘛?就是和年龄关系也不大,都是欠锻炼。

    姜夫人和高氏也算是贵妇和官太太,每日养尊处优,又没有锻炼健身的概念,所以就成了这样。

    夏宴清四下看看,再瞄一眼山道上方和下方,估计邵毅母亲足不出户,状况和姜夫人应该差不多,路上应该是遇不到了。

    这么想着,不由得就松了口气。

    能在寺庙里遇到邵母最好,她是邵毅的合伙人,陪邵毅母亲说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姜夫人和高氏,她们还得和京城权势之家的女眷打交道,没特别原因,只怕不好和邵毅母亲走的太近。

    若是路上遇到,明明夏梓堂和邵毅是兄弟至交,两家女眷却不往一起凑,那就尴尬了。

    又歇了片刻,几人再次往山上走去。

    这次中间就没有休息了,一直走到感业寺山门处,被寺里安排的知客僧引进去,在预订的客房歇脚。

    秋纹和心秀几个丫头用寺里的茶炉烧了水,沏茶端上来时,屋外有夏梓堂和人打招呼的声音传进屋里。

    夏宴清心中已有猜测,便不多问,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先给了姜夫人和高氏送过去。

    这里的窗户还是传统样式,是带栅格的麻纸窗户。

    姜夫人下意识往窗户方向看了一眼,才发现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到,失笑一声,才问秋纹道:“阿堂可是遇到了熟人?”

    秋纹笑道:“正打算告诉夫人呢,四爷遇到邵大爷了。”

    夏宴清喝着茶,眼睛看向姜夫人,正巧高氏也向姜夫人看过来。

    邵毅作为夏梓堂的同僚和弟兄,也是拜见过姜夫人的,关系算是很亲近了。这时在外面遇见,按照礼节,应该会进来请安的。

    果然,夏梓堂进门,问道:“承安听闻母亲也在这里,特来拜见,母亲可方便一见?”

    姜夫人笑道:“这么巧的吗?快请邵公子进来说话。”

    夏梓堂推门,把邵毅让进来。

    邵毅给姜夫人见了礼,高氏、夏宴清已经起身,站在姜夫人身边。

    夏梓堂和邵毅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姜夫人问道:“邵公子也是来感业寺上香的?”

    年轻男子独自来寺庙上香,少见的很呢。

    邵毅连忙欠身,“眼看又一年过去,家母心有所感,起意来此上香。小侄还听闻感业寺的素斋味美,顺便也品尝一二。”

    接着,夏宴清担心的场景出现了。姜夫人听邵毅说邵母在此,原本春风和煦的面容,有了些许变化。

    如果邵毅和邵母是寻常身份,哪怕是贫寒之家,既然他是夏梓堂的朋友,把让邵毅母亲请过来,两家女眷凑一起说说话、搭个伴,都是正常的。

    但邵毅母亲的身份却着实尴尬。依照她外室的身份,姜夫人不好过去相见,但人家这外室又不寻常,是襄亲王的外室,她也不敢托大让邵毅母亲过来相见。





第二百八十五章感业寺(二)
    


    这种状况自然在邵毅的预料之中,只坐着说了几句话,便起身了:“家母还在客房中等候,小侄不便久留,这就告退了。”

    姜夫人略欠了欠身,客气道:“既然邵公子是陪母亲前来,着实不该让令慈独自久候,我这里就不留邵公子了。”

    夏梓堂把邵毅送出门,夏宴清和高氏坐回原来的位置,各自又端了茶,慢慢喝着,还低声谈论着今日的天气和感业寺中的各种热闹。

    姜夫人则有些不安,明知夏梓堂同僚的母亲在此,这同僚和她们一家关系还不错,又特地来此拜见了她。

    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看都很无礼。

    但姜夫人也有难处,邵毅母亲一直被排除在京城勋贵和官宦女眷的圈子之外,甚至在几家皇家宗室女眷的刻意引导下,被当作不堪的存在。

    姜夫人着实不好和邵母攀交情。

    这种不安和不落忍一直持续到夏梓堂回来,姜夫人迟疑着问道:“邵公子和咱们家也算相熟,明知她母亲在此,咱们却当做不知,不闻不问,会不会伤了你和邵公子的情谊。”

    夏宴清看一眼姜夫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她心有不忍吧?她这老妈,还真挺心善的。

    夏梓堂顿了顿,说道:“看承安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异样。唉……”

    他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他自然愿意给自己兄弟面子,奈何邵毅母亲的情况,王公贵族的女眷都把她当舞姬的,母亲不和她来往很正常。

    问题是,他和邵毅的关系真的很好,邵毅又对自家小妹的生意多有关照,如此把他母亲当路人,还真不是个事儿。

    夏宴清放下杯子,说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我过去拜见邵家伯母,和她说说话、走个过场好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

    “这……不好吧?”姜夫人皱眉。

    高氏也起身,挡在夏宴清身前,说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去见别的男子的母亲,这叫什么事儿?”

    夏梓堂张了张嘴。他觉得这没什么,只是母亲和媳妇都觉得不妥,便也没了底气。

    夏宴清说道:“没什么吧?我和邵公子是生意合伙人,在这里遇到合伙人的母亲,过去拜见,这是正常礼仪。这里面可不牵扯身份、官职,只是生意人之间的往来。”

    她见姜夫人和高氏还在为难,笑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啊?我一个和离女子,又是经商的,和男子都谈得生意,不过和邵公子的母亲说几句话,不打紧的。”

    她说的从容,内里却心虚的不行。这么忽悠自家老妈和哥嫂,帮忙邵毅开解他母亲,感觉有胳膊肘朝外拐的感觉啊。

    姜夫人思量再三,最终还是点了头,但吩咐夏梓堂,让他陪着夏宴清过去。

    想着夏宴清的话,姜夫人忍不住的心酸。是啊,只走错了一步,就落得个和离的下场,这是女儿的痛,也是她心中的痛。

    邵毅为了找机会和夏宴清见面,他和母亲早来了两刻钟。

    然后又让之睿派人在山脚下等着,看到夏梓堂一行人行至山脚下,便把消息传到山上。

    如今,他正在房中陪着邵母说话,心里惦记着夏宴清那里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是现在就来见母亲,还是一会儿出去拜佛的时候再见面。

    心里正转着念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邵母说着话,就听修远在外面禀报:“爷,夏校尉和夏家四姑奶奶来了。”

    来啦!

    邵毅忽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把邵母惊了一跳,接着看到他惊喜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儿子喜欢的女子来了。

    邵毅看了邵母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大步走向门口,一边说着:“是四哥吗?快请进来。”

    一把拉开门,入眼的,是夏梓堂高大魁梧的身形。

    夏梓堂旁边,跟着神情自若、微笑的夏宴清。

    邵毅拉了夏梓堂一把,笑着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慌得我猛然听到,急着起身时,把我母亲都吓了一跳。”

    夏梓堂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承安和小妹是生意合伙人,既然知道伯母在此,自然要来拜见。我和承安也算兄弟,所以跟过来凑个趣。这么正常的事儿,哪里用得着特意打招呼嘛。”

    邵母那里,坐得更端正了些,不眨眼的看着门口,见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带着一个身材高挑、容颜秀美的女子走了进来。

    夏宴清亦步亦趋的跟着夏梓堂,两人上前行礼,都是用的伯母的称呼。

    这称呼本是寻常,但在邵母听来,却差点红了眼睛。

    这么多年,除了他们所住之处邻里的孩子,她几乎没怎么见过外人,没见过官宦人家的子女,更别说被他们尊称一声长辈了。

    “夏校尉和四姑奶奶客气了,快坐,快快坐下说话。”邵母激动地连连招呼,又吩咐丫鬟,“赶紧的,给夏校尉和四姑奶奶上茶,还有咱们带来的点心,捡齐整的,都端上来。”

    夏梓堂连忙称谢,笑道:“伯母不用忙,我家小妹和承安是生意伙伴,多得他照拂。小子又和承安合的来,亲近的很呢。伯母您着实不用这么客气。”

    夏宴清跟着附和几句,顺势微笑着看向邵母。

    邵母虽然两鬓已经斑白,眼角和额头也有明显的皱纹。但蛾眉秀目,配着一张瓜子脸和依然饱满的嘴唇,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明艳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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