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特别不像一个天魔。
最近太玄门的风头有点不对。
易等投靠的那个‘大人物’也是频频出手,虽然屡屡一击即中,占了不少便宜,但是易等凭借丰富的‘苟在异界’经验,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太玄门是一潭死水。
这样的一潭死水里,突然翻起了浪花,那摆动鱼尾,活灵活现的家伙···或许并不见的,能成为鱼塘霸主。
“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也已经找好下家了,只要势头不对,立马出卖他。然后换取好处···只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似乎是漏了什么事情,忘记了点什么。”易等皱了皱眉头,没有太执着。
他当然会忘记许多事情。
比如林溪以操纵荆穆的身份,和他进行的一系列操作。
这在楚门与林溪调换了身份之后,就成为了一个解释不清的bug。
它在易等的记忆中,伴随着因果的互换,被删除了。
小院阁楼内,疯狂的喘息声,和刺耳的尖叫声,张扬而又不加掩饰。
女人的笑声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
而男人的笑声里,带着某种得偿所愿的发泄。
再一次换了身份的楚门,听着这男女二重唱,表情略为变幻,最终扭头离开了天翠峰。
那满山的绿油油,在狂风中摇曳,照耀在他的头顶,相映成趣。
林溪发现,事情居然自然、如意的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在发展。
很显然···楚门再次利用了扭曲怀表,更改了自己的人设,和别人交换了因果。
林溪只需要稍加注意,就能发现,这一回···楚门是和刘一骠换了身份。
现在,楚门便是堂堂修二代,有着大好的资源,以及美妙的前程。
但是林溪也发现了楚门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他没有特别的注意楚门,所以在和楚门互换身份之前,事件发生前后,关于楚门的‘人格’对比,林溪并不清楚。
而这一回,林溪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楚门变了!
之前的他,强烈,心思曲折。
但是此时的楚门,变得淡薄,并且高冷。
就好像,突然之间,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感兴趣了一般。
甚至在面对林溪这个‘受害者’的时候,他的表情或者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绝不是楚门的演技,突然过关了。
“不对!是他的魂魄残缺了···他的情感表达开始变得不完整,他的人格也随着魂器扭曲怀表被扭曲了。”
“扭曲怀表正在吸收他的魂魄···。”林溪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似乎有和卢生他们的解释说不通的地方。
但是林溪已经联系不到卢生他们了。
风吹过长街,也吹过了整个太玄门。
这阵沉闷燥热之后的爽风,令许多人都感觉身心舒畅。
李玄真在运动中推开窗。
山林在风中摇摆,就像她此刻一般。凉风吹着她的长发,像是一条条毒蛇一般,在风中狂舞。
那本该沉迷在某种享乐中的眸子,却带着清明和疯狂,两种颜色相互交替。
忽然只见她雪白的身体一个转身,如蟒蛇一般,朝着那个正在不断努力的身影伏贴过去。
强大的力量,几乎快要夹断刘一骠的腰。
刘一骠开始挣扎起来,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挣扎,反而满脸的红光,更加的卖力。
当身体初步亏空的时候,表现的状态往往是四肢酸软无力,头脑昏沉,精神不振。
但如果亏空到了极致,反而会出现一种,类似于回光返照的状态。
这或许是基因、血脉的选择。
当一个承载基因的躯体,快要崩溃的时候。
那些负责承担基因重量的种子,就像是文明最后的火种,即将乘坐着最后的逃生船,燃烧最后的能量,最终带着全部的希望和生命力,从原本的躯壳里逃离。
伴随着最后的咆哮和抖动,刘一骠的双眼,渐渐的失去了灵光。
一切都消失、暗淡下来。
笑声,在小楼里疯狂的传荡。
然后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天翠峰。
呼呼呼···!
风越来越大!
原本的一丝丝凉爽,已经变成了一种张狂的夏寒。
那从九天之上,咆哮而下的怒龙,甚至仿佛有着将太玄门撕裂的勇气。
一张张金色的符箓,已经从太玄门各地升起。
因为天穹之上,隐隐有了雷霆闪烁的影子。
虽然不如春雷那样,蕴含生机和造化,但是夏雷滚滚,却是天威煌煌,震慑妖魔,令群魔俯首,却是再有力不过。
轰隆!
第一道雷霆,在狂风的催促下,开始闪烁。
劈在了一张金色的符箓上。
但是这张本该承受雷霆之力的金色符箓,忽然燃起。
一张金色的,密布雷霆的大网,渐渐的在整个太玄门山门撑开。
所有此刻,注意到这一幕的太玄门弟子,都抬起了头,高高仰着脖子,露出惊愕的表情。
刑堂之上,早已准备多时的人马,也都表情诧异,不明所以。
有些知道一点内幕的弟子,脸色阴沉,显得更加的凝重。
刺耳的钟声,开始响彻整个太玄门。
一队队的修士,成群的开始在天空划过,那狂舞的风,吹动着他们的衣和发,为这阴幕下的世界,勉强的增添着热闹,却在光影的交错中,扭曲成了萧索。
从南疆来的节目组众人,也都聚拢在小院里。
由各派师长结阵,守护在四周。
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等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插手,也不准干涉。这是别人的事情···没有咱们说话的份。”欧阳明静严肃的对众人说道。
虽然节目很成功···但是如果卷入了太玄门的内斗,甚至因此导致了节目组出现人员折损。
那就是巨大的丑闻。
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灰飞烟灭。
第二百三十五章雷鸣
太玄内门有五堂七十三峰。
近千年来,刑堂势大,却在内门并不尽得人心。
只因如今的刑堂堂主,过于霸道强势,且处处伸手,利用权力之便,耳目遍布太玄门上下,多次插手许多峰内的权利更迭。
李玄真与任宰之间的那点事,其实也只是全局下的一个缩影。
事到如今,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所以刑堂堂主决定抢先动手,将那些敢于反对他的人,全都一网打尽。
至于太玄门的掌门祖师,太玄子是否会干预,这个可能性约等于零。
当年跟随太玄子一起开门立派的弟子、门人,活的最久的都死了数千年了,如今的太玄门上下,说穿了没有一个与太玄子,有真正的交情。
而太玄子本人,也有千年不曾在太玄门内现身。
这种状况下,只要太玄门本身基本盘不被破坏,内地里自行怎么乱,太玄子都不会干预。
太玄门的基本盘···不正是太玄子本人么?
轰隆隆···!
电弧蔓延在云端,乌压压的黑云,像是要压垮亘古的太玄山门。
九天之上的怒雷,被金符吸收。
而一道金符所化的屏障,却将整个太玄门封锁。
神异之力,在所有太玄门弟子的头顶盘桓。
到了这一刻,面对着灭世般的威力与压力,人们才能恍然觉悟。
原来和这样的伟力相比,所谓的权谋、利益、阴谋算计、鬼蜮伎俩,都是狗屁。
绝对的力量,能够轻易的粉碎一切。
煌煌天威之下,都只能匍匐在地,感觉无能为力。
林溪此刻,就觉得有些无力。
无论他计划的多么完整,但是变化永远比计划要多,且让人措不及防。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楚门,林溪毫不怀疑,如果事情到了最危险的地步,他可能会撕毁和卢生他们的约定,直接杀了楚门,取出魂器,向狂识城主求援。
小院内,从南疆来的节目组众人,起先还在小声议论。
但是随着黑云压城,街道上不断的脚步声,惨叫声,以及天空掠过的身影越来越少,空气中顺着风吹过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所有人都停止了对话。
南疆整体而言,是相对和平的。
即便是有杀戮和战斗,也都被掩盖在了平静的表面之下。
像这样赤果果的杀戮、内乱,血淋淋的,没有半点温情的覆灭,争斗,是他们中,许多人都未曾经历过的。
哐哐哐!
护持着小院的阵法一阵乱晃。
似乎是有战斗的余波,不断的扫过来。
几个门派的师长,急忙各自取出符箓,挥手打入防护阵法之内,加强防御。
又过了一会,杀戮的声音,似乎完全平息了下来。
天上的雷鸣,却变得更加的沉闷和急促。
闪烁的电光,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出惨白的颜色。
除了雷鸣之声,万籁俱寂。
二十分钟后,在欧阳明静的许可下,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悄悄的出了阵法,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小院的大门,朝外看去。
随后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脚直蹬,往后挪退。
这个工作人员,怎么说也是筑基巅峰的修士,当然···因为社会环境的原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甚至战斗术法都不会,精修的都是一些光影、视觉一类的法术。
即便如此,他此刻的反应,也实在有些对不起他这一身的修为。
林溪向欧阳明静请示之后,缓步走到了门口。
几个摄影师已经反应过来,各自扛着机器,跟着跟拍。
门外浓郁的血雾,已经笼罩了整个外门的山城。
满地无人收敛的残尸,就这么冰冷而又血腥的倒在街边,任何一个角落。
昨日的繁华,仿佛都随着那一阵狂风,被吹入了昨夜的梦境,又随着梦消散在了风里,从未真实存在一般。
噼啪!
一道电弧,穿透了太玄门的防护大阵,击中了远处五层高的阁楼。
熊熊的火势,开始迅速的蔓延。
猛然间,林溪面色大变。
他急忙关上门,拉着两个紧跟在身后的摄影师后退。
天空之上,有什么穿透了厚厚的云层,似乎要探伸出来。
火球!
是巨大的,仿佛陨石一般的火球。
大量的火球甚至撕毁了太玄门的护山阵,以及那金符所化的电弧屏障。
有人动用了,在山门内,绝不允许动用的禁法。
这种大规模的破坏性、杀伤性法术,其实在一对一的正面交战中,作用并不大。
但是,它的作用,本来也不是用来战斗。
而是用来掀桌子。
当火球袭来的时候。
雷鸣之声更加的急促。
一道道的电弧,勾连成了锁链,又由锁链化作了巨网。
巨大的电网,兜住了大半的火球。
却还是有一些砸进了山峦起伏的太玄门之中。
一时间,天摇地动,仿佛整座山都要颠覆、倾塌。
肉眼所见的一切,都在这破坏力极强的火球下被摧毁。
南疆节目组众人撑起的阵法防护,被摩擦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的被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