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派师长,倾尽全力,不敢再有任何的保留。
其它的修行者们,也在‘领导’的调动下,各自用出自己的力量,加入阵法的防御中,为之一点点的力量。
所有人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轰隆!
地面塌陷,除了阵法防御内的一切,周遭的所有,都在化作飞灰。
等到尘土散去,电光霹雳里,只能看见一片废墟。
“都是同门,有必要打成这样吗?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判解决吗?”阵法笼罩的废墟里,一个参加节目的弟子,忍不住小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他是在害怕。
“这就是···北陆啊!”他身边的师长,语气复杂的说道。和弟子相比,这些早年游历过天下的大修士,要显得‘体面’的多,虽然脸色同样难看,但是至少···不会将心里的担忧和惧怕,这么直接且明显的表露出来。
南疆与北陆,两种决然不同的发展模式。
如果不是,有着真仙大佬在上面撑着。
凭下面这些低阶弟子之间的差别,南疆就要落后北陆,一大截。甚至可能,侵略的战争,都不知道打响了多少次。
又会有多少南疆所谓的繁华,践碎在北陆修士的铁血和凶狠之下。
那些表面上的繁华,对于修行者而言···究竟有什么真正的益处吗?
繁华的都市,接连不断的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各种理论上的奢侈品,实际毫无修行价值的废物···这些都只是一个让人安于现状,看不到真实的奶嘴而已。
它们消磨着大部分普通人的志气,让那些普通的,没有更多修行资源,无法上升到更高层次的修行者们,甘于现状,且老老实实的为上层那么一小撮人服务和打工。
哪怕是有野心,有抱负,也会朝着错误的方向狂奔。
相比之下,北陆的作风好像很原始,很朴素。
但是,矛盾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些有野心,有想法,不甘于平凡的人,至少还能有一个拼命奋斗正确方向。
而在南疆,或许一个人毕生奋斗的梦想,从一开始···就是一条错误的死路,不过是那些‘大人物’们随手开的一个玩笑。
他们纵容其繁荣,也可以在某一刻,将其彻底取缔,消亡无数人的梦想。
令一切破灭。
仿佛雷霆击风,电火碎梦。
当风吹过,万事如烟,一无所有。
滴答···!
滴答···!
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豆点般的雨水,稀疏的落下。
随后在一阵风里,原本稀疏的雨点,变得密集而又急促。
大雨笼罩了山河,既清洗着扬起的尘埃,也清洗着空气里的血腥味,蔓延在山峦之间的火势,受到了遏制,这或许是苍天的怜悯?
只是,那暴露和宣扬在雨幕下的杀戮,依旧绽放着妖异的血花。
无辜或者不无辜的人,还是在这大雨里死去。
节目组众人,尴尬又无辜的站在雨幕里,撑着那摇摇欲坠的阵法防护,吃惊的看着四周,几乎每个人,都觉得遍体生寒。
远处,时不时的,还爆发出强烈的法术光芒。
目力好的人,还能看见,在遥远的山岭之间,有太玄门的修士,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他们之间的相互征伐,凶狠且毒辣。
一个满身都在流脓,长满了古怪毒疮的修士,正用自己莫名生长出来的獠牙,刺穿一个同门修士的头颅。
驾驭着剑光的剑修,浑身叮满了毒针,一步一血的杀向一个早已经四肢尽废的老修士。
以凌空虚构出来的法台上,几个法修,挥舞着旗,不断的对着周围的修士下咒,而他们自己的身形一再干瘪,数种反噬,同时爆发。
“没有人管管吗?”
“这样下去,整个太玄门,都会崩毁吧!”节目组中,一个打扮时尚,年轻帅气,最近靠颜值,吸粉无数的弟子,小腿打着哆嗦,忍不住说道。
“怎么会呢?”
“既然资源是有限的,而弟子也需要从优录选,那这样的一场内乱,岂不是减负的大好时机?”林溪的话,冷酷而又冰冷,让人听之不寒而栗。
这或许是‘妖言惑众’,并不是真相。
但是不少人,却莫名的听进了心里,并且散发出一种名为恐惧的负面情绪。
天雷击碎了他们脆弱的骄傲。
而大雨,将这世间的残酷,滴入了他们原本充满天真和梦幻的心湖。
第二百三十六章暴雨
随着暴雨的倾泻,似乎那凝聚在头顶的压力,也都散去了一些。
空气中的湿润和清爽,并没有让众人心头的烦闷感真正的散去。
那被清洗的血腥味,反而缠绕在人们的心头,将成为未来持续一段时间内的梦魇。
林溪强忍着摸胡子的冲动,视线的余光,打量着楚门。
即便是面对如此大的巨变,楚门的表情依旧平静···平静的接近于麻木。
他的灵魂已经干瘪了,就像是多余的情绪,都化作了燃烧推动扭曲怀表的燃料。
当然,更有可能是···扭曲怀表本身,就没有完全炼制成功。
诸天虚神的残魂,无法满足它的成型需求。
所以,楚门应运而生。
如果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反而似乎更能解释的通。
否则,在扭曲怀表成型的关键时刻,出来一个所谓狂识城主的仇敌,又恰巧将这怀表打落,丢入物质界中,转世为人···。
这也显得太刻意,也太巧合了一些。
“假如是这样,那么我的反抗和抗拒,究竟有没有意义呢?”林溪的心中,不免也开始焦虑。
雨越来越大。
林溪猛然抬头,朝着天翠峰的方向看去。
那里,一道璀璨的光芒,正撕裂了雨幕,朝着十方荡漾。
而一个凄厉,而又尖啸的声音,同时响起“你果然还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没死?你怎么不死?父亲···!”
那个声音,属于李玄真。
她声音里透露出来的力量,并不弱小。
她积蓄了太多的愤怒。
在这场巨变中,她从头到尾,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光芒里的人,没有回答她为质问。
在层层的雨幕里,他看着隐藏在浓厚声势里的刑堂堂主。
“太玄门···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光芒里的李天行,声音干脆且果断。
当杀戮即将布满整个太玄门,当所有反对刑堂堂主的人或者势力,都几乎要绝望的时刻,他宛如救世主一般降临。
便如同那扑灭夏火的雨,给人带来了凉爽和喘息。
“小心,他用了金符,虽然不知他为何可以控制掌门才能动用的金符。但是现在这种环境下,一旦以元神之力操控术法,金符便会锁定你。”太玄门深处一个被打落的长老,用虚弱的声音提醒着李天行。
李天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多谢金长老提醒。”
“屠雄!你倒行逆施,恶贯满盈,如今我李天行破关而出,便是要为这满山的太玄门弟子,讨你一个公道。”李天行看着刑堂堂主的方向,冷声说道。
“公道?”
“这太玄门里,有公道吗?”
“我憋屈了两千年,给那些人做了两千多年的狗。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个机会,除非掌门祖师出手,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我要改换新天,扫除旧风。”
“这太玄门也太陈旧了···必须浴火重生。”屠雄站在人群里,但是他的声势,却升到了顶峰。
过三劫的元神修士,已经算得上比较罕有。
何况,他现在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又有杀招在手。
一道光芒,朝着李天行刺去。
是李玄真。
她是李天行的女儿,但是她却痛恨自己的父亲。
只是她和李天行的境界差距太大了。
所以轻易便被自己的父亲反手镇压。
看着被轻易从天穹打落的李玄真,情感淡漠的楚门,眼波似乎闪烁了一下,有什么情绪在跳动,却又还是归于了平静。
苟在人群里的易等,疯狂的呼唤着林溪的回复。
“不妙!不妙!不妙!”
“安远!安兄弟!安祖宗!安爷爷!救我!救我!我这回惨了。”
“我被一个凡人算计了,快点想办法帮我脱身,否则我拖你下水。”
易等此刻,早没有了之前的得意。
站在屠雄的麾下,他满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他自以为‘越来越好’,却从未想过,一直身在局中。
他现在投入了屠雄的麾下,且颇受倚重。
此时李天行只需叫穿了他的身份,那么屠雄就会受到牵连。
一直不闻不问的太玄子,也会出手。
借用屠雄之手,李天行清理了太玄门上下。
再借助太玄子之力,诬陷屠雄,铲除竞争对手。
从此以后,太玄门上下,除了太玄子,便是他李天行。
计策说穿了,都很简单。
但是要完成这个计划···却要贯彻一个字···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
即便是亲身女儿被欺负到了那等境地,也依旧装死不出。
这才让屠雄将李天行排除在了威胁之外,发动了自己的全部计划,将所有的力量暴露出来。
对于易等的求助,林溪暂时没有回复。
因为他也不知道,此时该如何破局。
转移是已经来不及转移了。
甚至林溪自身,都有点担心自己。
虽然眼下这个托楚门的福得来的身份,也勉强算是保护。
但是只要太玄子被刺激现身,是否能保住···还另外两说。
“除非速杀李天行,堵住他的嘴。否则你没有活路。”林溪对易等说道。
易等闻言,面皮一抽。
李天行也是元神修士,要想速杀他,哪有那么容易。
“还有别的办法吗?”易等追问。
“你说呢?”林溪反问。
易等脸上的苦涩更深。
“我现在如果杀了楚门,取出扭曲怀表,会不会引来狂识城主的强行攻入?”林溪心中掂量着,悄然与楚门拉近距离。
雨···越来越大。
李天行却似乎并没有直接、快速揭开底牌的打算。
他似乎要扩大优势。
至少,必须让残余的那些太玄门长老们,认同他的地位,承了他的恩情,然后再一击必杀。
同时,他的目光,也锁定着易等。
和天魔合作?
他从未想过真的和天魔合作。
天魔都是什么玩意,他心知肚明。
所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想要利用易等而已。
“李天行,你是个聪明人。”
“现在我已经赢了,而你反攻我的机会,几乎是零。不如你投靠我,以后我可以提拔你成为战堂堂主,成为这太玄门自掌门、我屠雄之下的第三人。”屠雄似乎是在招揽李天行。
但是这话不能当真了听。
倘若一个临阵投敌的家伙,都能当三把手。
那跟着他屠雄一起起势的那群人,岂不都很冤枉?
赏罚不公,岂能服众?
一切不过是障眼法,用来瓦解‘敌人’最后的战意而已。
雨幕在李天行的脚步下震动。
他每走出一步,在暴雨中,都升起一朵翠色的繁花。
天翠八法···步步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