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失败,她会被懦弱又麻木的村民们捆绑起来丢进黑暗,以祈求魔王的宽恕。
“跟着他离开!”这个想法在安妮的脑海里迅速扎根,跟着他那样的强者,是像她这样柔弱偏偏又被上帝稳过脸颊的女孩子最好的出路。
远处的情形传入所有聚精会神的村民们眼中,戮踏着轻剑冲进黑暗的魔焰之后,不过须臾,整块云朵形状的魔焰,就像是气球从内部同时被扎了千百个眼儿似的,直接崩溃开来。
剑光把魔焰彻底穿透,魔焰像是一块豆腐,被肆意分割、撕裂,半柱香时间之后,魔焰云朵化作点点滴滴,四散在黑幕之中。
戮从黑暗中走出,浑身青衫纤尘不染,魔王的五个脑袋被他随意地抛在地上,上面还流着汩汩的绿血。
所有的狰狞都被恐惧代替,喜欢令人恐惧的魔王,不愿瞑目的眼睛里写满了惊骇。
所有的村民从四面八方汹涌出来,跪拜戮的身影,这一刻,戮嫣然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祇。
“剑仙!”有人这样呐喊。
也有人称呼戮为“屠魔者。”
还有人叫他“救世主。”
魔王小镇因为戮改了名字,戮一剑斩杀死境魔王的绝世风采不知道被哪位有才的村民捕捉,第二日,栩栩如生的剑仙屠魔雕塑就被摆在了村子入口。
魔王小镇从此不在,剑仙小镇应运而生。
相对于魔王笼罩的恐惧,剑仙虽然沉默寡言,面如寒冰,却不会动不动就要人祭祀,这对于剑仙小镇来说,无疑是最佳的守护神。
至于原本热忱死境魔王的魔王小镇镇长巫巴,被魔王一脚踩作肉泥之
043 自卑的懦弱(戮)
当两境长城外的第一缕阳光射在剑仙小镇的石屋屋壁上,投影出一个倾斜的椭圆。
戮在两天内第一次推开了自己石屋的石门。
粗糙的石门上下两处门轴在转轴里“吱吱呀呀”地响,伴随这吱呀声,石门被缓缓推开。
暖意的阳光洒落在毫无表情的年轻的脸上,戮冰封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融化,他试着去挤出几分笑容,却只是让自己的嘴角轻轻咧出一道并不算明显的弧度。
另一道吱呀声紧接着响起,戮的嘴角里,那一道浅浅的弧度立马消逝,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似的。
安妮有些局促加激动中推开了自己屋子的石门,是的,她方才听到了开门声,她很清楚,那肯定是他出来了。
这让安妮如此能够平静,她一直害怕戮的突然离开,所以总是将很大一部分注意力留心在自己近旁的石屋上,但凡有半点声响,她都会在第一时间推开石门去看。
由于这个原因,这几天她甚至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很多次在半夜里惊醒,被吓出一声冷汗。
安妮太清楚不过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这个神秘青年强者给的,地位,尊严,包括生命,她不清楚戮之所以出手救下自己的目的,无论是自私也好,还是无私也罢,对于一个柔弱的美貌女人来讲,她已经没办法拒绝他拿救命之恩来要求自己去做的一切,包括她最看中的贞洁。
从心理上讲,这个美貌却可怜的女人,已经准备好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戮。
这是残酷世界里属于强者的权利。
可事实令安妮诧异,这让她在安心的同时又不免失望,因为从始至终,戮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她的美貌,尽管她的美貌足以让任何一名雄性变得暴躁和冲动。
安妮有时甚至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质疑,竟是连一眼也不愿意多看自己吗
但无论如何,艰难的生存环境让安妮的心智早熟且理智,她很明白,没有了这年轻强者的庇护,她仍将一无所有。
所以就在戮推开石门的那一瞬,安妮同样便在局促不安中推开了石门。
“大,剑仙大人,您您出来了!”安妮试图去使自己的称呼自然圆润,却怎么也做不到,她不喜欢称呼戮为“剑仙”,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和他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叫戮,杀戮的戮。”戮这样平淡地回答。
“戮,戮大人!”安妮还是有些局促。
戮的眸子第一次正视在安妮的身上,目光仍旧如同一湾潭水,没有荡漾起一丝涟漪,“我叫戮。”
“戮……我可以这样叫您吗”安妮试探着问,这个称呼让她觉得舒适,仿佛是在呼唤自己的朋友又或者……爱人的名字。
“随你。”
“您要去哪里”
“会阴。”
“会阴是哪里”
“两境长城的一处隘口。”
“您要去做什么”
“找人。”
“找谁”
戮本就平淡的声音戛然而止,面无表情地望着安妮道:“女人,你的问题有点多。”
安妮被吓了一跳,局促不安中连忙道:“我只是……我只是想问,我,我可以跟着您吗”
“我没有同伴。”
“安妮愿意做您的同伴,哪怕只是您的女仆,奴隶,也愿意向死境发誓,我心甘情愿。”安妮几乎是鼓起了所有勇气说道。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三个冷冰冰的字眼——“不需要!”
安妮如遭重创,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的身子颤颤巍巍,像是犹
044 最后的馈赠(戮)
“女人,啰嗦,更麻烦。”
直白的话语让安妮有些怔怔,还不待她回过神来,戮已经再次开口道“既然不休息,那现在就出发。”
安妮紧咬着干裂的嘴唇,同样不服输地站起身子,越发倔强道“是。”
许久之后安妮才明白了戮带她千里跋涉到这里的用意,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母系部落。
在这母系部落里,社会关系是以女人为主的,在这里,女人执掌部落大权,地位远远高于男人,她们从事着更为重要的工作,打猎,战斗,守卫家园,孩子一出生,就直接交给男人手把手地带着,她们继续主导着部落的生存。
安妮甚至在震惊中发现,一个女人在暴怒中死命地踢着几个男人的屁股,几个男人却瑟瑟发抖,丝毫不敢还手。
这里的一切都与魔王小镇上的情况迥然不同,男人与女人的社会地位似乎一下子颠倒了过来。
女人不再是弱者,相反,她们是强者,她们主宰着安妮一直认为的强势的男人们的命运。
“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这太不可思议了。”安妮对戮感慨道,她忽然明白了戮的用意。
“瞧不起女人”
戮直接用事实向安妮证明,女人任何时候也不应该瞧不起自己,不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她们一样可以变得强大,一样可以让男人们卑躬屈膝。
“看到了”
“是的,我明白您向让我明白的道理了。”
“是吗你可愿意生活在这里”
安妮摇头道“不,这里不是生我的地方,我要回去,可是我绝不会忘记这里,绝不会忘记,女人一样可以使自己强大。”
“很好,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戮并没有因为安妮的顿悟出现任何的表情变化,这便如万年的寒冰,你永远也别指望它可以融化半分。
“是”
安妮回答着,又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让我一个人返回魔王小镇”
戮平静道“血马不会忘记来路,你不会迷失在荒原,你可以坚持数日而来,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我该走了。”
这一次,安妮从戮的眸子里看到了冷漠和坚决,是的,她不能再成为他的累赘了。
安妮只是有些痛恨,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没有一点资格去了解戮的世界。
“我知道了。”安妮咬着嘴唇,她把嘴唇咬出血来,第一次大胆地用美丽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戮的眼睛。
这样美艳的蓝色眸子威力太大了,戮的轻剑在剑鞘里咔咔咔作响,戮第一次把自己的眸光主动退让,他不习惯这样的“战争”,这让他觉得自己所向披靡的剑,罕见地受到了阻碍,可是他偏偏又没法儿一剑破之。
安妮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干裂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流出几缕血丝,配上那绝美的容颜,显得美艳无双。
戮越发觉得,自己锐利无匹的仙剑开始变得迟钝,他不敢耽搁,就催促着安妮离开“你该走了。”
他的目光总算还是保持着冷漠,“就此别过”
“戮”
戮才转身的身子一顿,头也不回道“何事”
“谢谢你我无以为报”
“女人,麻烦。”戮的身子化作一道闪电向深林里没去,一个黑黢黢的东西被他扔在了地上。
戮最后的声音传来,“这是魔王的心脏,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这声音很快在天地间消逝,再不留下一点痕迹,安妮愣愣地望着戮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终究还是不能跟随你,是我太弱小了吧强者和弱者的世界,本就是永远无法接壤的。”
安妮抚慰好自己怅然若失的心情,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所谓的魔王的心脏之上。
然而说是心脏,却并没有心脏的形状,更是只有拳头大小,通体墨黑色,肉质。
最诡异的是,仔细看去,这心脏居然还在跳动,安妮有些悚然,她猜测这是戮杀死死境魔王之后留下的魔王的心脏,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心脏离开了身体还可以如此强有力地跳动的。
最终,若不是戮最后的赠予,安妮几乎没有勇气去拿自己的手隔着衣袖捧起那残缺的拳头大小的心脏。
“还在跳动,还有温度”安妮几次忍不住想要把这魔王的心脏扔出去,又最终想起来戮临别时的交代。
说不定,这魔王的心脏真有大用处。
这样一想,安妮忍着厌恶和胆怯,终究还是将那跳动着的魔王心脏藏在了自己的袖口里。
接着便是孤身一人上路,没了戮的陪同,安妮感觉不到半分的安宁,那种对于强者的依赖,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
但该走的路还是要走,无论是成群结队,还是孤身一身,这路就在这里,你始终都得去走。
于是安妮强打起心思,跨上自己的血马,带着浓浓的疲惫,按照原路返回。
戮并没有带走另外一匹血马,似乎是有意留给了安妮,安妮骑着自己的血马返回时,戮的血马就在身后跟着。
这给了安妮最后的安慰,戮的血马跟着自己,仿佛他本人就在血马上骑着似的。
只是安妮有些好奇,她不清楚这些血马是怎样进食的,她从来没有看到它们啃噬过路边的青草。
血马果然如同戮所说,老马识途,血马也识途,安妮只是在血马马背上强撑着坐着,血马就十分灵性地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这路线起初时安妮还记得,接着只是有些印象,最后就彻底陌生,只能相信自己胯下血马的判断了。
一路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安妮不敢继续强撑,她从血马马背上跳下来休息进食的时候,她一路骑着的血马在嘶鸣声中轰然倒塌。
这让安妮有些惶恐,这一路还需要长途跋涉,没有血马乘载,没有血马引路,她根本就回不到剑仙小镇,甚至会饿死在这荒山野岭。
然而,让安妮震惊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自己骑着的血马在轰然倒塌中奄奄一息之后,戮骑着的血马嘶鸣了一声,像是发出了一声哀嚎,悼念同伴的离开,随后竟是直接张开自己的血盆马口,一口咬在了安妮的血马的脖颈。
鲜红的血马的血从颈动脉喷薄而出,戮的马匹血马贪婪地吮吸着,像极了一个极度饥饿的人扑在了面包上。
安妮在愤怒中准备出手阻拦,却紧接着发现,戮的血马的眼睛接连不断地流着泪水。
这种情形令安妮震撼,她的脚步像是扎了根一般,再移动不得半分,她终于明白了,那就是血马们的生存方式,她不能干涉,也无权干涉。
戮的血马在安妮失魂落魄中吸干了另一匹血马的血液,它立马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血马最后用脑袋拱了拱已经彻底离开的同伴的马颈,一滴晶莹剔透的大泪珠从血马的眼眶里滑落。
安妮知道,血马的灵性,足以让它们彼此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戮的血马踏着马蹄,神采奕奕中仿佛带着一分悲痛,静静地走到安妮的身边停下。
接下来的路途,由它继续乘载安妮安全归去。
未完可待续,精彩后纷呈。
045 奴隶少年(恩斯)
唐吉坷德的心态总算过人,并没有沉浸在自己劈剑术取得的初次效果中无法自拔。
他还记得自己必行的目的,就是带走那个倔强的少年。
唐吉坷德已经把五枚银币扔在奴隶主手中,他的目光在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脸上停下,对奴隶主道“好了,现在你该把这个孩子交给我了。”
奴隶主笑着把银币揣进自己的腰包,“啪”,又是一鞭子抽在少年的身上,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留下又一道印痕。
“妈的,你个短命鬼还有完没完了他现在是我的人,再不是你可以肆意抽打的卑微奴隶。”唐吉坷德瞪着奴隶主道,劈剑术的锋芒初试,让他不再愿意压制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