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艘艘船的船长们纷纷都脸如锅底,觉着回去后,小刘会被虎文老大给关起来的
“近在咫尺,就快逮住海军那帮龟儿子了,看他们往哪里跑,这次我江**军想不立功都难了”
眼见海军船队慢了下来,水军船上许多军官激动的来汇报。
却是都高兴不完,有人大喊“风暴风暴”
三艘水军战船上惊慌一片。
总体上到处一片混乱,别说做事,连冷静下来传达命令都做不到。
也不会有太多时间挣扎,从边缘便卷入风暴的中心相当之快
内中光线黯淡,狂风暴雨的撕扯中,只见各种各样的木材断裂人被吹走重物砸人。
疯狂起伏摇摆的船身,让内中的人连稳定都做不到,翻来滚去,运气好的受伤,运气不好的被吹入海中或脑浆迸裂
某个时候吃饱了力,导致桅杆断裂了,承认刘光世所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各种各样的绳索连着,桅杆不能第一时间落海,就此在风暴的拉扯中像扫垃圾一样,杀伤力巨大的桅杆在船上四处横扫,造成更多死伤
没有哭喊声,因为谁也听到。暴风骤雨只是越来越嚣张
第188章 绝地武士守则
轰隆轰隆轰隆
进入风暴之后炸药纷纷起爆。
海军的大多数船爆破成功了。唯一在吃力的桅杆直接砸断,像风筝一样吹走。
唯独刘光世亲自指挥的旗舰上出现意外,也成功起爆了,却不知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竟是没能把桅杆直接炸断。
“突击不惜代价的给老子砍断桅杆,否则真的跪了,谁知道这鬼东西会以什么形态变成魔鬼”
该断没断,风又太大,导致吃饱了风后,这艘旗舰所受到的拉扯之力最是严重,站都无法站稳。
第一个突击小队四人,解开了各自“安全带”之后上前,却没走到一半,无法控制平衡,翻来覆去下两个受伤,两个掉落了海中。
“第二队上”
刘光世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攻坚,等同于拔除敌人箭塔,不想整体沉船就只有不顾一切的蛮干了。
处于风暴中,刘光世看着属下娃子们前赴后继的上去牺牲,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甚至就没太多的念头。他只知道经此一役后海军会很伤,但同时也会从伤痛中慢慢恢复,进而披上铠甲趋于成熟
持续两个时辰的风暴总算过去了,傍晚的海上又恢复了宁静,云霞变得比任何时候都美。
大海是神秘的,和陆地的炼狱场不同,现在除了晚霞外看不到多少凄惨场面,只能看到一些不多的漂浮木材,木箱子什么的,连人员尸体都看不到。
还好,海军的船一艘没沉,包括所缴获的东瀛货船也抗住了风暴。这是因为此番他们基于各种原因装载的矿石不多,仅仅只到排水量的三成左右。
江军的船一艘都看不到,不用问,他们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航海经验,基本就是缩在陆地营区里养猪做老爷。所以刘光世根据此番的风暴级别判断他们凶多吉少
“根据当时风暴风向,位置,船速等,快速行动起来,迅速判断现在我军所处之位置,最快对江军搜救”
刘光世下达了这个命令。
“小刘将军,水军那帮孙子可恶,乃是自己作的,不关咱们的事,我们连就连仅有的物资都在风暴中发生了损失,航线起码偏离了近两日的航程。修复破损的船只使之勉强能航行又需要一日,因主桅杆炸毁所损失的航速,又至少延迟两日,综合计算战损,现在起我们回港的物资缺口比之前扩大至少五日,不建议、且事实上无法执行搜救任务,海军自身的条件不允许”
几个军官看着自己方满目狼藉的甲板道。
他们说的刘光世何尝不知,却叹息一声“这是作战命令若这种时候选择袖手旁观,用小张大人的话说就是咱们血统变了。我也不想待见那帮孙子,但这是原则问题。一定程度虎文是好说话的,哪怕你去撸他羊毛他都不会真和你计较,譬如老酒鬼不就混的如鱼得水。他的建军理念具体是什么,老子没文化也不怎么懂,反正他给的绝地武士训练守则就这么说的,一但违背真会出事。所以还愣着干什么,计算航位,修复船只。最快执行搜救”
“你们相信老子,必须要做的事那就不要拖,快速的做完才好回家。”
刘光世最后道,“其他的么,谁尼玛知道怎么办,回家后又再说了。反正只要死不掉,就自然回去了。”
“知州相公,不好了”
心腹谋士火急火燎的进入了州衙对刘逵道“海军出了出了”
“你就说清楚嘛,那帮孙子又出什么事了”
刘逵现在一听到海军两字就来气,龟儿子,还敢组成矿业同盟对抗苏州政策,威逼官府。
“他们他们出了铜矿李家的人透露是大群,三年都挖不完的大群据说李晓兰已经下重注,对海军放款十万,用于深度开发这条大龙”
心腹谋士这才说了出来。
“什么”
刘逵犹如被天雷劈了,不但及其脸黑还呆若木鸡。
楞了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铜矿大群他出了铜矿”
直至发呆了半刻钟后,刘逵这才魂不守舍的出声。
勉强于震惊状态下稳住,使得自己能够思考后心口薄凉薄凉的,他竟是在这眼看千钧一发即将滚蛋的时刻,爆出了惊天大料镇住了全场
悔不当初啊
在这之前,刘逵已经理顺了思想路线,打算踏踏实实弄点政绩,开始支持张子文。
可惜因立场不够坚定,被何执中介入给了压力,又许给一些利益,导致原本就有些摇摆的刘逵手一滑,心一狠,就对张子文下了黑手。
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此,你选择下黑手得罪了人,却被弹了回来,而他张子文越来越趋于金刚不坏之身
真的接近不坏之身了。
何执中之所以进东南维稳,打压张子文,那是因为蔡京根据现在钱政的危机程度,选择了维稳保平安。
钱政乃国之第一命脉,于这个政策下哪怕张康国也要让步。这就是何执中最终敢惹张家的原因。
但买入逻辑决定卖出时机,既然基于这样的理由买入了朱勔,张子文现在有铜矿在手,一定程度就成为蔡京的备用名单。而挟铜自重的朱家地位必然下降。
仅仅只是基于两条腿走路才稳的逻辑,现在还没到蔡京卖出朱家的时候。但扶持他们的上升趋势肯定是结束了。
刘逵现在很清晰的知道什么时候张子文放量,扩大比重,甚至成为东南钱政的新扛把子时,朱家就真的凉了,蔡京会果断把朱家卖了。
什么,老蔡有节操
当初的铁杆童贯,不就因钱政问题被老蔡卖了,没了进枢密院的机会,现在眼泪汪汪的在西北做丘八。
对于蔡京那个级别的人而言不论怎么操作都是对的,让朱家尾大不掉搞坏了东南,是为相忍为国。等他把朱家卖掉的时候是大义灭亲,悬崖勒马,为正朝纲而切掉毒瘤,自我纠错。这些尿性早就体现在了张怀素案中。
现在暂时来说朱家还没凉。但是张子文却真的一飞冲天了
有了铜矿,海军就不会破产了,真被张家的这赌徒赢了一把大的,可以吃一辈子。
除此外政治意义深远,在大宋铜荒如此丧心病狂的现在,被他小子捉了一条大龙在手,他又朝中有人的情况下,皇帝怎么喜欢他、怎么封赏他都不为过。
甚至,苦大仇深的蔡京都要一定程度感谢海军对国朝的贡献和付出,从而在一些问题上让着小张。
“手一滑成千古恨,这次真的丢脸丢大了。”
刘逵喃喃自语。
心腹谋士道“老爷,对于咱们而言害羞不可能害羞的,会害羞就别做官。当下得想办法缓和与小张的关系,马上与何执中撇清关系划清界限,就说您是被何执中逼的,去找张子文谈吧,给利益给政策,祈求他能把铜矿石留在苏州,则老爷的收关政绩就稳了,进京指日可待。”
也对,脸皮薄的人岂能混迹到这位置仅仅说他虎头文,他要不是用老脸抵着做老赖,能坚持到今天不早在京城时候就废了。他做了那么多坑爹的事害羞过么
第189章 此事必有蹊跷
这次换过来,刘逵吃了闭门羹。
老刘连续几日多次“求见”局座,但就是找不到人,谁知道他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好在脸皮厚的人不止刘逵一个,说起张子文同样如此,在这之前,无比强硬的小张同学走投无路的时,不也厚着脸皮一直在州衙门口散步。
刘逵也不觉得张子文这是挑衅,最多只算对等回应,年轻人么脾气大些正常的。
基于他小子老赖的属性,刘逵认为不该放弃,因为但凡老赖有个特点是都能谈,相反遇到有节操的人就跪了
另外就是这期间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变数太大,几乎把往前一切都颠覆,姑苏银号和朱家的人数次求见刘逵,却也没见到。刘逵真的不在州衙,住在昆山许志先家里等着见张子文。
如此一个等着见一个,却谁都见不到谁。
如诗如画又风气开放的苏州秀才们又开始对当下局势议论纷纷,总结下来就是一群没节操的老赖,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玩游戏。
是的小孩子就是他们这样的,今天斗嘴明天又和好过家家。于是相当于老子们大宋竟是一群没节操的熊孩子在当家。
还有就是,地摊文学中最主流的一个说法现在问题的关键,还得看水军和海军猫捉老鼠的走向
连日以来,何执中听着各处消息感觉很不好,当时既然决定了拉仇恨,那是人越老脾气越大,现在根本拉不下脸来去见张子文。
事实上何执中并不是太忌讳蔡京张康国这些人,相反,每次到朝局转向时,类似这种执中的人都有好待遇,都是各方拉拢的对象。
另外就是身为枢密院系列,又不是政府口的人,对于小张是否有铜矿这事,何执中感触还不算太敏感
不过就是现在,诸葛元芳携带着如临大敌的神色走了进来。
何执中紧张的道“水军有消息了吗是否捉住了刘光世”
诸葛元芳脸如死灰,内心里也知道若这事能成,那就成了何执中最后的面子和遮羞布,可惜天不遂人愿。
元芳低声道“此事必有蹊跷江**军出事了,说是遇到了不可控的大风暴,近全军覆没。”
“啊”
何执中气急败坏又近乎癫狂“他海军反了吗本部不信是风暴,一定是他海军人为财死干的”
诸葛元芳低声道“感情上,卑职想支持相公这论调若是水军死光了,就能支持这个说法。但麻烦的是水军有人活着回来了,七百五十人三艘战船出征,活着回来的人三分之一都不到,一百九十三人,其他的连尸骨都带不回来这样的结果是遇到风暴被打散,海军在船只破损,补给耗尽,不确定是否能安全返航的情况下,在事发海域搜救做到的。”
“仅仅这一百多人能回来,已经是奇迹。”
诸葛元芳声音越来越低,这是个不幸事件,同时也是一个错误。就因为当时何执中相公的一个违规念头,江**军在不具备出海作战资质的情况下,强行出征所造成的灾难。
这最终会否成为政治责任先不说,五百多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与之对应的,刘仲武大将军攻陷西宁州城池,截止巷战结束升起大宋王旗那一刻,宋军也只死了六百多人。导致赵佶龙颜大悦,升了高俅做殿前都指挥使。
至于刘仲武大捷为什么是高俅升职,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反正如今朝局就这德行,皇帝年轻又任性。
地摊文学倒是说了刘仲武攻坚西宁州的部队不是边军系,而是当时高俅节制的天武军系。高俅治军有方,球踢的又好,还是皇帝的老朋友,于是做了殿帅大宋最高军职。
心口疼
迟疑了很久,何执中像是进入了偏执状态,冷冷道“传本部令,江**军进入封闭状态,任何人不得离营,任何单位机构这时期不能进入水军探访。元芳你立即代表老夫进驻江**军调查此事,营区的人,以及从海上归来的人分开,不能相互串供协商。老夫要清晰的知道每个人的说法和口供”
诸葛元芳有些为难,“这样一来会让他们寒心。这是不理智行为,若没有海事局此番的作为对比,那还可以。但这类事就怕对比,这时候咱们如此做,虽然是章程,却会导致相公在东南军政上的威望直线下降,将来不会有人听你的,不会有建树。”
何执中道“你说的我懂,但章程就是章程。事实上老夫做不了领袖,这辈子都不会有威望了,却就是为这些事而生的。快去吧”
“哎”
诸葛元芳跺脚而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何执中老爷能否挺过此劫
江**军用惨败来证明了大海的危险
对于这事张子文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刘光世的做法把张子文都吓了一跳。将心比己,连张子文也不确定,如果当时自己在现场,会否在自己战船破损需要修复、补给物资匮乏,兴许自己战部都无法返航的情况下执行搜救
真的,张子文从来都不是圣人,扪心自问如果当时是自己亲自决策,兴许水军就死光了。
但这就是精神建设、或者说精神纲领的重要性。刘光世接受了洗脑,真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绝地武士,他们自己忽悠自己,完成了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带回了银矿石和幸存的水军。
抑或者说,这就是张子文提及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