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然而这几天,京城里传遍了祝镕阵亡的消息,假话说得多了,也就成了真。
这消息甚至透过看管公爵府的禁军守卫口中传进来,初雪和三夫人心惊胆战,对下人们千叮万嘱,绝不可以透露给老太太知道。
可是在闵府,下人管束原就不严,更没有人在乎韵之的感受,韵之得到消息,难辨真伪,想要出门去找慕开疆核实,却是被闵夫人带人阻拦下,警告她不要招惹是非。
闵夫人虽然打不得韵之,可到底是一家主母,不叫韵之出门,还是易如反掌。
韵之极力反抗,却被管家带着下人逼退回了院子,而闵夫人也拿奶娘和绯彤威胁她,闵延仕下令不许任何人动少夫人,但并没有细致到绯彤和奶娘,韵之就被扼制住了软肋。
她心里不信三哥会死,可又没有人能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一日终于等到闵延仕回家,看到哭得双眼红肿
肿、神情恍惚的人,闵延仕到底没能忍住。
“祝镕还活着,据说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但所幸被掩埋,才没有受炮火伤害。”闵延仕温和地劝说,“别自己吓自己,不要听他们胡说,具体的,我自然也说不清楚,但祝镕的确还活着。可是,另有一件事,我想你早晚要知道,也不必瞒着你。”
韵之浑身紧绷,惊恐万状地看着丈夫,难道是扶意死了难道哥哥残废了
闵延仕忙说:“你别这么激动,听我说。”
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韵之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着闵延仕的手腕。
闵延仕说:“他们的孩子没了,避难处的百姓遭到赞西余孽袭击,当时嫂嫂在教孩子们念书,该是为了保护孩子们,伤了自己的身体。”
“扶意她……”韵之泪如雨下,心疼得不能自已,身子禁不住抽搐。
“不要激动,慢慢呼
第440章 何须你来强大
哭出来,总好过憋着一口气抑郁难舒,扶意在泪水中再次昏睡过去,祝镕寸步不离地守护,当她完全苏醒恢复几分精神,已是初七的早晨。
尧年拖着满身的伤来探望她,一贯坚强的小郡主,还没开口就掉眼泪,她自责没能保护好扶意,倘若她能再强大一些,能抵挡住那些贼人,扶意不至于失去腹中的孩子。
但这是扶意无法接受的愧疚和歉意,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过错,来责怪自己不够强大,只会窝里横的人,才会遇事先从身边人责怪起,扶意绝不认同。
躺了几天,时而苏醒时而昏睡,扶意已经接受了自己和孩子无缘的现实,她递给尧年帕子,提起曾经梦回纪州王府,梦回和郡主池塘嬉戏,梦到锦鲤入怀。
扶意道:“我曾以为那是极好的胎梦,可见神鬼之说,并不能全信,但当时若非这个梦,我身体极其孱弱,可能早与这孩子诀别。那么祝镕再回京城时,家里必定一番动荡,后面的事,就都不好说了。现在我们一步步走到这里,终于能携手助王爷夺取天下,匡扶社稷,且不说得失是否值得,就那日我能救下几个孩子,我也不后悔。”
尧年说:“我爹的事,有你们是如虎添翼,可没有你们他也能走下去,眼下我最希望的,是你养好身体,早日康复起来。”
扶意笑道:“我今天就好多了,到底年轻些不是事到如今,若再也派不上我们的用处,我和祝镕才会失落。郡主,那些赞西人,怎么样了”
尧年说:“他们不是赞西人,是雍罗人,交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扶意皱眉:“为何要假扮成赞西人,他们又是如何潜进来的”
尧年满目仇恨,说道:“并非此番偷偷潜入,而是一早就埋伏在山里,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栽赃赞西人,好化解两国的矛盾,雍罗果然强大,一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是我们轻敌了。”
“化解矛盾”扶意难以置信,“他们用滥杀无辜,来化解矛盾”
尧年神情凝重地说:“我
我大齐不可能与雍罗对战,这件事彼此都需要一个台阶下,雍罗国主已经来函表示,此番战役是他们的将领擅自做主,以为赞西遭我大齐侵略,才来相助,雍罗国主本不知情,并已经连下数道旨意,要将他们的首将斩立决,以给我大齐一个交代。虽然明摆着是假话,可这么一来,千错万错是赞西人的错,赞西即便能免去灭国的灾难,但接下来的几年,再想要两处得利,就不容易了。”
扶意摇头:“太残忍,郡主,我无法接受。”
尧年说:“我也无法接受,而母妃她还有一重顾虑,怀疑是皇帝在其中作祟,可是道理上又说不通,他若能派到这些人来动杀戮,何苦只杀百姓”
扶意冷色道:“再次挑起各国矛盾,王爷在这里被纠缠得越久,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对付我们。”
尧年说:“那也要算到这一步才行,我倒觉得,皇帝原本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但会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
扶意恨道:“例如,强行对赞西开战”
尧年颔首,说:“你看吧,旨意很快就会到了。”
然而这几天,京城里传遍了祝镕阵亡的消息,假话说得多了,也就成了真。
这消息甚至透过看管公爵府的禁军守卫口中传进来,初雪和三夫人心惊胆战,对下人们千叮万嘱,绝不可以透露给老太太知道。
可是在闵府,下人管束原就不严,更没有人在乎韵之的感受,韵之得到消息,难辨真伪,想要出门去找慕开疆核实,却是被闵夫人带人阻拦下,警告她不要招惹是非。
闵夫人虽然打不得韵之,可到底是一家主母,不叫韵之出门,还是易如反掌。
韵之极力反抗,却被管家带着下人逼退回了院子,而闵夫人也拿奶娘和绯彤威胁她,闵延仕下令不许任何人动少夫人,但并没有细致到绯彤和奶娘,韵之就被扼制住了软肋。
她心里不信三哥会死,可又没有人能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一日终于等到闵延仕回家,看到哭得双眼红肿
肿、神情恍惚的人,闵延仕到底没能忍住。
“祝镕还活着,据说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但所幸被掩埋,才没有受炮火伤害。”闵延仕温和地劝说,“别自己吓自己,不要听他们胡说,具体的,我自然也说不清楚,但祝镕的确还活着。可是,另有一件事,我想你早晚要知道,也不必瞒着你。”
韵之浑身紧绷,惊恐万状地看着丈夫,难道是扶意死了难道哥哥残废了
闵延仕忙说:“你别这么激动,听我说。”
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韵之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着闵延仕的手腕。
闵延仕说:“他们的孩子没了,避难处的百姓遭到赞西余孽袭击,当时嫂嫂在教孩子们念书,该是为了保护孩子们,伤了自己的身体。”
“扶意她……”韵之泪如雨下,心疼得不能自已,身子禁不住抽搐。
“不要激动,慢慢呼
第441章 果然是后生可畏
韵之的情绪渐渐缓和,像小猫儿似的窝在闵延仕怀里,这么久的日子,就算心里猜到闵延仕实际是站在哥哥这一边,她始终也不踏实,成日里惶惶不安,直到今天,身心才有了安放之处。
“那,我能为你为家里做些什么吗”韵之还一抽一抽,满眼的委屈无助。
“保护好你自己,其他的,你别生气,我怕你会越帮越忙。”闵延仕说,“再有就是,万一奶奶和岳母她们要被贬为奴籍拉去卖,你得赶紧准备好,把人买回来,自然,我会帮你一起周全。”
韵之说:“这件事就不必你忙了,我有人帮忙。”
闵延仕问:“开疆”
韵之摇头:“我哥,我家二哥哥。“
闵延仕很惊讶:“你见过二哥了,他在哪里。”
韵之道:“他在哪里我不知道,可我见到我二嫂了,就是那日突然找来的绣娘,她就是二哥的妻子,也是我二哥为了她,和家里决裂,离家出走。”
闵延仕说:“你不是没见过,会不会是假冒的”
韵之有了几分笑容:“我见过侧脸,忘不了,一定是了,而且名字也对得上,满京城知道她叫什么的,一只手能数过来。”
闵延仕这才安心:“多小心些总是好的,并非我不信任谁,之后要紧的事,最好亲眼见了二哥你再做决定。”
“我听你的。”
“那就答应我,不要再哭了,这些日子,你流了多少眼泪。”闵延仕腾出一只手,抚过妻子的面颊,情不自禁地吻下来,先是额头,再后来,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双唇边。
韵之脸蛋通红,不知是方才哭过,还是害羞,但就在闵延仕停顿的那一瞬,韵之捧着丈夫的脸颊,狠狠吻上来。
虽不及准备,但闵延仕心里也想,这一吻,便是缠缠.绵绵,忘乎所以。
这些日子,韵之说她要憋死了,闵延仕何尝不是,他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是要忍不住的。
当彼此都呼吸不能,才分开了,小娘子满面春.色,眉间的愁绪悲伤,悉数扫空,虽然回过头想起正面临的困境,依旧会满心不安,但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闵延仕说:“对于眼前的事,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每日里与皇帝周旋,与大臣们算计,不知哪一天,皇帝就翻脸,我也日日夜夜都在坚持和煎熬。便想着,忍耐着不告诉你,不怕我们之间有破绽,我好歹心里还有必须坚持的事。”
韵之问:“那现在呢你心里没底了是吗,怕我露出破绽,不会,我可以每天和你打架吵架。”
闵延仕笑得很心疼:“就算是假的吵架打架,我也舍不得。”
韵之心里一软,咕哝着:“你已经很护着我了,我都知道。”
闵延仕则说:“只因如今事情有变,边境避难处遭袭,百姓死伤众多,皇帝要么是冲赞西雍罗发难,那势必要将王爷和军队留在边境开战;要不就是问罪王爷的渎职,怪他没能守护百姓,类似的事在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历朝历代都有打胜仗的将军,反遭皇帝忌惮而死。加上这日子一天天的拖,你我之间那些秘密,已经不重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外面的事,我们应付。”
韵之说:“从今天起,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和我吵架了,使个眼神我就能明白。”
闵延仕哭笑不得,问:“那日你半夜跑来打我,就是发现了这件事的真相”
韵之赧然,有些不好意思,把脸贴在丈夫的胸前,小声说:“那我气不过啊,就是气不过,不打你几下,我就要气炸了。”
闵延仕低下头来亲了一口,这样亲昵的接触,有了开始便再也忍不住,韵之怕痒,把脸埋起来,闵延仕抱着她轻轻晃了几下,说:“事情早晚会过去的,有我在,别怕。”
韵之露出脸来,又忍不住心疼扶意:“她多可怜,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闵延仕说:“交给祝镕吧,只有你哥才能安抚好她。”
自然,扶意比大部分人想象得要坚强,她明白悲伤和痛苦换不回孩子的性命,她若还想做母亲,就要振作起来,养好身体,并追随王爷一起创下新的盛世,将来她就可以放心踏实地怀胎十月,平平安安地让孩子降临人世。
眼下最让扶意担心的,反而是皇帝的决定,王爷这边也是暂时不能离开,就算这件事明着要算在赞西头上,他也一定要为无辜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
原以为正月里就能回京,这一拖,就没了定数。
祝镕每日与士兵操练,与王爷商议战略决策,时不时要来回奔波二十里地,就为了入夜后,可以陪在扶意身边。
这日夜里,又提起了皇帝,祝镕收到的密报,皇帝为了这次遇袭,该如何向雍罗和赞西发难,召集大臣一连商议了两天,迟迟没有结果。
扶意很是嫌恶:“兵贵神速,他总是这样,才成事不足。”
祝镕说:“还有一件事,京城里的人,都以为我阵亡了。虽然开疆和闵延仕已经收到我
第442章 班师回朝
纵然要争夺皇权帝业,纵然千般算计,王爷还是将百姓民生置于首位,这番话,令祝镕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并毫不犹豫地向王爷表明,他愿意潜回京城,刺杀当今。
王爷道:“我必须和他当面做个了断,镕儿,到时候你只要救你的家人,不必顾其他。”
如此,祝镕不得强求,便又道:“皇帝在京中谣传我已阵亡,不知何故,我死,究竟有什么可利用的”
闵王妃问道:“难道是为了欺骗你父亲”
祝镕不解:“我一旦现,一切便成了谎言,家父又岂会甘心受制于他,家父向来最识时务,若知当今大势已去,绝不会为了我做无畏的挣扎。”
胜亲王颔首:“这件事,不得大意,他或许是有把握,不再让你出现。至于你父亲如何看待你的生死,我想镕儿,你未必真的明白,皇帝与祝承乾相识几十年,也许比你更了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祝镕抱拳:“是,晚辈谨记。”
闵王妃说道:“接下来与赞西雍罗谈判,就不必你出面,你安心照顾好扶意,之后回京赶路,还有很长的辛苦。”
王爷叹道:“我与景山是知己老友,没能照顾好他的女儿,我心有愧疚。”
祝镕道:“扶意已经好多了,她性情也坚强,从不留恋过去的事,更何况这一切,只怪雍罗人残忍无道,她说过,除此之外,不是任何人的错。”
闵王妃说:“又有一批粮草和药材运来了,我已派人去邻近城镇请郎中,军医终究不擅长千金科,待请来郎中,再为她把脉,好好调配一些滋补之药。”
祝镕一一谢过,退出大帐后,刚走到门前,就听见胜亲王咳嗽声,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但听王妃说:“可好些了”
王爷说:“不妨事,不必大惊小怪。”
祝镕没敢再多停留,在侍卫起疑之前,便匆匆离开。
回到营帐中,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了扶意,最后提起,王爷身体抱恙,扶意问他:“王爷夺宫后,会自己登基吗,还是直接由世子来继位”
祝镕说:“也许只是普通的风寒咳嗽,我们太大惊小怪。”
扶意叹道:“小时候常听人提起,天命之子,说到底天命,还是要靠寿命,历史上多少太子,都没能活出东宫,咱们这位当今,做了几十年太子熬出了头,还真是天命。”
祝镕
第443章 我警告过你,别动韵之
离开边境的这日清晨,祝镕带着扶意第一次来到埋葬他们孩子的地方,孩子和那些在袭击中被害的村民葬在一起,并不是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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