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内院里平日服侍韵之的妇人说:“自从言姑娘走了,这姐姐妹妹都不高兴,事儿也不顺,气儿也不顺,盼着言姑娘早日回来,一切都能好了。”
周妈妈笑道:“可要改口了,往后就是少夫人。”
此刻纪州城里,纵然言景山低调不张扬,也不知怎么走漏的消息,大清早家里的喜事就传遍了全城。
上至纪州王府留守的管事,下至书院买菜常光顾的摊主,都纷纷有贺礼往书院里送。
香橼兴冲冲地跑回来,对扶意比划着:“西街的周老板,送了这么大一条鱼,这么大一条,可别成精了。”
扶意正在写寄往京城的书信,几位宣旨的官差稍事休息后,明日一早就启程返回京中。
他们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还要再同样返回京城,下午爹爹会带着谢礼再去拜访,
第207章 过两年再说
扶意在房里就听得动静,好在那一家人没敢径直往闺房闯,必定是去找老妖怪合计,往后如何从自己身上捞着好处。
香橼去前头问了老爷出门的时辰,再回来时,就见老妖怪房里大门紧闭,不知鬼鬼祟祟地商量什么。
扶意见她气哼哼地回来,笑道:“能有他们贪的,也就是有我们好的,不要生气了。”
香橼说:“不成,小姐一个铜板都不能给他们。”
“我知道。”扶意命她关门,要换衣裳。
她从京城带回来的锦衣绸衫虽然都叫老妖怪抢去了,分给言蓁蓁,或是拿去卖了,但自己家里这些,也是干净整洁,母亲都为她熨烫平整收在柜子里的。
香橼伺候小姐更衣,再三叮嘱:“您可千万别心软,他们不配。”
扶意道:“我犯不着心软,言蓁蓁再使坏,我还撕她的嘴。”
香橼说道:“大公子也是苦,好好的读书人,摊上这么个爹娘。”
扶意的堂兄言效廷,双十年华,尚未婚配,只因大伯父一心为他的科考张罗,盼着家里能出个当官的。
但他资质有限,祝镕殿试头名时,扶意的堂兄才刚考上秀才。
大伯父便认定扶意的爹教得不好,把儿子换去了别的夫子门下,可回过头来又撺掇着老母亲,将来要让他的儿子继承博闻书院。
说来,扶意的堂兄是个好子弟,还在这家里念书时,对扶意的母亲恭敬有加,偶尔见婶母手提重物会主动上前帮忙。可却因一回被老妖怪误会,以为小儿媳妇差遣她的独苗大孙子,当着孙子的面就辱骂儿媳妇,吓得堂兄再也不敢和婶母亲近。
言景山常说,侄儿十分用功刻苦,但资质平平,并非读书的料。
这些话在老妖怪和她大儿子眼里,可是了不得,家中因此发生过好几回矛盾,最后言景岳就把他儿子带走了。
而堂兄原先在博闻书院念书,不花一个铜板,如今去了别处,一年四季花销不少,他们又闹到家里来,非要扶意家出一半,说是因为做叔叔的耽误了侄子的前程。
扶意总想着,她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比祖母和大伯一家,更贪婪无耻的人了。
“姑祖母的,韵之的,还有镕哥哥。”扶意将几封信收起来,念及祝镕,面上不禁就有笑容。
香橼问道:“三姑娘、四姑娘,还有五姑娘的信呢,您好歹也是先生呀,不管自己的学生了还有小公子呢。”
扶意说:“我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话对他们说,难道说,我要做你们的嫂嫂了。”
香橼咯咯直笑,上手羞扶意的面颊:“小姐不害臊。”
“就不刻意憋什么话了,老太太的信里,我都问候到了。”扶意收好了信封,再到镜子前照了照,香橼又给她添了一抹胭脂,气色瞧着更好。
而老夫人那头,像是猫着等扶意出门,一见主仆俩,言蓁蓁就开门跳出来,亲热地喊了声:“扶意,你去哪儿呀,我和你一道去可好”
扶意淡淡扫了眼,没应一声,带着香橼径直往外走。
言蓁蓁果然急了,大声说:“我可是你的堂姐,你眼里还有没有点书香门第的礼仪规矩,亏你还是要嫁去京城呢,你配不配”
扶意看了眼香橼,香橼见小姐同意她开口,立刻张牙舞爪地冲着言蓁蓁道:“大小姐可要小心说话,仔细嘴巴又裂开,一路咧到耳朵根,大白天的要见鬼了。”
“你、你这小贱婢!看我不打死你!”言蓁蓁要冲上来,被她娘跟出来拦住,前几日还恶毒地扬言要打死扶意的人,这会儿低眉顺眼地陪笑着,“你姐姐失心疯了,别理她,扶意这是要出门呐。”
“我们走吧。”扶意却看也不看一眼,带着香橼就走。
只见言景岳从里头出来,扬手给了女儿一巴掌,大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惹公爵府的少夫人,蠢货,也不为你哥哥的前程想想。”
这一幕叫香橼看见,赶紧学给小姐听,可扶意并不会因此幸灾乐祸,这家子人滚得远远的,与爹娘再无瓜葛,她才能真正高兴。
扶意叹了一声:“不解决了他们和老妖怪,我不能离开纪州。”
此时言景山也出门来,穿得青山绿水好生气派,扶意这才高兴起来,欢欢喜喜跑来爹爹身边,被言景山嗔怪:“没规矩,好好走路,别叫人笑话你。”
扶意娇然道:“爹爹,我想要一副您的字画做陪嫁,您记得给我准备好。”
言景山带着女儿出门,搀扶她上了驴车,说道:“爹爹的字值什么钱,藏的那几幅,你挑了喜欢的带走便是。”
扶意不答应:“可我就要爹爹的。”
言景山见女儿噘嘴,便是心软,实在拗不过她,应道:“知道了,别扭扭捏捏的,一会
第208章 那就赌一把
得了心满意足的孙媳妇,老太太一路欢喜往宫里来,到了皇城门下才收敛笑容,庄重严肃地跟随内侍往里走。
闵王妃如今已退烧大安,但仍住在太妃宫中,不知是她不想走,还是帝后有意挽留。
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本该闲言四起要闵姮抬不起头的事,大臣们揣摩皇帝的心思,早已告诫家眷不可胡言乱语,以免惹祸上身。
祝镕送了祖母入内宫,便转来大殿前,祝承乾正要上朝,远远就见了儿子。
父子俩匆匆说了几句话,大殿太监便宣召大臣上朝,他们好好地走在道上,金东生忽然从后面赶上来,将二人挤在了身后。
“公爷,您没事吧”边上的同僚上前来搀扶,看着金东生大摇大摆往前走,摇头道,“太不自量力,下官听说前日他的儿子,策马在街上横冲直撞,伤了行人百姓,纠缠到公堂,他家那公子,竟然指着府尹破口大骂,实在没有教养。”
祝承乾好涵养:“不妨事,他们初来乍到,不知京城规矩,你我且多些宽容,日后就好了。”
说罢看了眼儿子,父子俩便一同入朝觐见皇帝。
内宫里,老太太拜见了太妃与闵王妃,太妃因昨日就收了祝家的礼,略坐片刻,便说要出去散步,好留下她们单独说话。
闵姮自从得知丈夫与儿子还在人世,一改五年来死死撑着的坚强,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如此这般,唯恐暴露在人前,那日饮酒后感到身体异常,本该早早退席,回家寻求解救的法子,但她把心一横,决定闹一场,好让皇帝看见自己的无助和可怜。
只是没想到,皇帝旧情不减,不仅心疼可怜,更是动了大怒,非要抓人法办。
“娘娘……”老太太离座起身,向着闵姮跪下。
闵王妃忙道:“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老太太道:“娘娘容禀。”
老太太深知宰相府长女的为人,与其欺骗扯谎,不如据实相告,可怜上了年纪的人,跪了半天讲述儿媳妇的丑事,提及皆是受贵妃指使,老太太道:“妾身并非推卸责任,只想让娘娘知道事情原委,更求娘娘对我家那蠢妇网开一面。”
闵王妃起身来搀扶:“您坐下说话。”她道,“贵妃与我素来不和,她会做这些事,我也猜到了。那日京中传言,我与人珠胎暗结,影射我与皇上行不伦之事,当时就有人查到,与贵府有关联。我碍着两府是亲家,并不想计较,哪想到贵府二夫人,变本加厉地对我下手。”
老太太再要跪下,闵王妃阻拦道:“该给我磕头赔罪的人,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家中,将您这位白发老人推出来受罪,老太太,莫怪我多嘴你们的家务事,家眷如此,府里可不得长久。”
“是……”
“我本也不愿皇上为我大动干戈,正想求皇上罢手,息事宁人。”闵王妃道,“但既然老太太求到我跟前,不妨,我也求您一件事”
老太太忙起身:“娘娘吩咐,怎敢提请求二字,请娘娘吩咐。”
闵王妃道:“我眼下即便已康复,因一些缘故,没有合适的借口离宫,我更想把尧年也接出去,但难以开口。每每提及此事,皇后便诸多敷衍,更不提皇上了。”
老太太心中暗暗思量,问道:“娘娘的意思事”
闵王妃笑道:“你们家有喜事,我在宫里也听说了,刚好扶意那孩子,她的父亲与王爷是故交。我想着,他们言家在京中没有亲戚,总不能来了就住进贵府,又或是在外找客栈,既是纪州儿女,便都是我和王爷的孩子,我想让扶意从王府出嫁,您看合适吗”
老太太道:“这是天大的恩德,怎么不合适,多谢娘娘厚爱。”
闵王妃笑道:“那就有劳您转告大夫人,这件事由她向皇后开口,好放我和年儿出去打点家事,预备两府结亲。”
事情是小事,但其中的恩怨是非,可大可小,祝家能屹立三百年不倒,便是在每一次动荡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接下来,就该是她带着儿孙们,再一次做出选择。
老太太将门出身,自幼看着父兄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然而当今皇帝事事求和,惹的番邦小国都敢来犯。
京中虽歌舞升平一派繁华,但这些年边境战火频发,很不消停,她心中不满已久,奈何除了不满,什么也改变不了,连她娘家的子弟也早已赋闲家中。
马车缓缓驶向家中,老太太闭目思量,闵王妃那句家眷如此,府中不得长久,于家如是,于国更如是。
当年太祖一路踏血,从纪州打入京城,斩昏君灭佞臣,解救百姓于前赵的水深火热中,若知三百年后,子孙如此,真真要从阴司间里再杀回来。
老太太睁开眼,缓缓道:“那就赌一把,若无太平盛世,又何来我儿孙的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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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娶个心上人
祝承乾在一旁坐下,母子俩静了半晌,他才问了句:“娘就从没想过,有一天儿子会背叛您、忤逆您,会和您离了心”
老太太笑道:“我反而很想问你,为何总还害怕镕儿与你分心,你是哪里对不起他,还是在你心里,真把他当捡来的,怕养不熟”
“这是什么话”
“那不就结了,当爹的,总怕儿子不要自己,却还一味地逼着他强迫他,做叫他不高兴的事。”老太太笑道,“你这样自相矛盾,也难怪终日惶惶不安。”
祝承乾反驳道:“难道母亲当初,没有逼我强迫我”
老太太一笑:“当年事,要我们细细地来说吗是谁先放弃了”
祝承乾眸光一黯,闭上了嘴。
老太太道:“你这辈子做了多少不合我心意的事,在你看来理所当然,怎么换到你儿子身上,就不能容忍若真是事事处处都顺着你来,那你养的不是儿子,是个傻子。”
祝承乾无话可说,干坐了片刻后,才起身道:“容儿子回去想想。”
老太太笑叹:“你想也好,不想也好,难道抗旨不遵,又或是找个杀手,把扶意杀死在半道上”
“您说的什么话,儿子岂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祝承乾急道,“您、您可千万不能在镕儿面前挑唆。”
老太太说:“那你愁什么呢,等儿媳妇进门,小两口恩爱,往后开枝散叶,家业兴旺,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就看你要不要。”
祝承乾无话可说,事已至此,难道他真找个杀手,把言扶意……
他慌忙按下这样的心思,言家女儿若真有什么事,且不说被告发到皇帝跟前,就算皇帝不知道,他们父子也到头了。
行至门前,母亲又在身后说:“儿子,当年与杨府结亲,是我逼你,还是你心甘情愿,你心里最明白。镕儿像你,也长成了有主张有主意的人。”
祝承乾握紧拳头,没有转身,径直离开了。
同是这日,闵延仕忙完公务,特地来禁军府找祝镕,送上了自己的贺礼。
祝镕这些天收礼收到好不厌烦,又不忍待扶意过门后让她操持,每晚回去都要核对礼单,好在将来回礼时,不叫扶意再麻烦操心。
见了旁人也罢,见了闵延仕的礼,就毫不客气地恼道:“你家不是已经送过了,你又送,我实在是转不过来,要记在哪一笔,将来要怎么还礼才好。”
闵延仕嗔道:“哪个惦记你还礼,收下吧,我们兄弟几个,你是最早成亲的,我的一片心意。”
祝镕笑着拿下,细细看了眼闵延仕,过去几人
第210章 大夫人的条件
闵延仕脑袋一轰,难道他的终身大事,这就定下了
“公子,您进去吧。”门前的管事恭恭敬敬地说,“是平南侯金将军在里头。”
闵延仕缓过神,点了点头,举步进门来。
金东生一见他,便大声恭维:“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我来了京城这些日子,见了无数王子公孙,无人能与贵府长孙相比,老相爷好福气,闵大人好福气。”
老相爷对孙儿道:“我与你父亲,将你的堂妹初霞许配给了金将军的独子,不日完婚,往后一家人,见了面不要这样拘束。“
闵延仕的心,重重地落回肚子里,但下一刻,又为无辜的堂妹不值,可怜那孩子无父无母,寄居在家中,就被祖父这样轻易地打发了婚事。
那之后说的话,闵延仕都没往耳朵里听,最后金东生走了,他被祖父和父亲叫到跟前,说他待客不大气。
这样的责备,闵延仕已经听得厌倦,连情绪也不会波动半分,直到祖父提起他的婚事。
“金东生原是要把他的女儿嫁给你,我和你爹爹再三推辞才没让他得逞,但这位御前新宠,我们也得罪不起,家里几个女孩子待字闺中,便挑了一人给他的儿子续弦。”老相爷道,“来年我退下后,你也要多多与金家联络,多一分势力,总好过多一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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