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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老太太劝道:“好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你大伯母也有她的苦衷。”

    扶意则说:“姑祖母放心,我绝不生事,想来大伯母只是要下人看好各处,莫惊了王妃娘娘的驾,是她们糊涂,误会了。”

    老太太叹:“好孩子,你是为了哄我宽心,但我更希望你心里真正放下这件事。意儿,我接你来,是教姐妹们念书,除此之外,不愿你卷入是非,受不明不白的委屈。”

    扶意起身,周周正正行一礼:“姑祖母,我记下了。”

    这一边,纪州王府的车马回到他们在京中的宅邸,祝镕与开疆的职责便尽到了,待王妃与郡主进门,祝镕立刻命侍卫牵来马匹,匆匆对开疆道:“家中有些事,我要回去看一眼,你先回宫,我稍后就来。”

    “去吧。”开疆应道,但抬手朝王府大门指了指,无奈地说,“我这儿还没完呢。”

    祝镕明白他的意思,提醒道:“谨慎些。”言罢便扬鞭而去。

    少时,快马奔回家中,祝镕跳下马鞍将手里的鞭子丢给门前小厮,径直往府里走。

    过了中门,便见长廊那一头,扶意和韵之并肩走,不知说什么,韵之气恼地将伸入廊下的柳枝打了又打。

    扶意先看见了祝镕,彼此目光才对上,他就快步朝这里走来。

    待韵之见到哥哥,立刻跑上去告状,气得脸都红了。

    三人相见,韵之嫌弃地说:“哥,你就不怕下回,大伯母把我和扶意都关起来。”

    祝镕很是严肃:“你听话一些,就不会惹祸上身。”

    韵之不服气:“难道扶意不听话”

    祝镕不理会妹妹,看向扶意,愧疚而诚恳地说:“方才不见你在祖母身边,我便担心,没想到……言表妹,我母亲向来威严持重,唯独这一件事,关于她亲骨肉的名声,她偶有急躁,加之雷厉风行惯了,下人又多愚昧,对你有失礼之处,我代母亲向你致歉。”

    扶意温和应道:“表哥言重了。”

    她在祝镕眼中,看见松了口气似的安心,他更毫不顾忌地说出担心自己的话,原以为见面总是不欢而散,经过昨夜,从姑祖母话语中体会到他的用心,仿佛彼此都敞开了心扉。

    韵之浑然不觉两人在眉目之间传递的心思,依然气哼哼地说:“人家郡主走之前可说了,下回邀请我们去王府做客,必须带上涵之姐姐,你们就敷衍吧,我看能瞒到什么时候。”

    祝镕收回目光,责备妹妹:“你不要生事端,一切都不会发生。”

    韵之反问:“我就想知道,万一人家王爷父子没死,突然回来了,你们也继续困着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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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祝镕眼中掠过寒光,没有作答,再次对扶意道:“你受委屈了,我会好好向母亲传达,不再让她误会你们。”

    扶意福身道:“有劳。”

    韵之冲哥哥做了鬼脸,拉着扶意就走,一路上还唠叨着:“真是莫名其妙,我搬到清秋阁来住吧,天天守着你,我不信大伯母还能把我怎么样……”

    转过拐角,扶意禁不住再次看向这里,蓦然发现祝镕也正望着她。

    他神情温和,优雅欠身,像是致歉,又像是安抚,但扶意被韵之拉着走,没来得及回应他的好意。

    可如此一来,原本在心里乱糟糟的事,不再那么难受,香橼得了芮嬷嬷送




第61章 在人不在天
    祝镕进门,察觉到气氛异常,做父亲的不愿儿子夹在夫妻之间,便道:“去书房吧,有几件事要交代你。”

    大夫人背对着他们,不多言语,实则二十多年来,她每见到祝镕就打心眼里厌恶,情非得已才维持和睦的母子关系。

    父子俩离去,王妈妈刚好从清秋阁回来,进门就见夫人气得拍桌子,她好生道:“您别动气,您一向是最稳重的,怎么这些日子,总也沉不住气。”

    杨氏恨道:“怨我自己不争气,唯一的女儿落得这样下场,倘若能有个儿子,也不至于如此。你看老二家的媳妇今日陪伴郡主,别见她平日里怯懦柔弱,要紧时候颇有少夫人的气度,姜氏必定没少调教,可我呢,连儿子都没有。”

    “三公子和小公子……”

    “别提他们,都是孽障!”杨氏怒斥王妈妈,“都是贱种,也配叫我母亲。”

    王妈妈劝道:“您非要拧着这口气,到头来还不是让二房三房夺了爵位,难道公爷百年后,您要和大小姐流落成旁系宗亲,过年过节指望大宅里赏口饭吃”

    “呸。”杨氏怒道,“我杨家人还没死绝呢,指望这家里赏饭吃”

    王妈妈道:“那您也不能舍了祝家,将来扶持太子,总是多一份力才好,公爷的爵位,您非得攥在自己手里才行。”

    说到这话,大夫人冷静了几分,想到长姐在深宫不易,想到以贵妃为首的闵氏一族虎视眈眈,满腹的怨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她如今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书房里,祝承乾向儿子交代了几件公务,便提起家里的事,不愿儿子总被妻子支使摆布,劝儿子:“从前年幼也罢,如今你成年立事业,有了自己的天地,又何必处处看她脸色,何必为她周全那些琐碎之事。你用尽心血,她也不会诚心听你喊一声娘。”

    祝镕却笑道:“儿子也要好名声,不过是一些小事,若涉及大是大非家国天下,我自有考量。如今与母亲在家和睦,在外人人都道我是孝子贤孙,两全其美的好事,不过是费点心思罢了,您不要心疼。”

    当爹的又是心疼又是安慰,满目慈爱地看着儿子:“多亏了老太太尽心引导,换在别人家里,指不定闹得天翻地覆,又或是养出乖张抱怨的脾性,就是我的罪孽了,要我百年后,如何向你娘交代。”

    祝镕对于生母的感情很是平淡,他感恩亲娘赋予了自己生命,可惜母亲红颜薄命,二十一年来,是祖母含辛茹苦教养他长大成人,是父亲一字一句教他念书知天下,纵然他不得已用养子的身份存在于这家,祖母也诚心告诉他,至少在这件事上,大夫人最是无辜。

    如此随了祖母的心胸,祝镕对于自己的出身,对于在这个家的地位,都十分看淡,所想所愿,不过是凭自己的本事立一番事业,将来孝顺长辈,为国为民有所作为。

    但祝承乾并不这么想,他轻声道:“你的两个叔叔婶婶,一心希望他们自己或是儿子们继承家业,这么多年,兄弟情分淡了,不过是表面上的和睦,总有一日是要爆发崩裂,我也早料到了。”

    “平珒身体虽弱,但念书极通。”祝镕道,“父亲放心,我会好好扶持平珒,眼下先养好他的身体,将来若有纷争烦扰,祖母和您若都不在了,我会为平珒遮风挡雨。”

    祝承乾摇头:“平珒撑不起这个家,而你也不可能日日夜夜守着他,镕儿,过几年我和你奶奶商量,总会有法子,将你列入家谱,让你认祖归宗,这份家业,我必定要传给你。我也相信,你会善待你的养母和两位姨娘,兄弟姐妹们更是不必说了。这是我的心愿,不论你是否愿意,做儿子就必须听爹的话。”

    祝镕无奈地笑道:“万贯家财我为何不要,将来爹爹硬要给,我也只能收下了。”

    “臭小子,还跟你老子假惺惺的客气。”祝承乾笑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忙去吧,还没吃晚饭吧,别饿着。昨天你晕过去,把我的心都要吓出来,再不许折腾自己的身体。”

    “是。”祝镕应道,“儿子没事,不过是缺觉。”

    “对了,皇上交给你什么差事,急得你来回奔波”祝承乾问。

    祝镕应道:“事关紧要,父亲就不要多问,比起儿子,您更懂朝堂规矩。”

    “罢罢罢,赶紧吃饭去。”祝承乾道,“凡事小心,莫忘了伴君如伴虎。”

    祝镕离了兴华堂,遇上内院的下人找来,祖母要他去用晚饭,遂回小院换了件衣裳,之后带着争鸣一路过来。

    途径清秋阁,他有心看了一眼,那么巧,香橼和翠珠提着灯笼,引着扶意出门来。

    “你退下。”他吩咐争鸣,“言姑娘要过去,你就别跟着了。”

    争鸣将灯

    笼交付给公子,向扶意施一礼后,立时便走开。

    翠珠上前道:“三公子,奴婢为您掌灯笼,您也要去老太太屋里”

    祝镕颔首:“过去用饭,你们呢……”他看向扶意,“表妹可用过晚饭了”

    表妹表哥这样的称呼,扶意到现在还不适应,她更喜欢听小妹妹们亲热地喊她言姐姐,祝镕每次唤她表妹,她都觉得生分。

    香橼和翠珠走在前头,他们二人离着半人的距离走在路上,扶意说她不是去用晚饭,只是去请个安。

    自然,她是有话想对姑祖母说,白日里韵之在一旁不方便。

    “韵之不在内院”祝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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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世家贵族
    芮嬷嬷尚未离去,转回身嗔道:“老太太,您怎么嘱咐奴婢来着这会子,您就问得”

    老太太心虚,只管装听不明白,打发她:“赶紧去瞧瞧意儿,别叫她干等着。”

    最高兴莫过于芮嬷嬷,心里便知道老太太也看中人家孩子,而她早前就曾冲祝镕一顿笑,合着这会儿的情形,祝镕也终于明白那日嬷嬷冲她笑是何意。

    他扒拉几口饭,故意塞得满嘴不好张口,可祖母并未罢休,眼眉弯弯地望着他,一脸的期待。

    祝镕不得不咽下口中的食物,嗔怪原是祖母把韵之教得这般,祖孙俩淘气起来,笑容都是一样的。

    “小东西,你才多大,来说你老祖母淘气”老太太嗔道,“没个正行。”

    祝镕却说:“您逗我也罢了,千万别去吓唬人家姑娘,再者说,家里人多口杂,传出去一两句,就够她喝一壶的,好好的名声叫我们糟践了。”

    老太太见孙子明白自己的意思,故意道:“都在说,我是给你二哥哥相看媳妇呢,我瞧你婶婶也喜欢得紧,不似你们大夫人,横竖容不下。”

    再次听说给二哥相看媳妇,祝镕心里莫名不自在,但想起方才到兴华堂,听见养母对父亲说的话,一时正经起来,道:“母亲有心结,并不是针对扶意,您另从纪州寻别人来,她一样坐立不安。”

    话回到这事儿上,老太太轻叹:“纪州王府的态度你也看见了,王妃娘娘没有明说要接涵儿回去,可字字句句不离儿媳妇。家里家外都知道,多年来她书信不断,每逢佳节必定送来礼物,今日更是每句话都在提醒我们,人家可从来没丢下过儿媳妇,只是怜惜孩子,才允许她回娘家亲人身边。”

    祝镕道:“在您看来,王妃是否已经知道大姐痴病得厉害。”

    老太太说:“早晚要知道,瞒不住。可送回来的时候,是好好的人儿,如今变成这样,王妃但凡御前告一状,她是忠烈遗孀,是亲弟妹,还是老相爷的长女,皇帝不会不管。涵儿虽说是我祝家的女儿,可嫁出去了,那也是皇家的儿媳妇,是王府的人。”

    祝镕放下碗筷,问祖母:“上回我说的事,您想过了吗”

    老太太眉头紧蹙:“涵儿的痴病,可以说相思成疾,难不成家里人害她不成可你姐姐若当真曾怀有王府子嗣,那你母亲的罪过就大了,也不怪她如此慌张。”

    祝镕沉思片刻,道:“真有此事,也能说是大姐不小心,王妃也不能强行说是我们家的责任,如此母亲的罪过能减轻一些。“

    老太太苦笑:“不论是谁的罪过,都是我们家没保护好王府的子嗣,那不仅仅是一个孩子,那可是王府唯一的香火。这件事闹大了,皇帝不追究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一旦追究,那也是皇帝厌烦了祝家,三百年的家业,算是到头了。”

    祝镕神情凝重,双手在桌下默默握了拳头。

    老夫人一改方才眉开眼笑的欢喜,无奈地说:“你母亲前瞻后顾的,五年前一步错,要得之后步步错,她就这一个亲身骨肉,如今落得这下场,不等天家王府来追究责罚,她已经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了。但我不愿这家里,因她一人而罹罪遭难,镕儿,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周全。”

    祝镕颔首:“父亲常常将伴君如伴虎挂在嘴边,皇上若有一日看不惯祝家,任何事都能摧毁一切,您上了年纪,未必见得到那一天,可我怕,我们家当真衰败崩裂后,大姐即便被王府接回去,她痴痴颠颠还能被善待吗事已至此,且不论当初谁的罪过,就看往后将来,纵然王妃和郡主怜惜,只怕下人也不怜惜,可那时候,大姐已经连娘家都没了。”

    老太太说:“我看闵王妃的气度涵养,是能商量的人,她也未必想要害了我们家,今日第一次见,说什么都太急,过些日子再想法子,还是主动相告的好。”

    说着话,低头见饭菜的热气渐渐散了,忙道:“赶紧吃吧,都凉了,你吃着,我和扶意说几句话,不然韵之就该回来了。”

    祝镕问:“有什么话要避开韵儿”

    老太太道:“不过是几句解释和安抚,希望她能看在我的份上,凡事有所顾忌,你妹妹在,毛毛躁躁,总说不到点上。”

    祝镕拿起碗筷,想了想又道:“方才那些话,您也对言表妹说吧,她是通透明事理的人,分得清轻重。”

    老太太终于有了几分笑容,故意道:“我若懒得说,你替我说去”

    祝镕不自禁念:“算了,又要不欢而散。”

    一语出,他心头一紧,猛地看向祖母,老人家笑得意味深深,留下孙儿独自用饭,转身往里屋去了。

    扶意今晚来,就是要和姑祖母好好谈谈,来明白自己之后在这家里的分寸,而老太太将与孙子的一番话,除了涵之可能有过身孕之外,同样告诉给了她,她才深深明白,大家族生存的不易。

    这些高门贵府,生存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与手掌之中,风光荣耀的背后,是每一日如履薄冰的彷徨不安。

    新贵尚且不知山高海深,只顾意气风发张扬豪迈,反是这与国土同岁的世家贵族,才最明白生存的不易,他们每一代人,都不愿家业毁在自己的手里。

    老太太开诚布公地对扶意说:“我总想着这家里一些旧做派能被打破,可我也常常问自己,我能面对儿孙们将来流离失所,我能安心看着一家子散了,上百口下人被拉



第63章 我能给她什么?
    香橼一脸茫然地跟着小姐回到房中,扶意亲手关的门,在镜台前缓缓坐下,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她在镜中的模样。

    好奇的小丫头凑到边上问:“三公子说要给您送什么”

    扶意随口道:“我渴了,给我倒茶来。”

    香橼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思忖着方才的事,打量着小姐此刻的神情,忽地一个激灵,热血沸腾,跑回来压着声儿问:“三公子要给您送定情信物吗”

    扶意的眼珠子几乎要惊得掉出来,起身按住香橼让她坐下,捂着她的嘴,急道:“看了几出戏,就满口胡言,你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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