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是一起过去,而是分批过去的也说不定呢?”白烈质疑。
“分批过去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还有一个更加靠谱的猜测。”白初落眨了眨眼睛道,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兴奋。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州岛碰到易浩言时,他说过什么?”
白烈有些抓狂,挠挠头“你跟他聊了那么久,我哪儿知道你指的那句话?”
白初落勾起嘴角“他曾说过,整个易岛的本土居民都隐世了,只要他们不想就没人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你是说,他们直接搬到现世去了?”白烈恍然,“到那里肯定谁都找不到。”
“不错。我之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州岛阵法,即便是在修真界州岛阵法应该也属于辛秘,很少有人能知道会运用,居然出现在本不应该有修士的现世。但如果真是州岛人过来,一切就说得通了。我不太清楚易家家族还剩下多少人,但听易浩言所说应该不会是少数,挖通这个地下设施绰绰有余。”
“易家那些人,不是说修为都深不可测吗,你会不会有危险?”白烈担心道。
白初落失笑“易家修为是高,但为何要针对我,我又没对他们做什么,只是想办法回去而已。再说之前在这里的研究人员和留下阵法的显然不是一批人,相对来说我还是觉得后来那批更具威胁性。”
易家人将阵法留在这里可能只是为了方便随时回去,毕竟这里灵气稀薄,不利于修炼。从这阵法的破败程度来看,估计也很久没用过了。
但后来研究的这些人就大有问题了,以各种大型仪器的痕迹来看,他们很可能想用现代科技来解释这阵法。也就是说,这批人中应该没有修士,至少应该没有易家的修士,但他们又为什么要去研究这个阵法呢?考古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
“总之,那些暂时不用担心。干正事要紧。”与白烈说话期间,白初落得手基本都在阵法上勾勒。
发现这个残阵的原始阵型着实是一大惊喜。
直接与阵法面对面,和看别人复制下来的残阵完全是两种概念,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对州岛阵法的了解,发觉更多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白初落猜测这洞里原本应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干燥,潮湿的环境才会让阵法的纹理**的如此厉害。长时间的风化腐蚀,导致人工开凿的痕迹已经与岩石本来的缝隙混为一谈。
她相信,研究这些的那帮人肯定已经找专家鉴定过人工痕迹,才做出那张残图。
可惜的是,人工痕迹并不代表就是这阵法的全部。白初落也是亲自接触过之后才发现,那些残缺的部分之所以没有被标到纸上也并不是全都因为风化磨没了,而是鉴定过后确定非人工开凿后直接从阵上抹去了。
但白初落作为一个对州岛阵法有些基础的人,一眼就辨认出来,有些石壁的天然沟壑其实也是这阵法的一部分。想想也是,运行阵法,只需要将灵力按一定顺序注入到阵法的每个线条中去,人工雕刻或描绘并不是必要步骤。利用石壁的天然花纹能少费点功夫,又何必辛苦自己雕刻?
想通了这些,她拿着自己补全的阵法又将石壁上的花纹重新摸索了一遍,期间多一笔少一笔,慢慢修改,最后竟然直接将阵法还原到只剩一个选项。
她暗暗叹气,有些遗憾自己之前为何没有想起上洞顶看看,要是当时就发现了这个阵法,补阵也能少浪费不少时间。
不过,现在时间都已经过去,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只能抓紧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师兄要上了!
月色当空,映衬着院落内的一切清晰可见,只一门之隔的客房内却漆黑一片。似乎映照着屋中主人的内心,没有一丝月光能透过缝隙照到屋内。
宋延清双腿盘坐在床上,明明是打坐的姿势,他的双眼却不像平日打坐时那样闭合,而是睁着的。眼皮半睁,似是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点出神。然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即便他的五感再发达,也不可能看到什么。
他的确不是在修炼,事实上,他这段日子都没有什么修炼的心思。
自从白初落从自己面前消失,他就好像灵魂被人挖去了一部分似的,痛苦、茫然,找不到方向。白初落以前不是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最长的一次就是那次下山历练,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自己虽也在山下却刻意躲避了她行进的路线。
那一次,他并没有觉得师妹离开自己有什么不妥,反而支持她下山历练。自己虽也离开了三界,却始终不与她见面,就是希望白初落习惯没有自己的情况下也能独立解决问题,这样她才能更强大。
但现在,他忽然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多此一举,因为他根本不会让白初落独自承受危险。自己能放心让她出门,是在自己能够掌握她动向,随时随地到她身边的情况下。
此时此刻,他却失去了她的消息,于是他崩溃了。
他不再在乎自己的形象,因为即使维持的再美好,自己在乎的人也看不到。
他没有心思再修炼,因为那个陪他修炼的人不见了。
他不想做饭,因为那个享受他饭菜的人消失在了餐桌前。
过往生命中的一切,在白初落不在的情况下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他这才发现,原来师妹在自己心中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放空的大脑思绪乱飞,一转眼就到了几十年前。
那是第一次见到白初落的时候。
自己历练回山,在山脚下的树林里遇见了她,那时,她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一个明显被遗弃的婴儿,看着他却没有哭,而是眨眼微笑,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十分满足的样子。
他自己也是个爱笑的人,但他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只是因为别人喜欢这样的笑容,所以他就笑了。从小到大他都活在别人的期待中,因为他是天才,所以所有的一切就都要比别人强。
虽然师父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要求,但门派中长老、掌门以及师弟师妹们或殷切期待,或崇拜的眼神,总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压力。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好。他的确有擅长的方面,有天赋不需要付出太多就能收获别人的几倍,但同样他也有不擅长的方面,但为了不辜负别人的期待,他只能加倍努力,让不擅长变为擅长。
渐渐地他有些找不到自己修炼的初心,只想一味的满足其他人的期待。
直到看到那小婴儿的笑容,那明显的发自内心的纯粹笑容,比他刻意营造的完美笑容好看一万倍。他忽然想将她捡回去养大,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或许那笑容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心动,但往后的生活却一点点融化了他的心。
当少女因为偶然发现他因画阵失败而恼怒的揉烂了手中的阵图时,她没有受到惊吓般得的逃离现场,也没有因他的失败而露出失望神情,而是跑过来塞了一颗糖果到他嘴里,笑容可掬的告诉他“修炼而已,顺其自然就好。”
那次的笑容甚至比第一次见时更加耀眼。
那是他从来没在人前展示过的颓废状态,他怕别人看了会失望的状态。年少时,他曾见过无数次的失望甚至绝望,是他这辈子不想再接触到的情绪。所以,他习惯在人前保持完美,即便是在除他以外只有一个常年闭关的师父和一个不到十岁师妹的东峰,他也常年保持着完美的模样。
那次他失态了,因为练习太多遍而积攒的压力实在忍不住爆发了。但那是一次太过美妙的失态,因为那一次解开了他多年的心障。
师妹的微笑如春风般滋润了他的心田,他开始在少女面前展示真正的自己。
少女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期待的,崇拜、尊敬甚至为他骄傲的眼光都曾出现在过少女的脸上。唯独失望,他从来没有在少女那里看到过。
对少女来说,成功只得高兴,说明自己师兄很厉害;而失败,失败就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师兄还是很厉害。
在少女身上得到的满足感,比其余所有人夸奖他时带来的满足感都要丰富,溢满在他的胸膛。
他开始贪恋这种感觉,慢慢的沉浸其中,而且这还不够,他还想将自己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
或许曾经他还只想着站在她身边一世护她周全便可,但这一次,白初落在他生命中消失了两个月,杳无音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告诉他,自己根本离不开她,一分一秒都离不开。
他还是没有回想起自己修炼的初心,只是曾经别人的夸奖是他修炼和生存的动力,而现在他只想为白初落一人而活。
喜欢师妹,爱上师妹,这是十年前他就已经发现并且打算隐瞒的事实,这一次他却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受不了其他男修站在她的身旁。只有真正拥有她,才能顺理成章的一辈子站在她身边。
不能直接讲明,那会吓坏她的,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师兄妹,不是一天就能改变的习惯。但他可以潜移默化的流露自己的感情,利用师妹目前对他的依赖,慢慢扭转为恋情。
只要能把她绑在身边,不与其他男修接触,总有一天她会倾心于自己。虽然这样做可能略微有些卑鄙,但总比失去师妹要好。
幸好,师妹已经有了下落。只要师妹回来,只要她回来自己就要开始行动。
想通了这些,他的眼睛忽然睁大,再也不见半点颓废,微微勾起的嘴角透露出他对未来的期待。整个房间都因为他愉悦的心情,接受了月光的进入,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咚咚。”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第二百七十四章 巧了么这不是
白初落轻手轻脚的回到小院里时,陆焱和彦成还没有醒来。不过,村中已经有部分小院生气炊烟袅袅,估计再晚一会回来就可能会碰到某些早起出门遛弯的邻居了。
她心里盘算第二天还要再早回来一些,顺手抹了院子里阵法的痕迹,悄悄回到自己屋中。
此时正处于兴奋中的她没有半点困意,这一晚收获颇丰,阵法已经彻底补全,她当场推演好了定点阵法叙述给白烈,叫他转达给师兄布阵。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白烈对阵法一窍不通只能原文转达,估计师兄也要研究一段时间,所以她先回来,第二天晚上再去做实验。
除此之外,发现残阵也让她对能用此阵法回去增加了不少信心。
尤其,白初落如果没猜错,易家人真的来了现代,那么易浩言能出现在州岛就说明肯定有个回去的方法,能留下这么一个阵法在这里,作为回去的方法怎么想怎么觉得太有可能了。
退一步讲,那个阵法至少不会是什么破坏性很强的阵法,否则残阵就算刻在石壁上也不可能保持的那么完好。至少她不用在试验时再提心吊胆了。
不过,即便这样她还是不会直接在通道里画阵,虽然进洞就开阵既节省时间又方便行事,但如她之前所言,最底下的石室是明显经过人工加固的,那里承受得住阵法不代表上面的通道里也可以。
她虽然不用睡觉,灵力却不得不补充。直接在自己屋里打坐没办法补充灵力,她锁好自己屋门,心念一动直接进了空间。
现在不过五点多一点,比她平时起床还要早些,打坐补充完灵力就正好到了早课时间。顺手练了双拐,为灵植施了肥,又跟白来玩了玩,她才走出空间,洗漱做早餐。
今天一天,陆焱和彦成果然如之前所说没有出门。他们似乎将客厅直接做了会议室,在里面开了几个视频会议,但因为都带上了耳机,光听陆焱的嗯,啊,不行,可以之类的词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决定什么。
不过那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也没特地去听墙角,窝在屋里自己做自己的事。
下午的时候,小院里来了两个陌生人,都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院门是彦成开的,带着他们直接进了客厅。白初落扒在自己屋的小窗上看了一眼,也没特地出去打招呼。
两人呆了没一会就走了,不知道他们对陆焱说了什么,晚饭时,她明显觉察出对方的情绪有些不太好,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什么的。但,这些跟她也没有关系。
终于,黑夜再一次降临。
白初落又是十点左右就假装上床睡下,实则盯着外面的动静,准备随时出发。
但令人意外的是,客厅的两人在她假装睡下后不久就收起了电脑,但并没有睡下,而是朝她房间走来。白初落本来就在床上,利用神识观察他们,此时见人过来忙闭上眼睛假装睡下。
她睡觉时,房间的窗帘都是拉好的,门也上了锁,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但此时,她却听到自己房间的门打开的声音。
她能肯定,自己之前绝对锁了门,如此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人有这个房间的钥匙。想来陆焱作为房东,有没间屋子的钥匙也不稀奇。白初落一阵心惊,以她的身手倒是不害怕二人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好奇这二人深夜闯进自己房间到底想干什么。
她虽闭了眼,神识却清明的很。
此时聚焦在屋外二人身上虽得不到直接双目直视那样的图像,大致却也能看清他们的行为,只见彦成将自己房间的房门开了一条小缝,手中拿了个不知道什么的玩意朝里面按了两下。然后朝身后的陆焱,点点头,又将房门合上锁好。最后,竟然也没回屋,而是径直走出了小院。
彦成手中拿的是什么?白初落一听就知道了,虽然特地做了静音处理,但五感比一般人发达的她还是听到了“呲呲”两声。那应该是个类似于喷壶的东西,但其中装的具体是什么,她猜应该是安眠药之类的液体。
这俩位居然想做跟自己相同的事——趁对方睡着时外出行动。不过既然知道了,她当然不会中招,挥手一个清风诀就将屋内的催眠气体吹了个干净。
她对那两位要去做什么没什么太大兴趣,兴许有关陆氏机密,她可没那么大好奇。
白初落现在思考的是,这二位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动身。可他们有自己房间钥匙,中途回来发现自己不在可怎么办?
她倒也没纠结太久,还有傀儡在呢不是么,只要将傀儡放在屋里,装睡而已肯定不会被发觉出异样。这次行动傀儡可算帮了大忙,她将上次做的傀儡又搬出来,摆了个熟睡的姿势,不放心还是在床的附近加了个阵法,这才迈出院门去。
陆焱和彦成二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白初落拿捏不好会不会碰到他们,所以出门就开了阵法,这样御剑也比较安全。
十几分钟的时间,赶到山洞内,一进洞口白初落就迫不及待的呼唤白烈“白烈,怎么样,师兄画出那阵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