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疑惑地表情太过明显,易浩言自动开始了解说模式“别看州岛现在如此繁华的样子,曾经这里也只是个仅有一家姓氏的小村落罢了。”
浅酌一口小酒,他继续道“你们所谓的州岛,其实也并不是这座岛的名字,而是岛上唯一门派的名字。而这座的本名,即使是这里的岛民估计都没人能记得了。”
“这座岛的本名有什么特殊之处么?”能让这位白须老人如此铭记,白初落好奇。
“当然特殊,不仅特殊而且还很有寓意,这座岛的本名为易岛。”易浩言有些得意地说。
白初落汗颜,什么很有寓意,只不过是因为由自己的姓氏命名罢了。
面对她明显嫌弃的表情,易浩言满不在乎的继续解释“所谓易岛,当然就是易家之岛。很久以前,这座岛上只有易氏一家,这岛上的一草一木、上古神兽开明还是上古阵法,都是我的祖先留下的财产。州岛也是后来由易家分支创立的。”
“分支?那主家呢?”
“隐居?也可能是出走内陆,也可能早就不存在了。本家如果不想让人发现,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儿?”易浩言轻描淡写的说。
“所以,易叔所言的元老,是指您有易家分支的血统?”白初落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我是本家人,最纯正的易家血统。”又是一副得意的不能再得意地表情。
“嗯?”白初落不解,刚还在讲不清楚本家到底在哪儿呢。
“我的确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哪儿。”易浩言骄傲地说,“因为,我很小就离家出走了。当时本家还在这州岛的后山。现在很显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也正是因为我出自本家,才更清楚本家的能力。别看我现在修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在本家也只能勉强算个普通人罢了。”说到后来,语气竟禁不住还有些惆怅,为自己斟了一杯桃花酿一口饮下,整个氛围稍显忧郁。
白初落一点没被这气氛所感染,尽管她已经竭尽所能克制自己,也禁不住从眼神流露出些许鄙夷。没办法,在认识他的这一个时辰里白初落完全没见识到对方的修为高深,就看出废柴和傲娇了。
易浩明依旧在那里自说自话“就像你家小白龙,我家开明也是只有本家才能继承的守护兽。我也是因此在州岛有了一定话事权。”只不过,那些权利他并没有怎么用过,毕竟是分支他过多干涉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话他却没有说出口。
说完这些,他一副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继续的样子看向白初落。
白初落恍然,被他带着话题跑偏了这么多,差点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那易叔应该清楚州岛,哦不,是易岛周围的阵法吧?我们乘船到到这里花了七天的时间,但有位友人曾告诉我,易岛到内陆的真是距离并没有那么远。这应该是阵法的原因吧?”白初落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还不忘加一句“如果是岛内机密的话,易叔也不用勉强。”
易浩言噗嗤一笑,继而越笑声音越大,直至笑到肚子疼才扶着肚子勉强平息了笑意回答“你这丫头倒是善解人意。不过,这或许对其他人是机密,你的话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本来他的笑就已经让白初落一头雾水了,这下她更疑惑了“我?”她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我怎么了?”
“因为这是就是你祖上老白的主意。”说到这里,易浩言又是一阵大笑。
“那阵法是我家先祖的杰作。”无视他的笑容,白初落喃喃自语。看来自己家先祖在阵法上的造诣的确不俗,海上和空中都是最难布阵的地方,没有依托无论是灵石还是其他物质都很难固定。如何在那种地形布上千百年都不会被毁坏的阵法,是目前的她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的课题。只是不清楚,自家先祖如此擅长阵法,为何在空间中又只留了基本基础阵法,没有其他功法秘籍呢。
易浩言这次笑了一会就停了,再笑肚子真的受不了了,他继续解释刚刚的问题“那并不是什么阵法。”
“不是阵法?!”
“嗯,”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只不过是让船围着州岛多绕了几圈而已。这个岛曾经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封闭时期,直到本家隐世、分家成立州岛之后才渐渐开始和外界有交集。”
重新拿起筷子,易浩言边继续享受美味边说“以前,州岛附近的确存在不少阵法。但因为海水、潮汐等一系列原因,每到一定时间就需要布置新的阵法。老白知道后,就说干脆让船围着州岛多绕几圈的话,被当时的掌门采纳了。”
“既然如此,为何州岛还会同意飞云会在此召开?不过从根本拒绝外人上岛,不就不需要那么费事了。”听这个意思,这里从最开始就不太欢迎岛外人士,但现在却每隔五十年举行飞云会这样盛大的活动,这可不是一两个门派,而是整个修真界包括大小门派和散仙所有合适修为的弟子,简直就像引狼入室,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那都是因为,他们觉得想要修炼上乘功法就不能与外界脱节,是有私心的。而且,你以为这些分支是从哪分出来的,都是很久之前本家与岛外人结合所出。州岛还会定期派弟子去到内陆,收养一部分孤儿,或接孤老来这里养老。从某种角度来讲,这里也算修真界的一块净土。”话虽是夸奖,易浩言却没有半分夸奖的语气,边吃着菜边不咸不淡的说。
连吃了两口肉,他忽然又展颜一笑“不过,以前的阵法有一部分现在还在海底。那些刻在礁石上的或许现在还没有被风化也说不准,你要有兴趣倒是可以去看看。老白之前也去看过,不过我没跟着,所以那些阵法有没有刻在这把匕首上我就不清楚了。”
海底呀,白初落对于那种神秘的地方还是有些望而却步,况且游泳也的确不是她擅长的事,那些不清楚到底还存不存在的阵法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反正时间还长,也不着急这一时。
不过提到海,她到想起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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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及时行乐
“易叔知道安镇周围那个祈福阵么?”机会难得,白初落打算把自己心里的问题一次性都问明白。
“当然知道。”易浩言一口肉一口酒回答的随意。
那不会又是自家先祖的杰作吧,看他的样子白初落有些无语,这州岛到底是易家的还是白家的,怎么什么是都有自家先祖掺上一脚。
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似的,易浩言拿起筷子在她眼前摇了摇,好笑的说道“那个阵法可不是老白刻的,那也算是州岛的上古阵法了。”
“原理呢?怎么能祛除水鬼,超度么?”
这次易浩言不用解释,就能回答“不不不,那阵法其实就是个传送阵,将水鬼传送到更深的海域去罢了。并不能彻底消除水鬼。”
“这样啊。”白初落呢喃着从怀里掏出之前拓印下来的阵法,认真观察。已经知道原理,阵法上的很多细节她就能理解一些了。只不过有关传送阵的知识,她还是知之甚少,还要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书籍可以参考参考。
“咦,你这上画的就是那个祈福阵?”不知何时,易浩言凑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那张纸问道。
“对,这是我拓下来准备拿回去研究的。”
“哈哈,你真是跟老白的习惯一模一样。”易浩言展颜一笑,又看了看那张纸“不过这张看着总觉得有些陌生,看来太久没出岛,外面的事都已经忘了差不多了。”
白初落心中的疑惑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又陪易浩言坐了一会,期间白烈也因为易浩言灵力作用的时间到了,自己回了空间。她估计了一下时间,估计外面天也快黑了,虽然师兄这几天躲着她不见,但自己真要是深夜未归,估计他也不会姑息。想起宋延清,她的心情还是没控制住黯然了一下。
整理了心情,她便起身向易浩言告辞“时间不早,晚辈也该回去了。”
“去吧去吧,下次记得再给老头子我带点好吃的来。”易浩言摆摆手,又想起好像还没告诉她找到自己的方式,立马又加了一句“想找我就来这开明洞告诉它,它自然会通知我。”拍了拍身边的开明,他解释。
白初落点头,拿出匕首和灵石运行起了传送阵。
“丫头,”迈出洞口之前,易浩言又叫住了她“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这个时辰到开明洞来,烦恼什么的差不多就忘了吧。人生在世还是及时行乐最重要。”说完,他哈哈笑了两声就继续专心对付起面前的美味,连头也没再抬起。
白初落一愣,接着点头微笑,易叔说得对自己再烦也没什么用,而且今天知道了这么多事,回去她还要好好消化一番。
“离开州岛前,我会再过来一趟,到时再准备好吃的孝敬您。”最后一句告别结束,她转身大步离开了山洞。
洞外的天空果然已经漆黑一片,白初落踏着月光回到自己的房门前,即便站在屋外她也清楚周围没有任何师兄的气息。所以,现在连斥责他都不愿意对自己说了么?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还是那位“新嫂子”下了命令让师兄远离自己,她负气的想到。
即便师兄不喜欢自己,她也不希望总被他这样躲着,没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有些一筹莫展。
她进屋洗了把脸,刚刚答应过易叔要及时行乐,怎么能如此悲观,反正现在时间不早了,一切等明日起床再说吧。
她不知道的事,不远处宋延清的房间里面的人在她回来的瞬间也松了口气。白初落感受不到宋延清的气息并不是因为他不在,而是他刻意隐藏的结果。
自从白初落问他“什么时候找道侣”的问题后,他就没办法正常面对她了,实在是因为那个瞬间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白初落的笑脸。
尽管他不停的告诉自己,那时想起师妹可能只是因为他与师妹一起生活太久,而印象中道侣一词又是今后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这才第一时间想起了师妹。但即便这样他仍然无法在白初落面前保持正常,对如此信赖着他的师妹抱有那样龌龊的心思,他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师妹,所以只能先这么躲着她。
今天白初落在台上表现的一塌糊涂他也是看在眼里担忧在心头,尤其是看到她从擂台上下去时险些摔在地上,更是忍不住差点冲出去。不过,当他看到已经出手的灵箫吟时还是停住了脚步。如果真要将自己的师妹亲手送出,灵箫吟这样的天才新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位如果换回男装,应该也有着一副不俗的皮囊吧。虽然他今后可能不会有灵氏这个后盾,但三界也不在乎这些。白初落又与他关系亲密,越想越觉得这桩婚事十分可靠。
这种像父亲嫁女儿的心情才是他面对白初落时该有的心情吧,他不禁想。毕竟一手将白初落拉扯大的是他,教导白初落修行的也是他,平日里做饭照顾生活起居的人更是他,长兄如父,怎么想他也该是个父亲一般的角色。只是,那么想着心头却充斥的那般不适感又是为什么呢?
午餐的时候他就发现白初落不见了,只是当时他以为白初落只是又去山下逛集市,就将午餐都收进锦囊准备晚上再拿出来,谁知直到晚餐都没见到白初落的身影。白初落不再灵箫吟也不可能自己去厨房用餐。
但晚餐时沈之云到去了厨房一趟,她这几天都不在倒是不知道白初落和宋延清之间的问题,见白初落与灵箫吟之间的比试已经结束,她也就不用纠结去厨房继续蹭饭了。
见到白初落不在,她大大惊讶了一番,中午的时候她亲眼看着白初落下了山,所以就没再来厨房自己拉着祖安也到镇上转了一圈。但下午时她就看见白初落已经回来了,晚饭竟然还不在出乎她的意料。
将这件事说给宋延清,她也就离开了厨房,白初落不在她自己一个人吃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剩下宋延清一人,担心白初落又不敢主动去找她,只能在自己屋中持续关注这白初落房间的动静。好在,他马上就要坐不住的时候,白初落回来了。
“唉。”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情绪终于随着白初落的回归稳定了很多,现在至少可以静下心来打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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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船下的黑影
夜晚的海洋总能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黑漆漆的海面倒映着银白色的月光,波光粼粼却寻不到方向。站在船头的白初落此时的心情与这漆黑的海面也是不成多让。
一周,那天之后,宋延清又躲了她整整一周的时间,任自己怎么往他跟前凑,直到飞云会结束他都没有恢复正常。而且自打那天后,几乎每顿饭都提前做好放到厨房。刚开始那两天白初落还特地提前去厨房寻他,到后来连提前去都见不到人,只有一只盛满各种佳肴的锦囊摆在餐桌正中。
白初落本来还想趁他闹别扭白初落还想把停饭那三天惩罚混过去,最后几天她也没那个心情,又生气宋延清现在的反应,干脆一张传讯符送出,连话都没说,以文字的方式表示自己主动接受惩罚,让宋延清不用在为她准备吃食。
那张传讯符她倒是得到了回应,但就一个“好”字,有跟没有区别不大。
跟灵箫吟和沈之云打了声招呼,最后几天她真就在厨房出现过,那两个人就也省去了一天三餐。
不过,不去三界院落的厨房,她却在后山支起了炉灶。她还记得与易浩言的约定,离开州岛前还要为他准备些酒菜,易浩言这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那些回答的的确确帮了他不少。白初落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而且既然做出了承诺就应该努力完成。
但是没了师兄做饭,她自己那手厨艺肯定是用不了了,这件事实在有些难办。只能迫不得已拽上灵箫吟,虽然与师兄的手艺相差一大截,但在她的亲自指点下倒也还算看得过去。
为此,白初落那几天又到镇子上买了很多次食材,这下除了卖肉的商贩,几乎街上所有商贩都认识她了。她还是那个想法,味道不行就用量来凑,她带着灵箫吟做了一百多道菜,再加上她空间剩下的那些美酒、果汁。总算凑够一锦囊,临行前一天白初落送去了开明洞。
这期间最让她心情愉快的是,虽然总是和她一起不务正业,灵箫吟果真还是拿到了这届飞云会的魁首。她意料之中,确在灵氏意料之外的事,灵箫吟最后的愿望并不是回归灵氏,而是选择与灵氏彻底决裂,并且以后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他回去。
而且这个要求用的并不是灵氏许诺给他的而是,获得胜利之后倾尽所有门派和州岛势力许诺的要求,也就是说,之后灵氏若想反悔纠缠于他就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灵箫吟与灵氏自此也算是彻底决裂,男儿身的身份也公布了出去。但他却并没有换回男装,这点白初落之前团队赛中其实就看出些端倪。
灵箫吟那时问过她是否在意自己穿女装,估计就已经决定好这么做。所以,白初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这大概是女装大佬的通病,也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总之他是爱上了女装,从以前的强迫变为自己自愿自发的穿起女装,而且没了灵氏的束缚,他更可以随心所欲。
白初落作为朋友也为他高兴,并且跟他商量既然没处去不如先跟她回三界,反正自己师父几乎什么人都敢往峰里带,也不多他一个。
至于易自明会不会收他为弟子灵箫吟倒是无所谓,他那身女装总归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能有个地方收留就该庆幸了,他可不会再有过多奢求。
于是最后商量下来,灵箫吟就也跟着上了他们这艘返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