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谋天下:浴火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筱筱兮
想起苏子衿今日的荒唐之举,他又道,“所以眼下连银子都没有带够,又想着去官道上讹人钱财了”
苏子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若非如此,又怎么会遇到公子你”
沈怀瑾道,“这华盖并非一般人能坐的,都是京城的高官,甚至是天子、皇子,才有资格乘坐的……”
他正要提醒她日后莫要冲撞了这一类的马车,骤然又收回话来。
这岂不是在纵容她干这种事情么
苏子衿见沈怀瑾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日后记住,这种事情不许再做了。”沈怀瑾皱了皱眉头,“日后,也不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来京城。”
京城之地,对于苏子衿这种人来说,确乎是过于复杂了。
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苏子衿在其中,不过是一粒小小的沙砾。
“那这手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沈怀瑾并不大打算放过这个细节。
第二百五十章 烦躁不已
苏子衿咬唇,期期艾艾地回道,“我在林府做护卫,昨日渎职,领罚劈柴。”
“林家”听到这二字,沈怀瑾面容阴沉了几分,“哪个林家”
苏子衿不明白沈怀瑾为何面色这般难看,“听说是京兆尹那个林家。”
林家……
沈怀瑾怎么也想不到,苏子衿竟是跟林家有了牵连。
“你是如何进的林家”
“我方到京城便发觉银子不多了,想要揽个差事。浑身上下除了会几招擒拿,倒也没其他的才艺。我见这夜市处处都是胸口碎大石,觉得即便自己去搞杂耍,也玩不出什么更新鲜的花样,索性便想着寻个侍卫的差事来做。听闻此处有奴市,便去那处试试运气,没想到竟是被京兆尹家的小姐带回去了。”
沈怀瑾只觉得胸口烦闷无比。
林南柯比苏子衿年幼,且苏子衿久居乡下,后面回京城呆了不过一年。那时林南柯年纪太轻,不太可能会去关注林府上一个不知名的少女。
但眼下,苏子衿却是误打误撞地进了林府,她的身份究竟有多少人知晓林南柯又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将她招入府中
依着地窖那事,沈怀瑾便知晓林贵妃这个亲妹子——林南柯绝不简单,因而牵扯到苏子衿时,他不由自主地将此事想得复杂了一些。
可到底,真相是怎样的,他也是不得而知。
倘若林南柯当真是别有用心,那么这盘棋到底布得多大,又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或者说,这盘棋,要拿多少人献祭
是否又包括苏子衿在其中
沈怀瑾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便将思路暂停在此处。
“那你进了林府,林家人待你如何”
“京兆尹是个平易近人之人,平素无论见了哪个下人都会招呼一声。至于林家小姐,待下人都视作亲人一般,”苏子衿眯了眯眼睛,“林府的风景又是极好的,真真是叫人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沈怀瑾勾唇,“可是为了丰神俊朗的京兆尹”
苏子衿怎么听都觉得沈怀瑾有吃醋的嫌疑,心口那一抹蜜糖简直甜得化不开,“公子又拿我打趣了,这京兆尹岂是我这种平民能够高攀的”
“高攀不起”沈怀瑾若有所思,“原来不敢接近京兆尹是这个原因。”
见沈怀瑾面色在光影之中阴沉交错,苏子衿心知自己方才那话有几分不妥,改口道,“公子听我解释。”
沈怀瑾从鼻中冷哼一声,“我听着。”
苏子衿心中忽然生出了个小心思,她偷眼瞧了瞧沈怀瑾,问道,“公子的官位,与京兆尹比,孰高”
沈怀瑾不解,“你问这个作甚”
苏子衿吐了吐舌头,“方才是我糊涂了……若说高攀,公子乃是京官,又与皇上这般亲密,想必位阶也不低。”
沈怀瑾再度冷哼一声,“呵。”
苏子衿被他这一“哼”一“呵”闹得心惊肉跳,赶紧打消了探他根底的想法,期期艾艾道,“公子莫要动怒,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觉得林含章如何”沈怀瑾也不去计较她方才那话的过失,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苏子衿对林含章的印象只停留在那顿惊人豪华晚膳上,因而也只是老老实实地评价了一句,“大方。”
沈怀瑾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大方”
苏子衿抬眸,那双宛若琉璃般清澈的眸子令他无法忽视,“不然呢”
沈怀瑾只得作罢。他原本是试图想要寻找苏子衿记忆中关于林含章的蛛丝马迹,谁知她却是将林含章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罢了。”沈怀瑾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起身道,“林含章已晓得你是女儿身的事实了。”
苏子衿瞬间大惊失色,“林大人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我昨夜醉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面如土色地坐在桌前,惊魂未定,“这可如何是好你与林大人是同僚,他可会因为我而对你抱有成见”
沈怀瑾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稍安勿躁,“林大人对你的印象不错,觉得你一介女流能够独自上京,必然有过人的胆识。”
苏子衿松了口气,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怀瑾,“那我昨夜可有甚么惊人之举”
“惊人之举”沈怀瑾有意要逗逗她,故作严肃道,“你抱着林大人的脖子,非要将他带回苏家做二公子,算不算”
苏子衿倒抽一口冷气,“我……我当真说了这般无理的话”
沈怀瑾同情地点了点头,“不但如此,你还说林大人便是做了小,你也不会亏待他。”
苏子衿那双眸子瞬间滴溜溜地飞速转动起来,“公子,你听我解释……没准儿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林大人模样确乎是俊俏了些,可比起你来,逊色不少……”
说这话时林含章方好合上门走出屋,听到沈怀瑾屋内的笑闹声,又听到这句话,唇角竟是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站在屋外叩了叩门,“沈公子”
沈怀瑾听到林含章的声音,急忙示意苏子衿噤声。
门外,林含章一身月色长衫,眸光落到屋内那黑衣劲装的娇小身影上。
他莞尔一笑,“苏姑娘。”
……
说不紧张,是假的。
想自己昨夜对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苏子衿只觉得今日完全无颜面对林含章。
见她行礼后便一言不发,林含章不解地看沈怀瑾,只见他朗声笑道,“子衿,方才我说的那些,都是逗你玩的。”
苏子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掀起眼帘,颇为嗔怪地道,“公子怎么能拿这事儿开玩笑。”
林含章莞尔,看向沈怀瑾,又问苏子衿,“沈公子说了甚么倒是令本官也好奇起来了。”
苏子衿垂眸,“体己话罢了,让林大人见笑了。”
这话在林含章这个嫡亲的兄长听来,尤为见外,说伤心也不为过。可一想到苏子衿也是拜他所赐才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林含章内心更多的是自责,“苏姑娘在京城住得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与司元,不必有什么顾虑。”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去房空
苏子衿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闹得尤其受宠若惊。
毕竟传闻里,锦衣卫指挥使林含章是个难以接近之人,性格清冷,甚少与外人交际。
苏子衿垂眸,盈盈一拜,“曾听过有关林大人的传闻,说您喜怒无常,不亲近人。果真,眼见为实。”
谁知林含章却是摇了摇头,“谢姑娘,他们说的不错。我林含章,确乎就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苏子衿疑惑地看向林含章,“可大人给我的感觉并非如此。”
林含章眼底漫过层层叠叠的暖意,看得沈怀瑾尤为不习惯,然而苏子衿在场,沈怀瑾再怎么别扭,也只能够在心中嗤之以鼻。
“恕在下唐突,”林含章停顿了一会儿,“谢姑娘,你让林某想起了舍妹。”
“大人言过了,草民怎能与令妹相提并论,”苏子衿见他欲言又止,便道,“舍妹想必已经出阁了罢”
林含章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淡淡地“嗯”了一声,“如今怕是也不记得我这个兄长了。”
苏子衿见他言语中流露酸楚之意,忙出声安慰道,“您官居高位,舍妹定会以大人为荣,且大人如此惦念妹子,想必平素隔三岔五也会关照她,她又怎么会忘记您呢。”
这男人初次见面便请她在天香楼吃了顿天价的晚膳,对自家妹子肯定更为慷慨。这样的兄长搁哪处能寻到苏子衿心想,若林含章是她的哥哥,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这般念想的她,殊不知,造化弄人。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偏偏忘了一辈子。
林含章听了这话,那双冷玉般的眸子却是渐渐黯淡了下来,“既然谢姑娘安好,那本官便回屋了。”
待林含章离去后,苏子衿颇为不解地缠着沈怀瑾问道,“我与林大人的妹妹长得很像么”
沈怀瑾正兀自出神,听到她这话后回过神来,盯着她看了一晌后点了点头,“确实很像。”
苏子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昨日一掷千金,原来是因为……我长了一张与他妹妹十分相似的脸。”
沈怀瑾怕她多想,便转移了话题,“天色不早了,快回屋歇息吧。”
苏子衿眨了眨眼,委屈巴巴地开口道,“夫人要赶我走么”
沈怀瑾想到林含章先前那番话,只得冷声开口,“我今夜要伏案看公文。”
苏子衿却是不依不饶,“那我在夫人屋中等着便是了。”
“砍了一天的柴,想必也累极了,我盏着灯,你又如何能睡得着”沈怀瑾皱眉。
苏子衿手疾眼快地脱了外衣,钻入被窝中,香肩半露冲着沈怀瑾抛了个媚眼,“夫人若是当真要赶我走,我便这般走出去。”
以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走出去……
想到这幅画面,沈怀瑾面色青黑地呵斥道,“苏子衿,你敢”
苏子衿心满意足地钻入了被窝,“那我先歇息了,夫人早点批完公文。”
软玉温香在被窝,沈怀瑾自然是心猿意马,哪里还有心思去批阅那莫须有的公文,他当即便解了衣服,钻入被窝中。
“不是说还有公文要批阅么”
苏子衿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问道。
男人俯下身来打量着苏子衿,于她耳畔道,“你来都来了,我怎又好意思忙于我自己的事,把你晾在这里。”
“来,你起来,我与你说些心中之语。”还未等苏子衿起身,男人也便主动提出要求道。
苏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心宛若被焚烧一般,热到快要融化成一滩水。
她与沈怀瑾已经许久未曾这么亲密过,昨夜要不是自己醉酒了,断然就不会错过于他诉说的时间。
想到昨晚醉酒,沈怀瑾明明可以乘人之危,却依旧选择了当君子,苏子衿心中不免有几分疑虑,便趁着这机会问了出来。
沈怀瑾自然不会告诉她是谨念在其中作梗,便道,“见你近日太累,唯恐你吃不消,便作罢了。可你今日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我便不能不管了……”
“不想夫人竟然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苏子衿咯咯笑了一阵,又情不自禁的出口道,“夫人日后定会是个好父亲。”
一瞬间,所有的火热皆因为这句话尽数退散了去,两人谈了一段时间的话,夜晚,月亮皎洁无比。
入秋,雨落得淅淅沥沥。渐入寒境,京城亦是萧瑟,路边铺满了层层叠叠的落叶。
谢子衿撑着伞离开荣禄客栈,想不通怎么一夜雨露之后,沈怀瑾对自己就冷淡了许多。
回了林府,这回她没有翻错墙,只是落地的时候因为分心,摔了个大马趴。
她将衣服换了下来,待雨停了拿去湖边浆洗。湖心亭内端坐着一人,见了她,划着小船摇着浆悠悠地过来了。
“谢护卫,这些衣物无需自行浆洗,送到浣衣房便是了。”
这阴雨天里,湖面上本就起了一团雾气,谢子衿抬瞧这船上,只听到宛如莺啼般婉转的声音,人倒是瞧得并不真切。
淡柔藕色自远处而来,慢慢近了,谢子衿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不是林南柯又是谁。
这娇小的少女当真是阴魂不散,谢子衿想。
她冲林南柯笑了笑,“小姐今天好雅兴。只是这湿气太甚,小姐在外待久了,于身子不好。”
林南柯不喜言语,加之又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因而谢子衿推测,她患疾在身。
虽不喜欢她于人的阴沉之感,可平心而论,林南柯待她不薄。无论吃喝用度,她相对于这林家大大小小的仆杂,待遇却很明显。
其实她在林家当了半月的护卫,从未发挥这个职位应有的作用,唯一干的便是劈柴。此事于她而言还是很轻松的,因为她有一把能够削断钢铁、异常锋利的刀。
林南柯的目光仍旧在她面上流连不去,惹得谢子衿只觉得有几分无所适从,便三下两下将衣物清洗干净离开了。
左思右想,仍然觉得沈怀瑾的冷淡太过突如其来,谢子衿还是决定去荣禄客栈问个究竟。
策马一路朝北,荣禄客栈却是已经人去房空。
谢子衿失魂落魄地下楼,那店小二见她有几分面熟,这才想起来是前几日被那两位贵公子带来的小哥,便喊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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