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大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笔韵随风
喉头滚动,衙役咽了口口水。
知县松了口气,随即又拿起架势来,呵斥道:“大胆!谁让你进院子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衙役吓了一跳,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罢了罢了!”衙役额头磕红了,知县才满意的摆摆手,“待收拾了叛贼,本衙再惩治你。”
黄明带着吴陈两家青壮,走了几十里山路,日头落山,才到了一处叫泉台村的地方。
虽说青壮们赶山路已经习惯了,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一顿饭,肚里没食,脚步发虚,淋了雨身上的衣服也湿哒哒的,入夜天气转凉,冷的浑身发抖。
开始时还怀着对知县的一腔怨气,坚持着去闯县城,到现在只想有口热饭,再换了湿衣服,靠着火堆美美的睡上一觉。
看着无精打采的青壮们,黄明满脸的担忧。
而陈丹书则在一旁笑道:“黄兄无需担心,这群青壮究竟能不能算青壮,还是要看今晚。”
说着,他二人又找来了吴旦先,三人商量怎么说服泉台村的青壮加入自己,顺便再给青壮们找个屋檐避雨,再接济一口热饭。
吴旦先点着头道:“泉台村在十里八乡受知县的欺压最狠,料想愿意帮我们。”
可没成想,他话音刚落,就有吴家的后生来报,泉台村的青壮们打着火把,拿着农具把路堵上,不让他们过去。
吴旦先脸上一红,疑虑的起身,赶到队伍前面,黄明和陈丹书对视一眼,跟在吴旦先身后。
队伍最前一片火光,粗粗看来至少十几根火把,陈吴青壮们是匆忙而来,身上自然没有火把,打着火把的都是泉台村的青壮。
“敢问宗老爷子在不在”吴旦先走到最前,对着泉台村的人大喊道。
无人搭理他。
吴旦先又喊了两遍,还是无人回话。
泉台村的人反而更加握紧了手上的农具,目光越发凝厉了起来。
陈吴两家青壮加起来有五百多人,在山路上排成一字长蛇,就是长长一串,淋了雨又分外狼狈,加上白天打了县城,身上都有些戾气,怎么看怎么像饥民之流,泉台村虽只有数十青壮,但也不能轻易的让饥民们入内。
陈丹书这时候站了出来道:“泉台村的乡亲们,我们义军今日是来给大家做主的,你们平日受茶陵知县的欺压,我们陈吴两姓也深受其害,今日请同我们一同去县城,讨个公道。”
这话讲的没头没尾,又文绉绉的,让人听了一头雾水,反倒“义军”二字咬的格外重。
这年头,凡是造反起义的,就爱按个什么“义军”“太平军”“复明军”之类的头衔,这俩字一出口,泉台村青壮们戒备神色更浓。
这时,泉台村人堆里,有个苍老的声音道:“春耕将至,村里抽不开人手,拿些酒食送予大王,以表心意。”
说着,泉台村中有个人出来,手里捧着面饼、窝窝、猪肉、米酒一类,放在离陈吴青壮二十步远的地方,然后退了回去。
陈吴青壮们又饿又累,一个个盯着吃食直咽口水,很快便有人上去拿起就吃。
他们虽然号称义军,但不过是普通百姓罢了,可不会讲什么令行禁止之类。
不过
第五百二十五章 围城
第二天,雨过天晴。
泉台村哭喊方休,残存的的女人们被聚在一处,手中捂着仅剩的几片布料遮羞,露出大片的雪白,彼此紧靠着,忍受着周围男人的调笑。
全村的剩下的活物就只有五六猪和十只老母鸡,也被牵出来,看管好,和女人们摆在一处。
这些都是战利品。
天色渐明,不少青壮酒还未醒,鼾声如雷,手里还攥紧了酒坛子。
还有些勤快的,借着光亮,抓紧在瓦砾间搜索,看看有什么漏掉的好东西。
不时有人发现了被埋住的地窖,从中搬出几坛子咸菜,或是一两袋霉米,青壮们发出阵阵欢笑。
谈笑间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吴旦先坐在火堆旁,眼圈发红,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自己的族人般,不住打量,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
“二叔,我找到半根老山参。”一个半大的少年笑着递过来一块红布,里面还有几层,裹得很紧实,只是被人拆开一个口,露出了几根人参须子。
那半大少年笑着道:“二婶身体不好,这山参送她补身子吧。”说着很大度的将山参放在吴丹先手中。
吴旦先茫然的看着少年,许久没有说话,黄明替他把山参接了,又对少年道了谢,少年开心的跑开了。
“民风淳朴啊。”陈丹书感叹一句,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坐的离火堆比较远,也是房里唯一没有血污的地方。
黄明拍拍吴旦先的肩膀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泉台村的贡献,我们总有一天会报答的。”
吴旦先自嘲一笑道:“怎么报答多烧些纸吗”
“呵呵……”黄明冷笑两声,没有作答。
待到午时,青壮们点齐了泉台村的收获,准备离去。
黄明让吴旦先选了几个信得过的青壮去茶陵县城,监视城里守军的动向,剩下的人则随他前往下一处村落。
茶陵县下大大小小村寨十余处,挨个扫荡过去,所得的物资足够义军消耗数月,另外不断的杀人劫掠,也能保证士气的高涨。
走在山路上,黄明登上一处高地,回身看向义军队伍,人人脸上的神色已与来时决然不同。
从茶陵县向北,走三十里山路,便能看到一条小河从山谷中流淌而出,沿河往下游走,便能看到歪歪扭扭的村寨,那便是清河村,因河水灌溉之便,比附近的村寨都富上许多。
从清河村出来,向东走,还有建在竹林旁,盛产竹笋的江家寨;再往东走,不出十里,便是李家堡……
只半个月时间,黄明带领的义军,将茶陵县周围的村寨统统光顾了一遍,整个茶陵被闹了个天翻地覆。
不少家破人亡的百姓,被迫加入了义军。
义军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从五百余人渐渐发展到两千余人,恶名也是越来越大,就连临县也是人人自危。
茶陵知县原本还道泥腿子们只是乌合之众,抢掠些村寨便会散去,没想到反贼愈发势大,每日惶恐不安。
茶陵八旗兵管代李秋明力主出城清剿反贼,多
次对知县请战,知县六神无主,李秋明几次请求之后,便答应了他。
李秋明带着三百八旗兵,又加从临近靖州城借来的五十名衙役,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去,之后再无音讯。
五日之后的夜里,百十颗人头从城墙外丢了进来,守城的官兵当场就吓丢了魂,连忙上报。
知县梦中被叫醒,衣服都顾不上穿,便直奔县衙,只见堂中摆着血淋淋十来颗人头,都是茶陵县衙役,当中一个人头鼻青脸肿,血污不堪,正是八旗管代李秋明。
知县当即吓得
第五百二十六章 规矩
叛军围城,一直持续到了中午,还未见攻城。
黄明心里知道,虽然他们这群人气势雄壮,但全都是乌合之众。
攻靖州时,近千人被百十人打退数次,丢下了几十具尸体。
这些人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尚可一战,面对高墙之后的官军,顷刻便会溃退。
最后,黄明还是听了陈丹书的建议,将围城的队伍,撤开了一处,将靖州北门空了出来,靖州内乱,不攻自破。
所以,现在攻茶陵城,黄明也用了一样的战术。
半晚时分,叛军在城外烧火造饭,虽然他们粮食物资等极为充足,但是在城外围而不攻,也让他们的士气渐渐低迷下来。
篝火旁,黄明端着一碗喷香的鸡丝小米粥,走到陈丹书身旁,将手中的粥递给他,并开口道:“陈兄,老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让弟兄们先攻一次,哪怕攻不下来,也能对城里的百姓们有些威慑。”
陈丹书接过鸡丝粥,吹了吹气,喝了一口,望着茶陵城道:“在下认为不可,茶陵城城大墙高,强攻是肯定没有胜算的,万一叫城内守军瞧出我们的虚实,反而适得其反。”
黄明皱眉道:“那我们也不能干耗着吧,义军现在势大,茶陵知县的求援书,估计已经发的湖广各地都是了。”
陈丹书瞧着夕阳下的茶陵城,沉思不语。
茶陵处茶山之阴,因炎帝神农氏“崩葬于茶乡之尾”而得名。又因南宋县令刘子迈铸铁犀镇河妖而有犀城之美誉。
周围山上,随处可见青绿茶树,一排排鳞次栉比。
此时义军饭食大多做好,篝火上铁锅热气腾腾,义军拿着各色碗筷,争先恐后的盛食。
因为一路劫掠,义军的军粮是极充裕的,这顿饭肯定是人人管饱,但义军们还是混乱的争做一团,不时还有些人因争抢扭打在一起。
有人被打倒在篝火上,浑身衣物瞬间被燃着,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周围的义军各顾各埋头吃饭,也不管那人死活。
那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终于熄灭了火焰,但人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奄奄一息了。
陈丹书微微摇头。
黄明叹道:“若城内守军,趁刚刚出城踹营,不说多,仅两百轻骑,就能让我军全面溃退……”
陈丹书思量片刻道:“周围可还有什么村寨”
黄明想了想道:“约莫都劫干净了。”
周围有个半大小子啃着鸡腿,含糊的道:“离这十里,在凤丽山脚,不是还有个庄子吗”
此时一直坐在篝火旁,黯然不语的吴旦先猛然道:“住口!”
那人正是先前送吴旦先老山参的半大小子,此时漫不经心的道:“二叔,那庄子主人刘员外和别人一样,都是黑心富户,纵使平日爱周济些穷人,也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要我说早就该去劫了他娘的……。”
吴旦先大怒,起身就要打那人,却被黄明拦下。
“刘家庄是刘员外城外私产,有百余护庄,还有高墙壕沟,比之城墙也差不了许多,况且刘员外平日乐善好施,有刘善人的美名,很受乡亲们的爱戴,纵使劫谁,也不应该劫到他的头上。”吴旦先急道。
黄明笑着安抚吴旦先。
陈丹书面色不变,淡淡的说:“义军需百十颗人头一用。”
现在茶陵城坚守不降,显然是不知道义军的厉害,陈丹书准备丢百十颗人头进去,普通百姓看到义军如此凶残,便会吓破了胆子,只有有一个人从北门逃出去了,那茶陵也就破城在即了。
吴旦先争道:“可刘员外是好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陈丹书冷冷一笑,接着对刚刚那半大小子道:“育恒,你找些靠得住的人手,随我去拜会那刘员外。”
那半大小子是吴家少有的有大名的人,可见他父母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可惜现在他从了义军,在读书科举之路上,再也不能一心育恒了。
吴育恒两三口啃完了鸡腿,起身领命,却听吴旦先喝道:“慢着!”吴育恒吓了一机灵,愣在当场。
陈丹书眯起眼睛,细细瞧着吴旦先。
“陈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义军要破城。”陈丹书平淡的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 火烧县衙
城内的守军早就没了斗志,之前有城墙依仗,尚可坚守岗位,现在城门洞开,守军们纷纷转身逃跑,换上自己早已藏好的百姓的衣服,冲入城中。
刘捕头连续斩杀数名逃兵,溃势不减,他长叹一声,狠狠一跺脚,也朝身后逃去。
义军入城,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尽管入城之后局不得袭扰百姓的军令早早的就散了下去,但义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面对城里的花花世界,哪里会忍得住。
最早入城的义军尚有所顾忌,到后面城里的义军越来越多,便如蝗虫过境一般朝居民百姓下手。
义军所过之处,房屋燃起熊熊烈火,男丁惨遭屠戮,女人受尽奸淫,财物掳掠一空。
站在南城城门上,灰头土脸的吴旦先望着眼前人间炼狱般的景象,铁青着脸,不发一言,许久他的手下道:“二叔,我们该去找那狗官,为族长报仇了。”
吴旦先眼中寒光一闪,握紧了手中的钢刀,率先走下城去。
随着义军入城,城内火光惨叫四起,聚集在茶陵北门的人群陷入了极端的惶恐之中。
终于有人被恐惧冲昏了头脑,架着马车就朝城门冲去,驾车的人死命的抽打马匹,马屁股上浮现道道血痕。
那拿枪横在城门前的小将躲闪不及,被狂奔的马车撞出了五六步远,手中长枪也撞成两截,脸上满是鲜血,胸口陷下去一大块,奄奄一息。
其余城门守军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敢继续阻拦,纷纷逃下城门,城门在百姓合力下,缓缓打开。
无数百姓涌入北门,车马踩踏之下,那个守门的小将不多时便成了一滩烂泥。
茶陵知县坐在马车内心急如焚,他也在北门准备出城,原本以为刘捕头的守军能拖上一拖,至少能撑到自己顺利出城。
可能没想到尽然败的如此之快,现在他一家老小和全部财物都被困在了北门。
出城的人群像疯了一般,拼命往狭小的城门洞里挤,将那里塞得仿若一个血肉磨盘。
“都怪你!让你早些用知县的身份让城门开门你不听,现在……现在我们都被困住了……这要怎么办!”马车内,他的妻子苏氏急道。
知县怒道:“我这个时候暴露,那衙门的戏不是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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