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大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笔韵随风
十四阿哥闻言,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衍圣公的马车跟在十步外,马车帘子并未挑起,便道:“放心好了,他现在说不定也在马车里打瞌睡呢,看不到我。”
八阿哥不放心,又用极小的声音叮嘱道:“还是要小心些,你平日对圣人有些不敬就罢了,来了曲阜,全天下的读书人可都盯着呢,你起的那些个外号,一不留神讲出来可就完了。”
胤祚在一旁听的有趣,原以为皇子们各个都是大儒们教出来的,来祭拜孔子应当是朝圣一般的感觉才是,没想到自己身边就藏着个离经叛道的。
皇子们是按照年龄排成一排的,四阿哥在队伍最右,而后是胤祚、八阿哥、十四阿哥,本来在四阿哥右边还有大阿哥的,但自从济南那晚之后,大阿哥便不见了,康熙不提这茬,众人也无人敢问。
胤祚的左右分别是四阿哥和八阿哥,没法直接跟十四阿哥讲话,也没办法去问他到底给衍圣公起了什么外号。
小半个时辰后,南巡队伍行至孔庙外,并未立即进去,还要更换礼服,更改依仗。
折腾许久后,午时初刻,大成门之东,鼓师骤然击鼓,不紧不慢,低沉浑厚的鼓声共三百六十响,众人皆屏息凝神。
鼓毕之后,又有悠扬钟声传来,共一百八十响,声传四方,震彻千里。
城内百姓听闻鼓声钟声,皆知孔庙开祭,自发的跪倒在地,向孔庙方向祈福求愿。
一百八十响之后,孔庙中一个中正嘹亮的声音传来:“入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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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信关二爷的十四阿哥
待唱礼官高喊“礼毕!”时,太阳正好落山。
夕阳的红光,透过大成门上绿色的飞瓦洒下。
朱漆大门上,一百零八颗金色门钉像是裹上一层红浆。
“皇上,释奠大礼页已结束,请皇上早些回府歇息吧。”衍圣公孔毓圻拱手道。
行宫就选在衍圣公府上,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孔府,离孔庙并不远。
这一天先是赶了半天的路,又是主持了半天的释奠礼,康熙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已经颇为疲惫,夕阳下的身形也显得有些佝偻,但双目却炯炯有神。
毕竟释奠礼成功举行,天下人都知道了皇帝对孔圣先师的尊崇,士子们受到感召,就会安定下来,百姓们受到读书人的影响,也会安分下来。
脚下的这片大地已经折腾了太久,是时候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想到这里,康熙不经意间望向了南方,而后又收回目光道:“衍圣公也请休息吧,明日还要劳烦衍圣公带朕去祭拜圣人。”
今日释奠礼是在孔庙之中,而明日,康熙则要去至圣林中孔子墓碑前,亲自下跪叩拜,就如几十年前,顺治皇帝所做的那般。
完成了这最后一步,此次祭孔大典才算圆满完成。
衍圣公对康熙道:“此乃臣分内之事,劳烦皇上挂念了。”
由于衍圣公的特殊身份,历朝历代的皇帝对其都颇为敬重,故孔毓圻对康熙也并无多少惶恐,这份淡然的态度落在其他大臣眼中就显得有些傲慢了。
十四阿哥小声嘀咕:“投降……啊!”
八阿哥狠狠踩了十四阿哥一脚,让十四阿哥的那句嘀咕变成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好在声音不大,康熙没听见。
由孔庙回衍圣公府的路上,队伍就显得随意了些。
康熙因为劳累,在龙辇里打盹。
黄昏昏暗的光线使得阿哥们的小动作也显的没那么显眼。
骑在马上的胤祚,跟八阿哥悄悄调换了个位置,靠近十四阿哥的身边。
“你干嘛叫他投降公”胤祚压低声音,单刀直入。
十四阿哥满脸惊讶,倒没显得多害怕,而是看了看八阿哥,见八阿哥捂着额头,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便小声对胤祚道:“叫他投降公,自然是因为他家爱投降啊。”
胤祚一脸不解,十四阿哥微笑,得意的道:“六哥,我纵观史书,发现个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胤祚配合的捧哏。
“嘿嘿。”十四阿哥神秘兮兮的坏笑两声,“六哥,你知道衍圣公封号是致和二年宋朝仁宗皇帝封的吧自那之后,衍圣公袭爵数代,至金兵南下时,衍圣公便仓皇南逃,在长江以南做了衍圣公,而孔家人并未走完,剩余的孔家人投降了金人,也被封了衍圣公。后来,蒙古大汗窝阔台南下攻金国,又封了一个孔子后裔为衍圣公,至此,衍圣公已经同事三朝。至于后来,蒙古军南下,孔家人争夺衍圣公名号,又跪求忽必烈接受儒学大宗师封号等等的龌龊事,想必我不说,六哥也是知道的。”
胤祚此时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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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后来,前明皇帝朱元璋建立大明,衍圣公又背弃了效忠一百多年的蒙元,再投前明帐下。明末时,逆贼李自成率一群污合之众攻破北京,建立伪顺,孔衍植便在孔府里供奉大顺永昌皇帝龙位,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向大顺效忠,我们大清又进了关,把李自成打的屁滚尿流,孔衍植审时度势,又向我们大清上表祈降,表文中说太宗皇帝是‘六宇共戴神君,八荒咸歌圣帝’,据说太宗皇帝凡是遇到不愿投降的明将,就亮出这个表文,简直无往而不利……”
第五百三十六章 潜入行宫
衍圣公毕竟是公爵,加上历代受皇帝册封。
故府邸比一般公爵府还要大,足足两百多亩,有屋舍近五百间,比之康熙在济南住的两行富商的宅院,不知大了多少。
所有皇子都被分到了单独的一间院落。
回府之后,胤祚同其余皇子先是向康熙请安之后,再回到自己的房中。
胤祚的院落在孔府东南,由三间房屋围成,院中种着一颗盛开的桃树,将整个院子装点的落英缤纷,倒是颇有诗情画意。
见胤祚回到院中,正在打扫花瓣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请安行礼。
“罢了,散落些花瓣也无大碍,你们累了一天,也早些休息吧。”胤祚和蔼的说道。
宫女太监们齐声告谢。
胤祚推开主房的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倒杯水来喝。
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侍女准备进门点灯服侍,也被胤祚打发走了。
今天的释奠礼劳心费力,他喝杯水就准备睡觉了,不必费事点灯。
胤祚坐在桌边,正在喝水,恍惚间瞥到床边似乎有个人影,大半遮挡在床帘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举杯的手顿在半空,睡意全消,冷汗立刻就下来,同时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只是却抓了个空。
因为随康熙出行,所以他平日从不离身的那把戴梓亲手打造的火铳也没在身边。
那个身影不知道已经在床边坐了多久了,可能从胤祚进门之后,便一直在哪里。
是刺客吗
应当不是,要杀人的话,这人早应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胤祚念头百转,那身影却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朝胤祚走来。
这时,胤祚才发现,这身影竟有些熟悉。
“二丫”胤祚不确定的喊道。
已经颇具女侠风范的二丫,露出个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凑到桌前道:“怎么吓到王爷了”
胤祚心中松了口气,同时责怪道:“你怎么到这来了擅闯行宫,你知道这罪名多大吗”
二丫撇撇嘴道:“王爷放心好了,衍圣公府虽是行宫,但外紧内松,凭我的功夫,那些侍卫发现不了的。”
“你别忘了,皇上身边还有无数的大内高手。”胤祚提醒道。
“但也只在皇上身边,对吧”二丫轻笑,同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为了等王爷你,我可是三天前就潜进来了,怕厨房的人发现,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胤祚朗声吩咐外面的侍女传些饭食进来。
胤祚有吃夜宵的习惯,下人们全都知道,厨房早早就备着呢,胤祚一声令下,衍圣公府的大厨们火力全开,不过片刻,便有一只烧鸡,一碗燕窝粥,一盘葱烧海参,一碟三丝鱼翅被侍女端了上来,外加一壶陈年绍兴黄酒。
侍女走后,二丫从藏身处出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风卷残云一般,便消灭了大半的烧鸡。
胤祚看的有些发饿,也陪着吃了几口。
很快,一桌菜几乎都被二丫一扫而空,唯独黄酒一口未动。
二丫脸上带笑,满意的擦擦嘴道:“王爷,其实是云姐姐让我来找你的。”
“云婉儿两行出了问题”胤祚心中一紧。
“王爷放心,两行好得很,只是云姐姐有些挂念王爷,说王爷跟着圣上南巡,便音信全无,托我来看看王爷过得如何。”
“额”胤祚无语。
“另外还有几件事需得王爷知晓。”二丫说到这收起了玩笑态度,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其一,就是一个多月前,湖南茶陵有人造反了。”
胤祚低头沉吟,看来果然被阿哥们料中了,只是二丫说造反是在一个月前,而康熙收到六百里加急是在近半个月前。
看来是地方官员将此事隐瞒了许久,直到再也隐瞒不住了,才报了出来。
“这事详细说说。”胤祚道。
“事情的起因已无从得知,这事还是从南边茶行的行商口中知道的,湖南产茶,茶陵更是茶叶重地,盛产六什么茶、花什么茶的反正就是很有名了,这里有人造反,让全大清茶价都拔高许多。”二丫苦苦思索道。
看来这一番话也是云婉儿教她说的,只是颠三倒四的,只记了个大概。
胤祚好茶,知道二丫想说的是六通庵茶和花石潭茶,只是这些不重要,追问道:“造反人数多少波及多广有无镇压下去”
二丫喝了口水道:“没呢,据南边的行商说,造反初时只有几百人,后来劫掠村寨,发展到了几千人,攻下几个州县,就有了上万人我来找王爷前,云姐姐告诉我,反贼已经有了十余万人,席卷了大半个湖南,官府不但镇压不下,反而愈演愈烈了。”
胤祚低头思量。
这时,二丫突然道:“对了!反贼说是要反清复明,而且领头的就是朱三太子本人!”
“呵。”胤祚轻笑一声,清朝但凡造反,基本都打着这个旗号,根本不足为奇。
胤祚知道,真正的朱三太子,此时正藏在山东某处,隐姓埋名,娶妻生子,过着普通人的日子,直到十几年后,才会被清廷抓住。
那时的朱三太子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而一生以“仁慈宽大”出名的康熙,还是执意杀了朱三太子全家。
康熙这么恨朱三太子,政治需求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康熙年间打着朱三太子旗号的谋反实在太多,搞得清廷不胜其烦,康熙宁可背负骂名,也要永绝后患。
“朝廷可有何应对”胤祚又问道,说来好笑,他虽然跟在康熙身边,身处清廷权力中心,却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二丫摇了摇头:“这个云姐姐就没说了,只不过行商们说,叛军极为骁勇,清军往往一触即溃,想来就算镇压,也要从别处调用军队吧。”
胤祚点了点头,又问:“云婉儿还说什么了”
二丫努力回忆了一番道:“其二嘛,就是云姐姐说,两行要对徽商动手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桃树
胤祚眉毛微皱:“这么快”
二丫道:“云姐姐说,商场如战场,两行与徽商割据南北,迟早会有一战,不如先下手为强,况且现在湖南大乱,对两行来说,反而是个好机会。”
胤祚微笑:“这个云婉儿……”
“怎么”二丫目光炯炯的盯着胤祚。
胤祚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说完,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望着窗外桃树不语。
夕阳下,满树桃花一半沐浴在火红中,一半笼罩在阴影里,配上不时飘落的粉红花瓣,形成一番独特景致。
“这个云婉儿,倒是会发国难财。”胤祚心中想道。
早在五六年前,胤祚就对未来的假想敌——徽商和晋商做过调查,徽商主要经营四大生意,盐、典、茶、木。
所谓盐,自然就是吃的食盐,扬州盐商富甲天下,自不用多说。
典,指的便是典当,徽商中以柳家富春当为最,当铺、钱庄、票号三者,便是资本发展初期的融资机构。不过这一行当与银行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无论从集资能力、资金周转率、资产负债率还是投资回报率来考虑,银行都是完胜当铺的。
尽管富春当名满江南近百载,但还未被胤祚放在眼中。
唯一值得的注意的,便是柳子辉曾担任过银行大掌柜,对银行那一套理论颇为了解,他也心知肚明富春当绝不是银行的对手,万一他将联合全徽商之力,也将富春当改组为银行,倒是能和银座银行较量一番。
只是,这可能吗
胤祚不由轻笑,当初晋商是如何拒绝他成立股份制银行的,他可是还历历在目呢。
徽商虽说是个商帮,但本质上,还是一盘散沙,平日中也是内都不休,只有是危难当头的时候,才会团结一致。
柳子辉想让这群人同意出银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了盐、典,徽商剩下的便是茶叶和木材。
偏偏湖南就是茶、木的重要产地,茶陵直接以茶命名,可见其产茶之多。
而湖南气候温湿,又少有开发,留有许多百年巨木,除此外,海南黄花梨、云南楠木、广东香樟等许多名贵木材都要从湖南运往北方各省。
可以说湖南对徽商来说重之又重,湖南乱了,徽商的茶木生意直接停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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