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侯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温晓
“你现在直言也不晚。放心,她说饶了你,爷便不会对你如何。”
女医闻言大喜,这才忙道:“世子爷,那位姑娘身上确实只有一处箭伤比较严重。只是,那箭伤不是新伤,是旧伤。”
“旧伤?”岑隐眸一眯,“不是今日所中?”
“不是的。许是今儿动了武才撕扯开了。那箭伤有好些天了。除此之外,那姑娘身上……身上还有一些划伤的小伤疤,很小,算不得多重,像是以往经历过很激烈的打斗。因为她身上,还有一些拳头的淤青,又青又紫的,有新的也有旧的。”女医说着便也哆嗦了下,心底暗想着那姑娘莫不是个女杀手。
岑隐听后眉头愈皱愈紧。
那女医又道:
“她胸口处还有一处旧疤。”
这处旧疤岑隐听到时却不意外。这处疤他知道。时非晚从泠州回京都,救他母妃的那一次,胸口中过一刀。
“你退下吧,我知了。”
“是。”
岑隐将女医一打发走,拳头便紧紧握了起来。果然,不出他所料……
晚晚不让他摸也不让他看,不是因为排斥他。
方才在房里她对自己的态度不算冷也不算疏远,此,就让岑隐觉奇怪上了,只觉时非晚前后矛盾。而后,他便往这块上猜了。
“可知世子妃在储秀楼做了什么?”岑隐看向房里停留着的黑刹。
“世子,今夜储秀楼怕是不好去探消息了。不过,世子妃穿的那套衣服,是司徒姗的。那是北戎的衣服,她当时也是北戎的装扮。她应是混进了储秀楼,假扮了司徒姗。只是其目的……属下想,世子爷还是得去问世子妃。”黑刹答。
过后又道:“世子爷,方才传来消息。呼延炅已经下令,潞州各大城门都得紧关,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目的,必就是为了抓世子跟世子妃。这下,怕是不好出城了。”
“哼。”岑隐低哼了声,“他若还能有命,司徒姗还在我们手下,正好会会他!”
……
储秀楼。
岑隐猜得没错。
呼延炅还真不一定能“有命”。这会,深夜的储秀楼中,楼里许多人算是忙上天了。某间房中,侍女端了热水进进出出的已经不知多少回了。端进的是热水,端出的则大多是鲜红的血水。
房内,郎中满脸热汗,正躬着身子取着塌上男子身上的一根根银针。
能不急吗?这北戎元帅的生命,可就掌握在他手里了!
可呼延炅这伤势……实在算不得轻了!
先是后背中了一匕首!中剑之后他没急着止血,还亲自动上了武,此过程便极为凶险了。
但那一剑到底算不得太深,中途他停下来再抢救倒还是能治。可偏偏……后来岑隐又给了呼延炅一剑。
岑隐那一剑,虽被呼延炅躲过了没中要命处。但一剑刺下来又狠又深。这两处大伤同时大出血,呼延炅又不是铁打的,哪能乐观得起来。
这不,太医还将呼延炅手里一颗极为珍贵的丹药给他吃了。那可是传说中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奇药。不逊大楚那千年灵芝。七皇子一共两颗。有一颗早年给了大楚天成郡主。一颗七皇子自己留着。以往那么多凶险七皇子都未用过,今夜倒是给用上了。
不过,也好在有这灵丹!灵药就是灵药!
着急了大半夜的郎中,终于在天快亮时,眼底燃起了一抹希望来——
呼延炅醒来了!
“元……元帅……”郎中登时激动得立马去给他把起了脉,感知到他脉象比夜里平稳了一些时,郎中差点就要溢出眼泪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然呼延炅本人,则似个没事人般,猛地自己就坐了起来。
“哎呀元帅,快躺下,快……”郎中急。
“来人。”呼延炅却已经对外大唤了声。
立马就有一名侍女走了进来。正是阿宝:“七……七皇子……”
“你们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呼延炅问。
那郎中实在慌着,只想插话,这个情况下,这七皇子怎么回事,一醒来就想处理公事。
可郎中又实在不敢,于是只得先立在了一侧。
“这……皇……皇子,奴婢不知。奴婢想,小姐应是在路上出事的。”
“路上?”
“嗯。”阿宝忙要细说。
只呼延炅却打断了她,“先不必说这些,你去寻张大楚慧安县主的画像来。”
阿宝一愣。
她也知这位七皇子在找那个大楚的女子。七皇子手底下许多人便有那女子的画像。想罢,虽不明白却忙应道:“是。”
阿宝退下,再回来时,手中已是多了几张画像。
呼延炅一把接过,眸光瞬间便落在了画中的倾城女子上。
阿宝拿来的不止一张。呼延炅此时最先看到的一张上,女子穿的乃是一身红,那是大楚宫宴那一晚她的打扮:精妆,华丽艳美却仍旧无半分艳俗。比之昨夜见过的素颜女子,画里精心妆扮过的女子更能给人一种直观的,视觉上的强烈冲击感。
是她!
昨夜里的那人!岑隐的女人!
呼延炅自认为他也算见过美人无数。当初安雅公主跟他诉起那大楚时家姑娘是如何貌美时,他还不屑一顾过。但昨夜一见……
“这女子,好一个绝色!”
郎中此时插了句话。但这一句,是他见画像后本能的惊出来的一句,话完才立马察觉出自己多嘴了,忙止了声。
呼延炅没应,眸光又在画像上细细看了几眼,便又翻看起了下一张。
第二张,女子乃是淡装,一身青衣,大楚闺中千金的打扮,第一眼看去,端是一端庄贤淑俏丽千金,第二眼望去,却又总觉她身上透着一股与她那身打扮相违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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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极恐怖擎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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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炅又翻了翻其他画像,他的目光在每一张上停留得都有些久,阿宝瞧着暗觉惊奇:七皇子这等性子,可从来不会对美人图感兴趣,更莫说对着美人图还发上了呆了。
“圣莲宫?”呼延炅忽地轻喃了声,道:“大楚可是都在传她是江湖教派精心挑选栽培出来的美人?”
阿宝不知这些。可这时一名男子走了进来,闻言应道:“是,元帅。”
此人,正是那迟唯。他是昨夜随呼延炅一并回来的。
“看来传言是真。否则,怎地可能有那般身手。”呼延炅道。说罢便想起了自己背后那一剑。
他这辈子还只在两个女人身上栽过跤。一位是天成郡主,可那人也未如此直观的与他对过手,更未威胁过他的命。然昨夜里那人……
呼延炅回想起来,只觉像做了一场梦:他,竟被一个女子给刺杀了!
“她来府中后,做过什么?”呼延炅这时又看向阿宝。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房里装睡。”阿宝忙将昨夜假的司徒姗姑娘进储秀楼后发生的一切说了:“想来,是她在路上劫走了司徒小姐,过后又假扮了司徒小姐。”
阿宝自己也不清楚司徒姗是怎么失踪的。时非晚既有问题当然就成了第一嫌疑犯。
“元帅,岑隐这个时候跟她来这,是不是有所图谋。。”迟唯这时道。
“不是。”呼延炅却摇摇头,“昨夜,应是岑隐偶然撞见的。他来潞州怕就是来寻时非晚的。”
“啊?”
“否则,什么活动需要出动心上人亲自动手?更何况……时非晚受伤了。”呼延炅愈想愈气。
他竟还是被一个受了伤的女子给刺伤的。而且亲自与她交手了却还是能让她逃走。
呼延炅想着,接着又道:“便是非得如此,救人也不应当在那个时候才出现。若是合伙的,昨儿岑隐应早就接应了。他当时出现接走人时,分明自己也处于受惊中。”
“不是一伙的?”迟唯挠头,“那岑隐是……”
“他来潞州,只怕是来寻时非晚的。那个时姑娘,不是一直失踪着吗?怕是岑隐也一直不知她的消息,后来却又偶然查到了一些什么,于是猜着那时家姑娘,可能被困在了潞州呢。”呼延炅推测着,道:“西边未传来他离开的消息,大楚皇帝也未调走他,西地还未平静,他这个时候来潞州,时家姑娘又恰巧在这出现了,这位擎王世子,若不是为一情字,可实在说不过去。
他隐匿于潞州,无人知他来了此。昨儿却大胆亲自现身,也是为了救时非晚。他明知我一眼见到他便必能认出他来,明知他一现身必会遭来城大力搜查追捕,可,他还是亲自现了身动了手,此举可是直接将他自己推入了最危险之境。
他为的,不也是情之一字。
昨夜一看,岑隐迷恋时非晚不仅不是谣言,他陷入得只怕比本帅所料还深。既如此,他前来潞州,乃是为了时非晚,此乃目前唯一合理些的答案。”
呼延炅越说,迟唯越觉不可置信,“这,为了一女子,这实在……”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那个时非晚……”呼延炅忽然顿了顿,脑海中竟忽然映出了昨夜所见的那令人震撼的容颜,那惊心动魄的美人刀舞来……
“元帅。”迟唯这时唤了呼延炅一声。
呼延炅未应,似没听到。
“元帅。”迟唯一愣。
呼延炅猛地缓过神来,阴恻恻的眸子一抬,“嗯。”
“元帅,昨夜寻了一夜,不知那二人藏在了何处,竟未有线索。这里到底是大楚,楚人不少,那些楚人怕是会想法子帮那二人藏匿。而且,这儿,大抵是埋了不少大楚擎王府的线人。”迟唯说。
“哼。”呼延炅冷哼一声:“再去查。翻遍整座城也非得给本帅翻出来!”
“是!”
……
时非晚第二日醒来时已过正午了。她刚一睁眼便忙坐起了身来,侧头往房内一看,只见得一名侍女立马朝她喊道:
“哎呀,姑娘,您醒了!”
说着便一脸惊吓的忙要过来扶她。
“不必,我不是废物,还能行动。”时非晚道:“你们端水过来,伺候我洗漱便成。”
昨夜岑隐不出现,她还打算打架呢。那箭伤是旧伤,到底比新伤好不少。
“是。”侍女忙应。
伺候完时非晚洗漱过后,时非晚便道:“可有换洗的衣服?”
“有。世子爷早吩咐我们准备了新的衣衫,姑娘瞧瞧喜欢哪一套。”侍女忙拿来了几套新衣服。
时非晚随意指了指一套,便自己动手小心的换了上。
换好衣服,又问道:“你们世子爷呢?”
“世子爷也才醒来不久,被唤出去了,许有事要处理。”
“嗯。你叫什么。”时非晚一边问一边下了床。
“姑娘,奴婢叫落花。”
时非晚又瞧了她一眼,便想到了流衣跟麦丫,不由得心底一烦,收回了目光来。接着便直接往外走去。
“姑娘,你要去哪?你身上还有伤。”
“无碍,出去看看这儿。”时非晚道。
昨儿受伤后被岑隐带回来时,她几乎是闭着眼的,现还并不知他将自己带来了哪。
“可姑娘……”那叫落花的丫头想劝阻,然时非晚这会儿已掀开门,大步迈了出去。
时非晚不出房还好,一出房,整个人瞬间便不大好了:此地,竟是一处烟花之所!
“姑……姑娘,你还是回房吧,你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男子瞧见……”
侍女小心翼翼的说着。然话还没完时非晚便已自觉转身退往了原她住的雅间的方向。
侍女心中暗喜,这姑娘不难伺候就好!
只时非晚步子却忽然在推开雅间门的一刻停了下来。因着此时里边竟恰好传出了“砰”一声响。
“啊?”落花闻声一愣,立马走至房门口瞧向了里边,“怎么了?”
只她瞧一眼,身子一抖瞳孔竟猛地放大了,膝盖一软瞬间竟就往地上一扑,直接便扑跪在了地上:“世子爷……”
此时,里边正好传出了匆匆的脚步声。
接着,静立在门口的时非晚,没一眨眼的功夫,手竟忽被里边一只大手给抓了住,而后整个人被拉着撞入了一暖暖的怀抱里,被牢牢的抱了住。
“……”
落花噤住声,跪在地上竟是已不敢起身。身子此时明显的发起了抖来,脸上已因方才那一眼,竟就挂满了泪水了。
她是被吓成这般的!
被方才那一眼!
落花是有听闻过岑隐的。她以往甚至还在擎王府侍奉过。对于岑隐,她是有着认知的。
而刚刚那一眼,她瞧见了什么——
她竟瞧见世……世子爷他——
发火了!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峰值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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