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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听大兄如此说,清阳郡主转念又想,莫非韩谦并没有看出什么,仅仅是拿话诈他们?

    在韩谦值不值得信任上,她们私下里也讨论过多次,比起其父韩道勋神鬼莫测的奇谋大谋,在他们看来,韩谦用计多阴谋狠决,而御下严苛的韩谦也是冷酷无情心胸狭窄之辈。

    照常理来说,她嫁给杨元溥,韩谦总归要忌惮于她,不敢对大哥不利,但问题在于荆襄战事,不择手段的韩谦都敢拿杨元溥的性命冒险去搏奇功,他心里对自己,真有多少忌惮?

    如果不考虑她的因素,那韩谦他此行的最为核心的目的,就是要将她顺利迎娶回大楚。在蜀国要克服的最大碍障是谁,又会选择跟谁合作?

    想到这里,清阳暗感大哥的谨慎是对的,韩谦这人并不值得信任。

    韩谦侧坐木亭栏前,将清阳郡主映入池中的惊疑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暗暗叫苦,看得出长乡侯王邕清阳郡主虽然对他及父亲有所误解,但他们对自己的情况了解,显然也要比想象中多得多。

    难道说信昌侯及晚红楼之中,有人跟他们暗递信息?

    这他娘真有意思了!

    韩谦见抛出这么多的钓钩,长乡侯王邕小王八蛋都不咬钩,便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道:既然侯爷如此说,那韩某便不叨扰了——这次出使蜀地,韩某人也私携不少货物过来,说不定这会儿南苑里就已经有人登门,重金求|购呢!

    韩谦暗中携带大量的宝货,实际上就几十只小箱子,仅有他身边极少数人知道,但将四艘船底舱塞得满满的数千匹黔阳布茶药等大宗货物,谁都能看在眼里。

    他说着急着回锦华楼南苑卖货,长乡侯王邕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倘若有人这时候上门重金求|购这批货物,必然是清江侯所派的人。

    韩谦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联姻之事走到这一步,清江侯执意要破坏,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清江侯的目的,也无非是想着阻止他从这桩婚事里获得好处,那与其搞得鸡飞蛋打搞得鸡犬不宁,清江侯与最受杨元溥宠信的近臣韩谦勾结合作,无疑是最省事的捷径,甚至可以将促成联姻的政治成果也顺手摘过去,更不要说韩谦这次献上的国礼里,还有旋风炮图样!

    韩大人这次携来多少货物?侯府虽然破落,但还是能凑出些钱物宝货,购入韩大人的货物。长乡侯妃梁婉先按捺不住,开口说道。

    韩谦瞥了一眼长乡侯妃,又看向长乡侯王邕,笑道:侯爷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可不是单指这一次的买卖。

    长乡侯王邕苦涩一笑,婉儿将他这边的底先漏了,接下来还真是难以应答。

    这批货宗,顶天就十数二十万缗钱。

    杨元溥一旦登基,韩家父子作为从龙之臣,权势滔天,眼皮子再浅,也不会将十数二十万缗钱看在眼里,他所要的是每年数十万缗钱,甚至上百万缗钱的往来贸易,要的是每年都要数万十数万缗的海量利益。

    倘若长乡侯府没有暗中控制一定量的货栈店铺分销货物,凭什么每年从韩谦那里承接如此巨量的货物?

    他要是承接下这事,并非简单承认长乡侯府暗中控制一定的势力,还要让一部分势力浮出水面,与叙州过来的商船队进行对接。

    侯爷在迟疑什么?韩谦盯着长乡侯王邕问道,只要侯爷向韩某显示足够强的实力,难不成韩某人会舍近求远,去找清江侯合作?难道韩某真就一点都不忌惮清阳郡主会得宠于殿下?我们在过南津关峡时,说得好好的,要一起努力将这桩婚事顺顺利利的推进下去,怎么都八字都画出第一撇了,侯爷却犹豫起来的?

    长乡侯王邕这一刻似山岳压身,他从没有想到韩谦竟然能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韩某不是什么文雅人,侯妃琴技应该是师承景琼文景大人吧?韩谦这时候转身看向长乡侯妃梁婉问道。

    你怎么知道?!清阳郡主震惊的失声问道,转念又气愤道,你故意诈我,你都不可能认得景大人,怎么可能听得出婉姐的琴技师承于景大人?

    清阳郡主经不住诈,那韩谦心里最后一丝疑云也荡然而去,哂然笑道:我是昨日才到蜀都不假,以往也没有入过蜀地,而景大人这些年也一直都在暗中‘潜伏’在两川,但问题是,神陵司那点破事又能瞒得了谁?说实话,我还以为景大人今日会在侯府商议大计,没想到你们到底是不足为谋——算了,韩某告辞了!

    韩谦挥了挥袖子,便抬脚跨出木亭,要带着奚荏孔熙荣冯翊杨钦等人离开长乡侯府。

    长乡侯王邕及清阳郡主侯妃梁婉怔立在木亭之中,他们哪里想千方百计所想要遮掩的秘密,早已被人窥破?

    待韩谦都跨步走出院子,长乡侯王邕才惊醒过来,喊道:韩大人请留步!韩大人请留步!

    韩谦故弄玄虚的看着院墙上的一丛蓑草,奚荏回头见长乡侯王邕急切的追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全诈出来了?

    他们自以为深谋远虑,但都没有什么历练,都没有见识人世间真正的险恶,算哪门子深谋远虑啊?韩谦得意的撇嘴一笑,压着声音说道。

    长乡侯王邕看上去要比三皇子年长七八岁,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多几年惊弓之鸟的生涯,并不足以令他的情智圆满无缺,真正厉害的人物或许是景琼文,但景琼文受蜀主宠信的特殊身份,又令他们不能经常接触。

    奚荏横了韩谦一眼,这时候长乡侯王邕已经追了过来,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请韩师不吝赐教王邕!长乡侯王邕长揖拜倒。

    我这点本事,仅学得我父亲皮毛,当不得侯爷如此大礼。韩谦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双手袖藏在身后,似乎鼓励长乡侯王邕再喊一声。

    请韩师不吝赐教王邕!长乡侯王邕长揖不起,再次喊道。

    清阳郡主与侯妃梁婉跟着走过来,大哥对韩谦如何敬称,她满心不爽,但心想杨元溥都如此称唤韩谦,大哥要将韩谦留下来问策,似乎也没有更适合的敬称了。

    韩谦想到潭州也一团乱麻,他也不能装得太过分,见好便收,搀住长乡侯王邕说道:侯爷折煞韩谦了,侯府未必没有清江侯的耳目,我们还是摒退旁人,到木亭清净地再详聊吧!

    韩谦着冯翊杨钦他们先回锦华楼南苑,仅留奚荏陪他在长乡侯府说事




第三百二十一章 谋蜀主
    郡主以为我有意欺诈,却不知道侯爷使楚期间,有两次遣信使密见景大人,都叫缙云楼的眼线看在眼底韩谦重坐回木亭之中,也不介意告诉长乡侯清阳郡主,缙云楼有眼线潜伏在蜀地。

    韩谦也知道并不是长乡侯说一句韩师赐教,双方就能掏心掏肺的坐下来无话不说,也不是长乡侯一句韩师赐教,他就真会毫无遮掩的将老底都翻出来给他看求他出谋划策。

    相反的,双方都还要拿出一些更实质性的东西,才能真正推动合作实质性的进行下去。

    长乡侯王邕脸色阴睛不定,转念也想明白景琼文为何会被盯上。

    除了景琼文之外,他实在找不到其他有足够分量的大臣,在清阳的婚事上向父王进谏。

    当然景琼文被盯上,以及韩谦直接道破梁婉琴技师承景琼文,说明韩谦对他们的调查了解已经足够深入。

    而他们跟韩谦接触的时间又不长,满打满算都只有五个月。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韩谦对他们就如此了解,要是清江侯没有被他这几年来伪装出来的假象瞒住,一直都派人暗中盯着他,那这边又有多少秘密落到清江侯的眼底?

    想到这里,长乡侯王邕背浃都快要渗出汗来。

    都说联姻事成,接下来大楚便会行废嫡改立之事,似乎大楚皇位已经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韩谦折下一截柳枝,去逗木亭前鱼池里肥硕的锦鲤,笑道,但想必不需要韩某细说,侯爷也知道天下从不会有如此轻易之事吧

    长乡侯王邕是底细被韩谦窥破,才不得不敬呼韩师,将韩谦挽留下来,但他心里却没有这么轻易就认输,微眯起眼睛,强行将波澜的心绪平定下来,看着韩谦,强笑问道:

    陛下雄霸江淮,文治武功无不令人服庸,哪个宵小敢生异想?

    事情真要像侯爷说的这般轻松,沈大人他就不会毒发身亡了。韩谦哂然笑道。

    长乡侯王邕眼眯骤然一敛。

    沈鹤八月底携旨刚到潭州时,当时呈现出来的病容明显是中毒,但韩谦府上的医师以及潭州的医官,硬是将沈鹤当成瘴疫医治,而沈鹤回金陵后不到一个月就病发身亡。

    整件事在金陵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生老病死是谁都逃不过去的大劫数,但长乡侯王邕却知道整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他在金陵及潭州的信息来源有限,暂时还窥不破重重迷障下的真相。

    这时候韩谦亲口承认他确信沈鹤乃是毒发身亡,实际上就是承认沈鹤在潭州期间被当成瘴疫救治,是韩谦他有意掩盖事情的真相。

    在潭州时,韩大人为何要坚持说沈大人是染瘴疫?清阳郡主忍不住问道。

    长乡侯妃梁婉同样震惊的看过来,想要知道答案。

    韩谦看了清阳郡主一眼,说道:郡主能想明白的!

    清阳郡主恨不得抬脚踹韩谦的脸上去,这是她们一直都没有想不明白的迷题,韩谦这时候说这话,不是嘲笑她们愚蠢吗?

    想必韩大人与三皇子早已经将沈少监中毒之事密奏陛下知晓了吧?长乡侯王邕眯起眼睛问韩谦道。

    侯爷应该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却偏偏看不出陛下有知晓此事的蛛丝马迹,所以心里困惑犹深吧?韩谦笑了笑,将沾了池水的柳条提起来,又问道,侯爷既然跟神陵司在金陵的故旧有联系,难道他们就没有提供一些有用情报,给侯爷以启发吗?

    哼!听韩谦这么说,清阳郡主忍不住轻哼的一声,不满之意溢于意表。

    韩谦心里微微一笑,大难临头各自飞,神陵司早就支离破碎,试问世间有多少人会念及故旧之情?

    请韩师赐教。长乡侯王邕不得以,只能再祭出这句五字咒言,揖礼道。

    削藩战事太过顺利,安宁宫已经意识到废嫡改立之事难以避免,使沈鹤病故而使陈行墨继任内侍省少监,不过是方便他们行大事,韩谦说道,我等要是过早奏明沈少监毒发身亡乃是安宁宫的密谋,陛下倘若耐不住性子,要在年前清除叛逆,就只能调楚州兵马渡江南下。那么一来,我们千辛万苦,岂不是为信王做了嫁衣!

    你将沈鹤当作瘴疫医治,实际目的就是要对天佑帝隐瞒真相吗?清阳郡主难抑内心的震惊问道,你就不怕天佑帝知晓此事,治你欺君之罪,砍下你的脑袋吗?

    天佑帝崛起江淮之间,半辈子戎马征战,声威赫赫,谁敢想象他麾下竟有臣子敢如此相欺瞒?

    要知道杨元溥想要顺利继位,这件事最后是很难隐瞒过去的,那最后韩谦怎么都逃不掉一个欺君之罪!

    除非韩谦就没有考虑杨元溥能顺顺利利的继位?

    想到这里,清阳郡主震惊的盯住韩谦,问道:你使蜀,除迎亲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韩谦颇为诧异的看了清阳郡主一眼,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小性子不小的清阳郡主,竟然比长乡侯更早想到关键处。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而最坏的情况,那就是金陵发生动乱,韩谦淡定的说道,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殿下在此之前必须要有能统兵回京平叛的能力跟准备!而这个准备,除了潭州十万精锐要完成初步的编训,除了要争取杜崇韬张蟓等将的支持外,在一定程度上也需要获得蜀国的支持。很显然就目前的情形看,清阳郡主嫁入大楚,并不能保证蜀国一定会支持三皇子!

    清阳郡主美脸涨得通红,韩谦这话无疑是说她作为蜀主爱女,在楚蜀两国的关系里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韩谦没有看清阳郡主的反应,而是对长乡侯王邕说道:侯爷现在可以明白过来,我说要找清江侯合作,绝非是吓唬侯爷。

    长乡侯王邕震惊的坐在那里,没有想到韩谦使蜀的根本目的竟然是这个。

    现在该是侯爷表示诚意了。韩谦拿着柳条轻荡池水,不忘提醒长乡侯王邕,他刚才说这么多,不是闲来无事要讲故事给他们听。

    在无数尸骸血肉铸就的江山社稷面前,一个女子的分量实在是太轻了。

    只要能获得蜀国的支持,不是韩谦,而是三皇子杨元溥随时都可以将清阳放弃或牺牲掉——而这个结果对长乡侯府来说,将是毁灭性的。

    长乡侯王邕凄然一笑,说道:本侯没有韩师这样的人物相助,这些年只有景大人暗中扶持,想做什么事都是举步唯艰啊!

    韩谦将他们那边如此关键紧要的事情都摊开来说,长乡侯王邕心里也知道该有所表示了,要不然他也怨不得韩谦袖手而走了。

    然而相比起杨元溥除了携荆襄削藩战事积攒下来的声望外,还掌握左右龙淮军湖南八州兵备以及有韩道勋韩谦父子信昌侯府郑氏沈漾等一大群文臣武将的拥护,长乡侯王邕想想自己身边能用的人手,实在是惨淡得很。

    请侯爷莫要妄自菲薄,蜀楚两国情况不一样,应对之策也不一样。韩谦说道。

    还请韩师赐教。长乡侯王邕说道。

    还要请清阳郡主莫要忘韩谦今日筹谋之功。韩谦朝清阳郡主作了一揖说道。

    清阳心里多少还有些不爽,但也知道韩谦这一礼的意思。

    第一层面则是代表三皇子杨元溥与大哥在楚蜀两国层面上的结盟,同时也代表她与韩谦在杨元溥身边人之间的结盟。

    只是叫她这时候低头认小,又有些不情不愿。

    这会儿,长乡侯妃梁婉不经意的拉了清阳衣袖一下,清阳才敛身施礼说道:还请韩师赐教。

    韩谦微微一笑,便细说起楚蜀两国政体有何根本性的不同。

    天佑帝崛起江淮初期,容纳广陵节度使府的势力才力压江淮群雄,但也导致外戚徐氏的势力太强,不得不使信王夺浙东郡王李遇的兵马坐镇楚州以制衡之。

    蜀主王建独霸川蜀,虽然在崛起过程里也收编诸多势力的残部,这些势力残部在蜀国内部也形成不同的派系,但没有一个派系,能有楚国徐氏那么强。

    这使得蜀主王建,要比天佑帝更好的掌握着蜀国的军政大权。

    清江侯作为世子,目前直接掌握的府卫,仅六七千人规模;蔚侯这几年随军南征北战,所谓的黑云骑也只有三千骑兵。即便清江侯与蔚侯铁板一块,两边加起来,所直接掌握的兵马也就一万人而已。

    此外,外戚赵氏虽然权高位重,却只掌政事不掌兵权。

    实际上蜀国的政局变化,很大程度都取决于开国郡主王建的态度变易;而戎马一生的王建,在蜀国的声望,也并不比天佑帝在楚国稍低。

    到最后,韩谦说道:侯爷之谋,不是谋清江侯,而是要谋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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