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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叙州所出的铁器,即便是普通的农具,也要比其他州县所出铁作精良得多,王珺没有意识到父亲脸上的异色,自顾自的笑着说道,这事或许求韩叔叔还是没用,秋湖山匠坊乃是韩谦所创,叙州的铁布新法,多半也是出自韩谦之手,可惜还有人笑他不学无术——爹爹,你多半也斗韩谦不过,殷叔叔也不慎被他活捉过。要不待韩谦使蜀回来,爹爹你找韩谦问一下楚州要用什么代价才能换得布铁新法?

    殷鹏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便告辞先离开。

    兰亭巷笼罩在静寂的夜色之下。

    韩谦潜逃叙州,韩家在兰亭巷靠山巷铁梨巷定居的家兵部曲,都随韩谦西迁;林海峥田城高绍他们的家人亲属,也都一起迁入叙州。

    之后货栈钱铺由郡王府派人接管,

    由于韩谦未回金陵,缙云楼重新组建在金陵的信息刺探网络,也是以原郡王府,也就是此时的潭王府与凝香楼为机构核心。

    兰亭巷附近很多宅子都空了下来,到这时候都没有新的人家搬进去居住,也就显得相当的空旷。

    冯缭提了一盏明角小灯,从侧院推门走出来,往斜对面的院子走去。

    周挚从宫里告假出来,半夜回不了,他在城里也没有安置宅院,同时他又是苦主,不可能直接派人将他扔到京兆府的大牢里去,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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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勋便直接安排他在兰亭巷的客院里暂住一宿,等到明天再带回京兆府详细的询问案情,进一步确认是不是要奏禀上去,开棺验尸。

    冯缭提着一壶酒一包牛肉,心脏也是提到嗓子眼,遇过两道暗哨,也是强作镇静,叩门示意守在客院内的护卫放他进去。

    虽然冯家以往也有过一些不开眼的奴才,或勾搭府里女婢通奸,或盗卖贪默主家财货,都被冯缭暗中处置掉,但冯缭当时手下有干脏活的部曲,他自己没有亲自动手过。

    不管幕后指挥者是谁,也不管是不是如周挚他自己所说那般,出宫后就一直在暗处等候着韩道勋的车驾,冯缭看了看手里的酒壶跟那包牛肉,心想着一定不能让周挚活到明天。

    沈鹤死亡的真相一经揭开,冯缭都难以想象会掀起何等的滔天巨浪!

    韩谦远在四五千里之外的蜀都,这件事冯缭找不到其他人商量。

    当然,真要杀周挚灭口,必定会触怒大人,冯缭想着赵无忌还要负责统领侍卫护卫韩道勋的安全,这事就只能是他亲自下手。

    哪怕事后韩道勋如何暴怒,将他驱逐出去或抓住京兆府大牢关押起来都没有问题,现在关键还是要将事情拖到韩谦使蜀归来。

    冯爷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守侍客院的护卫从里面打开院门,见是冯缭,颇为震惊的问道。

    周挚的状纸有含糊的地方,大人着我过来询问清楚,冯缭强作镇静的说道,另外,周挚拦街告状,怕是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吧,我经过后厨,看到还有些冷酒跟冷牛肉,便拿来给他吃——询问此事机密,你们不要进来,我直接去找周挚。

    我有说周挚状纸有含糊不清的地方吗?韩道勋与赵阔从廊下的阴影里走出来,目光灼灼的盯住冯缭手里的酒壶与冷牛肉,厉声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慌称我的名义过来私见周挚,到底想干什么?

    冯缭脸色煞白,没想到韩道勋竟然没有休息,而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他自投罗网。

    赵阔走上前,一把将酒壶与牛肉夺过来,示意护卫牵来一只黑狗。

    黑狗不喝酒,赵阔蹲下来搂住黑狗的脖子,当场将酒与牛肉硬塞到狗嘴里强迫其吃下,不多会儿便见狗在赵阔的腋下狂乱挣扎,只是被赵阔抓住嘴,只能发出呜咽的嘶吼,在这静寂的夜里尤其的碜人。

    黑狗很快就抽搐着口吐白沫气绝而亡。

    苦主周挚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没想到自己刚与死亡擦肩而过。

    冯缭见行迹败露,压着声音朝韩道勋说道:周挚拦街告状,大人要先搞清楚是何人指挥,莫要中了奸人的圈套啊!

    你竟然想私下毒谋害苦主,你好大的胆子,韩道勋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手直发抖,没想到冯缭竟然胆大妄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示意左右,沉声喝道,将冯缭给我拿下!

    客院里的两名护卫虽然也是赵无忌这次带回金陵的,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韩家部曲,他们这时候只会听从韩道勋的命令,当即找到麻绳,将冯缭捆了一个严密。

    沈少监生前待小人恩重如山,还说过要收养小人为义子,小人即便肝脑涂地,也要为沈少监申冤,绝不是受人挑拨,请大人明察!周挚跪前廊前,叩头喊冤。

    你的状纸我已经收下,必会给你,给沈少监一个交待,韩道勋沉声说道,你今夜暂时在这里休息,不要担心再有人敢过来打扰到你,你明日便回宫去,要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内侍省召你过来询问。

    韩道勋盯着两名守院的护卫,厉声说道:苦主要是在这院子里有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是问。吩咐过之后,便着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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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阔牵住冯缭随他去大院。

    冯缭,你说,你与谦儿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沈鹤中毒身亡,你们究竟为何百般隐瞒?

    冯缭胆敢在他眼鼻子底子杀人灭口,韩道勋也是气坏了,回到书斋,直接叫冯缭跪在冰冷的地上问话,也不让人将捆住他双手的麻绳解开。

    赵无忌韩老山这时候都惊动了,但他们站在书斋里,又能说什么?

    沈鹤确是中毒身亡,他到潭州里,少主便已经察觉,并着医师确认这点,冯缭稍稍整理思绪,跪坐在冰冷的砖地上,说道,但少主与殿下怀疑是安宁宫下的毒,意图将他们的人替换到陛下跟前伺候,少主担忧打草惊蛇,仅仅是密奏陛下其事,由陛下处置一切,潭州表面上则声称沈鹤是身染瘴疫。当时沈鹤中毒极深,已经救不回来,潭州医官也只是以瘴疫治之——周挚申冤,必有人在幕后谋划,冯缭杀他灭口,是不想安宁宫警觉奸计败露,掀起惊天巨浪。

    你还在那里张口胡说,真当我韩道勋好欺?韩道勋怒拍桌案,斥问道。

    少主与三殿下或许担忧陛下知晓沈鹤中毒之事后,有可能会调楚州兵马渡江镇压安宁宫的叛乱,才有意将这事瞒下来吧?赵阔猜测道,少主到底还是一心想着辅佐三殿下登位。

    韩家荣辱冯家起复,皆系于三皇子一身,大人要揭这案子,只会叫陛下对三皇子对少主生疑,望大人三思啊!赵阔平时沉默不语,虽然他所说距离真相甚远,但能想到这一步,也极不简单,冯缭则是顺着他的口气,继续劝谏韩道勋道。

    不会这么简单,真要只是沈鹤被安宁宫下毒,便应该密奏陛下,只要能成功稳住安宁宫,陛下也不会那么沉不住气,就直接决定储君的人选,韩道勋摇了摇头,不相信冯缭的说辞,他头痛的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苦思,片晌后蓦然闪过一个念头,睁开眼睛盯住冯缭,是不是陛下也中了毒却还不知道?

    冯缭这才真正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砖地上,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韩道勋的问话。

    韩谦着赵无忌送信回来,信函前夜才到他手里,韩谦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所强调的就是不能叫他父亲知道天佑帝中毒之事,只是谁想象隐在幕后之人手段如此狠辣,谁又想到韩道勋没那么容易欺瞒!

    看冯缭如此反应,韩道勋直觉背脊一股寒气直窜上来,他万万没想到韩谦胆大妄为到这一步,竟然瞒住这翻天覆地的消息。

    赵无忌,你到底知道什么?是不是陛下中毒已深?韩道勋厉目看向赵无忌,沉声斥问道。

    赵无忌羞愧的低下头,不敢与韩道勋对视。

    你们啊,你们啊,除了权谋私利,有没有想过天下社稷?有没有想到亿万黎庶?韩道勋痛心疾首的说道,此时调楚州兵马入京,还有可能稳住局势,你们有没有想到陛下哪一天毒发突然身亡,这江淮大楚要死多少人,要流多少血?

    韩道勋直觉胸口绞痛,没想到谦儿为助三皇子登位,竟然会坐看江淮大地血流成河,推开窗户,看天色浅青,再有不多时,宫门就要打开,吩咐赵阔道:赵阔,立即备马,我们进宫!

    大人,少主与三皇子犯的是欺君大罪,即便陛下不追究,信王登基,也会籍此清算韩家啊!冯缭急着站起来,伸手要将韩道勋拦住。

    你们将他拉开!韩道勋冷漠的盯着冯缭,示意赵无忌赵阔将他拉走。

    见赵无忌要过来拉走他,冯缭急道:赵无忌,少主可是命令你到金陵后,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赵无忌一怔,有些不明白冯缭话里的意思,但韩谦确有如此吩咐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反制
    (感谢钻石盟主圣淘宇的捧场,加更一章!)

    你想干什么?韩道勋见冯缭此时竟然敢用话拿住赵无忌,气得浑身发抖,厉色斥问道。

    大人,请恕冯缭放肆,事后任杀任剐,冯缭绝无怨言,但此时请大人稍稍委屈一下!

    冯缭双手被捆,很不方便,还是跪下来朝韩道勋叩了两个头,吩咐赵无忌道,

    赵无忌,你带人将大人与赵阔韩老山扣押下来,将周挚杀了,然后准备车马,我们等天亮就出城!

    谁敢拿我?韩道勋虎目怒瞪,盯住赵无忌,厉色斥问道,你想看江淮大地为尔等一己私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成?

    看到赵无忌露出迟疑之色,冯缭知道他内心在极力挣扎着,关键之时,他也顾不得拘束,站起来便驳斥韩道勋道:

    大人,你此时进宫,也不能解此危局。内侍省少监崇文殿常侍陈行墨是安宁宫的人,你首先都未必就能过得了陈行墨这一关,而如何将此事密奏陛下知晓?更不要说陛下身边稍有风吹草动,安宁宫必然会狗急跳墙,局势哪里可能拖延到楚州兵马渡江?金陵危局,已然无解,大人,一切都先保全住有用之身才是要紧啊!

    危局能不能解,不是你说得算的。陛下戎马一生,不知经历多少危局,只要此事能避开安宁宫的监视,密奏陛下知晓,陛下便有应对之策;这些年陛下防备安宁宫也不是一天两天。倘若遂你们的私欲,隐瞒不报,陛下暴毙而亡,大楚朝野悉无准备,江淮则必血腥千里尸横遍野!韩道勋凛然盯住冯缭,他才不会为冯缭的诡辩唬住。

    大人到宫中报信,赵无忌你即刻前去蜀都,通知少主直接退往叙州,即便有欺君之罪,陛下及信王看在大人忠心为国的面子上,也绝对不会拿少主怎么样!赵阔这时候站出来,先拿话争取稳住赵无忌,继而又厉声指责冯缭,少主虽有欺君之罪,但自保无虞,冯缭你是担心你冯家没有起复的机会吧?

    你血口喷人,冯缭没想到赵阔如此牙尖嘴厉,直接往他身上泼脏水,待要再想措辞坚定赵无忌的信心,召集护卫,特别是仅听韩谦赵无忌命令的隐忍奚氏少年进来将韩道勋等人软禁下来,赵阔突然连刀带鞘,以刀柄撞向内心正陷入激烈挣扎的赵无忌的胸口。

    赵无忌猝不及防,哪里想到赵阔会突然对他出手?

    他直觉赵阔的刀柄横撞过来,势如闪电,又有千钧之力,几乎要将他的胸骨打塌下来。

    他身子猛然后挫,但占得先机的赵阔速度更快,又是一拳锤中他的胸口,叫他眼前骤然发黑

    冯缭想要保住赵无忌能始终留在韩道勋身边,去灭周挚的口时,没有知会赵无忌。还是冯缭被扣押回来,赵无忌才惊醒赶过来,都没有来得及穿护甲,他的身子又不比孔熙荣那么壮实,更没想到赵阔身手是如此之强,实打实的硬挨了这两下,反应就彻底慢了下来。

    赵阔接着往赵无忌脖子上一记手刀,就彻底将赵无忌劈昏过去。

    看到这一幕,冯缭心里瓦凉一片,待要再说什么,赵阔举手便似铁钳夹来,似雷霆般直接扣住他的喉管,令他半个字都吐不出。

    接着不知道赵阔从哪里找来一块腥臭破布,直接塞到冯缭的嘴里,又将他的双手反绑到身后,叫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听到室内动静,院子里守候的几名护卫推门进来,看到室内的情形惊疑不定。

    韩道勋稍整衣衫,说道:冯缭赵无忌以下犯上,韩老山你将他们关押到柴房,看管起来,待我回来再收拾他们。其他人要么看守宅院,要么将车马准备好,切记都不要有半点的惊慌

    赵无忌冯缭都被控制住,没有牵头人,余下的护卫乃至奚氏少年,谁又能又敢去忤逆韩道勋的威势?

    何况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想或许真是赵无忌冯缭犯了什么事,此时也只是先将他们关押起来,又不是要将他们杀了,心里都想着等少主使蜀归来才说其他,当下便有两人帮着韩老山,将赵无忌冯缭两人架起来,拖到后院关押到柴房里去。

    韩老山对心机阴沉以往高高在上的冯家大少爷没有什么好感,到柴房还特别拿根麻绳,将冯缭捆在梁柱上;而他对赵无忌当年射杀范武成的印象也极深刻,也怕他行事偏激,再要伤着了,对少夫人及赵老倌不好交待,见他只是昏厥过来,稍稍放下心来,也是细细拿绳索捆好。

    冯缭急得都快晕过去,但他此时已经什么都干不了,心想或许三皇子终归与皇位无缘,或许他冯家终于应该沉沦下去。

    虽然冯缭是严格遵照韩谦在信里的指示行事,但有一点他也不能否认赵阔的斥责,那就是他确实有将冯家起复的希望都寄托在三皇子登基上!

    冯缭心乱如焚,自视甚高的他这一刻有如困兽。

    虽然龙雀军有一部分精锐正安排返回金陵,但三五千精锐以轮戍的名义调回金陵桃坞集军府,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像赵无忌带着五十名家兵部曲,六七天就能从岳阳乘船过来。

    韩道勋能成功绕过安宁宫的监视,将真相密奏天佑帝?

    而天佑帝又会如何反应,有没有可能抓住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成功瞒过安宁宫的视线,调楚州兵马渡江,予安宁宫及太子一系致命一击?

    而天佑帝知道韩谦及三皇子隐瞒如此关键的信息,又会如何看待韩谦及三皇子?

    冯缭眼前一片黑,仿佛此时黎明前最黑暗的夜,他完全看不清楚金陵接下来的局势,有可能往哪个方面发展。

    也不知道大楚一旦陷入内乱,又不能快速平息,梁军会不会趁机大举南侵?

    随之而来,蜀国的反应也将变得难以预料。

    要是三皇子与皇位无缘,他与清阳郡主联姻之事,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泡汤吧?

    毕竟蜀主王建不可能将其女嫁给一个可能注定要被大楚新帝清除的人,除非蜀主王建认为潭州的根基稳固!

    冯缭心思乱作一团,很快就透过柴门看到屋外的光线清亮起来,听到院子里准备好车马,韩道勋在赵阔等人陪同离开兰亭巷的辚辚车辙声,那车辙就仿佛碾压在他的心脏

    朔风呼啸大雪纷飞。

    梁国汴京南部的尉氏县,郊外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一队黑衣骑士在雪花刮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出现在尉氏县城东面的一座庄园前。

    骑队的末尾有人拿大树杈子扫去马蹄印,剩下稍许的痕迹在风雪交加的作用之下,很快就被彻底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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