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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天佑帝调韩道勋出任京兆尹,他们甚至以为这是天佑帝在知道这些事后,下定决心要立三皇子为嫡才有的举措。

    谁能想象韩谦与三皇子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都瞒过这边?

    为什么?韩谦这厮如此教唆殿下,是为何意?韩道勋又为何出叙州归京出任京兆尹?黑纱夫人也难抑内心的震惊,张口问道。

    不仅内侍省少监沈鹤,韩谦判断天佑帝中毒已深,性命完全落在安宁宫的掌控之下,他认为一旦密奏沈鹤中毒之事,即便不打草惊蛇,天佑帝仓促之间,也只会调楚州兵马渡江,遂唆使殿下将这消息隐瞒下来,以便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李普说道,韩谦与殿下所谋此事,韩道勋都完全不知道。而韩谦在出使蜀国之前,也没有料到天佑帝会调其父到金陵,他是在蜀地知悉其事,才不得不派赵无忌到潭州密见殿下,调整部署。我在潭州正因为感觉到韩谦突然将赵无忌派回来见殿下太过蹊跷,追问之下,殿下才说出内情!

    姚惜水春十三娘黑纱夫人以及世妃王夫人都愣怔在那里,都觉得尾椎骨都一股寒气直窜上来,没想到韩谦为龙雀军争取更多的时间,竟然敢教唆三皇子撒下弥天大谎!

    虽然距离沈鹤到潭州宣旨已经平静的过去四个月,左右龙雀军以及诸州乡兵已经完成第一轮的整训,湖南行台辖制八州的体系初步建立起来,岳阳|水营筹建起来,但想到韩谦敢如此教唆三皇子,众人还是震惊不已,同时也是难抑内心被戏弄的气愤。

    我担心柴建或李冲回来,你们难以当机立断,遂跟殿下告了假,亲自赶回来——赵无忌已率一部韩家部兵赶到金陵城与韩道勋会合,兰亭巷这两天有何异动?李普见众人都安然无恙,稍稍宽了一口气,追问起金陵城内近日来的动静。

    韩道勋或许已经知道天佑帝中毒之事!姚惜水想到韩道勋清晨进宫之事,迟疑的说道,韩道勋上午进宫,参奏内府局欺市之事,又将内府局令丞钟毓礼揪去京兆府,或者是知会此事

    韩谦犯下欺君之罪,诛九族犹不赦,韩道勋会向天佑帝暗通消息?春十三娘难以置信的问道。

    要不是担忧这点,韩谦为何又要将这事瞒着他父亲?姚惜水说道。

    不错,韩道勋颇为精忠恤民,与沈漾杨恩等是一路人,韩谦与三皇子就是怕他们会坚持知会天佑帝,才刻意将整件事都隐瞒下来!李普说道,既然韩道勋此时极可能已经知会天佑帝,那他们稍有动作,就极可能打草惊蛇,迫使安宁宫那边提前狗急跳墙。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城去长春宫!

    世妃请旨出宫已经是破例恩许,私自出城则更是违禁,不过想到金陵形势随时会大变,他们也根本顾忌不到那么多。

    姜获这关未必好过?姚惜水皱眉说道,侯爷有没有携殿下的手令回来?

    亲事府帐内府的现役亲卫,都主要随三皇子驻守在潭州,位于风翔大街上的潭王府除了内宦女侍外,不多的侍卫则实际受返回金陵主持缙云楼事务的姜获的节制。

    正常情况下,姜获不会干涉内府的事务,但信昌侯李普突然要带潭王妃李瑶出城避难,哪怕李普是潭王妃李瑶的生父,也不可能随便跟着李普离开王府出城。

    更何况这事还涉及到世妃?

    信昌侯李普微微一愣,他仓促赶回来,没有想到形势已经这么危急,虽然很多事情他都能做主,但要将女儿及世妃她们带出城,姜获未必会放行。

    我在这里,姜获敢阻拦我?世妃王夫人秀眉怒蹙,催促李普之女简单收拾行囊,随她们出城。

    世妃这话刚落,潇湘院外就有数名侍卫探头望来,却见是刚刚得到消息的姜获仓促赶回来,到这里来看动静。

    姜获确认是信昌侯李普从潭州悄然赶回来,也是吃了一惊,问道:侯爷怎么回金陵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出城去长春宫暂住几日。信昌侯李普脸色阴晴不定的说道。

    姜获狐疑的在众人打望片晌,又问世妃道:娘娘也要出城?

    本宫的事情,轮得到你过问?世妃没好气的质问道。

    卑职不敢,姜获不亢不卑的说道,倘若没有殿下的手令,卑职派人去内侍省知会一声,片刻后亲自护送娘娘与王妃去长春宫暂居。

    信昌侯李普眉头大皱,没想到真如姚惜水所料,他们会卡在姜获这关过不去。

    姚惜水心想韩谦应该预料到金陵形势有可能斗转直下,问姜获:姜老大人,你回金陵坐镇,韩谦或殿下可有密令给你,指示金陵一旦发生剧变,要如何应对?

    看到信昌侯李普归来,姜获也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稍作沉吟,从怀里取出一枚蜡丸,说道:事发突然,姜获不能决断的话,殿下与韩大人吩咐姜获可拆此密令!

    见三皇子果然有密令交给姜获,信昌侯李普伸手直接拿过蜡丸,搓开取出里面所藏的秘信,只见上书数行小字:事危难断,则速护送王妃出城知会信昌侯府及李知诰周惮等将校府上,不得迟怠;诸事不决,可与冯缭商议!

    冯缭也在金陵?姜获还以为冯缭被韩谦派到其他地方主持事务去了,没想到冯缭早被韩谦遣回金陵来了!

    虽然秘信没有用印,但蜡丸是三皇子与韩谦亲手交到他手里无疑,姜获愣怔得片晌,暗感虽然秘信里没有写明缘由,但三皇子与韩谦预测金陵事态有可能会危急到何等程度,从这些安排里是可见一斑的。

    韩谦却是有些信心,还知道事有危急时叫冯缭及姜老大人护着小王妃及诸将府上,春十三娘微微一笑,说道,但就是好像将娘娘给忘了。

    姚惜水窥得世妃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只是她这时候没心思再想着添油加醋,问姜获道:

    我们现在就护送小王妃及世妃出城去长春宫,姜老大人还会阻拦?

    姜获问道:姚姑娘能告之姜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吗?

    姜获乃是内府局出来的老吏,信昌侯李普哪里敢让他知道全部的真相?

    他直接截住话头,不让姚惜水吐露更多的内情:密令没提,便是殿下觉得有些事情姜老大人暂时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姜获迟疑片晌,说道:劳烦侯爷护送王妃出城,我去兰亭巷见冯缭。

    姜获执意不跟他们出城,只要不妨碍他们,他愿意去找冯缭会合,信昌侯李普也不会强求,他们也不仅仅就眼前数人出城,还要将侯府中家小以及龙雀军诸将留在金陵城的眷属都通知到,及时带出城去。

    姜获赶到兰亭巷时,冯缭与赵无忌也是刚刚才脱身。

    韩道勋从清晨离开兰亭巷,就没有回来过,午后派人过来令韩老山将周掣带到京兆府衙门去。

    这时候冯缭才有机会说服护卫放开他与赵无忌,出示韩谦的秘信,重新获得府内护卫的掌控权,不过此时韩道勋与赵阔韩老山带着几名老家兵都在京兆府。

    冯缭是欲哭无泪,韩道勋已经进过一次宫,还假借内府局采办官员违法乱纪的名义,将内府局令钟毓礼揪到京兆府,他们总不能冲入京兆府衙门,将韩道勋劫走!

    待姜获赶过来,说及信昌侯李普秘密赶回金陵,正准备护送小王妃及世妃出城避祸,冯缭急得直跺脚:坏了,大人进宫将钟毓礼揪出来,或许已经打草惊蛇,但安宁宫再有决断,也不可能今夜就动手,必然需要筹备几日,但现在是彻底完了。安宁宫必然有眼线盯住王府与信昌侯府,他们看到小王妃与世妃突然无故出城,怎么可能还会有半点的犹豫跟迟疑?

    侯爷此时应该正赶回侯府接人,我们此时去截住他们,或许还来得及!姜获震惊说道。

    没用了!冯缭失魂落魄的沮丧说道,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差不多将到申时,再有一多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城门要关闭起来。

    信昌侯府及晚红楼是什么人,不用韩谦刻意嘱咐,冯缭也有所了解,能不被他们出卖就算好的,怎么可能指望他们留下来去搏一线机会?

    更何况搏成功,也是距离金陵最近的信王得利。

    信昌侯李普这些人,会是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吗?

    信昌侯李普不仅不可能会听劝,甚至在他们出城后还会煽风点火,叫金陵城内的局势变得越发混乱。

    难不成他们还能当街率护卫将信昌侯李普等人扣押下来?

    那样的话,搞出来的动静不是更大?

    姜获咬牙说道:能不能成,总要试一试。

    冯缭迟疑片晌,抱有一丝希望的说道:想要信昌侯完全按兵不动,也绝无可能,姜老大人或可劝他们来兰亭巷——你跟他们说,少主在兰亭巷有所安排!




第三百三十八章 离城
    冯缭并不觉得姜获劝得了信昌侯李普等人,形势注定大坏,他就只能照形势大坏的预案进行处理。

    除了潭王府信昌侯府外,龙雀军还有好些将校眷属,包括沈漾的家人以及大理寺少卿郑畅等人都在城内,为避免这些人沦为安宁宫及太子控制的人质,信昌侯李普那边未必都能照顾到。

    已经距离闭城不到一个时辰,也不确定四城守军有多少兵马被安宁宫控制,这么多家眷老小分散居住金陵城各处,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分散出城一是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而拖到明天,更不知道形势会坏到何等地方。

    二是乱烘烘出城,对安宁宫的惊忧太大,唯今之计只能通知诸家眷属先赶到兰亭巷来集中。

    待姜获离开后,冯缭又跟赵无忌说道:无忌,你亲自去接郑畅大人,务必第一时间护送到兰亭巷,我去韩氏大宅——切记,关键人等撤到兰亭巷,切不可惊忧太大。

    寻常将领眷属派护卫及奚氏少年前往通知便行,但大理寺少卿郑畅那里,没有足够分量的人过去,凭一两名普通家兵部曲赶过去通风报信,怎么可能取信于郑畅?

    郑畅此时可能还在大理寺衙门里署理公务,普通人等都没有办法进得了位于皇城内的大理寺衙门。

    此外,韩谦虽然对韩道铭韩道昌两脉怨恨犹深,但最终要如何处理与这两脉的关系,得由韩谦他自己做决定,冯缭却不能在如此生死关头故意不去通风报信!

    而韩家那里,也必需要有足够分量的人,才能说服他们相信形势坏了,不至于因此迟疑拖延,而坏了大事。

    爹爹,我们到金陵才住了几天,进奏户部及支度使司的事情都没有得到回复,怎么就要这么着急回楚州去,到底金陵要发生什么事情?

    王珺下车来,看到江岸码头前停泊着两艘三桅大船,除父亲早一步赶到码头,正凝眉看着滔滔江水出神外,楚州馆知事殷鹏也罕见的穿起铠甲,此时正指挥着人,将数百只沉重的木箱子搬运上船。

    单看那些壮汉,两三人抬一只体积并不大的木箱子都极为吃力,王珺便知道箱子里所装的不是普通货物,而是金银或铜制钱等金属类物件,她心里更是震惊。

    当世货殖虽然也认同黄金流通,但买卖贸易,主要还以铜制钱为先。

    大宗物资交易,所需制钱动辄数千斤甚至数万斤,携带极不方便,还容易招来盗匪窥视。

    王珺知道父亲为方便楚州商旅,在楚州馆出据飞票进行承兑。

    楚州商贩到金陵出售大宗货物,所得大量制钱不便运输,可以直接存入楚州馆,由楚州馆出据飞票,然后回到楚州后,凭飞票到防御使府衙门直接取出现钱,仅需支付少量的中保钱;反过来亦然。

    飞票极受升楚等地的商贾欢迎,这也导致楚州馆平时就会储备大量的制钱,以备存取。

    王珺暗暗估算,这么多沉重的木箱子,所装即便都是铜制钱,也多达七八万缗钱之多;要是有一部分是金银贵金属,价值将更高。

    这差不多是将楚州馆的存钱一次性运空?

    王珺这时候怎么还猜不到金陵形势即将大变,父亲实是要第一时间将楚州明面在金陵的人与财货都撤出去?

    不知何时风波将起,金陵已成是非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开金陵。王文谦转过身来,看到女儿一脸惊震,解释说道。

    风波将起?王珺震惊之余,能想到父亲所说的风波是指什么,恰是如此,内心更是波澜涌动,看着父亲,近似哀求的问道,韩叔叔杨侯他们都在金陵,父亲为何不找他们商议谋策应对风波,就一定要离开金陵?

    唯有出城才有应对之策,留在金陵城难有作为,还会成瓮之中鳖。王文谦强抑住内心的波澜说道。

    得知韩道勋一早就仓促进宫,不等京兆府的内线回禀,王文谦便将很多事情想透,之后便令殷鹏安排撤出之事。

    虽然之前在得知内侍省少监沈鹤中毒之事后,楚州便做了一些准备,将最精锐的一部骑兵部署在扬州北面,但这部骑兵仅有五千余众外,而要想第一时间赶到江对岸还有二百三四十里的路程。

    更何况他们此时还不确定寿州徐明珍的动静,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还是让金陵城先乱起来吧!

    王珺见父亲脸色阴郁中藏有一丝戾色,心里一片惘然。

    她哪里能猜到金陵即将掀起的杀机有多恐怖?

    他只是知道父亲去意已决,非她所能劝阻,当下也只能惆怅回首,看日头西斜金陵城笼罩在轻霭之下,是那么的壮美与令人不舍。

    要不要派人知会韩叔叔杨侯他们一声?王珺又问道。

    他们应该也能知风波将起,不需要我们画蛇添足派人去通禀,王文谦见女儿还有迟疑,催促道,珺儿,登船吧!

    王文谦示意女婢搀扶女儿登船,现在安宁宫无法顾忌到他们,但他也担心迟而生变,怎么也要先撤到广陵北,与前锋骑营会合后,才能有坐观风轻云淡的闲情逸致啊。

    前面可是楚州掌书记王文谦王大人?

    王珺依依不舍将要登船时,看到三匹快马飞快驰来,为首的骑士很远就大声喊话道破王文谦的身份。

    王珺迟疑的停下脚步,来人很快赶到近前,却见三人都很脸熟,都是韩家的家兵部曲,为首之人就在在韩道勋身边伺候的亲信赵阔。

    王珺不知道疑惑不解的看向父亲,见父亲也是一脸的迟疑与凝重。

    王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赵阔解下佩刀,交给楚州馆的侍卫,孤身走到跟前,朝王文谦拱手问道。

    王文谦示意左右散开,仅留殷鹏在身边,脸色阴沉的盯住赵阔:不知道赵爷快马追来有何赐教?

    王大人都将周挚送到我家大人跟前,为何自己却要匆匆离开金陵城,难到眼下不正是楚州火中取栗的良机吗?赵阔盯着王文谦的脸,目露精芒的问道。

    哈哈,赵爷说什么笑话?王文谦哈哈一笑,绝然不承认周挚拦街告状是他所安排。

    王珺又惊又疑的看向父亲,不知道赵阔所说的周挚是谁,也不知道金陵将起的这场风波,是不是跟父亲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周挚在京兆府已经跟我家大人及钟毓礼钟大人吐露实情,王大人何必再矢口否认?而此时事态紧迫,王大人既然信任我家大人公正不阿,又有为信王谋鼎之心,为何不留下来共商大计,拯金陵百万黎民于水火,挽大楚狂澜?赵阔盯住王文谦追问道。

    陈行墨乃是沈鹤死后,替换到天佑帝跟前侍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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