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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看到文瑞临这时候还敢站出来说话,李普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窗去。

    “陈铭升、高隆能率右神武军成功攻陷钟离城,足以证明国公爷对形势分析判断没有错,水师败于洪泽浦,或许正如郑大人所言,太过大意了……”文瑞临说道。

    文瑞临这话,李普爱听,他刚才第一个念头也是如此,稍稍镇静的坐回案后,示意文瑞临继续说下去。

    “此时有陈铭升率右神武军主力守钟离城,使李秀、李碛率骑兵到燕墩山以为策应便可,但国公爷此时不回金陵,倘若朝臣谤之,国公爷则无以自辩。”文瑞临顾不上李普难看的脸色,说道。

    李普微微一怔,但转念细想文瑞临的话,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沈漾、杨恩等人之前就强烈反对水师主力进入洪泽浦作战,水师主力覆灭的消息传回金陵,他本人要不在

    金陵,还不知道沈漾、杨恩这些人,会怎样将屎尿都泼到他头上来。

    倘若陛下被他们说动,将水师主力覆灭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等他再次回京时,岂是要沦为阶下囚

    “郑大人,我陪你回金陵”李普看向郑畅问道。

    郑畅点点头,也同意先回金陵。

    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才致使水师主力在洪泽浦遭受重创,但右神武军既然都成功攻取钟离,他也觉得形势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心里想,先回金陵等候进一步的消息再商议后策,总比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要好。

    再说脚长在李普的身上,他身为御史中丞还没有资格阻止李普返回金陵。

    …………

    …………

    虽说昨日就有大量的水军将卒尸骸飘到东岸,叫淮东驻于洪泽浦东岸的兵马看到,但也是等到今天午前才有少许的残兵败将杀出重围,逃到东阳县北,将大楚水师主力覆灭的消息带到淮东。

    王文谦在扬州城得知此事的消息还要稍晚一些,但在他将殷鹏、赵臻等将吏召入刺史府,再要派人去联络昌国公李普、御史中丞时,已经有眼线从茱萸湾赶回来报信:

    “昌国公李普、御史中丞郑畅率三千精锐,不告而别,往邗沟以西撤走!”

    “他的动作好快!”王文谦感慨的说道。

    他是有过将李普、郑畅扣押下来的心思,但他终究对大楚水师主力在洪泽浦遭遇到怎样的状况并不知之甚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情形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也就打消轻举妄动的念头。

    他却没有想到昌国公李普、御史中丞郑畅跑得比兔子还快。

    既然李普、郑畅带着右神武军的骑兵仓皇而走,王文谦自然是叫赵臻先分派兵马接管茱萸湾等地方的防务。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第一步先加强扬州境内的守御防御,同时再派斥候探马紧急赶往洪泽浦沿岸进行侦察,总不会有错。

    燕墩山、鳖子顶等五尖山脉东北麓、洪泽浦西南角的低山丘岭,距离扬州城有两百余里。

    即便扬州派出的斥候探马不掩藏行踪,直接纵马赶往去,想要获得洪泽浦西




第五百三十四章 相依
    白蹄冈还是太靠北了一些,赤山会在白蹄冈的人马,半数以上又是行动迟缓的妇孺。

    梁军骑兵行动如风、势如雷霆奔疾。

    在不需担心大楚能用战船沿江河调动兵马进行拦截、封堵的情况下,梁军骑兵一旦渡过淮河南下,长江北岸没有重兵防守的地域,都极可能落入其控制之下。

    无论是韩谦,还是冯缭,这时候都不能肯定梁军潜伏到江淮地区的斥候暗探,真就没有注意到赤山会在白蹄冈的存在。

    叙州水营最快还需要十天到半个月才能抵达金陵,赤山会在白蹄风的人马及妇孺需要在这时候提前撤到邗沟西岸,以防不患。

    这也是冯缭赶过来见王文谦的主要原因。

    没有王文谦的同意,赤山会数千会众及家小怎么可能成规模的提前撤到邗沟西岸,而不受淮东兵马的攻击

    “如我家大人所料不差,梁国在颍州、徐州等地的城寨,此时都已分散驻入大量的骑兵。淮河此时已结薄冰,再有两天便是大雪时节,天气再继续这么冷上三五天,河冰便大体会封住淮水。而一旦等到淮河完全冻实,梁军骑兵或许在昼夜之间,便能饮马长江之畔,到时候赤山会这点人马,只能托庇于扬州了。”冯缭谦卑的说道。

    “韩谦他人呢,可还在滁州”王文谦没有那么好唬弄,盯住冯缭问道。

    “我家大人预料到水师或有一败,想着梁军渡过淮河,饮马江畔之时,朝廷或会从叙州调援兵过来,便在水师经邗沟北上之时,提前返回叙州作动员去了。”冯缭不动声色的说道。

    “等金陵下定决心,传旨到叙州调援兵过来,那要拖到驴年马月”殷鹏焦躁的插嘴说道。

    在殷鹏看来,以朝廷对叙州的猜忌程度,恐怕要拖到淮西进攻巢州的主力兵马都遭受重创、形势坏到不能再坏之后,才有可能下决心调叙州等地的兵马东进勤王。

    而等韩谦接到圣旨,再从叙州集结兵马沿江东进,少说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要是情况真恶劣到这一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梁军在长江北岸没有其他威胁,会同寿州军后,或许仓促间不会奢想到渡江去直接进攻金陵,但多半会顺势东进,进攻淮东。

    而到这时候,韩谦即便不记前仇,愿意援助淮东,以叙州那点兵马,又能替淮东分担多少压力

    “赵将军,你以为呢”王文谦沉吟片晌,没有再质问冯缭什么问题,而是看向赵臻问道。

    同不同意赤山会人马撤到邗沟以西,依托扬州兵马暂时立足,他要问赵臻的意见。

    赵臻蹙着眉头,盯着冯缭看了良久。

    金陵战事期间,赵臻所部在左广德军手下损失最为惨重。

    之前要不是信王杨元演最终拍板,他怎么都不乐意看到赤山会在樊梁湖西岸立足,但这时候想到冯缭所推测的、梁军即将饮马长江的可能情形,他思量良久,才说道:“赤山会人马或可先撤到邗沟以西,但后续要如何处置,还是要派人去请示殿下。”

    “好!”王文谦当即着人将扬州地图铺开到案上。

    扬州境内没有高山,蜀冈的主峰也不过十数二十丈高,蜀冈越过邗沟往西南方向,四十余里外有一座主峰高逾四十丈的捺山,但是扬州第一高峰了。

    这里也是昌国公李普昨日不打招呼撤出后,他们第一时间派兵马进驻的一个要点。

    倘若真要如冯缭所预测的那般,梁军随时有可能从洪泽浦以西渡过淮河,大举南下,到时候其会同安宁宫叛军,前期所能调用的骑兵、马步军就在十万人马以上。

    一旦李知诰所统领的北岸禁军主力遭受重挫,扬州守军是没有办法在捺山建立坚固据点,将敌军封挡在捺山以西的。

    王文谦与殷鹏、赵臻商议片晌,最终决定他们允许赤山会在江北的人马从白蹄冈暂时先南迁到捺山去。

    倘若局势完全不受控制,扬州兵马可以快速撤到邗沟东岸,而赤山会人马也能随之东撤,而且也只需要走二十余里驿道,便能渡过邗沟。

    倘若局势没有恶化,他们也不怕赤山会这点人马在那里能掀起什么波浪来。

    即便王文谦如此安排有监视赤山会北岸会众的意味,但捺山往南距离长江北岸,也就二十余里,实是赤山会短时间内最佳的中转地之一;要不然的话,六七千人毫无遮挡的暴露在长江北岸的江滩边,处境会相当的危险。

    谈妥这些,王文谦便直接指派一名官员随冯缭离开处置这事,赵臻也随后带着扈卫出城调整扬州城西的防御部署。

    这时候天色暗下来,王文谦留殷鹏在后宅用餐。

    “真不需要派人知会李知诰一声”殷鹏坐到餐桌前,有些犹豫的问道。

    站在淮东的立场,在北岸的禁军主力能与寿州军拼个两败俱伤,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但此时的情况,淮东与北岸的禁军主力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北岸的禁军主力倘若能保持足够的警惕,不受重创,淮东便无需去独自去抵挡南下梁军的兵锋。

    这时候与其期待人马少得可怜的叙州兵的增援,还不如寄望北岸的禁军主力能保存实力。

     



第五百三十五章 宫门
    金陵大雪,城池内外,鳞次栉比的屋檐皆是积白。

    长春宫的宫门之内,春十三娘穿着深绿色的锦披,透着宫门的缝隙朝外看去。

    大雪窸窸而下,杨恩还站在宫门前的广场上,身上都是积雪,想必官袍也都已经被积雪浸湿,这时候寒风呼呼刮来,要不是咬牙撑住,春十三娘都怀疑杨恩会不会颤抖起来。

    雪还在不断的飘下,杨恩所穿的靴子也都被埋在雪下,没想到她隔了这么久再转回过来看,杨恩站在宫门前竟然都没有移动过位置。

    听着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响起,转回头见是姚惜水拾步踏雪走过来,感慨的说道:“溧阳侯在雪里已经站了都一个多时辰了,积雪都将他身上的衣袍濡|湿了,再这么拖下去不走,怕是他的身子会撑不住啊——我倒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国公爷跟陛下多少有些输红眼了……”

    “他这不过是玩苦肉计罢了,”姚惜水冷酷无情的注视着宫门外的情形,冷冷一哼说道,“此时不攻巢州,前功尽废,而巢滁等地得而复失,叛军重得滁、巢州,到时候据有水师之利,将直接威胁帝京金陵——难不成真如这疯子所言,要陛下请那竖子率叙州水营东进来抵挡叛军水师不成”

    春十三娘心里轻叹一口气,大楚水师主力溃于洪泽浦,金陵震动,满城之人议论纷纷,也惶惶不安,此时并非没有人担心寿州叛军会与梁国勾结,甚至大多数人都认为安宁宫早就跟梁国勾结到一起,但这时候还支持先收复巢州,实在是朝廷此时所能的选择极为有限。

    此时不攻下巢州,前功尽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巢、滁两州得而复失,楼船军水师将重新进入长江水道。

    以往金陵编有左右五牙军精锐水师,即便初期战斗力不如楼船军,但大体上还是能保证金陵城以及江南更为广阔的纵深腹地,不受楼船军的战船威胁。

    此时的大楚水师,遭到近乎毁灭性的重创,短时间内大楚在长江之上,再没有能制衡叛军水师的力量,他们此时放弃进攻巢州,不封锁住楼船军战船进入长江的通道,难不成真要如溧阳侯杨恩所进谏的那般,请黔阳侯韩谦率叙州水营东进,协防长江水道

    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向叙州低头,调叙州水营东进,北岸的禁军主力在梁军渡淮之前,还是有极大攻陷巢州的可能。

    不过,春十三娘也是暗暗佩服杨恩的胆气。

    满朝文武都知道黔阳侯已成陛下的心病,即便是沈漾都没有在这事上坚持,杨恩却在朝堂上痛斥陛下不敢调动叙州水营东进,实是畏黔阳侯如虎。

    春十三娘都觉得杨恩没有被陛下当场杖杀,都要算好运气,虽说以往杨恩游戏风月场所也是被天佑帝罢黜后心灰意冷,但春十三娘之前是没有太深感触的。

    “不要理那疯子了,他乐意站多久便站多久……”在这火烧眉头的节骨眼上,姚惜水催促春十三娘赶紧将宫门紧闭起来,随她到后面去。

    就在这时候,从后面班院方向,突兀的传来两声短促的婴儿啼哭。

    虽然隔着较远,虽然两声过后再无新的蹄哭声传来,但在静寂无声的大雪之中。

    春十三娘听见这两声短促的啼哭,愣怔了一会儿,看向姚惜水,问道:“太后生了”

    “该死!”姚惜水没想到她才离开一小会儿,后面的班院竟然搞出这样的纰漏,竟然叫婴儿啼哭的声音传到这边来。

    她现在只能指望杨恩距离得更远,没有将这两声婴儿啼哭听入耳中,但当下也管不了太多,便要拉春十三娘离开。

    杨恩是隐约听到那两声短促的婴儿啼哭,但他神情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在雪中站得太久,浑身都冻得僵硬,出现幻觉了。

    长春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婴儿的蹄哭,也没有见哪个妃子今天携带皇子出城到长春宫来探望太后啊

    杨恩想要动弹一下手脚,却不想双脚已经冻得麻木失去知觉,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一头栽倒在雪中。

    春十三娘看到这一幕,心头一叹,终究还是头也不回的随姚惜水往后面的班院走去。

    等候在宫外门马厩里的扈随,看到杨恩栽倒在雪里,十数人七手八脚的跑过来,将杨恩从雪地里抱起来,拿大氅裹住他的身子抵御严寒。

    有人心疼的劝他道:

    “沈相都没有再坚持,侯爷你这又是何苦再说陛下也同意只要侦察到梁军有集结渡过淮河,便允许李将军便宜用事,情势没有你想象的这般紧迫啊。”

    “你们懂个屁!”杨恩挣扎着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气急败坏的冲着身边的扈从破口大骂,“你们真就以为颍、徐就只有七八万梁军,入冬后真就没有再大规模从别处调集兵马过来你们真以为水师主力溃于洪泽浦,是高承源他们骄纵无能、失之大意,是没有料到叛军会困兽犹斗,而败于反噬这整个就是陷阱啊,大楚在荆襄一战,就吃过朱裕善藏奇兵的亏,怎么能不长记忆啊!”

    “形势变化仓促,梁国即便有心谋事,时间也赶不及。再说了,职方司已经增派多路精锐斥候往淮河北岸侦察敌情,真要是什么陷阱,必能看到蛛丝马迹。”随扈劝说道。

    “职方司是谁控制的”杨恩不顾仪态的痛斥道,“枢密院职方司上上下下都是李普那个蠢货手下的人啊,那个蠢货为了逃过他失策致水师覆灭的罪责,你们说真要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那个蠢货会叫职方司都如实禀明于陛下吗沈漾这次也糊涂了啊——陛下年轻气盛,不知道从长计较的道理,太后能在慈寿宫隐忍十数年,当知里面的厉害。你们给我去砸宫门,今天我非要见到太后不可……”

    左右皆面面相觑,虽说杨恩之前大闹政事堂,最后只是被陛下驱赶出来了事,没有受到什么严厉的责罚,但不意味着他们今天砸了长春宫门,还能继续安然无事下去啊。

    “侯爷,不要胡闹了,你身上的袍子都叫雪浸湿了,再不换身干爽的衣裳,你这身子可遭不住啊!”两名为首的随扈对望了一眼,当下便想不再管杨恩的疯言疯语与责骂,要将杨恩强行抱上马车带回城去。

    “你们这些狗奴才,大楚江山要坏在你们手里!”杨恩急得大叫,喷出一口血,身子直直往后一挺,便昏厥过去了。

    随扈更不敢耽搁,抱住身子骨瘦弱没有多少重量的杨恩坐回马车,往东华城疾驰而去。

    …………

    …………

    “溧阳侯身子怎么样了”

    看秦问走到垂花厅前解开披风抖落积雪,沈漾走过去问道。

    “我没能进溧阳侯府的宅门,杨侯爷对相爷怨气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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