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女多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金妃惜笔
往日里极好玩乐的五皇子如今站在陆皇后面前唯唯诺诺地胆怯得很,生怕她当着众人的面责骂自己,叫人看了这一幕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生疑。
陆皇后面上有些挂不住,原本还想问问他送的是个什么东西,这下子却是问不出口来了,便随意挥挥手叫他退下了。
萧桓一心准备,结果突生变故得了陆皇后的冷脸,自然想得到待宫宴散去之后,会被关起门来如何叱骂,心里头便漫上了一股无力和对晚宴的惶恐。
福熙殿中歌舞升平,众人品尝着面前的糕点菜品,各自笑着闹着,连关氏也在命妇席中跟大家曲意迎合着。
殷青筠端端
084:攀上皇后
殷青筠只当做没看见上方殷正业的眼神,敛了敛眼睑,继续坐着吃起了糖糕来。
关氏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转头望着陆皇后笑道:“大佛寺确实养人,臣妇也时常也那儿上香还愿,皇后娘娘若是哪日得空了,也可去去,保管灵验。”
陆皇后听到关氏出声附和殷青筠,眼底的阴沉不由深了些,面上却多了几分柔和,手掩回袖中,抚着腕子间的红宝石金钏,笑而不语。
原先的话头被关氏一插嘴,陆皇后也不好再绕回去,席间不乏有眼色的,几个命妇贵女纷纷献上寿礼,想讨得陆皇后欢心。
皇帝虽是不给面子的先走了,但是这宴会还是要接下去的。
贵女们轮番呈上精心准备的礼物,顾雁婉也被婢女扶着起身,捧着一卷锦帛走到了殿中央,又命人上前去将锦帛四角展开,一副巨大的万寿图便映入众人眼帘。
陆皇后整个晚宴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贵女席面上那些面孔熟得不能再熟了,可她愣是觉着没有一个是能配得上萧桓的。
萧桓乃中宫嫡出,不久之后势必会被立为储君,他的皇子妃必定得温婉贤淑、出类拔萃,而如今尚在京城的这些名门贵女实在资质浅薄。
直到顾雁婉呈上了寿礼,陆皇后眼前一亮,看向顾雁婉的眼神中尽是数不尽的赞赏,“这是万寿图!顾姑娘真是蕙质兰心,能给本宫准备这么别出心裁的寿礼。”
传闻高祖皇帝当年做寿时,嫔妃中有一人亲自绣了一幅万寿图奉上,惹得龙颜大悦,一跃为后,自此圣宠不衰。
顾雁婉这件礼物送得一箭双雕,将陆皇后哄得笑得花枝乱颤。
顾雁婉站在殿中央面容姝丽,一双秋水剪瞳含笑温婉,对着陆皇后盈盈行礼道:“皇后娘娘乃世家名门之典范,温恭谨和待人宽厚,臣女心中仰慕,借此寿礼能博得娘娘一笑,是臣女之福。”
陆皇后看顾雁婉的眼神越发欢喜,连连说了几声好,又命人赏了她好些东西,笑着道:“顾姑娘知书达理,还是义勇侯教得好啊。”
顾雁婉义勇侯府嫡女的身份在京城里已是有头有脸了,如今又得了皇后娘娘一句称赞,叫下头的贵女纷纷面露艳羡,顾雁婉往后就算是议亲之时,皇后娘娘这句话也能为她添妆一笔。
男宾席中的顾严韦闻声放下筷子,面色严肃,眸底却闪烁了下,拱手回道:“娘娘谬赞了。”
陆皇后对顾雁婉和颜悦色道:“快过来,给本宫好好瞧瞧,如此钟灵毓秀的姑娘,本宫从前还未曾怎么注意过呢。”
顾雁婉便走了上去,一身素白的月华裙将她的身影衬得恍若月下仙姝一般清丽脱俗,陆皇后等她走近了拉着她坐下,又细细瞧了下,抿唇笑道:“果然生得好,瞧瞧这水嫩的脸蛋,本宫真想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疼。”
“难为你有心了,跟本宫准备了如此精致的万寿图,定是废了不少心神吧。”
“这是臣女的荣幸,臣女求之不及呢。”
殷青筠坐在宴席中端起了茶杯,透过杯沿升起了袅袅的茶雾看了一眼得志的陆皇后,还有那被赞赏娇羞垂头的顾雁婉,笑得眯了眯眼睛。
顾雁婉莫非是转性了
不过她要是转头想攀上陆皇后那颗大树,殷青筠倒是举双手赞同。
对面的萧祉看得清楚,瞥见殷青筠捏在茶杯边沿上的细嫩指尖,极冷的面色缓了缓,一时也不知她在乐个什么劲儿。
皇帝器重顾家,让顾
085:这是大喜
得了陆皇后的明话,底下的命妇们便开始对着殷青筠夸了又夸,即便她的礼物没有顾雁婉出彩,但她们总归要冲着殷青筠的面子去,看得坐着陆皇后身边的顾雁婉面色难看极了。
她原以为自己在皇后寿宴上崭露头角便能得到大家的赞赏,不想殷青筠一件敷衍至极的画就能让大家倒戈到她那边去,叫她气得心肝都有些疼了。
眼见自家父亲朝自己投来危险的目光,顾雁婉收敛情绪,正襟危坐,俯视望向阶下席间众人时,顿时有了一种跟陆皇后极其相似的高高在上之感。
殷青筠接受完了大家的吹捧,将手里头的画交给了高内监,长长的眼睫轻轻掩下,掩住眸中落下的黯色,跟高内监擦肩而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殷青筠刚坐下,就感受到了陆皇后那双尤带寒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嘴角略嘲讽地扯了扯,继续勾着头吃起了桌案上的菜品小食。
殷青筠原以为这个寿宴就这样子过去了,毕竟陆皇后如今还扮演着一个知书达理宽容雅量的皇后,必得要把殿上那些老臣重臣哄得开心,如此才能令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宴会临近尾声时,一个小内监低着头进了殿里,凑到萧桓跟前去说了什么,只见萧桓脸色一白,肩膀也下意识地哆嗦了两下。
陆皇后看见儿子这般失态,自是开口询问他是何缘由。
萧桓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去,压根不敢抬头去看陆皇后的脸色,只能盯着脚尖声音弱弱地回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原本为母后的寿辰准备了一只幼猫的,结果它跑了,但是现在找到了......”
陆皇后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随意挥挥手道:“多大的人了,如此莽撞,若是被你父皇知道定是要狠狠责罚你一顿!”
“父皇他已经知道了......”萧桓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小畜生跑去了又春宫,还冲撞了崔婕妤,索性伤得不重,父皇已经派了太医前去诊治了......”
萧桓说得越发小声,离得远的人几乎听不见。
殷青筠抬眸望向萧桓,觉着能叫他紧张害怕成这样的事情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陆皇后坐在高座上,闻言微微愣了愣,而后呵斥道:“行了,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到时候去跟你父皇请罪吧。”
陆皇后半点都不想提到又春宫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崔婕妤,凭着那张狐媚子脸勾引了皇帝不说,还在后宫中屡屡挑战她的威严,根本没有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甚至她心里还想叫声好,那崔婕妤怎么就没被那猫儿抓花脸去,看她往后还怎么在后宫耀武扬威。
萧桓顿了顿,觑了眼陆皇后不甚欢愉的脸色,又接着道:“父皇没责怪儿臣......反而说是大喜......”
“什么大喜。”
“婕妤娘娘给儿臣怀了个弟弟。”
满殿众人皆惊,陆皇后更是险些打翻手边的酒杯,怀疑刚才分了心神听出了岔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桓微微抬头看了眼旁边的萧祉,见他剑眉浅蹙,旋即往他身后靠过去躲了躲,才敢直视对上陆皇后的眼睛,“父皇说,这是宫中大喜,让儿臣转告诸位大臣和母后,大家一块高兴高兴。”
这是大喜,而且是整个大周的大喜。
整个大周都该为这个喜讯而高兴。
可陆皇后嘴角僵硬,看向席下的崔家祖孙,指尖狠掐住掌心,面上缓缓扯开一个
086:算计的局(加更)
外头刮进来徐徐的夜风,吹灭了几盏宫灯,顿时殿中的光亮昏暗了些,萧祉的目光穿透人群朝殷青筠望去,见她眉梢浅蹙,捧着下巴似在走神,连身边的人走干净了也没注意到。
萧桓垂头丧气,见众人都散了,他心里那块大石头还是没落下,扯了萧祉的衣袖求助道:“三哥,你说母后是不是恼我了连小舅舅他们也不理我了......”
萧祉看见殷青筠起身时险些摔倒,袖中的大掌握了握,看见青岚将她扶住了才松开了些,回头看了眼不甚争气的萧桓,声音不太高兴,“你明晓得当着众人的面那样说她会不高兴,如今说了倒怕会惹事了。”
萧桓口中喊着三哥三哥,满面的愁苦在昏暗的光亮的掩映下更显得无辜可怜,“那是父皇叫我那么说的。”
“你怕父皇,就不怕你母后了”
“怕啊。”
萧祉深深看了萧桓一眼,摇了摇头。
他跟萧桓这两句话的功夫,殷青筠已经走出了福熙殿,偏萧桓没眼色,一个劲儿拉着他诉苦求点子。
一个宫女逆着人流小步走了进来,停在萧桓面前行了个礼,道:“五皇子,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萧桓认得她,她是陆皇后身边的宫女,脸色顿时煞白,拽着萧祉不让他弃自己而去。
“小五,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不然你就去找让你背锅的人。”萧祉捋开了他的手,转头叫上常福赶紧走。
徒留萧桓站在空荡荡的福熙殿中一阵呜呼哀哉。
三哥说着倒是轻松。
让他背黑锅的人可是父皇啊,就算再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在母后面前编排父皇的不是啊。
萧祉追出去时,长长的宫道上零零散散走着许多娇俏姑娘,在夜色中结伴而行,有说有笑,偏都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殷青筠。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去哪儿了。”
萧祉嘀咕的声音极小,风一吹就散了,常福连个尾音都没听见,见状问道:“三皇子,您这是......”找谁呢
虽然他知道自家主子急急撇开五皇子是为了出来找殷大姑娘的,但还是想故作不知调侃主子两句。
果不其然,萧祉闻声回过头来,面色阴沉得很,“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
常福回道:“奴才不敢。”
“本殿看你敢得很。”
......
......
明德门前没了来时的热闹,众人脸色皆是着急忙慌,各自上了自家马车,马儿扬着蹄子飞快离去。
殷青筠站在草场旁边,白皙细腻的脸蛋被夜风吹得微微泛红,莹白的指尖往袖子里缩了缩,仍端正着身子站在风中。
崔承誉将祖父扶上了马车,眉眼顿了顿,站在马车边道:“祖父先回,孙儿还有要事处理,晚些再回去。”
崔武老谋深算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精光,撩开小帘子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搓胳膊的小姑娘,朗声笑道:“去吧。”
崔武虽然跟殷正业不太对付,可也晓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且崔家亏欠崔承誉的太多太多了,他并不想斩断他的双翅。
崔承誉愣了一下,片刻后叹了口气,道:“祖父,您想多了。”
“我虽老了,可眼睛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崔武放下了帘子,崔承誉细细嘱咐下人切记将祖父安全送回去。
崔承誉看着马车远走,眼前深浓的夜色像是魇兽,又似浓雾,渗透在每一个角落。
他走向殷青筠,笑得慵懒,声音清润如山涧中的细泉,泠泠如水,“殷姑娘特意在这儿等着在下,可是有何指教。”
殷青筠光洁如玉的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粉红,带着几缕鼻音,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的宴会
087:像着了魔
萧祉垂在身侧的大掌紧紧握了握,面上无波无澜,冷冷道:“本殿跟崔公子和殷姑娘实在是有缘得很。”
夜色阴沉可怖,风吹得殷青筠颊边的黑发飘了飘,心尖也随着这话颤了颤。
哪里是有缘,若真是觉着有缘,何必板着一脸如此吓人。
崔承誉将萧祉的反应尽收眼底,抿唇一笑,道:“往常不见得三皇子对这类宴会上什么心,今夜却是不焦不躁坐到散席。”
萧祉瞧也不瞧他一眼,而是紧盯着殷青筠,眉皱得死紧,声音清寒透骨道:“更深露重,殷姑娘一个姑娘家还待在外头,真是心大。”
殷青筠瞧见这样的萧祉,桃花面上沁出丝丝缕缕的笑意,低眉垂下了头,“既然三皇子您找崔公子有话聊,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两个男人齐齐一愣,各自相觑了一眼。
见殷青筠对自己福了福身子,萧祉抬手迟疑道:“本殿......”
殷青筠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如同一株含着露珠灼灼而开的芙蓉,跟身上的芙蓉裙相衬相映,裙摆在微凉的夜风中也盛开出一层层花瓣。
“臣女告退。”她微微颔首,便转手扶着青岚走向了自家马车。
萧祉那飘到嘴边的话就生生止住了。
摆明了她不想让自己送她回去,所以才笑得那么牵强跑得这么快,该说她的心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是太直接了还是太伤人
崔承誉见状,越过萧祉的肩头看了眼远去的殷青筠,直到看到她上了马车,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萧祉。
萧祉约莫是因为得了殷青筠的冷脸所以脸色格外不好,几乎能跟着黑沉的夜色融为一体,崔承誉轻瞥了他一眼,嘴角衔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不疾不徐道:“三皇子,长话短说,在下的祖父还在家中等着呢。”
萧祉眸底落起了簌簌风雪,长身玉立,绣着竹纹的白玉色宽袖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偏声音冷得跟三九天里屋檐边的冰棱柱子一般,是对崔承誉的深浓不满,“本殿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崔承誉面庞清隽,嘴角的温润笑意顿了顿,道:“既然三皇子跟在下没什么说的,如今急匆匆地赶来,是为个什么”
旁边的存在感极低的常福冷不丁身子抖了抖,微微抬头看了眼崔承誉从容不迫的脸色,心道暗道见了鬼。
崔承誉向来是京城中众人追捧的儒雅端正的世家公子,而且崔家的家规严厉也是出了名的,怎的这崔承誉突然就对三皇子说出了这种浑话。
他是个奴才,屈就自己讨好主子是为了生计,崔承誉可是堂堂的崔相嫡孙,往后也是要入朝拜相之人,居然会跟人耍起了嘴皮子,还是耍三皇子的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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