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人越听脸色变得越难看，问道“那天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没有啊，都是你家的人。”陆强摇头。
唐珏感觉到许佳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说道“佳人，咱们先回去吧。”
“佳人，那天我还见到你姨奶奶和你姨了，她们跟你们家关系和好了吗？”陆强又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你姨奶奶和你姨啊。”
小时候，许佳人的姨奶奶大闹筒子楼，陆强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幕。
后来听母亲说，许佳人跟她姨奶奶家断了联系，没想到那天在医院又见到了。
“你没认错吧……”许佳人的手开始颤抖。
“没有啦，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姨奶奶了，她一来你就不高兴呢。”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陆强对许佳人姨奶奶还是记得特别清楚。
他绝对不会认错。
“陆强，我先走了。”许佳人怕再呆下去，自己会崩溃，急忙跑出了医院。
唐珏看了眼这个叫陆强的男孩子，也跟了出去。
甘丽下班看到儿子站在楼下大门口发呆，问道“你怎么不上去啊？刚才许佳人来了呢。”
“我刚才碰到了。”
陆强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说见到了许佳人的姨奶奶这件事。
刚才许佳人离开的匆忙，可是他还是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碰见了？”甘丽点头说道“那正好，等下你跟我一起去祭奠下佳人奶奶。”
陆强点头答应，走了几步问道“妈，严奶奶怎么会突然走了呢？那天我见她挺精神的啊……”
“我都不知道佳人奶奶住院了……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呢？”甘丽说完才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我以为赵奶奶会联系你呢。”
陆强也有点诧异，道“以前赵奶奶来看病不是都给你说的么？”
小时候许佳人一生病，赵大妈就会联系甘丽帮忙。
那天陆强见到严欣住院，潜意识觉得自己母亲是知道的。
“你赵奶奶这几年哪里找过我呢？”甘丽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今天不是休息么，回家洗漱下就去佳人那边吧。这几年人家过年过节没少帮衬咱们。”
要不是这两年许佳人总是给他们送粮票，送各种瓜果肉蛋，甘丽和陆伟明的工资怎么能买的起商品房呢。
陆强跟着母亲朝医院门口走，到了门口看到大门口的一个监控，突然问道“妈，许佳人和她姨奶奶家还来往吗？”
“怎么可能来往呢？佳人那个姨奶奶做事太过分。害了几次她们祖孙俩，我估计是不会来往的。”
甘丽说完疑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陆强没说话，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说道“妈，咱们去趟保卫科吧……”
……
许佳人回去的时候，李卉和许绍远请了看墓地的师傅回来，楼上的屋子里和楼下帐篷里的灵堂都被诵。经的声音环绕。
秦耀也跟着李卉来帮忙了，这一次许绍远对秦耀很客气。
许佳人和李幸带着许言权在卧室呆着，按照清北市的规矩，老人去世十岁以下的小孩子不应该参加葬礼。
“姐，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许言权靠在许佳人的肩膀上，低声问道“奶奶现在在哪里啊……”
“木木，奶奶去了天上。咱们看不到她，但是她会看着咱们的。”许佳人安慰着说道。
虽然许言权比起同龄孩子成熟，但是生老病死她还是不想说的太直白残忍。
“以后我只有姥姥了……”
许言权眼眶里噙着泪水，悲伤说道“可是姥姥不会给我讲故事书，也不知道历史……”
李卉自从忙事业，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后来许绍远也下海经商，几乎连家都不回了。
赵大妈虽说每天接送许言权，但是在陪伴上做的最多的还是严欣。
严欣每天会给许言权辅导作业，还会给他讲历史上各个朝。代的故事。
许言权很爱姥姥和奶奶，但是对严欣他又多了几分崇拜和尊敬。
这种感情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等咱们送完奶奶，我就找地方咱们搬到一起住。”许佳人承诺说道。
许言权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许言权到底年纪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佳人——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啊……”
等到许言权睡着了，憋了一肚子话的李幸才开口，小声问道“齐飞也不在……齐宇也不在……要是他们在的话，也许严奶奶就不会走了……”
李幸说完就掉起眼泪，恨恨说道“这老天爷太无情了，怎么专收好人呢。”
严欣待李幸如同亲孙女一样，不比对许佳人差。
这几年住在一起，李幸越来越喜欢严欣这个奶奶。
可惜……
“是老天太无情，还是恶。魔在人间，谁知道呢。”许佳人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李幸擦了擦眼泪，听出了这话里有话，问道“佳人，你这是啥意思？”
“我听说，奶奶在医院出事那天，赵桂香和杨萍也在。”
许佳人看向李幸，问道“你觉得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她们？”李幸怔住，很快睁大眼说道“佳人！严奶奶出事那天是在菜市场晕倒的！”
“嗯，我知道。”许佳人点点头。
李幸急得抓住许佳人的胳膊，说道“赵桂香也在那个菜市场卖菜！”
许佳人“……”
“赵桂香……”许佳人恨的咬牙切齿。
李幸看到许佳人的手指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又宽慰说道“佳人，也许这都是巧合呢？”
“巧合？”许佳人冷笑一声，道“我从不相信巧合。”
世上的一切都是因果相连，哪里有什么巧合呢。
……
赵桂香偷偷摸摸到了姐姐住的小区外面。
远远的就听到了唢呐声，再仔细瞧，一排排花圈摆放在帐篷外十分显眼。
看了一会儿，她从衣服兜里摸出一个小灵通，拨了个号码出去“老板，严欣已经死了。剩下的钱我今天就要！”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简单的只有一个字“好。”
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赵桂香又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当她看到那严欣身边那三个孩子和李卉等人出来，立刻转身跑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人是会变的
严欣葬礼举办的庄重肃穆，吊唁举行了三天后，在第九天清晨火化了遗体。
骨灰由许绍远亲自放入墓中。
从山上下来后，许佳人凑到了姥姥身边。
“姥姥，我听说赵桂香在菜市场卖菜是不？”
“嗯。是啊。”
赵大妈以为孙女是怕她又和赵桂香联系，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从不去她家买菜。”
“奶奶知不知道赵桂香在菜市场卖菜啊？”许佳人又问道。
“当然知道了，就是知道所以后来去买菜都是她去了。她是怕我总碰见赵桂香尴尬！”
说起这个话题，赵大妈又想到了严欣的各种好，不由伤心起来“怎么就买个菜买的送了命呢！早知道我买菜了……”
李卉听到女儿和母亲的对话，给李幸和儿子递了个眼色，让她扶着赵大妈往前。
“佳人，你突然问赵桂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女儿可不会无缘无故打听一个人。
许佳人望了眼姥姥的背影，道“我怀疑奶奶的死另有原因……”
“你怀疑赵桂香？”
李卉说完立刻摇头“不会的……你奶奶是心脏病复发，所以……”
“妈！”
许佳人打断了母亲，说道“医生说了，奶奶送去医院后病情已经稳定了！是突然恶化摔倒在卫生间！”
“那这和赵桂香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问过了，赵桂香和杨萍在奶奶住院的时候去过病房！”
“不会吧……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李卉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低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去见一下赵桂香。”
严欣的突然离世到底跟赵桂香有没有关系，她还要再确定一下。
“如果真是她做的呢？”李卉看到了女儿眼底的杀意，不禁担心起来，道“佳人，世上的事因果循环，你别干傻事！”
“因果循环？！你看到什么循环了？奶奶对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女疼爱有加，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她得到什么了？”
想到自己上辈子的痛苦，许佳人语气冰冷的说道“因果循环不过是弱者安慰自己的借口！”
“佳人……”
“妈，这件事你不要和姥姥说。最近，你在家陪陪木木吧。他很没有安全感。”
许佳人看着李卉手腕上戴着的昂贵手表，说道“你做事业我支持，但是请你也照顾下木木的感受！他还小！”
“佳人……我不是……”李卉想要解释一句，可许佳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许绍远最后从墓地离开，下山看到李卉在和女儿说什么，之后许佳人先行离开，而李卉掩面哭泣。
他急忙下了台阶过去，问道“卉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绍远——”李卉情绪失控，转身靠在了许绍远的肩膀处痛哭“是我对不起这个家，我不应该去忙事业，我应该照顾言权和妈——”
“是不是佳人说什么了？”
许绍远劝慰说道“佳人不容易，她没靠我们自己做了一番事业。咱们本就亏欠了她的。至于妈——”
说起母亲，许绍远心口隐隐作痛，忍着眼眶中的泪水，道“她照顾这个家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自责。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难过。”
听着许绍远的安慰，李卉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许绍远应该是所有人中最难过的，她却还要人家安慰。
李卉调整了下心绪，擦了擦眼泪，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刚才佳人让我最近多陪陪木木。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一起陪陪这孩子？”
“再忙我也要陪儿子啊。”许绍远想要说，儿子妈开口了，他这个当爸的怎么可能拒绝，可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山下站在车子旁的秦耀，他将这些话都咽了回去，道“佳人说她重新找了个住的地方，是城中心那边的别墅区，最近就让咱们搬过去。”
李卉点点头，道“嗯，她也和我说了。”
城中心的别墅区建在佳珩大厦不远处的公园后面，环境非常好。
那个别墅区已经建好了一年，但是没有对外售卖的意思。
李卉和许绍远都跟朋友说起过这个“神秘”的别墅区，当时还说是给领。导修的呢，没想到是许佳人建出来的。
许绍远和李卉到了山下，跟秦耀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秦先生，这两天谢谢帮忙。”
“客气了。”秦耀颔首十分谦和的说道“一起吃个早饭吧？”
“不了，我刚回来这边，还要去几个铺子看一下。”
许绍远打了个招呼，转头自己开了车走了。
秦耀上了车子，道“许绍远变化很大啊……”
想起上次在办公室发狂的许绍远，再看这一次见面态度淡然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了。
李卉点头说道“他的性子的确改了不少。”
做生意别的好处先不说，磨脾性是真的。
当初李卉也是一根筋，现在做事不也要在脑子里拐几个弯？
人都是会变会成长的，关键是看你有没有好的机遇。
秦耀见李卉的态度也很淡然，忍不住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复婚？”
“复婚？”李卉怔了怔，随即摇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不想结婚了。”
两次婚姻，李卉觉得自己似乎并不适应婚姻生活。
“不想结婚？你难不成要孤独终老？”秦耀挑起眉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