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墨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三问
孙坚干脆利落道,“如今你我份属敌对,有话还请直说!”
“关东诸将,能入董太师眼中者,唯孙将军一人而已!”李傕微笑道,“今日李某前来,特为文台兄贺喜!”
孙坚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天子年幼,太师辅政,袁氏包藏祸心,兴兵作乱!”李傕继续道,“若文台弃暗投明,太师愿以族女和亲,且关东州郡之职,仍由孙氏子弟挑选!”
吴郡孙氏,在江淮一带也算名门,族中子弟不在少数。
旁边程普、黄盖等人听了,难掩惊讶,只有孙坚父子不为所动。
孙坚冷声道,“李稚然,你想讲的话,可都说完了”
“太师之意,尽在其中。”李傕察觉不对,劝道,“还请文台三思!”
“董卓逆天行事,残暴无道,可谓国贼!”孙坚勃然变色道,“倘若不能夷其三族,悬于四海,某尚且死不瞑目,又岂能与此贼和亲耶!”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全场皆惊。
152 某岂能与贼和亲耶 下
宛城,郡守府邸。
在后将军袁术心里,俨然以破虏将军孙坚的主公自居。但对于这名属下,袁术却是爱恨交织,既喜爱其善战无前,又恼恨其功高盖主。
孙坚虽已离开数日,袁术仍然有些拿不准如何驾驭此人,正在纠结之间,一位神秘的客人不请自来。
“呵呵~!”张成总是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公路,久违了!”
“世叔大驾光临,小侄受宠若惊啊!”袁术语气热情,却隐约带着不满。
其实这也难怪,汝南袁氏传到袁术父辈,几名嫡子的排序,依次是袁成、袁逢、袁隗;其中袁成早死,并未留下子嗣,袁术乃是同辈中的嫡长子。
按照传统,汝南袁氏这一代的领军人物,显然应是袁术。但袁绍被过继给袁成当宗子,从而取代了袁术的地位,获得家族及公羊阁的青睐。
袁术多年来不满家族安排,并迁怒于袁绍,根源在此。
张成佯作不知,欣然道,“老夫此来,却是有喜讯带给公路!”
“呃~”袁术面露好奇之色。
“公路既得南阳一郡作为基业,又有虎将孙坚冲锋陷阵。”张成目露赞赏道,“南华夫人、于师兄对此极为满意,已将公路纳入逐鹿人选!”
“世叔此言可是当真!”袁术一听,当即喜形于色。
“此等大事,老夫岂能信口开河”张成佯装不满道。
“世叔请勿怪罪!”袁术站起身来,赔礼道,“此事实在太过意外,小侄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
多年以来,袁术虽然努力表现,但一直并未得到明确认可。直至今日,才算苦尽甘来,心中激动,在所难免。
张成问道,“老夫来此途中,听闻公路曾因谗言,断运孙坚粮草”
“小侄一时糊涂!”袁术这时候对孙坚只有感激,再无猜忌。
“上位者,当有容人之怀。”张成悠然道,“昔日沛公刘邦,所以能取得天下,无非有萧何、张良、韩信三人相助;孙坚好比韩信,岂可先烹”
“世叔此言,固然有理。”袁术疑惑道,“只是孙坚为人,杀伐果断,与韩信又有不同,恐怕不好驾驭啊”
“呵呵~!”张成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公路可从三处入手。”
“其一,巩固根基,千万不能懈怠;其二,可用孙坚为将,但不可授予基业;其三,孙坚子侄尚幼,虽然大多远在江淮,却可提前笼络。”
孙坚北上之前,让长子孙策留下照顾家眷。孙策受同龄好友周瑜的邀请,带全家老小移居庐江舒县,不久又单骑北上,赶到其父军中参战。
“世叔高见!”袁术不由叹服,接着又问道,“倘若孙坚得以收复雒阳,仗恃声望武功,自行其是,又当如何”
说到底,袁术自小不得志,在内心深处,缺乏足够的信心。
“公路何须多虑!”张成微笑道,“若真有意外,于师兄岂会坐视”
立夏之日;涉县,黑山学苑。
自从那日谈心之后,韩小雨明显有了一些改变,经常独自静坐沉思,偶尔见到陆翊,也比以前矜持了不少。
无论于公于私,陆翊都有大事未了,眼见韩小雨如此,欣慰之余,自然把心思全都扑到军政事务上。
为阻止袁绍的图谋,陆翊特请史阿前往邺城,欲与韩馥结盟。不等史阿回归,一向踪迹不定的韩龙忽然出现。
“子羽,久违了!”韩龙依旧一副浪子的打扮,洒脱不羁。
“韩二哥!”陆翊喜出望外道。
师兄弟上次在幽州管子城外一别,至今已快两年不见。
“早就收到你们的消息,只是一直脱不开身。”韩龙面露遗憾,转而又道,“近日鲜卑东部内乱,宫祟似已悄然南下,我追踪其后,正好来此一会。”
此前黑山军及张燕所述之事,都已让尼加提转告韩龙。
“多年以来,敌暗我明,故而极为被动。”陆翊叹息道,“若能得知公羊阁位置所在,情势必然大为不同。”
两人显然无心闲话,直入正题。
韩龙颌首道,“既然已知公羊阁幕后所图,只要盯紧汝南袁氏兄弟,于吉此贼的踪迹,早晚为我所知。”
说到追寻敌踪,韩龙显然颇为自信。
“于吉不但修为奇高,而且阴险狠辣。”陆翊提醒道,“韩二哥如若发现此贼行迹,且不可单独与之动手!”
这一番话,虽然曾让尼加提转告,但陆翊还是当面重提,以示慎重。
“为兄明白!”韩龙郑重点头,转而问道,“你我两人,加上师兄、弟妹,一起联手,可有把握留下南华夫人”
南华夫人与陆翊、珞伽有约,如果从其着手,或许可以釜底抽薪。
“若论功力深浅,此女仅比小弟略胜半筹。”陆翊沉吟道,“但其身法绝伦,上次似乎未尽全力,倘若一心要逃,宗师之下,只怕无人可阻!”
若无脱身把握,以南华夫人之地位,又岂会轻易现身
韩龙细一思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也就不再强求,接着问道,“此事姑且作罢,师兄、弟妹可在”
“大师兄前去邺城,珞小花应在军营。”陆翊闻弦歌而知雅意,忍不住笑道,“韩二哥怕是酒瘾犯了吧!”
“哈哈哈~!”韩龙被一言拆穿,却不尴尬,反而大笑。
“韩二哥难得前来,待我召集众人,为你接风洗尘。”陆翊提议道,“正好借此机会,与大家认识一番!”
“难得听见大首领如此高兴,可是学苑来了贵客”
一道清脆的女子笑声在门外响起,接着进来一人,正是张燕。
“飞燕子!”韩龙一见,霍然起身。
“韩兴云!”张燕惊呼,神色莫名。
两人在幽州曾为敌手,但看场上情形,内情恐怕并不简单。
“大首领!”张燕忽地望向陆翊,笑问道,“墨家弟子素以仁义自律,不知在窃取女郎芳心之后,却以师门事由弃之,是否还能当得起二字”
此言一出,韩龙顿时面露尴尬。
“哈哈哈~!”陆翊见状,不由纵声大笑,揶揄道,“真爱的征兆,在男子身上是胆怯,在女郎身上则是勇敢。这句话,韩二哥自己可还记得”
师兄弟三人,史阿、陆翊均只与一名女郎相恋,唯独韩龙有浪子之称,与不少女郎都有纠葛,如今被张燕当场挑明。
某位诸子前辈曾言孤独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孤独久了,连自己的仇人也想见一面。浪子孤独,是以多情!
韩龙瞪了陆翊一眼,却不说话。
“韩兴云,事到如今,莫非你仍要逃避不成”张燕怒哼道。
张燕不惜与公羊阁为敌,选择与墨家传人合作,其中固然有父仇之故,又何尝不是为了韩龙!
“韩二哥,眼前是看你人品的时候哩!”陆翊一边走向门外,一边悠然道,“小弟先去准备酒宴,一时半刻好不了,你与张家姐姐不妨尽情叙旧!”
153 无故从袁 终将死于非命 上
雒阳城,中东街。
此时,并州军诸将齐聚吕布府上,正在商议殿后之事。众人的家眷,已在数日前由高顺带人护送离开。
“董太师招揽孙坚不成,决意按照贾文和之计,主动让出雒阳城。”吕布目视诸将,沉声道,“敌军旦夕可至,火烧雒阳一事,已经刻不容缓!”
李傕从阳人邑回来之后,董卓亲自率军进驻太谷关,打算佯作抵抗,为吕布等人毁坏雒阳争取一些时间。
“将军,这许多皇室宫阙,当真要毁在我等手上”曹性问道。
雒阳久为汉室帝都,南北宫中足有数十座宫殿,此外又有濯龙苑这等皇家园林,一百六十余年以来,耗费何止亿万。
虽然黄金珍宝等物早已运走,但宫殿楼阁却留在原地,真要纵火焚毁,实在让人惋惜不舍,难以下手。
魏越不满道,“发掘陵墓,焚烧宫室,这类必遭世人谴责之事,全经我等之手,好处却都被西凉军拿去。董太师如今所为,未免太过偏心!”
旁边成廉、宋宪等人纷纷附和。
孔子曾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世俗人心,多是如此。
“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张辽叹息道。徐荣所部退到雒阳一带,张辽也随之归来,重回吕布麾下。
既然上了董卓这艘贼船,想要洁身自好,又谈何容易
“哼~!”吕布冷哼道,“张辽、魏越,负责城南;曹性、侯成,负责城西;其余人等,随本将在城内纵火。事后齐聚上西门外,等侯董太师归来!”
京师雒阳,除城内宫室、官府、民居外,城南有开阳太学及周围明堂、辟雍、灵台等,城西有平乐观、伽蓝寺,俱在董卓下令焚烧之列。
“诺!”众人轰然领命。
半个时辰之后,雒阳城内外,方圆数十里范围,火光熊熊,直冲天际。
涉县,黑山学苑。
在黄昏的接风宴上,韩龙喝得兴起,向珞伽发起拼酒挑战,韩小雨、方悦等人起哄加入,结果全都大败而归。
宴后,醉意盎然的韩龙被张燕搀扶离去,陆翊、珞伽见状,相视一笑,起身来到堂外,顺着林中溪流缓步而行。
“张燕与韩二哥竟有这种纠葛,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珞伽嫣然笑道。满场就数她喝得最多,但除了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外,似乎并无半分醉意。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陆翊摇头叹息道,“心中有爱,远胜过满怀怨恨。”
世上多有因爱生恨的恋人,于人于己,全都有害无益。
“我倒是另有所感。”珞伽似笑非笑,瞥了陆翊一眼,“人生在世,一举一动,都是承诺,常在不经意之间,就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谁说不是呢!”陆翊悠然道,“于我而言,虽向往自由自在,却放不下墨家使命;虽饮酒必醉,却被一位女郎的饮酒狂态打动,毕生再难忘怀!”
珞伽笑靥如花,娇嗔道,“陆哥儿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说笑之间,两人走出山林,穿过一座小桥,来到一片田野。只见田间桑树成排,空隙所在,又种有不少山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桑葚花都开了!”陆翊驻足观望,感叹道。
珞伽见状,难掩心中疑惑,问道,“土贼,桑树虽可用于养蚕吐丝,但如今天下纷乱,商路难通,只怕收益甚微。为何你一再要求扩大种植”
“桑树极易成活,且浑身是宝。”陆翊怡然道,“叶子可养蚕,木材可制器具,枝条可编箩筐,桑皮可造纸,桑葚不但能够入药,更是上好的食物。”
说到这里,他面露怀念神色,继续道,“在碎叶城中,北部诸子门学以三叶枫为主;南部田野之间,却几乎遍地都是桑树,作用不在七绝之下。”
尚在野王、泌水之时,陆翊就曾鼓励乡民种植桑树,只是局势变化太快,还没有来得及见到成效。
“这么说来,倒是颇让人期待呢!”珞伽一听,顿生几分向往。
“此物一旦长成,每年均可收获。”陆翊欣然道,“如果经常食用,另有瓜果菜蔬的功效,定远侯父子西域屯田之时,就曾大力栽种,并供给军中。”
“土贼,你再说下去,不待桑葚成熟,我就想要摘下来尝一尝了!”珞伽含笑嗔怪,接着又问道,“这桑树行间的山薯,又有甚么大用”
“山薯本是大河以南的作物,按照涉县的气候,勉强可以种植。”陆翊解说道,“此物有强壮身体的功效,可作为辅助之物,供给军士食用。”
山薯,即后世所谓山药,蕴涵的价值虽被夸大,但确有独到之处。
“我让人将桑树、山薯混种,也有尝试之意。”陆翊继续道,“世间万物,若是搭配得当,不但能够共生,还可相得益彰,提高品质、产量。”
农工二事,本就相辅相成,并有相通之处。陆翊既得墨家天志真传,又在诸子门学生活多年,在耕作上的造诣,与农家许氏、韩氏相比,各有千秋。
“黑山军虽有十万士卒,但大多出自贫寒之家,身体根骨较差。”珞伽沉吟道,“可挑选年轻精壮,供给充足食物,多加训练,或许能得数千精锐。”
兵贵于精,不贵于多。
只因行军打仗,所费极大;倘若兵员比重过大,则必然伤及民间根本。
强秦几乎全民皆兵,固然得以一扫**,成就帝业;但国家根本已伤,又以酷法治理天下,自然难以持久。
反之,兵家先圣孙武,以三万之师,千里奔袭,深入大国,五战连捷,击溃楚军二十万,吴国损耗不多,竟成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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