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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墨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三问

    小貂说到这里,悄悄瞥了高顺一眼,见他听得认真,心底窃喜。

    “至武帝刘彻时期,为加强皇权,架空丞相,采纳董仲舒天人三策,以儒家宗法治国;又大力扶持外戚,特设大将军一职给卫青,并不断加强尚书台职权,自此中朝得以与外朝抗衡。”小貂对汉家历史显然极其熟悉,如数家珍,“王莽新朝时期,进一步分散外朝权力,按古经《周礼》将三公改名为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又在三公之上增设上公,从礼法上限制三公的实权。”

    她略一停顿,方又继续道,“光武帝中兴炎汉之后,沿袭上公、三公之制,中朝日渐势大,外戚、宦者争权夺利,常有废立天子之举。外朝人数庞大,关系盘根错节,不甘权力失落,一面交结外戚,一面挟儒家宗法、地方民意与天子、宦者相争,致有两次党锢之祸。”

    高顺越听越糊涂,但他生性沉稳,且素知小貂见识过人,虽然时有任性,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是以面上并无不耐之色。

    “天子、宦者因党人之事,急需新的精神力量与儒家宗法抗争,遂有多次迎佛




024 浴雪之月 沐风之花 下
    热海,北岸。

    “这小子不知又跑哪儿疯去了!”甘宁和木筏都不见踪迹,陆翊有些惋惜,他本想让甘宁捎个口信,如今看来得自己回一趟碎叶城了。

    “这个,难么”珞伽指着帆舟,问陆翊。

    一个敢于挑战剑宗的武道强者,在一叶轻舟面前竟然透着几分忐忑。陆翊心底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敢表露,对方可是真正的悍妞啊!

    “说易不易,说难不难。”陆翊一边解着缆绳,一边回答,“同样的问题,当年颜渊曾问过一位摆渡老者。”

    “嗯”珞伽目露疑问,期待下文。

    “老者告诉颜渊,会泅水的人很快就可学会,至于会潜水的人,即使没有见过舟船,也能够操纵。”陆翊对珞伽眸中的失落佯装不见,继续道,“颜渊不解,就去请教孔师,孔师告诉他,会泅水的人一学即会,因其无存心于水;会潜水的人无师自通,因其视深渊如平地,视舟船覆没如车马倒退,覆没倒退也难以搅动其心,自然从容不迫。”

    “你教我!”珞伽眼神一亮,语气不由分说。

    她与陆翊相识不久,但自玲珑坞中一见,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彷佛很久之前的故人重逢,很多从未有过的言行,却来得十分自然。

    “那就开始吧!”陆翊对这一切,似乎也视作理所当然。

    对动手能力很强的人来说,操纵舟船实在再简单不过,唯一的难点是舟帆与风向的关系,但有陆翊在旁指点,珞伽一学即会。

    “南岸在另一个方向。”陆翊见帆舟一直向东驶去,忍不住提醒。

    “知道。”珞伽回答,不过,帆舟方向不变。

    “我需先回一趟碎叶城。”陆翊再次提醒。

    “知道。”珞伽回答,但是,方向依然未变。

    在珞伽的操纵下,帆舟时而东南、时而东北,呈之字型往东破浪前进。也就是说,珞伽会调整方向,但她没有调整。

    晴空万里,碧波荡漾,海风迎面扑来,温润中带着淡淡的咸味。

    陆翊不再说话,他忽然发现,就这样看着珞伽窈窕的身影,哪怕甚么也不说,也不管去哪儿,似乎就很不错,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幸福就是有一个人陪你无聊,难得的是你们两人都不觉得无聊。韩龙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陆翊以前不懂,现在忽然懂了。

    直到日头偏西,珞伽才调整方向,往热海西南岸驶去。这个时节正值东风回暖,万物生长,布帆瞬间扯满,舟行如飞。

    “那道伤痕,怎么回事”珞伽心情不错,指了指陆翊胸腹。

    “那是十二年前一个小悍妞的杰作。”陆翊话刚出口,见珞伽星眸一瞪,急忙补充道,“不是说你!”

    最后一句还不如不说!

    陆翊一向自觉聪慧,有点闹不明白为甚么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犯傻。

    “继续!”珞伽似乎并不打算计较。

    “王师曾为天子刘宏帝师,经常出入宫中,阳翟长公主刘脩年幼贪玩,天子宠爱阳翟,又信任王师,常让王师带阳翟出宫。”陆翊回忆起这段往事,神色复杂,“家母与班师母为闺中密友,两家往来颇多,恰巧我与阳翟同年,是以常在一起玩耍。”

    “原来是两小无猜呢!”珞伽嫣然一笑,暗中却紧咬牙根。

    “也不知阳翟在宫中都跟谁学了些甚么,有一天突然当着大人们的面,说等长大了,要让我为驸马。”陆翊说到这儿,颇感无奈,“这可把家母吓坏了,急忙谢绝。”

    “多好的事,那可是大汉朝的皇亲国戚呢!”珞伽笑靥如花,眼神中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嘿,你道皇亲国戚那么好当呢!”陆翊一脸苦笑,“班师母的堂伯班始,当年娶阴城公主为妻,因不堪公主荒唐跋扈,一怒杀之,结果落得满门抄斩。听到驸马二字,哪怕是孩童顽笑,家母也倍感惶恐。”

    “你那时态度如何呢”珞伽关心的细节看来不少。

    “我当时不过五岁,哪懂甚么驸马不驸马!”陆翊见珞伽计较此事,心底竟有些莫名的喜悦,“只是我不喜阳翟自以为是,又见家母一脸惶恐,就大声告诉阳翟,我不喜欢她,更不会做她的驸马!”

    珞伽神色淡然,虽不说话,眼神却柔和了下来。

    “阳翟听了很



025 人中吕布 马中赤菟 上
    天山东部众多高峰融化的冰雪,流淌在阿尔明山、霍拉山之间的尤尔多斯高山盆地,汇聚而为大小珠勒都斯河,滋润着方圆数千里的肥美草原,水向东流,跋涉千里,落差数百丈,彷佛倒挂的天河,注入东南山脚的秦海,海水方圆数十里、深达数丈。

    秦海水出西南百余里,转而沿库鲁克塔格山南麓东流,是为孔雀河,乃是连接焉耆鄯善两国、通向河西走廊的生命之河。

    焉耆国以秦海一带为中心,数十年来先后联合车师、鄯善等国,吞并了东北的危须国、东南的尉犁国,国土大增,西临龟兹、北连车师、东南接鄯善,其国都员渠城位于秦海西侧三十里外的孔雀河北岸,历来是丝绸之路上的交通要地,使节商贾,往来不绝。

    旭日初升;员渠城南。

    吕布背负雕弓,肩扛大戟,沿着孔雀河岸信步而来。

    蒲昌海一战,吕布力敌“战修罗”贺兰瀚海、“迦楼罗”慕容长河,胜负难分,贺兰瀚海、慕容长河两人知难而退。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吕布遂全力赶路,历时多日,终于走出大沙漠,来到天山脚下。

    “吕壮士请留步!”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吕布转头望去,一个身材婀娜、眉眼如画的汉服女子手持一枚系着黄色丝带的金色风铃,在晨光中款步而来。

    吕布瞳孔微缩,显然认出了那枚风铃。

    “吕壮士人中之龙,鄙主沧月仰慕已久,已在珠勒都斯河恭候大驾,欲与壮士共赏大草原深处的白鸟湖美景。”汉服女子停在吕布身前三尺外,纤手递上金色风铃,“这枚游龙铃,特赠予吕壮士作为信物。”

    惊鸿游龙两金铃,铃声一振一消魂!

    吕布接过风铃,想起当年大青山中那个绝代尤物,心下不由一热,接着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却是倍感温暖。

    他这次西行,本为赴那位极为亲近的女子之约,约定的会面之地,亦在大珠勒都斯河上游的白鸟湖。

    “请转告贵主,吕布必到!”绝代佳人有约,又不耽搁此行正事,吕布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初见尚属偶然,再见却是必然,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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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勒都斯大草原深处。

    一湾牛轭湖畔,丰茂的水草之间,一群膘肥体壮的野马步履轻健,往来嬉闹,不时溅起欢快的水花。

    牛轭湖往东里许,水流北岸出现一人一骑,步行那人身材极为雄壮,背弓持戟,正是吕布,旁边骑马那人,却是他找的焉耆向导,唤作阿瓦提。

    并非吕布不愿骑马,但他那接近丈许的雄壮身躯,加上长达两丈、重逾百斤的大戟,普通马匹背负大为吃力,根本无法远行。

    阿瓦提原本担心这位吕姓壮士徒步太慢,不料连续几日下来,无论他胯下坐骑奔跑多快,吕布总能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让他一度惊为天人!

    “好骏的马!”阿瓦提原为牧民,自能辨别马匹好坏,他转头望向旁边那道雄壮的身影,又摇了摇头,“可惜了,还不够好!”

    在焉耆,故老相传,西出天山群峰,有大宛国盛产千里良驹,传为龙种,号为天马,惹得汉人一代天骄武帝刘彻派大军数万,两次西征。

    或许,只有那种传闻中的龙种天马,才驮得动此子的天人之躯。

    嗷呜~!

    蓦地,草原深处有狼嚎声响起。

    “糟了!”阿瓦提面色一变,惊呼出声,“有狼群!”

    珠勒都斯大草原沃野千里,素来盛产三宝:天山马,黑头羊,野旄牛。天地之道,相生相克,既有肥美的水草滋养三宝,就有凶残的野狼捕食牛羊。但狼群素来只在草原周边活跃,对它们来说,那儿的食物已经十分充足,又足够安全,怎么会无故来到草原中心地带

    狼嚎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传来,嬉闹的马群显然受到了惊吓,在原地不停地转动,口中发出不安的嘶鸣。

    “怕是有数百头!”阿瓦提从背后拔出弯刀,游目四顾,见周围草丛间冒出密密麻麻的狼影,脸色变得煞白,“愿苍天保佑!”

    狼群为捕食素来悍不畏死,刚熬过了一个寒冬的狼群尤其凶残,数百头狼,完全可以毁灭一个上千人的部



026 人中吕布 马中赤菟 下
    嗷呜~!

    白狼王一声长嚎,数百头恶狼蜂拥而上,将吕布围在当中。

    它眼中的幽光尽数化为残忍,还有人性化的快意,在它的记忆中,群狼环伺之下,熊罴虎豹,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终将丧生狼吻之下,成为群狼果腹的食物。

    该与那边的火炭头算账了!

    白狼王凶残的目光渐渐锁定在赤焰烈马身上,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火炭头,一蹄就踏碎了它娇妻那美丽的头颅,杀妻之仇,岂能不报!

    为此,它不惜带领狼群远离巢穴,追到草原深处。可惜那火炭头跑得太快了,让它一直无可奈何,直到它的狼群无意中攻击火炭头的同类,才发现火炭头的弱点。

    一定要亲口咬死这个火炭头!

    白狼王渐渐靠近赤焰烈马,眼中凶芒大盛,猛地加速,凌空扑了过去,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

    围攻吕布的狼群渐渐稀疏下来,地上堆满了群狼的尸身。

    吕布神色自若,在狼群中信步游走,常常间不容发地避开群狼的攻击,一拳一掌,随意拍出,总能准确无误地击在狼首,带走一条恶狼的性命。

    没有那杆大戟挥动带来的血腥,狼群的反应变得十分迟钝,也许,靠它们那点可怜的智慧,还无法理解在倒地的同类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其实,人也好,狼也罢,世间的生物,大多数时候都靠着习惯生存,只是很多时候,习惯会不知不觉要了你的性命!

    吕布挥出最后一拳,周围再无一狼存活,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恶狼的尸身,他轻叹一口气,上次搏杀群狼,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老实说,对狼群,吕布并不讨厌,他甚至有些欣赏它们,但这群狼的不幸,就在它们出现在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招惹了一匹不该招惹的马,一匹被他吕奉先一眼相中的马,那马已成他的逆鳞---之一。

    一旁赤焰烈马与白狼王的争斗也将分出胜负,没有了狼群的羁绊,赤焰烈马利用速度优势不断消耗白狼王的体力,最终以左股上一道抓痕作为代价,在白狼王腹部狠狠踢了一下。

    铜头铁骨豆腐腰,腰腹是狼的弱点,赤焰烈马这一蹄,几乎带走了白狼王半条性命。

    直到此时,白狼王才从仇恨中清醒过来,它强忍腰腹的伤痛,转身欲逃,赤焰烈马一声嘶吼,腾空跃起,前蹄在白狼王后背一踩,“咔嚓”一声响,狼背断裂,赤焰烈马借力前跃,后蹄一扬,正踢在白狼王下颌,壮如牛犊的狼躯被踢飞数丈,重重落在地上,再无生息。

    马踏狼王!

    这惊人的一幕,正好被吕布转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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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勒都斯河上游,白鸟湖。

    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映红了草原上的一切。白鸟们正在享受黑夜来临前的最后欢愉,它们时而在湖中来回游弋,捕捉漂浮的草茎;时而展翅掠出湖面,在低空追逐嬉闹。

    吕布跨坐在马背上,任由赤菟撒着欢儿奔跑,途中的景致风驰电掣般向他身后倒退,心底畅快难挡,抬头一声长啸,即将栖息的白鸟群被啸声惊动,纷纷振翅高飞,在附近的山谷盘旋。

    赤菟,是吕布给那匹赤焰烈马起的名字,赤若火炭,猛如於菟。

    一人一马和狼群一番搏斗之后,已然有了基本的信任,吕布又寻来草药为赤焰烈马敷上伤口,终于得到这匹马中王者的青睐。

    一番尽兴疾驰,见到前方美丽辽阔的白鸟湖,赤菟似乎也不忍打破湖区的安宁,渐渐放慢了脚步。美景既能治愈人,也能治愈马,橘红的夕阳、澄清的湖水、翩跹的白鸟,让一人一马都忘却了此前与狼群的血腥厮杀。

    吕布跳下马背,将大戟往地面一杵,脱得只剩一条底裤,“噗通”一声跳进湖里,水花四溅,清凉透体,吕布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

    赤菟见状,四蹄一扬,腾空而起,重重落入湖中,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水响声,水面掀起巨大的波浪,以赤菟庞大的身躯为中心,往四面扩散开去。

    吕布忍不住纵声长啸,赤菟亦发出一声嘶吼,在这一刻,万籁俱静,只有这一人一马欢快惬意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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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 上
    天山中部,哈尔克山,东北坡。

    两道轻捷的身影一前一后,在冰天雪地中滑行而来,迅疾如飞,至山腰雪线处拐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缓缓停下。

    陆翊将手中的树枝往雪地上一插,弯腰解下绑在双足上的木板。他背负降龙剑,依旧一身布衣青衫,只是脚上穿了一双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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