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十六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东秦皇家,是她根本不可能染指的一个存在。不管她看上的是哪个表哥,皇舅舅都不可能同意她进门。因为人家说了,皇家没有跟虞家结亲的必要。
“可是我喜欢九哥哥啊!”她还是哭,“我从小就喜欢九哥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天和帝频频摇头,“你喜欢是你的事,算不算也是你的事,跟皇家都没有关系。何况朕的老九威风凛凛一表人才,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都能从皇宫门口一直排到上都城外,你真的,就算是排队也排不上号。行了别哭了,也老大不小的了,回头让你爹在苏州府找个好人家说说亲,该嫁就嫁了吧!至于京城里,你要是来坐客,皇家招待你,但要是起别的妖娥子,朕就只能下令,让虞家的人从今往后再不能进京。”
天和帝拍拍桌子,算是对虞萝的警告了。
“另外朕提醒你,还是赶紧离京回家去的好,不出意外的话,红家的人已经赶在你前面往苏州府去了。你要是再不快一点把你在京里都干了些什么通知家里,让他们做好跟红家赔罪的准备,怕是等你再回家时,你们家已经穷得把宅子都卖掉了。”
虞萝害怕了,突然想起来父亲的确说过上都城的红家,说那是东秦首富,生意场上的事,只要红家跺一跺脚,那都是地动山摇。虞家也是从商的,可是跟红家比起来,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虞家巴结着红家,许多生意都要仰仗着红家才做得下去。
她匆匆出宫,连夜离开了上都城。
就在虞萝出了清明殿后,陈皇后无声无息地从门外飘了进来,把老皇帝给吓了一跳。
“这怎么现在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了呢?鬼一样,吓死朕了。”
陈皇后听了就撇嘴,“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鬼啊?”说完就笑,“今儿这一出可是无情得很啊,好歹那也是你的亲外甥女,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不能太让人家下不来台。”
天和帝大手一挥,“什么僧面佛面的,你说她娘是佛?可拉倒,活着的时候就给朕添堵,老太妃活着的时候也给朕的母妃添堵,现在她又来给朕的儿子添堵,那朕为什么还要对她客气?虽然长辈这样子说小辈是不太好,但朕是皇帝,她既然跪到朕面前来哭了,就得有这个挨说的心理准备。何况朕哪一句说错了?那姑舅亲通婚能成吗?就是姨表亲现在也是不成的。阿染早就说过,亲戚不能通婚,否则生出来的孩子是痴呆。”
陈皇后点头,“这个确实是听阿染提起过的,所以本宫一直在想,要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写入律法,推行下去。听说天赐镇上已经在实行了,不但实行这个,包括小儿女们的成婚年龄也做了明确规定。好像是男子不满二十,女子不满十八不可以成婚。本宫觉得甚好,且阿染说话做事那都是有道理的,咱们要是不跟着学肯定吃亏。哎,扯远了,还说虞萝。刚刚你把红家给扔了出来,你这是要用红家砸死虞家啊!”
老皇帝呵呵一笑,“不是朕要砸,是红家肯定要自己动手去砸了。红家人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他们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别人欺负他们家的孩子。这回虞萝把蓁蓁给得罪了,那就相当于虞家把红家给得罪了。看着吧,虞家这回是要玩儿完喽!”
陈皇后端了老皇帝的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来后就说:“让红家去压一压也好,哭哭叽叽的听着就烦。好好的苏州府不待,非跑京都来讨人厌,真是可怜了我们蓁蓁,还没过门儿呢就要面对这种斗争。这得亏是老九没打算娶侧妃,否则蓁蓁还不知道怎么窝火呢!”
老皇帝斜了她一眼,无奈地道:“别心疼白蓁蓁了,你还是心疼一下你儿子吧!就白家小四那个脾气,保不齐你儿子这会儿就在慎王府受罪呢!”
这话还真让他说着了,九皇子君慕楚这会儿的确是在慎王府里受罪呢!
白蓁蓁一脚踏进慎王府就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人家也不说话,也不骂人,就一溜烟跑回君慕楚的卧寝,门一插,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许进来!
君慕楚被拒之门外,实在是又尴尬又心疼他家小姑娘。本来日子好好的,突然杀出来一个虞萝,这叫什么事儿?搁谁谁能不闹心?
于是他就站在门口,也不叫门,只耐心地哄她:“蓁蓁听话,不生气了,我也实在是没想到虞萝回京突然整了这么一出事来。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毕竟人是冲着我来的,你冲我发火是应该的。但是蓁蓁,发火归发火,你别气坏了身子,更别一味的憋着生闷气。你可以试着砸东西,把火气发泄出来就好了。或者你骂我,打我也行,我保证不还手。”
屋里的人嗷一嗓子扔出一句:“你还敢还手?”
神医毒妃 第1319章 给四姐姐换个夫婿
“不敢不敢,那是绝对不敢的。”君慕楚惊出一脑袋汗。
小姑娘很满意,“放心,我是不会动手打人的,毕竟女人打男人,不好听也不好看。你还是皇子王爷呢,又是个大阎王,没听说阎王有挨打的。被你那个破表妹气了一晚上,现在我困了,要睡觉,你就在外头站着吧,或者到书房去休息,总之不要打扰我。”
里屋再没动静了,他甚至听到了脱鞋上榻的声音。这是真睡觉了?
可是她睡了,他怎么办?真去书房休息?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去休息。小姑娘在里面生气,他却跑到书房去睡觉,那明天早上这丫头还不得把他这王府给炸了。
他想起去年苏婳宛在礼王府设宴那个事儿,当时就一哆嗦。
罢了罢了,既然是认错,那就要有一个认错的态度。于是堂堂九皇子、阎王殿殿主,就在自己的卧寝门口老老实实地站了一晚上,直到次日天大亮,柯公公过来侍候,小厮也过来打扫,他家小姑娘依然没给他开门。
冷面阎王这个脸就丢大发了,眼瞅着扫院子的小厮扫几下扫不下去了,低着头匆匆离开,君慕楚心里哀叹。看来他被白蓁蓁赶到外头罚站的这个事,很快就会在慎王府里流传开来。
见他脸色不好,柯公公赶紧上前小声劝慰:“九爷也别太往心里去,毕竟咱们都知道四小姐彪悍,您怕媳妇儿这个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四小姐在府里发飙更不是头一回。所以大家心里都有数,不会太笑话您的。”
君慕楚气得直磨牙,这是劝他么?有这么劝人的?
柯公公劝了几句见九爷不搭理他,也识趣地走了,临时走时还告诉君慕楚:“九爷放心,老奴会告诉府里下人谁也不许到这院儿里来,不会被太多人知道的。”
结果确实是没有下人来,但是白浩轩却来了,不但他来了,身边还跟了个和他边边儿大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是个圆脸儿,不算胖,但因为脸圆,所以看起来团团乎乎的,甚是可爱。
君慕楚并不意外,因为这个小姑娘到他府里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是白浩轩的客人。
虽然他这慎王府不轻易让女子进来,但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并没有被他划入女子的行列,何况白蓁蓁多次提醒他,说轩儿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一见着就笑,所以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弟妹,让他不能总对着未来弟妹板着脸,别把人给吓着了。
可是这小姑娘能吓着么?她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就比如说现在,见他两手垂立在院子里站着,小姑娘琢磨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就问了句:“九殿下,您这是罚站呢?”
君慕楚心里甚苦。
小姑娘还冲着白浩轩招了招手:“浩轩你快来看,九殿下在罚站。天哪我还是头一回见着阎王罚站,这是谁罚的?谁这么有本事?这要是按照戏本子里说的,能罚得动阎王的,那肯定就得是玉帝爷爷了。难不成咱们府里除了阎王还有玉帝?”
君慕楚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纠正:“这是本王的官邸。”别咱们咱们的,他的家除了白蓁蓁以外,不跟任何人共享。
然而小姑娘并不在意这个,“行,你的就你的,哎呀重点不是这个啦,重点是玉帝。”
白浩轩想了想,分析说:“有玉帝不太可能,但王母娘娘应该有一位。”
小姑娘眨眼,“谁呀?”
白浩轩气得跺脚:“东宫瑶你是不是笨?当然是我姐姐啊!这世上除了我姐,还能有谁管得了阎王?”说完,还冲着君慕楚问了句,“姐夫你说是不是?”
君慕楚很想说不是,毕竟不想在这两个小破孩儿面前太丢面子。可是嘴才刚张开,还没等说呢,就听到屋里头有动静,似乎是小姑娘睡醒了。于是这个“不是”就改成了“是”,还很大声地说:“就是你姐姐,这世上就只有她管得了本王。”
白浩轩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继而再问:“那姐夫是何事惹了我姐生气?你是在外面站了一夜吗?那这个事儿犯得肯定是大了,你该不是背着我姐出去喝花酒了吧?再不就是有个什么青梅竹马的找上门来,给我姐气受了?”
君慕楚觉得自己太难了,这个事儿怎么说呢?好像还真让白浩轩给猜着了。虽然他并不认为那虞萝是青梅竹马,但白蓁蓁确实是因为这个事在生气,他都在外头哄一晚上了还没哄好,这一关到底应该怎么过呢?他今儿早朝都没去,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说到早朝,他又郁闷了。因为天还没亮那会儿,间殿的人被老头子派了来,无声无息地站到他面前同他说:皇上体恤九殿下,说早朝殿下就不用去了,哄好四小姐才是正经事。
他对那个爹真是服气的。
见君慕楚站在原地什么都没说,还若有所思的模样,白浩轩不干了:“是不是让我说准了?你真的是因为女人惹我姐姐生气了?九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姐还没及笄呢,你俩还没成婚呢,这才相处一年多就出了这种事,那我怎么放心把我姐姐交到你手上?”
东宫瑶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虽然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正常,但正妃还没过门儿呢就有野花,这一点就太不可取了。九殿下您可不能这样,好歹得知道先后顺序。”
白浩轩气得又骂她:“你到底是笨还是傻啊?男人三妻四妾怎么就正常了?男人要是真对一个女子好,那他眼里心里就不可能再容下别的人。三妻四妾是陋习,我二姐姐说了,我们要摒弃陋习,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天赐镇做起。我姐是天赐公主的亲妹妹,所以必然也得遵天赐镇的规矩,九殿下要是想娶我姐姐,就也得跟着一起遵。要是他遵不了,那这个姐夫真的就不能要了,我不能让我姐姐受那个气。”
东宫瑶听他说这话,当时眼睛就一亮:“那就不要了吧!咱们给四姐姐找一个更好的,正好我手里有现成的人选。浩轩,你觉得我哥哥东宫元怎么样?”
君慕楚简直崩溃,“白浩轩你还想不想学功夫了?”
“想。”白浩轩答得痛快,“但是跟我姐的终身幸福比起来,我学不学功夫也真是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就想整明白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是跟女人有关吗?”
君慕楚不想说话,也没法说话。怎么说?确实是跟女人有关。但这个关是他愿意的吗?
两个孩子进屋去找白蓁蓁了,君慕楚在外头又站了一会儿,终于给自己也找了一个进屋的理由:“白浩轩你给我出来!你已经是个大小子了,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进你姐姐屋里……”
凌安郡主府。
白燕语因为昨天商定好了要在天赐镇外围买地建宅的事情,白燕语和红忘约好了今日要去那边转转,挑挑地方。林氏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她不能去挑地皮,她得去天赐镇打理一下胭脂铺。如果要搬,这边也不可能全部搬走,还是要留一小部份在公主府边上。
林氏想的是,随着天赐胭脂的生意越做越大,胭脂肯定也要分三六九等,针对不同人群。将来外围的作坊可以进行批量制作,那么公主府边上的小作坊就要针对高端人群,比如宫里的妃嫔还有侯爵贵妃这一类的,总得有个区分。
看着林氏收拾东西要往外走,还说这次过去得在公主府住上几日,胭脂铺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理。白燕语想了想,拉了她一把,“娘亲,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
林氏一愣,“什么事啊?咱们左右是一起去,马车上说不行吗?”
白燕语摇头,“马车上不好说。”她将林氏拉回前厅,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过去,“娘亲还记得这个吗?”
林氏愣住了,白燕语递过来的是一串手珠,上面带着一种异香。虽然香味儿已经很淡了,但她还是一下子就能闻出来。毕竟那样的味道以前她身上也有,燕语也用过。
“谁给你的?”她拿着手珠,声音有些打颤,手指在珠子上一遍一遍摸索,最终紧紧闭上了眼睛。“这珠子他从不离手,打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带着。”
白燕语轻轻往她手上握了一下,“十殿下从歌布回来时,带给我的。他说事情是他跟二姐姐一起做的,待二姐姐回来会给我们一个交待。但是他也说了一些事情,他要我们想想,这个交待要是不要。”白燕语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也不见多少哀伤,“娘亲,说到底,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十殿下告诉我,之所以他甚少与我们接触,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歌布的事,君慕凛讲给了白燕语听。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了解自己那位外公,说不上惊讶,只是觉得世事难料。
不只难料林寒生,也难料白惊鸿……
神医毒妃 第1320章 原来谁都不是置身事外
林氏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天赐镇,路过红府时接上了红忘,到了天赐镇外将白燕语和红忘放下,她再坐着宫车到天赐镇。
却没有进胭脂作坊,也没去公主府,而是去了谈氏的小院子,带了白花颜喜欢吃的点心。
上都城里的小白府已经卖掉了,谈氏如今带着白花颜就住在天赐镇上,买了个小院子,里面三间房,后面还有一个小菜园,简单朴素。
卖掉小白府买这个小院子,大部份银两都剩下了,谈氏将那些银两给了红氏,说不管是什么生意,小小的参上一股,赚的钱都留给白花颜,算是以后给她一个依靠。
林氏到时,白花颜正跟着谈氏在后院拔菜。快入冬了,这是最后一茬能收的菜,谈氏一边拔一边跟白花颜说:“回头把这些菜晾成菜干,能存放很久,冬天的时候吃着方便。”
白花颜也不说话,就呵呵傻笑。谈氏拍拍她的头也没再说什么,只将拔好的菜归拢到一起,然后拉着白花颜起身,给她拍了拍裙摆上沾到的土,一回头就看到了林氏。
“哟,你来了。”谈氏一愣,随即赶紧过来招呼,“快到前屋坐,我们光顾着拔菜,都没留意时辰,这晌午都过了,花颜肯定饿坏了。我去做饭,正好在这一起吃。”
林氏没拒绝,只点点头,然后伸手去拉白花颜。
白花颜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林氏拉她她也由着,就是不知道叫人。
谈氏把刚拔的菜拿去厨房了,院儿里没有下人,林氏就自己动手给白花颜洗手擦脸,用浇开的水泡了花茶,再把带来的点心拿给她吃。
白花颜见着点心就大口吃,谈不上什么形象,林氏就在边上坐着时不时给她擦擦嘴,只是越擦越是能在白花颜的脸上看到白惊鸿的影子。
早上白燕语给她讲了一些事情,包括林寒生,也包括白惊鸿。
她并没有因为林寒生的死生出多少悲伤,甚至白燕语掉了两滴眼泪,她依然无动于衷。
关于父亲,其实还是有些美好回忆的,比如说她在嫁人之前那十几年,也是跟着父亲东奔西走四处唱戏,父亲也会在天冷的时候把最暖的衣裳给她穿,也会在没有银子的时候,依然省下自己的饭钱给她买两只肉包。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年起,许多情份就变了味道,林寒生开始教她媚术,开始教她如何俘获男人的心。直到她进了文国公府,生了白燕语,她的父亲就又开始把这一套教给她的女儿。
她不知道她们母女对于林寒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她从来都不知道林寒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于那个父亲她曾做过无数次设想,却从来也没有想到,白家叶家郭家,甚至歌布与罗夜,这错综复杂的关系里,竟都有她父亲的影子。
林氏觉得,这一生真是荒唐,林寒生荒唐,她也荒唐。因为她当初就是靠着林寒生教给她的媚术,成功让白兴言把她抬进文国公府,还甚至还让她的女儿靠着媚术去俘获白浩宸,以图做文国公府下一任当家主母。
从前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呢?她都有点不太能想得起来了,到是能想起白兴言死去的那天晚上,白鹤染哭了,白蓁蓁哭了,白燕语也哭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的哭是因为父亲死了,她们只是在哭各自的人生,在哭自己在意的那些个人。
不管哭谁,好歹都是有哭声的,可是她的父亲死了,她却一眼泪都掉不下来。
白花颜把半盘子点心都吃掉了,林氏赶紧把盘子挪开,轻声细语地告诉她:“不能再吃了,你二婶做了饭,再吃点心等下就吃不下饭了。”
今天的白花颜很听话,说不让她吃她就真不吃,只坐在那里看着林氏,好像在琢磨什么,林氏问她她也不说,就是看着林氏笑,越笑越像白惊鸿。
谈氏饭菜做得简单,三菜一汤,只有一个肉菜。
林氏自己端饭盛饭,自己搬了凳子到桌前,自己拿抹布把凳子上的灰擦了擦。
擦着擦着就停住了,眼泪嗒叭一下掉了下来,掉在刚擦干净的凳子上。
谈氏吓了一跳,赶紧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没答,只是把抹布又擦了回去,刚掉下来的泪就看不见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从前跟着我爹在桃花班的日子,吃饭也要自己盛,凳子也要自己搬,有灰就自己擦,吃完了还要自己洗碗。一人就一勺子菜,吃多了就要被班主打。那时我爹还不是班主,老班主很凶,说我是吃闲饭,就要干最重的活儿。可是我爹从来不让我干活,说活干多了手会粗,手要是粗了将来就不会有男人喜欢我。”
她苦笑,“你看,不管什么时候,他首先想到的都是这一套,都是我会不会得到男人的喜欢。后来我嫁到文国公府就想过,你说他把我培养成那个样子,教了我一身媚术和调香的本事,究竟图的是什么呢?我嫁进文国公府也没给他什么好处,咱们家那位老爷从来没给过林家银子,也没给过我银子。所以就算他隔几年进一次京,我去探亲,手里能拿出来的现银也从来没有超过二十两。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谈氏没想到她竟说起桃花班的事,虽然知道林氏的娘家是干什么的,但也仅限于知道。关于林寒生这个人,关于那个桃花班,她还真是从来没有仔细打听过。毕竟从前的文国公府里,比起叶家和红家,林家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或许只是希望你嫁得好吧!高门贵户,虽是妾室,但至少衣食无忧,比起在戏班子里,文国公府的日子算是不错的。”她也只能这样陪林氏唠下去,一边说一边给白花颜夹菜。
林氏却听笑了,“是啊,可能只是为了我好吧,天底下哪有父亲不希望子女过得好的呢!”
却偏偏就有这样的父亲,比如白兴言。
她以前的确是抱有这种美好幻想的,觉得父亲教她本事,让她钩上白兴言、进了文国公府去做妾是为了她好。可直到今早燕语把手串给她,她才明白,原来一步一步都是棋局,她不过就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在这一场看似与她无关的乱局中,竟是起了关键的作用。
是的,就是看似与她无关。她从不觉得叶郭白三家的战役跟她有什么关系,从不认为文国公府从昔日辉煌走向衰败,还有她出的一份力。更想不到兰铜两城大乱,白鹤染做上歌布女君,竟隐隐约约也是她推波助澜。
原本置身事外的她,一下子就被拉到了乱局的中心。
“去年贺汤州的宫宴,我爹说想进宫去唱戏,让我去求二夫人,走太后的门路进宫去。”林氏一边吃着菜一边自顾地说话,“当时他给我的理由是要给桃花班镀一镀金,毕竟进过皇宫的戏班子在外头唱戏能多得不少银子,也会变得抢手。我没多想,就应了,还为此去求二夫人。那会儿正好飘飘跟老爷闹别扭,回了娘家,二夫人让我帮她把飘飘叫回来,因为府里没银子了。我就跟老爷和老夫人说,我爹要给知府大人家里唱戏,为了赚钱。老爷觉得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便坚定了要把飘飘叫回来的信心。”
谈氏实在不明白今日林氏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儿地说以前的事。但她也不插话,就由着林氏说。难得的是白花颜也没有闹,就老老实实地吃饭,认认真真地听故事。
林氏喝了一小碗汤,想了想,却摇了头,“再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打从那次回府,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爹爹。听说他进宫了,专门给太后娘娘唱戏,唱完了戏就出宫,出了宫就离京……”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离京离京,离得那叫一个彻底,要不是丫鬟跟我说桃花班住的地方人去院空,我都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谈氏插嘴问了句:“那后来呢?”
“后来?”林氏努力回想,“后来大小姐被人从水牢里救走了,后来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死了。后来郭家完蛋了,叶家完蛋了,终于,白家也完蛋了。再后来……”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没有办法说了。再后来林寒生把白惊鸿交给了歌布国君,歌布国君又把白惊鸿扔到了兰城和铜城。据说林寒生占有了白惊鸿,还让白惊鸿怀了一个家奴的孩子。
本以为一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林寒生与白惊鸿二人,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倾国倾城的白家大小姐,竟落到了林寒生的手里。
林氏不知道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很恶心,想吐。她捂着心口干呕了两下,吓坏了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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