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嘉实可以劈头盖脸地直接跟阮星玉说“你们家有家族势力吗你认识皇后娘娘吗你有一个当尚书令的哥哥吗”但是陈嘉实没那么说,即便不说,阮星玉心里也明白,说了,只会更加刺痛阮星玉那颗已经被烈日灼伤的内心。
只见陈嘉实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嘉实敢问你一句,你爱萧瑾言吗”
“当然爱”阮星玉义正言辞地答道。
“有多爱”陈嘉实接着问道。
“爱到天荒地老爱到海枯石烂总之,不会输给那个女人”阮星玉义正言辞地答道。
没想到,陈嘉实听罢,不禁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对阮星玉说道“呵呵依嘉实之见,未必吧。”
阮星玉听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心想,槽陈嘉实,我糙拟玛当年你就这么说,现在老娘跟随萧瑾言来到了齐国公府,萧瑾言都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了,陈嘉实这王八蛋居然还这么说,要不要脸到底要不要脸啊槽
第五百八十二章 嘉实奉劝阮星玉2
于是,阮星玉顿时怒火中烧,连忙冲陈嘉实扯开嗓子怒吼道“陈嘉实,你他娘的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吗你不要再说了你给我滚滚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陈嘉实听罢,却不禁冷笑了一声,义正言辞地对阮星玉说道“呵呵妙玉姑娘这就不耐烦了请恕嘉实直言,妙玉姑娘,你如果真的爱我家主公,就不应该心里总是想着如何得到他,如何当将军夫人,那样只是说明你爱你自己,你心里也只有你自己。如果你真的爱萧瑾言胜过爱你自己,那你为了萧瑾言的生死安危,即便是让他投入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你也应该祝福他,即便你永远也得不到萧瑾言的爱。”
“妙玉姑娘可知道庾佳吗庾佳为了萧瑾言,她为了萧瑾言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宁愿委身于昏君,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她为了萧瑾言能好好地活下去,继续他的理想和信念,宁愿自己服毒自尽。妙玉姑娘,你能做到像庾佳一样爱萧瑾言吗如果你能做到庾佳的一半,那萧瑾言便会对你不离不弃”
阮星玉听罢,顿时愣住了,的确,陈嘉实说的这些话的确很能震撼人心,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阮星玉对萧瑾言的爱的确没有庾佳那么纯粹和无私,但是阮星玉低下头顿了一会儿,很明显是在寻找陈嘉实说话的漏洞。
半晌,阮星玉又开口对陈嘉实说道“你说撺掇着萧瑾言迎娶寿灵轩是为了萧瑾言好,凭什么妙玉也可以爱萧瑾言,也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把他照顾的很好,为什么妙玉就不能为什么”
陈嘉实听罢,不禁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可知,十几天前,主公在宣政殿被刘抓了起来,差一点就被杀头。”
“什么竟有此事到底是为什么”阮星玉听罢,不禁顿时愣住了,惊诧地对陈嘉实说道。
陈嘉实听罢,不禁点了点头,答道“妙玉姑娘,此事千真万确,刘竟然说主公通敌卖国,要将主公绳之以法,就地斩首啊”
阮星玉听罢,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接着对萧瑾言说道“那后来呢萧瑾言又是如何脱险的呢”
陈嘉实听罢,这才答道“后来是寿灵轩把皇后引来,救了主公一命啊。那一次,如果没有寿灵轩,主公就没命了”
阮星玉听罢,这才不禁点了点头,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陈嘉实顿了顿,接着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寿灵轩可是当着刘的面,说自己怀上了萧瑾言的孩子,皇后才答应出面力保主公,不然的话,主公真的就没命了寿灵轩当着刘的面都敢如此搬弄是非,还不顾自己的声誉,这是得需要多磨大的勇气啊。而且,寿灵轩这还是欺君之罪啊”
阮星玉听罢,这才不住地点了点头,喃喃地说道“寿灵轩,果然够魄力啊这个女人,年龄不大,心机和城府竟然如此深厚,不愧是大宋第一毒舌寿衍的妹妹。”
陈嘉实听罢,不禁顿了顿,接着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刘依然起了害主公之心,主公前些日子在青州被拓跋懋生擒,其实就是刘设计陷害,目的无非就是要害死主公啊,而且,刘身边还有季良辰给他出谋划策,杀人诛心,无时无刻都在加害主公,主公的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啊。”
“而眼下,主公若是想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颍川的寿家联姻,这样的话,寿衍和他的颍川士族都会站在主公这一边,就连皇后娘娘,以及皇后的娘家,以扬州刺史王景文为首的琅琊王氏也会站在主公这一边,主公在无形之中多了很多的保护伞啊。妙玉姑娘,这些事情,你都想过没有万一主公不是迎娶寿灵轩,而是跟你成亲”
“好了不用再说了”阮星玉听到这里,连忙厉声打断了陈嘉实,刹那间泪眼婆娑。阮星玉明白,陈嘉实如果再接着说下去,很有可能会伤了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阮星玉听罢,不禁顿了顿,然后无比委屈和凄惨地喃喃说道“这一切的一切,原因都是因为妙玉命贱谁让妙玉的出身这么卑贱,家里连个当官的人也没有人家寿灵轩是谁啊尚书令的妹妹皇后的闺蜜妙玉跟人家比,就是一坨屎,一坨屎啊,哈哈哈”
阮星玉说完,不禁冷笑了几声,像是一个得了癫痫的疯女人一般,只顾着自己“嘿嘿”傻笑,笑完,还抱起地上的大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失恋的酒,喝起来最苦涩,阮星玉也是一样,这坛子苦涩异常的“失恋之酒”她喝着难以下咽,还夹杂着泪水的苦涩味道一齐下肚,真是有些难受。
“妙玉姑娘,你不能再喝了”
陈嘉实见状,连忙上前夺过阮星玉手里的酒坛子,他也不忍心看到阮星玉这副模样,毕竟当年是陈嘉实忽悠了阮星玉,让阮星玉义无反顾地帮助了萧瑾言。
“放开让我喝今天不是萧瑾言大喜的日子吗你难道还不让妙玉喝一杯喜酒吗”
阮星玉又一把夺回了酒坛子,那剩下的半坛酒在坛子了狠狠地晃了一晃,看的出来,刚才阮星玉已经喝下去了大半坛子。
陈嘉实见状,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接着对阮星玉说道“好,既然如此,这是主公的喜酒,那嘉实也要喝,来,妙玉姑娘,嘉实陪你喝”
陈嘉实见劝不动阮星玉,只好提出跟她一起喝,那坛子酒已然下去了大半,如果阮星玉自己一个人喝,非要喝的烂醉如泥不可,但是如果陈嘉实帮她分担一下,或许阮星玉的压力还没有那么大。
“好一起喝”
只见阮星玉豪爽地把酒坛子递给陈嘉实,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草丛里,这洒脱的样子,简直像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扈三娘或者孙二娘那样的角色。
陈嘉实见状,竟然也一屁股坐在了阮星玉的身边,仿佛一个灵魂的伴侣一样,守护在她的身边。
第五百八十三章 嘉实奉劝阮星玉3
“咕咚、咕咚”
一大口酒下肚,陈嘉实刹那间面目狰狞,脸色十分难看,他本来还想“替”阮星玉多喝一些酒,但是喝到半截,陈嘉实却也只喝下去一小口握草这破玩意儿,又酸又辣眼睛,喝下去还头晕,简直比尿还难喝,就这么一坛子简直犹如屎汤子一样的玩意儿,阮星玉这个小娘们竟然喝下去多半坛子,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陈嘉实只是一介谋士,他是靠智谋吃饭的,平日里不像萧瑾言麾下的那些武将们一样,不需要打打杀杀,也很少喝酒,而且陈嘉实也跟本就不爱喝酒。在这一点上,他的酒量甚至还不如从十三四岁便开始流落风尘的阮星玉酒量大。
别看阮星玉仅仅是一介女流之辈,酒量却是出奇的好,跟本就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刚才阮星玉喝下那么多半坛子酒,也没见她醉醺醺的,还能很正常地和陈嘉实说话。于是,陈嘉实倒是有些怀疑阮星玉的酒量是不是真的了。
其实,阮星玉的酒量大倒是不假,而且是久经沙场,历练出来的。阮星玉在认识萧瑾言之前可是在醉仙楼那种风月场所上班,虽说她只卖艺,不卖身,但是卖艺的过程中难免要陪着客人喝酒,客人喝,她不喝,那便是对人家不尊重,那边不能让客人高兴。
所以,这种情况下,阮星玉不得不喝,虽然她不爱喝酒,也不得不练得海量,因为一旦阮星玉喝醉了,神志不清了,一头栽倒在棉被上沉沉地睡去,那接下来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也许不该卖的也卖了。
所以,这些年,阮星玉把自己的酒量锻炼的非常大,别说是陈嘉实,就是萧瑾言那种海量的人和阮星玉拼酒,也未必拼得过这位巾帼红颜。
结果喝来喝去,那剩下的半坛子酒仍然有一多半进了阮星玉的肚子里,不是陈嘉实不懂得怜香惜玉,连一点酒都不舍得替美人喝,实在是陈嘉实的那点酒量实在是爱莫能助,如果陈嘉实一头栽倒在草丛里沉沉睡去,他兴许还要被阮星玉这小娘们嘲笑一番呢。
喝完了酒,阮星玉仍然意犹未尽,便仰望着星空和陈嘉实聊起天来
“陈嘉实,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家也不差,我爹爹其实是扬州最有名的建筑商殷大龙,我爹爹有八房姨太太,而我母亲就是他最宠爱的八姨太,我是我爹爹最小的女儿。”阮星玉说道,一脸的忧愁姿态。
陈嘉实听罢,顿时吃了一惊,原来阮星玉是殷大龙的女儿殷大龙这个名字陈嘉实还是听说过的,此人极其善于经商,曾经显赫一时,腰缠万贯,但是可惜后来经营不善,破产了,家道中落,殷大龙也生死不明。但是如果倒退十年的话,殷大龙绝对是南朝富豪榜前十位的响当当人物。虽说阮星玉的出身不如寿灵轩这么煊赫,听她这么一说,也算是个人物。
不过,陈嘉实却不禁顿了顿,接着疑惑地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是殷大龙的女儿那为什么你姓阮,而不姓殷呢”
“哼我跟我娘姓”阮星玉倔强地答道。
“怎么、妙玉姑娘果真如此势力,你爹爹破了产,就连他的姓氏都不肯跟了吗”陈嘉实疑惑地问道。
阮星玉听罢,不禁摇了摇头,接着对陈嘉实说道“哼不是妙玉无情,只是妙玉的爹爹实在是太不是人了他做买卖赔了钱,欠了一屁股的债,家里自然也养不起那八位姨太太,然后我五妈妈和六妈妈就偷偷跑了,没想到我爹爹知道这件事以后竟然也怕我母亲逃跑,便命人将我母亲和我一起给卖了我母亲可是对我爹爹一往情深,即使他没有钱了,我母亲也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逃跑,从来没有可是爹爹就这么把我们母女俩给卖了。”
阮星玉一边说着,眼角不禁又有些湿润。
而陈嘉实听罢,心灵上极其震撼,竟然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然后又接着对阮星玉说道“那你的父母后来怎么样了呢”
阮星玉听罢,一边哭着,一边义愤填膺地答道“后来我母亲不堪受辱,服毒自尽了,临死之前还念叨着我父亲的名字,责怪我父亲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无情。我母亲都没有责怪我父亲三妻四妾,对感情不忠贞,为什么我父亲竟然还怀疑母亲对她不忠,把握母亲看成是那种随泼逐流的女人,真是太可恶了”
“至于我父亲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据说他后来买卖越做越不行,欠了一屁股债,整天被仇家追债。后来,债主雇了一群不要命的江洋大盗,把他给砍死了听说。”
阮星玉说完,眼角顿时又有些湿润。阮星玉替母亲死的不值。至于阮星玉的父亲,阮星玉同样悲伤,虽然阮星玉嘴上很恨父亲,但毕竟血浓于水,阮星玉对父亲的死也是悲痛欲绝的。
陈嘉实听罢,不禁顿了顿吗,接着对阮星玉说道“没想到,妙玉姑娘竟然还有如此悲惨的遭遇,难怪”、
“妙玉其实只想有一个好的归宿,当妙玉看到萧瑾言的第一眼起,就感觉到这其实就是妙玉最好的归宿。但是,今天妙玉的这个梦想终于破灭了,就跟当年我母亲被父亲卖掉一样悲痛欲绝。妙玉的命,这辈子,当真就会如此吗”
陈嘉实听罢,不禁顿了顿,接着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现在主公成亲了,你还会跟着他,在他身边帮助他吗”
陈嘉实有此一问,是因为齐国公府的事情,阮星玉知道不少,也算是知道很多内部情报的人,一旦阮星玉一气之下走了,又被刘的人抓住,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所以陈嘉实很想留住阮星玉,哪怕日后想办法让萧瑾言娶她做小妾也好,这个问题是需要时间跟寿家协商的,因为萧瑾言不可能刚娶了寿灵轩,后脚就紧跟着纳妾,这在无形之中很可能会得罪寿衍,以及寿衍背后的皇后、颍川士族、以及琅琊王家。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住阮星玉,然后慢慢给阮星玉一个名分。
第五百八十四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令陈嘉实感到欣慰的是,阮星玉竟然顿了顿,斩钉截铁地答道“当然妙玉当然会继续留在萧瑾言的身边,当初妙玉来这里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即使是当牛做马,妙玉也会留在萧瑾言的身边,即便萧瑾言让妙玉去倒马桶,妙玉也没有二话。所以,只要萧瑾言不赶我走,妙玉不会离开这里。”
陈嘉实听罢,顿时感觉心头一酸,抽搐着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嘉实对不住你”
没想到,阮星玉听罢,竟然十分大度地答道“没关系,你没有什么对不起妙玉的,你是萧瑾言的谋士,你替萧瑾言考虑,为他筹划一桩完美的政治联姻是应该的,这是一个谋士最应该做的事。”
陈嘉实听罢,不禁感由心生,顿了顿,接着对阮星玉说道“妙玉姑娘,其实,主公对嘉实有知遇之恩,嘉实的姐姐曾经爱上过主公,嘉实的师父也让嘉实投奔主公,主公对嘉实很好,很信任嘉实,什么大事小事,主公都是听嘉实的意见。但是,嘉实却害得主公家破人亡。”
“此话怎讲”阮星玉听罢,不禁有些疑惑,连忙对陈嘉实问道。
陈嘉实听罢,顿了顿,答道“当初,主公在沥阳起兵反对刘松的时候,庾佳给主公写信劝主公罢兵,接受刘松和谈的条件。当时嘉实执意复仇,拼死反对。结果,主公家破人亡,都是嘉实的过错。”
阮星玉听罢,不禁微微顿了顿,接着对陈嘉实说道“呵呵没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像你陈嘉实这般睿智之人,竟然也有失算的时候。”
陈嘉实听罢,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对阮星玉说道“哎是啊,如果当初嘉实没有拼死反对庾佳的提议,主公早就权倾朝野了,也断然不至于会家破人亡啊”
“哎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报仇,谁会在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的时候会心慈手软呢我想我也不会。”对于陈嘉实的失算,阮星玉显得十分大度。
陈嘉实顿了顿,接着说道“从那以后,嘉实就发誓,这辈子只跟着主公,再也不做任何对不起主公的事,嘉实要用尽自己平生所学,帮助主公成就一番大业。”
其实,陈嘉实的天赋是远远高于桓容祖的,但是陈嘉实的最大短板就是感情用事,尤其是在沥阳事件上,他做出的决断可就不如桓容祖透彻,好在现在的陈嘉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而且大仇已经报了,陈嘉实也便不再是沥阳的那个陈嘉实了。
阮星玉不禁顿了顿,接着对陈嘉实说道“萧瑾言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乱世枭雄,助他成就一番大业,也算妙玉一个”
阮星玉说完,喝完了酒坛里的最后一口酒。
翌日,萧瑾言房间。
清晨,一缕阳光径直照射在床面上,照亮了整间屋子,而屋子里的一切仿佛还是像之前那边古色古香,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