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却是仍旧恨恨的瞪着孙千怡,“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从这里出去。”说完转身就跑,但是那眼神却分明不像是单纯的离开。
孙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眼角流出两行泪水来,阖动嘴唇,“千怡!”
“妈,你醒了?”孙千怡惊喜道。
吴絮絮也松了一口气,手上使劲将孙母的身子扶了起来。
孙母嘴唇都在发抖,一眼都不愿意再看对面那一家人,那所谓的血脉亲人,“千怡,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来接我们!”
孙千怡眼泪也出来了,不停的点头,“已经打了,爸现在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知道妻儿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接到电话的当时孙父就请假赶了过来,只是因为路途遥远,一时半会肯定是赶不过来的。
九歌一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手,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而是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也要看看孙母的表现。
她从来没有和孙母打过交道,并不清楚对方的为人,要是孙母对于这样的亲人仍然是圣母的可以原谅的话,那就不用说什么了,直接带着孙千怡离开这里,后续的事情要怎么办,就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现在看来,孙母也不是拎不清的。
这个村子,比起凤凰村是要好上一些,可也不代表着就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那个后来出现的强子,他身上可不是那么的干净,至少有两条冤魂缠在他身上,而且,都是妙龄少女。
其中一个,九歌的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怜悯,“十四岁的女孩,右边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头发上别了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夹,蓝色的裙子。”
九歌每说一句,村长的神色就紧张一分,等到了后来,轰的站起身来,“你,你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你,你见到过英子?”
村长脸上的肉都颤抖了起来,眼中是渴望也是希冀。
九歌看向前边,那里,刚才出去的少年强子又回来了,只是,他的袖子上沾上了一些血迹,神情疯狂又自得,看向那个已经犹如死狗,勉强睁着眼喘气的道长。
“道长,反正只要是血脉亲人就可以是吗?我已经弄成了,接下来怎么办?”
“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草老头浑身一震,血脉亲人!
他僵硬的回过头去,“你,你,你”你了几声都无法将那个名字说出来。
他们家的血脉亲人曾经是不少的,可是,现在在六枝村的就那么几个,三个女儿,一个还躺在地上没有动静,一个正站在自己的旁边,而另外一个则是好好的在那,剩下的,剩下的不在场的,可就只剩下了一个。
小金也是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强子,你奶奶在哪?”他问得有些艰难。
对自己的姐姐和侄女下手他没有心理压力,可是,自己的老娘,却还是下不去那个手,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亲自动手,这是不孝啊!
强子头一甩,满脸的不在乎,“反正奶奶也活不了多久了,道长说了,只要我换命成功,他再施法,就能够让我变得比普通人还要厉害得多,爸你别挡着我,我要问问道长,还要做什么?”
强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一下子将父亲推开,凑近那道士。
没有人阻拦他。
“道长,你说话啊!还有这个,要怎么放你出来!”虹霞绑人,当然不会像绳子那样有着绳结。
第四百六十七章他还是个孩子啊
出乎意料的,那道士没有回答强子的话,而是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将她的头砍断?”
这句话问得有些惊悚,可是少年的回答更是可怕,“砍了,闸刀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要不是我用衣服把她脖子包起来,不知道溅我身上多少血。”
没有一丝丝的愧疚,甚至连害怕都没有,关心的尽然只是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草家人,不由自主的都升起了一股凉气。
就像天下的所有家长一样,都认为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有几个人能够将自己的孩子想象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甚至对方是养育自己的奶奶都毫不留情的杀人犯。
就连强子的妈眼中都有着不寒而栗!
刚才他的意思可是表述得很清楚,他认为血脉亲人就可以,那要是没有奶奶,是不是就该是爷爷,或者说,自己的父母。
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开始有些害怕自己的孩子。
一开始计划的时候他们确实是瞒着他的,但是后来无意之间被他知道,他们还很担心,想了好多话来说,不让强子会害怕自己等人,或者是接受不了他们的做法。
那会只是为强子没有什么反抗,反而是赞同,甚至主动去亲近孙千怡而高兴,现在想想,那真是从脚底板开始往上冒寒气。
那哪是不拒绝,那分明就是兴奋,是迫不及待。
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孩子,真的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吗?
强子却没有感觉到这一切,没有得到道士的回答,他更急切了,嘴唇上我乌色也更多。
“道长,到底要怎么做,你快说啊!”
他自认为自己算是心狠手辣,却没有想到,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连一个孩子都比不过。
“你奶奶与你的血缘太远,而且寿元本就不多,办法只有一个,你的父母!”
“住口!”
小金说不出是害怕还是什么,大声的吼道,几个跨步上去将强子拉到身边。
几乎是同一瞬间,边上的草老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强子,别听他乱说,他胡说的!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
小金低头对儿子温和的说道,他心里告诉自己,孩子还小,不懂事,好好教导就是。
可是,他的话忽然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强子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犹豫。
他真的想对自己和妻子下手,他在犹豫,而不是下意识的拒绝。
虎毒不食子,羊羔跪乳,这些成语代表的一切,在草家似乎是不存在。
不过半分钟都不到,强子抬起了头,“爸”再看向已经距离他几步的母亲,“妈!”
“反正你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好好的活着,你们也活了几十年了,够了!”
活了几十年,够了?
小金直觉得眼前的少年陌生到可怕,产生了和妻子一样的想法,这是自己的儿子吗?
“啪!”
一个巴掌将少年的头打歪了,“强子,你在说些什么狗话,我是你爸,那是你妈,是生你养你的人。”
一个巴掌下去,却是将少年的唯一一点的犹豫都打散了,很是不耐烦,“不是你们说的,只要我么能好好的,你们做什么都可以吗?现在不过是让你们把命给我就不愿意了?”
“你。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强子的母亲终于坚持不住,吼出声来。
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一定是他,一定是这个道士给你下了妖法了。”
“啪!”
强子抬手将母亲想要拉住自己的的手打开,“你烦不烦,都说了,你赶紧和他去跟我做法,等我好了,帮你们报仇就是了,这几个女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让他们下去陪你们。”
“别磨蹭了,快点。”
草家的人都再也没有功夫管其他人,就连后来跟着来的那一队夫妻悄悄将招娣扶起来带走了都没有人管。
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光是他们,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不为这个少年的话感到心惊吧!
这几乎已经不能够称作一个人了,毫无人性。
“姑娘,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村长到底是更加记挂着自己的孙女,很快反应过来,继续问道。
九歌也不瞒着他,“那个女孩子,就在他的身上!”
他?
村长顺着九歌的目光看向那个仍旧在不停的催促自己的父母去死的孩子。
“你,你的意思是!是,他!”
六枝村的村长,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但是要说多坏,也不见得就真的是十恶不赦,再怎么样,也是比不过少年的。
有些事情,在有些时候,不是自己做的,甚至不是自己的本心,也不能够去阻止,只能够任由其发展,甚至还要去善后。
对于外人来说,他是坏人,可是对于六枝村的村民们来说,他却是好的,本村的事物不偏颇,不夹私,护着村民。
六枝村本就是这个样子,不团结,在那些年,更加不会有活路。
可能也正是当初的一些遗留问题作祟,他们的思想有的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可,那都是对于外界的人。
所以,当村子里的两个女孩相继失踪之后,没有人认为是本村的人下的手,就算女孩家里人有些怀疑,却也没有闹出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寻找都没有,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
其中一个女孩,正是村长的孙女,也是第二个失踪的女孩,就在去年夏天发生的事情。
也正是有着自己晚年白发人接连送走黑发人,对于草家他一向照顾,甚至这一次默许他们这样做事,也不是没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草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他也是可怜对方。
可是,怎么可能,自己的孙女失踪,怎么会和草家的强子又关系。
他不想相信,可是,九歌说的,他不得不相信。
因为儿子儿媳早死,留下唯一的孙女,所以哪怕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村长对于孙女当天的穿着打扮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的,没有一点是错的。
更何况,这个强子,能够杀自己的奶奶,还要自己的父母去死,这样的孩子,根本不是他一直表现的弱,也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他,令人害怕!
第四百六十八章两个女孩
九歌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这个村长难受,甚至是发狂,毕竟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帮着的人竟然就是害死自己孙女的凶手,常人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身上不止有一个女孩,还有一个短头发的,均是受辱致死!”
轰!
村长脑子里什么东西炸了开来,站立不稳,后退好几步,扶住门框才勉强站住身子。
强子也听到了九歌的话,他脸上闪过不自然,“你在瞎说什么?”
话是这样说,他却控制不住的在自己身上左右摸索,既是害怕真的看到什么,又是希望看到。
九歌看到其中一个女孩子身上有一个荷包,绣着阿竹字,“其中一个女孩是不是叫阿竹?”
村长老泪综合,强撑着冲过去拉住强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英子和阿竹?”
一连问了三声,可见村长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村长的心痛得几乎裂成了两半,受辱致死,这四个字犹如一把长刀一下一下的砍在心上。
强子想要挣脱老村长的辖制,他自己本就是病弱,村长心中愤恨,极其用力,一下子没有挣脱开,反倒是自己一个趔趄撞在草家老头身上。
“爷,快帮我!”
草老头没像以前那样冲上来,看强子的眼神有些发冷。
“我可以帮你找到两个女孩子的尸体,同时让你见一见他们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村长放开强子,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好好好,只要你能够说到做到,他们,我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
不仅仅是不管,他会好好招待他们一番的。
强子的母亲到底是做母亲的,骤然听见儿子竟然在此之前就将村子里的两个女孩子杀害,不是不震惊,这件事,她是半点都不知道的,就要上前为儿子喊冤,可却被小金拉住了。
“别管了!”
管不了了!
他是知道的,这会有些心灰意冷。
第一次害人的时候,也许是第一次杀人,强子下手不干净,慌慌张张跑回来,给他撞到。
紧接着村里就说阿竹不见了,他起了疑心,却没有做声,帮着儿子掩饰了过去。
要是换做今天之前,不管是谁和他说自己的儿子会是杀害两个女孩的凶手,还是这样残忍的手段,他都是不会相信的,会用尽全力帮儿子得到清白。
可是,现在,他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
甚至在这一刻,他身上完全失去了继续挣扎的想法,这样的儿子,刚刚杀了自己的母亲,还要逼自己和妻子去死,还值得救吗?
好像所有的坚持在这一会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靠着墙坐了下来。
他媳妇捂着嘴巴呜呜的哭着,看着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