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泰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是太后那边!”
“皇上不必多想,太后那边,老臣已经奏明。”司马岚道“这道折子,万望皇上准了,老臣将感激不尽。”
隆泰见司马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就顺水推舟道“老国公既然这样说,朕也就不再坚持,既然如此,朕就准了这道折子。”
司马岚起身拱手道“老臣谢皇上圣恩。”
隆泰不禁瞥了齐宁一眼,见齐宁脸上也是狐疑之色,显然也是猜不透司马岚这条老狐狸到底是什么套路。
“老国公坐下说话就好。”隆泰柔声道“只是爵位削夺,那食邑还是留下吧。”
“皇上,削爵夺邑,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司马岚正色道“若是削夺了爵位,却保留食邑,反倒是让人多生口舌。”
隆泰微微颔首,司马岚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司马常慎年纪虽不小,但行事鲁莽,脾气暴躁,老臣有一事,还求皇上答允。”
“老国公尽管说。”
司马岚想了一下,才道“皇上,司马常慎虽然脾性不好,但才干还是有的。知子莫如父,老臣也不讳言。不过再好的钢铁,若是不多加打磨,也是难成气候。司马常慎若是能够多加历练,也定能够为朝廷多多效命。”
“历练?”隆泰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问道“老国公准备如何历练司马常慎?”
“老臣以为,最还的历练之处,自然是在军队。”司马岚冷哼道“司马常慎自幼富贵,不知天高地厚,也没吃过苦头,才会自以为是。若是能将他丢到军中,与士兵同甘共苦,定然能够磨砺他的性子。而且司马常慎自幼倒也是熟读兵书,对于行军布阵也算颇有心得,如果能够去往前线,实地历练,应该还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此言一出,齐宁心下一凛,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司马岚的意图。
淮南王倒台之后,齐宁就料到司马家想要在朝中呼风唤雨,就必然要染指财政和兵马,今日老狐狸主动请求皇帝准了司马常慎夺爵的折子,齐宁便觉得事有蹊跷,这时候才明白,这老狐狸是先退后进,削了司马常慎的爵位,却借此要让司马常慎进入军中。
所谓的军中历练,自然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身为司马岚的长子,无论进入那支军队,有司马岚在背后支撑,很快就能在其中形成一股势力。
“老国公想让他去哪支军队?”隆泰不动声色“东海水师?西川军团,还是秦淮军团?”
司马岚叹道“皇上,北汉政变,如今情势未明,但不管情势如何变化,一旦有良机,我大楚还是不能错过机会,该当立刻北伐。其实老臣这些时日也一直在筹划此事。秦淮军团随时都能够出兵北伐,老臣的意思,可以让司马常慎去往秦淮军团,只有经过了真正的战场,才能够让司马常慎迅速成熟起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齐宁心下冷笑,暗想司马家终究还是要染指秦淮军团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今司马家对锦衣齐家恨之入骨,最大的敌手就是秦淮军团,锦衣齐家在朝中立足的根本,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秦淮军团的存在,司马家不敢对锦衣齐家轻举妄动,自然也是忌惮于齐家与秦淮军团的关系。
秦淮军团两代主将都是出自锦衣齐家,锦衣齐家在秦淮军团的烙印自然是极其深厚,便是如今的秦淮军团大将军岳环山也是齐家一手培养出来,如此渊源,任何人想要动弹锦衣齐家,当然都要好生思量一番。
见隆泰微微沉吟,司马岚苦笑道“方才老臣在太后面前絮絮叨叨,恨铁不成钢,太后便让老臣向皇上请求送司马常慎去往军中。老臣想了想,亦觉得太后所言甚是,这才斗胆向皇上恳求。”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老臣以为,以目前的形势,秦淮军团也确实需要朝中派人去监督。老臣向皇上禀明过,秦淮军团内部派系丛生,有些人甚至纵兵劫掠百姓,若是长此以往,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齐宁不动声色问道“老国公,秦淮军团现在很乱吗?”
司马岚点头道“其实秦淮军团内一直存有派系,不过令尊在日,足以震慑秦淮军团那帮骄兵悍将,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但令尊过世后,虽然岳环山代领秦淮军团,可毕竟无法与令尊相提并论,许多悍将就连岳环山也是按捺不住的,如今又是非常之时,若是不能整顿军纪,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老国公觉得要整顿秦淮军团的军纪倒也不差。”隆泰沉吟道“不过司马常慎是否合适?”
“皇上,只要你下一道旨意,由司马常慎代皇上前往秦淮军团协助岳环山整顿军纪,应该不会出差错。”司马岚道“司马常慎能力还是有的,老臣并非因为他是老臣的儿子便举荐他,而是为朝廷挑选适合的人选,老臣愿意为司马常慎作保,若是司马常慎闹出差错,老臣请愿请皇上削夺公爵之位。”
隆泰立刻道“老国公言重了。老国公,其实朕也有事要找,正好你今天入宫,想要与你商量。”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淮南王一案,自然不能就此作罢。”隆泰肃然道“朕的意思,是要刑部继续调查此事,不过刑部尚书钱饶顺不堪重用,已经被罢官免职,刑部尚书一职暂时空缺。朕以为要主持刑部,必定要从四大世袭候之中挑选人选!”
司马岚微微颔首,却也是不动声色。
“金刀老侯爷常年养病,两个儿子也都在军中,自然不好调回。武乡侯苏禎那边,有人说他与淮南王有过交往,自然不好让他主理刑部。”隆泰缓缓道“朕倒想过司马常慎!”
“皇上,司马常慎万万不成。”司马岚斩钉截铁道“皇上,外面都在风吹,皇陵之变,是因为司马家与淮南王有私怨而导致,事实虽非如此,但人言可畏,如果让司马常慎主理刑部,定然会给人以口实,到时候司马常慎公也不公了。”
“哦?”隆泰道“老国公是觉得司马常慎不合适?那可有合适人选?”
司马岚微笑道“皇上说刑部该由四大世袭候中的人去主理,这倒是不假。想来想去,如今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锦衣候了。”
“锦衣候?”
“锦衣候虽然年纪轻轻,但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司马岚肃然道“而且锦衣候为人正直,若是由锦衣候主理刑部,让他在刑部历练,必然是朝廷之福。”
“不过锦衣候年纪轻轻,老国公觉得他是否合适?”
“有志不在年高。”司马岚笑道“大将军齐景当年也是年纪轻轻征战沙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锦衣候是大将军的嫡子,也必然深得大将军的才干,老臣以为,凡事只要用心去做,总能做好。”
隆泰点头道“老国公这样说,朕就安心了。齐宁,朕令你去主理刑部,继续彻查淮南王一案,你可敢接下这担子?”
齐宁上前一步拱手道“承蒙皇上和老国公信任,臣必当殚精竭虑,不负皇上隆恩。”
隆泰道“那就传朕旨意,锦衣候齐宁即日去往刑部上任。”又向司马岚道“既然司马常慎愿意前往军中历练,老国公就代朕传旨,让司马常慎前往秦淮军团,协理岳环山整顿军纪,朕赐封司马常慎为前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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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三章 庆隆天下
江漫天起身笑道“田东家,以后你们田家药行便是我东海商会的一员,东海商会的目的,就是要让东海的每一位商户能够顺顺利利的做生意,以后田家药行在东海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够帮忙,绝不推辞。”
“多谢江会长,以后田家药行就有劳会长多多关照。”
“田东家,那几份文书你只要签字按上手印就能生效。”江漫天微笑道“签字过后,你自己保留便可,若是卢老爷子反悔,拿出文书来,官司打到哪里都不怕的。”
卢飞航忙笑道“不敢不敢。”
江漫天又向齐宁道“侯爷,寒舍今晚设宴,算是向侯爷和田东家的赔罪酒,不知侯爷能否赏光?”
“江会长,今天你们的诚意我都看到了,晚饭就不用了。”齐宁笑道“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对了,听闻江会长与卓青阳卓先生是故交?”
江漫天点头道“曾经确实得到过卓先生的指点,卓先生不弃,也曾经常在寒舍小憩。”
“卓先生也算是我的老师。”齐宁笑道“不知最近江会长与卓先生可有书信往来?”
江漫天摇头道“半年前卓先生倒是来过一份书信,他是热心肠的人,向朝廷举荐了犬子,如此盛情,草民也不好拒绝,所以犬子也就去了京城,临行前,草民也让犬子带了一份书信过去,但此后卓先生也并无回信,到现在也都不曾接到过卓先生的书函。”顿了顿,才问道“侯爷,犬子不久前倒是来了一封书信,据说卓先生不辞而别,已经不知去向,不知现在是否已经返京?”
齐宁轻叹道“先生闲云野鹤,我也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错,卓先生文坛泰斗,但却又是个闲云野鹤的性情。”江漫天感慨道“多年来他在京城授学,已经有许多年不曾相见,如今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言辞之中,略带伤感。
齐宁道“先生与江会长是故交,如果哪天江会长知道了先生的下落,还请知会一声。”
“侯爷有吩咐,自当从命。”江漫天起身来,拱手道“侯爷日理万机,草民不敢多扰,改日等侯爷有空,再请侯爷光临寒舍,草民先请告辞。”
“既然如此,本侯就不送了。”齐宁叫了一声“来人,送客!”
外面有人过来引着江漫天二人离开,等两人走后,田雪蓉才蹙眉道“侯爷,卢家卢家转赠铺面,这这实在不妥,我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为好。”
齐宁也不回答,走到夫人边上椅子坐下,打开另一只锦盒,亦是满满一盒子上等珍珠,含笑问道“夫人,你之前还说珍珠粉敷面能够延缓衰老,如今他们就送了两盒子珍珠过来,看来这两位还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两指捻起一颗珍珠,问道“这两盒珠子,能不能让你再年轻十岁?”
“别乱说。”田雪蓉白了齐宁一眼,如今他她和齐宁单独在一起,已经不似以前那般紧张,轻松许多,轻声道“只是让人肌肤白嫩一些,又不是真的能返老还童。”蹙眉道“可是这些东西也未免太过贵重,侯爷,这也都是看你的面子送过来的。”
“你说这两盒珍珠,真要花银子买,得多少银子?”
夫人想了一下,才道“我之前买过的珍珠,色泽远不及这些,而且比这还要小许多,一颗也有三四两银子。珍珠有些是自己养殖,有些则是从海里得到的天然珠子,这样大小的天然珍珠,在京城都很稀罕,即使是有,那都被达官贵人们取走,我们想买都找不见的。”估算了一下,才道“少说也得七八两银子一颗。”
“七八两?”齐宁目测了一下“这一盒大概六十来颗,两盒加起来一百来颗,也就七八百两银子,倒也不算多贵重。”
夫人无奈笑道“侯爷,你出身富贵,银子对你自然不算什么。一般的百姓六口之家,二十两银子足够让他们殷实地过上一年,这里面随便取出两颗,就是他们一年的花销,你觉着还少吗?”
齐宁笑了一笑,才指着那血珊瑚道“那尊血珊瑚,又值多少银子?”
“前些年在京城我也瞧过一尊血珊瑚,比这小得多,也远没有这尊精致,当时被人花了三千两银子买走。”夫人道“你这尊,放到京城,开价一万两只怕都会有人买。”
齐宁“哦”了一声,忽地伸手牵住夫人的手,夫人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向门外瞧过去,见到门外无人,微宽心,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齐宁却是拉着走到自己先前的座位,打开江漫天送给自己的锦盒,指着那本东海地志笑问道“夫人,你猜这本书又值多少银子?”
夫人不动声色将柔荑抽出来,眨了眨眼睛,摇摇头,齐宁已经拿起书,轻叹道“我估摸着也值个几千两银子吧。”
夫人一怔,心想这小侯爷是不是发烧了,就算是绝版藏书,也不可能值那么多银子,却见齐宁翻开书,从里面抽出几张银票来,抖开了银票,夫人瞥了一眼,大吃一惊,这才明白,江漫天竟是在书中夹了银票,而齐宁竟似乎早就知道,齐宁将银票递给夫人,夫人一愣,不敢去接,齐宁已经道“放在你那边,我要用时找你要。”
夫人犹豫一下,这才接过,点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万两。
夫人心下有些骇然,她虽然知道官场上这样的事儿多如牛毛,但江漫天的出手着实豪阔,一尊血珊瑚加上这一万两银票,那就是近两万两银子,东海第一巨富,果然是名不虚传。
“侯爷,这些东西,我们我们真的要收下?”夫人心中有些忐忑“全部加起来,他们送了几万两银子过来,如果如果被人知道,会不会?”
“你是担心有人告发我受贿?”齐宁含笑问道。
夫人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但不好直说,也不接茬。
齐宁神情渐渐变得冷峻起来,淡淡道“这些礼物,非收不可!”他脸上在无先前与夫人调笑时的轻松表情,夫人察言观色,自然看出来,只觉得齐宁这句话不简单,低声道“侯爷,你你怎么了?为何说非收不可?”
“夫人觉得我方才的表现如何?”齐宁凝视夫人眼睛,没等夫人说话,加了一句道“不要附和,更不要说假话。”
夫人犹豫了一下,才道“若是不知道侯爷性情,还以为还以为侯爷是个贪财的人,而且方才侯爷有些话本用不着说的。”
“你是说为你解释?”齐宁问道“京城疫毒,你立下了功劳,所以太医院才会用了你们田家药行的药材?”
夫人一怔,他本以为齐宁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却不想齐宁心知肚明,蹙眉道“侯爷侯爷既然知道,为何要说?你毕竟是毕竟是锦衣候,用不着向他们解释这些的。”
齐宁点头道“夫人说的不错,其实论理来说,我根本不必向他们做任何的解释。”
“那那侯爷还是为了我?”夫人有些惭愧道“侯爷为我做了许多,其实用不着再为我向他们解释的。”
“那夫人是否觉得我向他们解释,会有些孩子气?”
夫人一愣,想了一下,才轻声道“是有一些,不过!”
“如此说来,我做得到也不错。”齐宁淡淡一笑“今日第一次见面,至少会让他们觉得我这个锦衣候不但贪财,而且稚气未脱,还存有孩子气。”
夫人毕竟也是精明人,明白了什么,惊道“侯爷,难道难道方才你是在演戏?”
齐宁轻声道“秦月歌刚刚说过,自从金刀候平定东海之后,韩家已经清除殆尽,而剩下的三大家族,互相之间已经很少往来,你可还记得?”
“记得。”夫人点头道“秦大人说他们之间已经不再联姻了。”
“近日在观潮楼,你自然看的清楚,陈琨和卢子恒两人见面的时候,十分亲密,看起来似乎是在打招呼,但言辞之中,两家的关系并没有疏远。”齐宁若有所思,缓缓道“今日江漫天和卢飞航一起过来,你可看出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