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未十四
长宁还在药房中制药,闻言险些将刚配好的玉容散撒了出去。
自从前些天带着谢七谢隐和谢暗一同去将二叔的库房打劫以后,她就成了上京第一富婆了。算了算,除了那些文物字画,足足有好几百万两。
这药房原是观澜苑的一处厢房,上次为阿瑶治病,长宁就已经觉得没有药房实在不方便,越来越想念昆仑的药房了。
那是她从小就呆惯了的地方。
没好气的打开门,睨了一眼花枝,慢悠悠道“:又出什么事了”
花枝靠在门边,双手插了腰,身子微微弓起,喘着粗气道“:五皇子府来人了。”
这话原是没什么问题,自从二叔起复以后与五皇子的关系就在祖父面前过了明路,往日隔三差五也有五皇子府的人来,怎的今日这么特殊
长宁突然想到当日裴青衣在裴府大门前说的话,皇后
有点儿意思。
“你慢慢说,可是来提亲的”长宁看花枝一副喘着粗气的样子,笑道。
花枝愕然,她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小姐第一手的消息,怎么自己还没说小姐就知道了
花枝苦着脸“: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五皇子府三天两头来人也没见花枝有多稀奇,单单就今日嚷着出事了,可不是五皇子来提亲了吗长宁暗想。
“我猜的。”长宁拿起手帕净了手,站起身道“:走吧,既是来向二妹妹提亲,我这当姐姐的自然该去看看。”
花枝也顾不上喊累,认命地跟在长宁身后。
主仆二人一路说笑着到了前院。
“裴老大人,这是聘礼单子,还请老大人过目。”章义尖着声,将手中的单子放在裴正清手边。
章义本是从小伺候五皇子的太监,五皇子成人出宫开府也带着他,眼下派章义前来提亲不可谓不重视了。
裴正清看着下首二子面上的热切,无奈的接过礼单,只翻开粗粗扫了一眼就递给了裴子书“:你是青衣父亲,你也看看吧。”
裴子书没有多想老父的话,接过礼单就迫不及待得翻看起来。
章义在一旁看着心中鄙夷,这裴二老爷也太急切了,哪里是嫁女儿,分明是上赶着卖女儿的。
裴子书越翻动作越慢,待翻到最后一页愕然结舌“:侧…侧妃”
章义讪笑一下,解释道“:大人,您也知道咱们殿下是一心对二小姐的,可二小姐如今的名声您也知道,这侧妃都是殿下求了柳妃娘娘求来的。虽为侧妃,可咱们五皇子府没有正妃,还不是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裴正清冷哼一声,五皇子欺人太甚!侧妃说得再好听也是个妾,在正妃面前执妾礼的,裴家的女儿哪里能给别人做妾的更何况青衣那丫头才华,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裴子书面上也挂不住了,他想起来了,五殿下似乎从始至终并没有许正妃之位。
虽然不忍心独女做妾,但裴子书还是忍不住动起了小心思。
章义看自己说了半天,却无人搭话也住了嘴。
长宁静静立在门边,然后深深看了一眼堂内转身离开。
“小姐,咱们不进去吗”花枝疑惑道。
“不必了。”长宁方才听裴子书提起侧妃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终于想起来了,她做的梦里,裴青衣大婚时的排场绝不是一个侧妃能用的。
宁文帝最重嫡庶,因此底下的皇子们也是如此,单单只是纳个侧妃哪里用得上
第七十七章 为女之道
五皇子欲聘二小姐为侧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裴府。
“怎么会这样”裴青衣脸色煞白,嘴唇喏诺。
裴子书愧疚地将礼单递给裴青衣,口中道“:青衣,看看吧。”
裴青衣双眸闪过一丝怒意,素手一扬,将礼单打翻在地“:现下父亲还有心思让女儿看礼单”
“你!”裴子书也怒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父亲已经决定了。”
裴青衣冷笑一声“:父亲这么快就把我卖了吗也不知这价钱合不合父亲心意。”
侧妃一旦她真成了侧妃,日后有了正妃,就算能如愿当上皇后,她也只能是继后并非元后,头上永远压着正妃,这叫她怎么甘心
“放肆!”裴子书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你看看陈氏把你教成什么样了,顶撞父亲,这就是你的为女之道”
“父亲若有父亲的样子,女儿自然也有女儿的样子。只可惜,父不父,才使得女不女。”
“够了。”一旁已经听完全程的裴青山不咸不淡的开口。
“大哥…”裴青衣抬眼看了大哥一眼,复又垂下首。
“父亲,二妹,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五皇子为何将二妹由嫡变庶。”裴青山不做无用功,他也不相信五皇子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二妹纳为侧妃的。不是他自夸,二妹的才学容貌若在上京排第二,只怕真没第一了。
一个庶字深深刺进裴青衣的心,对啊,大宁嫡庶分明,除了正妃为嫡,余者都是庶…
“青山,你的意思是”
裴青山略微思索了片刻,才开口“:父亲,将你与五殿下提到婚事的过程说与孩儿听。”
“当日为父还赋闲在家,邀了殿下来裴府议事。”裴子书见儿子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哪里是议事,分明是给年轻人创造机会。
“父亲请继续。”
“一路走进后院,在湖心处偶遇到青衣正在抚琴,五殿下惊为天人,当时便已开口向为父提亲。”
裴青山越发觉得事情不对,若说五皇子主动开口提亲,想必是极喜爱二妹,那又为何只给了个侧妃的名头
裴青衣听着脸上也不自觉显出得色,转念一想,她也觉得大哥的话在理。那日相见五皇子分明是对自己动了心的,再加上自己小时便与五皇子熟识了,五皇子对自己的心意并非一日两日。
莫非,当真是父亲哪里让殿下不满意,这才发泄到她身上来
裴青衣这里想着,裴青山却已经皱起眉“:父亲,您是说您已经答应五殿下要将大房取而代之”
“那是当然,若为父能取代大房,来日才有可能掌握裴家,大房只是暂时无子,若是以后有了儿子,我们的优势就更小了。”
裴青山沉吟不语,裴青衣也愣住了。
取代大房,那她就是裴家的长子嫡女了!
“想来若是儿子没有猜错的话,妹妹的侧妃之位就是对父亲的警告,若是父亲真能顺利掌握裴家,妹妹自然是能往上升一升的,可若是父亲没有做到,那一个侧妃之位也不算辱没了妹妹。”
只怕若是二房真无法掌握裴家,那份量便轻了许多。仅凭父亲二品吏部侍郎的名头还当不了五殿下的泰山。
“原来果真是因为父亲。”裴青衣冷笑一声,竟然因为父亲的无能,害她只能为庶。
裴子书听了儿子的分析也如醍醐灌顶,随即顺藤摸瓜地想到:若自己真无法取代裴家,青衣就算生下长子也只能为庶,他日也无缘后位,连带着他也落不到好。
“青山,现在该如何是好呢”裴子书想通了其中关节,开口问道。
裴青衣也看向自家大哥。
裴青山沉吟片刻,他心中权衡利弊,若真仍由父亲取代大房,裴家势必会重新洗牌,少了大房的支持对他的好处又如何呢
裴青衣见大哥迟迟没有说话,不由猜到一两分“:大哥,裴长宁那个贱丫头处处针对我们,若是不将她彻底踩在脚下,只怕未来便没有好日子了。”
裴青山哪能不知道胞妹的心思,抬眸深深看了一眼裴青衣,若是妹妹真能当上五皇子正妃,自己再为五皇子出谋划策,或许从龙之功真的唾手可得。
“若父亲真的决定了,儿子不便多说。只一点,若是一击不中便有无穷的后患,父亲做决定之前必得三思。”裴青山口气依旧温和。
裴子书一双眼闪着一丝狠色“:青山青衣放心,为父自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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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一世长乐,岁月安宁
长宁果然没有料错,帖子送进宫,师姐和阿瑶也欣然赴约。
十月底,上京终于下了一场雨,雨水酣畅落下,像是要将之前的一起补足,一场雨足足下了三日方才缓下来。
“小姐,今日真要出门吗”花枝看了一眼屋外的大雨,雨水砸在窗棂上,溅起的水花迅速散开。
长宁也有些发愁,这样的雨实在是骇人了些“:算了,走吧。”
“是。”花枝和谢七撑起伞,以前以后地走在长宁身边。
长宁伸出手,捧成碗状,不一会雨水就盛满了。
走到门前,长宁的绣鞋已经湿透了。
谢暗谢隐得了令,牵着马车等在门口。
见长宁前来,行了一礼就撩开马车帘布“:主子快些上去吧。”
长宁看了一眼花枝与谢七,上了马车。
“雨太大了,你二人轮流驾车,另一人进马车躲雨。”虽然谢隐二人身上穿着蓑衣,可这雨势头太猛,不一会便打湿了眼帘。索性马车够大,多装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是。”谢隐和谢暗心中一暖,他们从前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谢家并没有虐待他们,只是给了他们所有暗卫应该有的待遇。
但这待遇远远比不上跟在长宁身边,他们男子汉大丈夫哪里会怕淋雨了,但是主子的关心还是让他们胸腔滚起热意。
“还愣着干嘛”花枝看马车半天没动静,撩开一角帘布看下愣在马车下的两人,没好气的开口。
两人回过神来,对视一眼。
谢暗拿起缰绳,谢隐随后钻入马车。
谢暗一挥鞭,马儿打了个响鼻小跑起来。地上坑洼不平,马蹄踩在地上,溅起坑中的水花。
“小姐,这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了。”花枝虽然不喜雨天,但这雨是去年以来第一场雨,先前闹起的旱灾想必也能缓解许多。
长宁抽出柜上的棋谱,就着窗看了起来,闻言笑道“:这是好事,有了这场雨,百姓们也能安然度过这次旱灾了。”
谢七看了一眼谢隐,见他颇不自在的缩在一角,撇了撇嘴“:快擦擦脸吧。”
说罢,将绣帕递给谢隐。
她也是贴身伺候长宁之后才做的女儿打扮,之前在谢府与谢隐他们吃住都在一起,从来都将自己当男子的。刚换回女装也颇不习惯,自然不知道女子是不能随便将自己的绣帕借给男子的。
谢隐嘴角抽了抽,见主子依旧专心看着书,便将袖帕接过来,囫囵擦了擦脸。
东郊虽然离的不远,出了城一路向东不过五六公里便到了,可今日风大雨疾,谢暗也不敢将车驾的太快,未免地滑摔倒。
待到刚出城门,谢隐便将谢暗换了进来。
倏然,马车倾斜,长宁正好坐在倾斜那一侧,身子一歪,脖子撞上箱上突出来的部分。
“小姐。”
“主子。”
花枝惊呼出声。
“无事,谢暗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长宁捂着脖子直起身。
“是。”谢暗得令,撩起帘布大步走出。
谢七上前,将长宁的手移开。
一道红痕露出,许是撞的狠了,皮已经微微绽开。
“小姐…”花枝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长宁,险些就要哭出来。
长宁有些头大,连忙安慰道“:无事,只是皮外伤。”
伸手入袖袋,却摸了个空。
想来今日换好衣裳将药给遗漏了,长宁尴尬的将手缩回来,摸了摸鼻子“:没事,一会就消了。”
正说着话,谢隐在外回道“:主子,马车坏了。”
长宁撑起雨伞下了马车。
一眼就能看到马车左侧车轮陷进了一道裂缝中,车轮上的轴从中间断裂开来。
这可怎么办,眼下刚出城不过一里,离东郊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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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初遇
一世长安,岁月长宁。
昆仑后山,长宁靠在桃花树下午睡,桃花纷纷扬扬落下,如同给她盖上了一床锦被。
远处跌跌撞撞走近两名少年一大一小的模样。两人都是一身的狼狈,脸上还染着泥。
他们已经饿了许久了,师傅说的苦修实在太难以忍受了。
“师兄,我好饿。”傅殊捏着宗朝渊的衣角。
正说着话,两人鼻子动了动,鼻翼中萦绕着食物的香味,两人寻这味来到桃花树下,见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躺在草地上午睡,姿态闲适。
身旁还放着一个碧藕色的荷包,鼓鼓囊囊的,气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宗朝渊与傅殊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心动。
傅殊与宗朝渊守在女童身边,从日出一直到日落,女童都未醒过来。要不是女童的呼吸一直均匀,他们恐怕都会认为这是山里的花精幻化成女童模样来吃人了。
夕阳流连在地平线上,余晖洒在三人身上,桃花的暖香一直充盈着山谷。
难得的安宁美景,两名少年心中重新注满了希望。
“时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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