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双界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LL林灵
她知道风言风语是什么。
引汤告诉过她,外界乃至无间不知从何处传出来一些话,说无间有意包庇遂为祸。
呵呵,这顶帽子可比肆意杀鬼的帽子大。
想来,是整个无间都希望她早些找到归宿,走时,向来以礼待人掩饰疏离冷漠的惧,突然对遂说了一句儿,“恭喜遂大人,快订婚了。”
见状,另几位引者也跟着道喜。
没个正经,他们的道喜不外乎是敷衍了事一句恭喜呀,然后就是什么时候吃喜酒呀,什么时候生个小娃娃来给我们玩儿啊……
可遂脑子里还不停回响惧最初那句话——恭喜遂大人,快订婚了……
遂霍然弹坐起来,一激动,淡漠声音控制不住尖厉失声,“谁说的”
不知是不是困惑遂如此反应,惧没说话,同属下们留下一句快跟上来便飘出了遂的院子。
被遂吓住,另几位引者你看了看我,我有看看你,反正入眼皆是黑脑袋无误,而后,他们一同道:“清东明子说的。”
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其中一个引者告诉了遂一个事儿,“诶,前些天清东明子在无间道拉了横幅,说你和张宣仪订婚,他是娘家哥,要我们凑份子钱,遂大人不知道。”
对于清东明子不要脸的行为,遂无言以对。
她是无间的姑娘,办婚事,自然是由无间操办,娘家自然也是无间,试问,清东明子这厮是有什么底气跳出来脸皮之厚,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纵然是气得牙痒痒,想逮了清东明子点天灯,可如今被禁足,鞭长不及,遂便选择了君子之道,十年报仇不晚。
为人行走于世,心胸得开阔,莫要学了胡必老兄,气死自己不得好,所以,只气了一会会儿,连一盏茶凉的时间都未到,她便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优哉游哉,放诞不羁,拨花弄叶,折枝留美。
脚下已归泥土,她没有追求,只爱悠然自得,若没有自由,那便不妄求自由,脚下一尺之地,也能使快活,或者……最后又疯魔。
寻酒一欢,我自倚栏放浪笑。
相思不见君。
终归还是有些许不一样,静下来后,她,想张宣仪了。
她问自己爱不爱他,她回答爱,于是,这便是喜欢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收拾妖艳货
遂被禁足的第二日。
被禁足的日子……对于遂来说,貌似没什么改变。
毕竟,她九十多年都是如此度过,虽不时被引汤“请”去吹牛,可她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坐在黑暗里,发呆,直到什么时候有差事,才出门一趟,出无间门一趟。
就是,时不时会想到张宣仪,也不知道联系不到自己,他会不会担心自己,不过,他和神管大人关系那么好,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应当不会担心。
相思愁人的时候,闲不得,既然没什么事儿做,那就自己找点事儿来做。
庭院里,花木下的杂草猗猗,开了花絮,红艳艳、黑紫黑紫像蓬松棉花一坨绑在草杆上,俨然喧宾夺主。
妖艳货色抢了正主的风光,遂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要匡扶正主,打败心怀不轨的小妖精,得需要合适的工具。
例行来审问的惧与几个引者离开后,她趴在地上,伸长手在床底捞,抓到一个东西出来,一看不是自己想要了,随手便扔开。
床下,是遂的百宝箱。
什么无间第一美男子与第一美人生下的孩子送给她的纸飞机,六十多年前中秋节神管大人赏下来的月饼,引汤突发奇想送她的大木勺子,无间引者死皮白赖藏她这里的小a,神管大人逼迫她当礼仪小姐下发的服装与白手套……
只要是别人送到遂手里的,基本都在床下了。
在掏出一把玩具枪后,遂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被遗忘、搁置已久,却依旧亮铮铮的花铲。
现代的制造工艺真好,遂跪在地上,用花铲照着自己的脸,学着电视里演员耍酷一般,眨一下眼,吸一口气吹了一下落下挡在额前的碎发飘起来。
左手,拿着的是那把玩具枪,遂扣下扳机,枪口立马飙出一股水,她在想,这弱智玩意是从哪里来的。
于是,半小时后,她终于想起了这枪的来由——无间第一美男子与美女爱的结晶。
故事并不久远,就是一年前而已。
那日,她去陪引汤唠嗑,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个鬼拿着枪玩儿的小屁孩。
小屁孩拿着水枪到处射,很不小心,他射到了遂身上,然后又很不巧,他撞到了遂身上。
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能跟小孩计较不是,于是遂拍了拍衣裳就说没事。
小屁孩老实,犯了错知道要诚恳道歉,请求原谅,“遂阿姨对不起,这水是我从忘川河里抽出来的,不小心弄脏你的衣裳了。”
其实,有些时候宽容也得分事情来对待不是。
想着这小孩这么莽撞,把忘川河里这么脏的水弄出来玩儿,水脏不说,主要还危险,遂便一把夺过了小屁孩的水枪。
最后,小屁孩咧嘴小碎步哭嚎着离开,遂颇为满意打量着水枪,还试着玩儿了一下。
就这样,水枪就暂时易主。
话说,遂貌似还挺有拦路抢小孩东西的天赋……
不光彩的事儿少提,遂站起身,随手就把枪扔到了桌上,拿着花铲往外飘了一两步的距离后,她又飘了回来,把枪也拿了出去。
从没做过这种细致又无聊的活,遂凭着脑海中记忆,学着无间道外那些老太太老头一样,耐下性子来,给花松土,除掉鸠占鹊巢的杂草。
一边用铲子刨,她还不忘用水枪给花射点水。嫌碍事,红伞被她缠了红线,斜背在身后。
遂突然而来打理花草的想法,是在同惧与同僚们未离开她这院子时生出的。
木讷同惧与几位同僚阐述胡必消失与自己中噬魂术的事情经过时,她没看做自己面前的惧,而是一直偏头看着屋外的院子。
惧在想什么,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惧貌似一眼了然。
“引汤给遂大人的院子移了一些花后,你这院子倒是有了些生气,不像以前,荒草茂密都把门扉遮住,连路都找不到。”
她说张宣仪家无一物,不像过生活的样子,实则,她也好不了哪里去。
正说到胡必是因为李素芳同吴建国闹僵,惧忽然说这话,遂便愣愣看着所谓添生气的花,然后谦虚了一下,“还行吧……”
随后,她直言,“死人住的地方需要什么生气。”
先是谦虚,后是很明确的自我认知。
没什么优点,遂的优点全在这儿了,直率。
不懂文雅是个什么词儿,遂揪着花梗连带着叶片一把捏住,用铲子抛开花根上的土,她也不傻,知道不能伤根,隐隐约约瞧见花根了,她又把土掩回去。
重复着揪、捏、拽、刨的动作直至麻木,遂已经把大半个院子的花下的土都松了一遍。
“遂大人好雅兴。”
闻声,遂一抬头就看见了惧,也不知道他门口站了多久,反正她是没注意到动静。
不过……
雅兴
不,对于遂来说,除了躺着外没什么是雅兴。
人懒,出奇葩,懒惰使人类进步。
遂站起身,手里还揪着铲子,“……惧大人不是走了吗”
“有文件忘记拿了,不知道我现在进去拿方不方便。”
“去吧,我屋子里空得很,没什么不方便的。”
难不成,还能藏个男人。
于是,遂拿着铲子傻站着,望着惧空手进了屋子,几秒钟后,又空手飘了出去,还莫名其妙说了句儿话。
“遂大人,你的屋子可不空。”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举枪扣下扳机飙出一股水儿,遂抬忽地起头,甩了铲子,转瞬间出现在屋内,便见着屋子里被自己弄得乱糟糟,到处都是从床下刨出来的东西,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小a。
遂嘴角抽搐,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不得以才为释然。
作为一个女子,这些东西出现在闺房就极为那啥,更糟糕的是,被男人看到了……
遂安慰自己。
算咯,事已发生,想再多也无用,谁叫你当初耳根子软,同僚们缠着,说了几句好话就傻乎乎把事儿应下。
如今社会开放,女孩子寻欢作乐也很正常,私藏几张小a也不算什么事儿。
不算事儿,只要不是藏男人都不算事儿。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有光阴可虚度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闲得没事儿做,遂撬翻了自己院子里土,把花草弄得不成个样子,之后,这姐们优游卒岁,又过上了那种一躺就是一天,啥也不想,混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虚度光阴
不,她可没有光阴可虚度,无间,熬的是她的宿命,入了轮回,才有百年光阴为止一步一步向死而去。
这些,她都没有,所以才会混得一日便是一日。
尽头
暂不知。
昨天惧从屋子里出来的那一幕,以及地上摆可一地的不堪入目的东西,遂仍记忆犹新,但,也只是记忆犹新而已。
这姐们忘性大。
没有清风明月相伴,没有摇杯闻酒香,她转眼就忘掉什么叫做不好意思,闲适躺在还未被自己砍得光秃秃的树下“乘凉”,拿着何姿送她的银镯子翻来覆去观察着。
“段月盛”指腹细细搓磨着镯子上发黑的三个字,遂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同名儿,还是你就是那个段月盛。”
假若是……
“你不认识我,我倒知道你是谁,可你的东西到了我手里,这算是什么一回事”
瞧这银镯子的样式,像是女子之物,与“段月盛”挨着那处,有意被磨掉的名字,按照剧情发展来说,该是段月盛媳妇啊,老婆什么的跑不了了,反正不会是老妈。
“就算是你老妈的东西,可它到了我手里……又有什么用”
收藏
遂没那个爱好,就屋子那些跨越几个年龄段的破烂,都是被她随手扔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床底的。
银镯在指尖旋了一圈,越想思绪越烦杂,遂索性就把它扔到一旁石桌上,随手捞过蒲扇便盖在了脸上,开始了我看不见世界,世界便看不见我的神游状态。
一切安静下来,人间飞雪射白鹿,无妄之地似梦来。
无间阴风刮过,不似人间那般温和带有由河面打来的湿气,而是形似处于万里黄沙那般干燥苍寂。
倒也是,出了鬼城,便是风沙漫天,黑压压一片,有这吹了就上火的风便恰恰应景了。
这才是死亡该有的样子,空气里水润浸养万物的那种生命力,无间怎么可能有。
墙头一株小草晃动身躯,有言疾风知劲草,却左右游离不得停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捏着蒲扇的手软软落下,垂在空中晃了两下。
灵体仍虚弱,遂忽然发现自己处身于一片黑暗中,努力睁开眼什么,却都看不见,就像是做梦一样,她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同上次一样,断断续续不成章。
恍若是一女子于山野之间回眸一笑绚烂容颜。
白光太亮,不实的画面泛白,遂看不清她的脸。
待回忆时,遂才记起,瞬息之间掠过的那张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凝脂红秀的脸。
原,朴素年代的美人是那样让人情不自已,她眼里的温柔,嘴角的笑意,让人甘之沉溺,要死就死。
画面变幻……
洒便满山岗的阳光照得她的脸越发模糊,只能看清个大致轮廓,她一眨眼就出现在不远处缓坡下,挥手在说什么,她在喊谁快一点。
春。
杏花随风洒下,她摇扇一步跳入花雨,随着身子转动,长发甩起与花混为一体,裙摆蓬起落下不小心兜了花,苏白袄子胸前盘扣绣了迎春。
这年,她未满十五。
她是个含蓄的人,转动只是为躲避落下的花迷眼,花枝晃动又扬扬洒洒落下一片花,她仰头看着树枝上坐着的少年,细声呼唤。
他不应,囔囔着什么,玩闹似颠着满花开的树枝。
她没置气,只是拿团扇抵住额头遮住稀碎花瓣,笑看着树上看不清脸的他,一个劲儿的傻笑,她问,“阿妈问你什么时候娶我。”
声音从遥远地方飘来,如石子落净水,一遍又一遍回响,击打冷硬的心。
坐树枝上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没回话,也没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他发出一阵笑声,打趣,“我不信你阿妈会这样问你,是你想嫁了吧。”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等你满十六岁……”在少女失落时,少年承诺,“等我有能力带你远走,不让你饿肚子,可以让你穿绫罗绸缎的时候。”
“我不要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我只要你,风里雨里,我都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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