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风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浮华缥缈
无迹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嫌冷啊”管阔低头看了看马首,问道,“在王府的马棚里面多么舒适温暖,你却待不住,现在出来了,你又觉得冷,才来到长安那么多天,你就被宠坏了这样子下去,以后还怎么杀敌啊”
无迹猛地前蹄高高跃起,身子往后一仰。
管阔迅速出手,撑住马背,体内的气息往外放出,整个身体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直到无迹的前蹄落下,他终于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
“坏家伙,想把我摔下去,你这么坏不怪乎那些母马绕着走!”管阔骂道。
无迹发出一声嘶鸣,马蹄声阵阵,自顾自地朝着前方奔跑起来。
“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要是你跑得这么快的话,我们自己都违背了陛下的旨意,还怎么找理由抓人!”对于这个家伙,在北疆无法无天惯了,来到长安,更是横行无忌,管阔实在是怕了它了。
无迹一听,似乎是觉得有道理,也大概是听到了“陛下”这两个字,减慢了速度,开始缓缓踱步起来。
像是走马观花。
他们沿着巷子,一路向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沿途人越来越多,光线越来越明朗,也越来越热闹。
他现在穿上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裳,脱下了盔甲,只是依旧跨着秦杀。
现在的这条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匆匆忙忙的行人,也没有马车、没有轿子,甚至除了他,连骑马的人都没有。
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特意注意到他。
他毕竟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那一名士兵就是管阔这一件事情已经传扬了出去,成为长安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他相信,他已经被长安这座城给又一次记住了。
暂时的平静终究只是暂时的,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平安日子不会太长了。
“唔……这里没有人横冲直撞,挺好的。”管阔轻声道。
无迹点了点马首。
长安横行霸道的终究大多数都是那些纨绔,或者泼皮,那样的人极少极少,若是真的随处可见,陛下从前也就不会忍得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前进,管阔忽然发觉在白、阮、华三府栽掉之后,可能这一他刚刚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职责不怎么有意思了,像白云里那样的人,必定是变少了。
他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对着无迹道了一声
“走,回家!”
……
……
人真的变多了,街道虽然不算拥挤,但是人来来去去,就像是潮水在前前后后地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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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阔曾经叫一位妇人把摊位摆到一个地方,妇人没有同意,那个地方就是这里,长安最最热闹的去处之一。
远处的风中,传来铃铛之声,清脆响亮,如同演奏着一场美妙的乐曲。
柳国公府的侍卫跨着长刀,穿着铠甲,从长街的那一头绵延过来。
远方,侍卫的中心处,是一座大辇。
整座大辇都被白色的帷幔遮挡住,在冷风之中,轻柔地飘舞。
大辇的速度很慢,当然也不会像那一日的白云里那般横冲直撞。
长安的百姓们纷纷让开,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以势压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美人风华依旧,时光却已渐老(下)
曾经的管清和和柳国公关系很不错,这一位国公夫人,管阔见过多次,他轻易便认出了对方,对方如果专注下去,要认出他,也不难。
国公夫人的纤手抬起,柔柔地掀开帷幔的一角。
管阔承认,那种美貌,他是瞬间被惊艳到,然后怦然心动的。
朱唇一点,峨眉淡扫春山,秋水为神,青丝垂挂,一笑百媚生。
陛下很自负也很臭美地对着他说过见到过大海的人,是不会稀罕湖泊的。
管阔感觉到了自己的惊艳,心想陛下果然是骗纸,我又不是没见过李惜芸,也不是没见过姬如是,可是这句话对我明显就没用啊!
国公夫人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瞬间凝滞,神情略显尴尬。
她杏唇微张,道“听说你回来了,本来想看看你的,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
国公府的侍卫面面相觑,附近的长安百姓们也是面面相觑,管阔刚回来的时候是一身盔甲的北唐士兵形象,才过了几天就又变了,他们暂时也还没能够认出来,可是国公夫人这么言语,让他们有些讶异。长安百姓们很清楚,国公府的侍卫们更清楚,能够让国公夫人这种大人物说出这样一席话的,照理来说……也小不了。
目前看来,似乎……的确不是的。
“今天的这一时刻很幸运,我们遇见了,多谢国公夫人关心,我挺好的。”
国公夫人美丽的眸子略微有过瞬间的失神,轻声细语道“你的家族家道中落,不,直接衰败了,我这么说,可能有点直接,但是你也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直接。我觉得,你应该挺难受。”
管阔看了看对方明媚如画的眉眼,似乎依稀看到了当年曾家千金媚倒多少文人才子们的情景,也似乎看到了管家和柳国公府来来往往融洽的时光,有些恍惚。
末了,他笑了笑,道“都过去了,我现在还活着,而且好像挺不错的,难受是必须的,但是它是停留在过去的,而今,我们处在了现在了。”
光阴总会过去,有的人死了,有的人继续活着,可能过去有些痛苦,也可能现在也有些痛苦,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未来有美好的可能。
曾经属于曾府的荣耀时光已经不再了,曾经让多少北唐年轻人痴痴念念的曾府千金也已经成为了柳国公夫人,她虽然依旧貌美如花,却年已二六。当年指点江山,期望搏美人一笑的公子、文人们,有的功成名就、步步高升,也有的却是销声匿迹,难以寻找了。
她还在,管阔也还在。
重回首,只需道一声相见如故否
国公夫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有一种倾倒众生的美丽,她的美丽可能更多的在于与世无争,和性情的温和。
“你不应该叫我国公夫人的,你虽然变了,但是那一点之上,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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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阔往前跨出一步。
周围的国公府侍卫们警惕地准备挡住他。
国公夫人摆了摆纤手。
她看起来很娇柔,但是做这一动作的时候,却是显得那么毋庸置疑。
管阔来到她的面前。
冷风拂动她的发,管阔看着她秋水般的眸子,终于是在那依旧的美丽之中看到了几丝岁月的痕迹。
“见过曾姐姐。”迟疑了一下之后,他还是道。
昔日的曾府千金把白皙的素手探出了帷幔,轻轻地、柔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笑“哎,这才乖嘛。”
管阔也是笑。
一笑泯恩仇。
他在长安并非真的没有朋友,也没有亲切的人们,只不过,他从北疆回来之后,就选择性忘记了他们,也或者是他觉得自己背负得太多,而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什么牵扯,但是而今看来,这一切,还是躲不掉的。
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而那些人数众多的侍卫婢女们则是讶然而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柳国公夫人何其高贵,又因为她的性格和美貌而获得了长安人的尊重,谁都知道,很多时候,只需要她的名字,便可以让事情变得好办很多,那并不是她的权势大,而是人们乐意。
她是谁曾府大小姐,曾月容,如今的柳国公夫人,当年和长公主殿下齐名的名美人。
长公主殿下已经随风飘逝了,给人留下满天的心碎,她却已为人妇,美丽不减当年。
她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对着管阔亲切地抚摸一下,便可以为管阔附加无数的光环。
她是一名聪慧内敛的女子,和李惜芸的才貌侧露完全不一样,今天她看见了管阔,也发现了这名曾经无数人唾骂的中书令之子已经很难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而对方似乎也躲在这样的奇妙氛围之下,听之任之,于是她就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站出来,逼迫这个家伙坦荡荡,也最好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他是管清和之子管阔,他如今活着回来了,而且还会活得光彩耀眼。
她想到就去做,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城管校尉
人多力量大,众志成城。
当好事也沸腾的人们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就很容易把一些传闻飞速地传播着。
短短半个时辰,这一件事情就被传扬了出去,而且似乎和从前的时时刻刻一样,变了味道。
管阔要抓捕所有在长安大街上游荡的不务正业的公子千金们,他现在被陛下封为什么“城管校尉”!
曾经因为一些传言,还有刘方好三位千金的传话,他变为了要单挑整个长安的公子千金们,不过接下去他马上就做起了缩头乌龟。
而现在,他终于冒了出来,冒出来的第一步,就是同样叫嚣要单挑整个长安的公子千金们。
正在街道上骑着无迹漫无目的地游荡,而并没有特意去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的管阔暂时还没有什么被冤枉的感觉。
不过他的确是被冤枉得莫名其妙的。
在同一时间,那些话语传扬到了各府之中,尤其是那些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的公子千金们。
白云里三个人被自己的父亲警告了一番,对于此,虽然愤怒,但是离开长安的日子越来越近,也没有闲心情去理睬这一位。
不过还保持着自己的身份的那些公子千金们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在恼怒之余,表示接受挑衅。
左府大院之内,虽然已经是寒冬,但是风景依旧秀美,左惊的目光从一名婢女玲珑的娇躯之上离开,随后对着不远处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道“二哥,那家伙实在是欠揍啊!”
左二公子回头看了看他一眼,开口道“左惊,你刚回到长安,父亲正考虑着是否不再让你去边疆了,你给我消停着点,不要再惹是生非,时近除夕,府内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情干的话,那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一些。”
左惊讪讪一笑“二哥,做事情就免了,我保证,绝对不会给左府惹出麻烦。”
“希望如此!”左二公子看了看天色,计算了一下时辰,便很快离去了。
左惊阴厉一笑“我只说不会惹出麻烦,可没有说不去惹事情,管阔那个傻子在北疆招惹了我一顿,还毫发无损的,现在又挑衅我们这么多人,是时候给他点颜色瞧瞧了,我相信,整个长安想弄死他的人,绝对不会比想弄死苏印的人少……嘿嘿嘿……”
……
……
曹家千金的厢房内,是一片蓝色。
她叫曹红药,但是她却并不喜欢红色,而是喜欢蓝色。
当外面正在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传到她的耳中的时候,她先是抑制不住愤怒,紧接着便是兴奋起来。
先前在京兆尹府衙前面便可以看得出来,她这个人,最喜欢看热闹了,如果能够参与进热闹里面,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很有先见之明地知道管阔既然出现了,又传出了那么嚣张的话语,那么长安肯定会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如此美景,她岂能错过。
“雪儿!”她几步走到镜妆台前,喊道,“给小姐梳妆打扮,待会儿本小姐要出门!”
……
……
厢房内,光线明媚,四处的景色雅致,又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韵味。
刘方好纤细的手指拈起一粒棋子,明眸定定地看着棋盘,不久后又好看地蹙起了细眉,在思索着什么。
她不会绣花,也不会作画,不过琴棋书画中,她倒是占了三席。
刘玄清面色依旧古板,批评道“谨慎是好事,太过患得患失,那也会错失无数良机,也会失去许许多多宝贵的时间,这样反而并不值得。”
刘方好郑重地点了点秀首,轻轻道“谢爹爹教诲。”
外面的冷空气涌进,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刘玄清在屋子里的时候,哪怕是最冷的天,也不愿意关门,那是他的习惯,只是她并不习惯。
“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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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喘着粗气奔了进来
“太有意思了,那个傻子又开始犯傻了!”
刘方好把思绪从思索与聆听教诲中拉了回来,抬眼望向外面兴奋地奔跑着的小翠,又有些担忧地瞄了一眼刘玄清,心中忐忑。
没有听到刘方好的回应,小翠有些狐疑,她急匆匆地冲进门,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踉踉跄跄着咒骂道“这该死的门槛……”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目光所过之处,正好扫到了正襟危坐、面色严厉的刘玄清。
“是门槛该死,还是你自己的问题”刘玄清的声音冷峻。
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翠根本就没想到老爷居然会在厢房的这一块角落里面坐着,突逢惊变之下,脸色刹那就煞白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刘玄清看向刘方好,面上带着怒意,斥道“这就是你平日里教出来的贴身丫鬟”
刘方好款款站起身来,施了一个万福“是方好无方,爹爹教训得是。”
“伸出手来。”刘玄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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