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斋
作者:云之北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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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云斋 第1章 楔子
好冷。
我想蜷缩起来揉搓自己冰凉的手,但是好像做不到,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了。
眼前的人是谁呢,看不清楚,视野逐渐模糊开始变暗,但我确信自己睁着眼睛。
我听见有人向我走来,然后我好像被狠狠踢了一脚,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是翻滚了几下仰面朝上。
那人听了听我的呼吸,又探了探我的脉搏以确认是否确实把我干掉。
我努力动了动眼珠,那团黑雾终于散开,面前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然后我看见自己的脑袋上开了个大口子,脸上缠着一条碗口粗细的黑蛇狠狠对着脖子就是一口,接着毒液散开将整张脸化成血水。
呐,我现在知道了,我是个死人了。
可是我是谁呢,这里又是哪里,我是提前喝了孟婆熬煮的汤羹?然后在忘川上那架火红的奈何桥上走了个来回又回到了这里?
若我死了,父亲呢?家人呢?他们是否还守着落满白雪的大门盼着一个游魂归来,或许在晚间,大门两边上挑的屋瓦上还会亮起两盏红灯,为我照亮回家的路,然后一个熟悉优雅的倩影站在那里给我一个熊抱,用责难又担忧的语气问我:是否又迷了路。
但是……她是谁呢,我忘了。
我的魂魄似乎离开了身体,轻飘飘飞在半空中,然后我看见了所有的光景,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废墟,唯有一座直插天际的银白色的塔楼还完好保存在那里,塔尖上挂着几具早已冰凉僵硬的尸体。
象牙白的顶子,素白的高墙,洁白的地面,纯白的摆设,连矮草小花也随波逐流,白色的假山边那几颗透白到接近透明的小树,倒是有些韵味。
一切都是雪的颜色,在这原本繁花似锦的白府格外扎眼,然而这里的景致只有一人独享。
在这稍有冷清的庭院,一曲长笛悠扬漫长,若这庭院中唯一的颜色。吹笛人散落着乌亮的长发,笛声带着从山头吹来的花香溜进宅院,无声无息,一曲吹停,又接一曲,反复了整个冬夏。
终于,在反复上百次吹奏同一曲的他停了下来,半睁开的双眼,一只乌黑,一只灰白。
他的身下是万人堆叠的尸海,每一具的表情都是无比安详,一双双向上张开的手掌,像是托举的王座,座上正是这位吹笛人。
原来我也是其中之一吗,那这些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为何我想不起来,呐,若我真的死了,为何没有黑白无常将我引去地府,然后在一片黑暗中等待下一个轮回?
吹笛人走了,他或许是杀害我的凶手,但我却恨不起他来,他忧愁平静的异色双瞳总让我觉得无比悲凉,若是装的,他成功骗到我了。
在这里徘徊了多久我也忘了,我只知道在空中飘累了落下来的时候,身体似乎能动弹了,然后我看着自己被黑蛇咬伤的脖颈上的两个大洞快速愈合,眉眼和鼻梁的轮廓逐渐清晰,弯眉清目红唇……
接着我便看不清了,因为狂风眯了眼睛,等我再次清醒是因为无数哀嚎声,那宛如遇见阎罗王般的诡异尖叫穿刺了我的心田,我可以清楚听见四肢从躯干上分离时肉体的呻吟声,听得我悚然。
血液飞溅,我的眼前一会儿红一片,一会儿白一片,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这个身体好像自己动起来了,前面忽然跑来几千名身披铠甲拿着长枪长剑的人,怒目圆睁的正对着我。
天哪,快跑啊,我下意识的想动起来,身体却还傻傻站在那里,啊……我忘了,我已经死了,但这身体是我的啊。
长枪应该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只能说是应该,毕竟我没有任何感觉,可为何受伤的是他?我看着眼前的人的手掌在快速灼烧,蔓延到手臂,紧接着所有人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烧成灰烬。
“快避开!”
“别碰她的血!”
“怪物!简直就是怪物!快想办法阻止她!”
“用火!快!烧死她!”
不知谁喊了一句,几个人立刻手忙脚乱找来了火油,熊熊烈火将怪物阻挡在外,还能听见劈里啪啦的火光迸溅声。
怪物?说的不会是我吧?忽然眼前一阵眩晕,我好像被狠狠抛出了身体,因为我又可以在空中俯视下面的景象了。
“成功了吗?”一个男子兴奋的大喊,还没说完,一只手伸出火海直接穿透他的心脏。
片刻,火焰中走出一个身穿鲜亮血红色纱衣的女子,褐色长发在火光中飞扬,遮挡着面容,身后拖着那人的尸体继续向前。
“不行!根本不行!快跑!”
我定神看了许久,她的身上的确插满了弩箭和几杆长枪,胸膛上还有一柄紫色长剑幽幽泛光。
“不准在往前一步!”男人的声音像是唤醒了怪物的理智,她扭动脖颈将插在身上碍事的东西尽数取下。
她摇摇晃晃的站直抬头,不知是被血染红还是本就是腥红色的眼眸怨气冲天,在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上,隐隐还能看出是谁。
我微微一怔,那男人却突然动手,抡斧就砍,斧刃回去的一刻,她不躲不闪硬生生用手接下了,原本的血肉之躯现在却比刀刃还要坚韧。
她披散着头发挡着左眼宛若从地底爬出来的鬼怪,身体一歪,左眼瞬间露出,亮金色眼眸出现的瞬间,她身体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腥红眼眸一转瞬间与男人对视,他只觉得这一个眼神就将他掏得一干二净,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恐惧,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惧怕,直击心灵。接着她对着早已失去斗志的男人将剑狠狠刺了进去。
她显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双眼同时泛出金红色的光芒,众人心头一紧,心脏疼得连叫也叫不出声。她抬起左手在空中猛地一握,顿时尖叫声四起,紧接着所有人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我在空中目睹着一切,看着远超凡人的力量愣神,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抬头对天仰望,腥红的右眼和金色的左眼散发着妖异的光芒,那不是属于人族的眼睛。
双瞳狠狠一缩,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收回躯体,怎么也逃不出来,然后,梦醒了……
……
“粤有盘古,生于太荒,首出御世,肇开混茫。
天地初开灵气充沛,山野灵兽集天地灵气,有四者修成正道,曰:混沌、穷奇、梼杌、饕餮。四者统御天下,定国号为‘妖’,并称四君王。
后,天地又诞新物,为‘人’,与妖族和平共处,并向其学习修炼之道,同住天地,居于妖族下位。
然,四万年后,四君王无故消失,众人道其已飞升成‘神’,天地顿失良主。
此后三百年,人族得鱼忘筌,与妖族拼杀,妖族无主打败,退于北荒之地,建立冰越国。人族自以至尊,占据中州称帝,建立青兰。位于青兰西南方的国家为百马川。
遂,大陆分开三国,各自为营。”——《妖史》
北云斋 第2章 “守茶奴”
“小姐,小姐?您睡着了吗?”白在九歌的眼前晃了晃手掌。
九歌猛地睁开眼睛,捏了捏鼻梁,略有倦怠的接过她递上来的茶,揭开茶盏上的盖,也不品,便放了下来,不再看它一眼,“今日的茶香比往常淡了许多。”
只是闻了一鼻淡的几乎没有的茶香,她便分辨出了今日的茶与往常不同。对于茶,她还是很挑剔的。
九歌很少埋怨白做的事,因为她总是很合九歌的心意,但今天例外。
白也很无奈,叹了口气默默把被九歌嫌弃的茶盏端开,也不心疼,顺手把茶水连同刚刚张开嫩叶的茶叶倒进痰盂。
“小姐若再不工作,便连这茶也喝不起了。”
九歌混不在意的随手抽来架子上的书翻了几下,慵懒的依靠在椅背上。初冬的阳光从半掩着的窗偷跑进来,只为目睹这人间春色。
或许是白嫉妒了这点阳光,轻手轻脚的把窗又掩了去,生怕九歌的娇容被看了去。
书太无趣,九歌看了几页就甩开了,懒懒的看向白,眼巴巴的像是讨要什么。
“上回郡主送的雨前龙井昨日小姐便喝完了最后一壶。”九歌不问,白也知道她心中所想。
“这么快么……”沉默了一会儿,九歌才喃喃道。
“小姐可都偷懒大半年了。”白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故意纵容九歌继续懒下去。
“已经一年了啊。”九歌还是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但眼神却很勾人。
每天无所事事的九歌打扮的甚是干净,平日连脂粉都不涂的她,却很衬这身殷红的长袍,柔顺细长的黑发,绾一半留一半,再配上金色的发带,有些华丽了,却很好看。
与九歌截然相反的便是人如其名的白,月白色的袍子垂地,青白色的腰带上系着一块玉佩,也是白色的,刻了个小小的九字。唯一不是白色的应该就是她那头黑发了。
屋子收拾的很整齐,就连打扫的死角也没有沾到灰尘,连太华丽的装饰都没有,就是两把靠椅一个方桌摆着,几坛子的盆栽还是前几天白亲手栽进来的。
与其说简单倒不如说简陋,不过这里却是皇城不输酒楼的热闹地方,每天进出的人到底有多少九歌也说不清楚,大概是懒得数。
这么个小地方就是内客厅,不过能穿过前院外庭到这里的屈指可数。
这个人潮涌动的宅院上挂着“北云斋”的牌匾,题字很苍劲有力,要不是九歌说是随手写的,还真会有人觉得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今日又是无事,白来陪我下棋吧。”听着是商量的语气,九歌却已经把棋准备好了。
“小姐是早就想好的吧?”白也不客气,挪了椅子就面对面做了下来。
“上回输了你半招,这回可不要讨回来?”九歌抓了一把棋子在手里。
白抿嘴一笑,随口回了句,“单。”
九歌把手摊开,棋子噼里啪啦撒在了棋盘上,正巧是单数。*(围棋中的猜先规则)
白从九歌手里接过黑子,食指和中指夹起一颗便按在了棋盘正中心。
九歌扬了扬嘴角夸赞道,“一手便下天元*(棋盘正中央的星位被称为“天元”),有意思。”
“这些天可不只有小姐研究了棋谱。”
棋子落在木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动人,慵懒的生活中再有几声鸟儿的欢语便更完美了,可惜冬风飒飒,唯有抓不稳枝干的枯叶轻扣石台。
一席青衣在廊下站了一会儿,虽不忍心,还是出声破坏了这一完美的景致,“小姐。”
九歌按了一颗白棋,抬头望廊下瞥了一眼,“青云,何事?”回完话,又继续下了一颗子。
“清平县知县张客卿来访。”被称为青云的男子温和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待棋子在九歌和白的手里过了几轮,被黑子围剿得水泄不通的白子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有请。”
青云点了点头,转身退下。白起身麻利的收好了棋子,又去泡了一壶茶,等她回来的时候,客人已经在九歌的面前坐稳了。
白先给知县递了茶,思量了片刻给九歌倒了杯清水。
“知县到访想必有桩好生意?”九歌不喜欢拐弯抹角,虽然一载没有生意上门,但宁缺毋滥。
“斋主说笑了,下官只是个小小知县,哪能有什么好生意给斋主,只是有些私心里的事想求斋主帮忙……”张客卿对九歌很客气。
九歌抿了口清水,嫌弃的放下,心里莫名的烦躁,打断了他,“且说何事吧。”
九歌突如其来的不耐烦吓到了张客卿,他也是有些眼力见的人,瞥了一眼茶盏,咧嘴一笑,笑出一脸褶子,“下官的县衙虽然破旧,但年下赏赐的雪顶寒翠却真真是好茶,斋主若不嫌弃便移步清平府一叙。”
“噢?”九歌眼中的慵懒顿时被期待取代,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大人从清平县而来?”
“是,说来失礼,容下官介绍,下官是清平县知县张客卿,斋主直呼下官姓名便好。”
九歌点头回礼,“北云斋斋主,九歌。”
“听闻清平县今日并不太平。”
“正是,实不相瞒,清平县近日连续在小巷发现死者,从伤口上看都是一刀致命,但尸体上还有无数伤口都是死后造成的。下官首先在对死者怀有怨恨之人彻查,但发现死者之间并无联系。几番搜寻都是于事无补,多日未能破案,有碍朝廷威严,天子震怒,皇上亲下圣旨命我等三日内平息此事,否则清明府上下百余人,人头落地。”
说到这里,张客卿缓了缓,有意抬头查看九歌的表情,但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还请斋主施以援手!”
见九歌一言不发,张客卿只能继续说下去,声音小得可怜,“其实这事闹得人心惶惶,不只是百姓,就连府衙中也盛传是妖物作祟,下官实在难堪。”
“大人想求助我北云斋,想必已经打算好了。”九歌抬了抬眉,她的意思自然是报酬。
张客卿先是一愣,随即就是一笑,在心里想,看来有戏。赶紧附和,“自然自然,北云斋的规矩,自然是懂的。”
九歌没有接话,抽了方才看了几页没兴趣的书继续看。直到张客卿恍然大悟,连忙道,“下官愿用三年朝廷俸禄,答谢斋主救命之恩!”
她翻书页的手顿了顿,没抬眼。
知道九歌没有动心,张客卿的心都凉了一大截,早听说这尊大佛难请动。
“大人……”九歌的话还没说出口。
“斋主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张客卿已经眼巴巴盯着看了。
“被别人盯着的滋味果然不是很舒坦。”九歌合了书站了起来,抬眼看向白,她就走来了。
“请大人剪下一缕发。”白把剪子和一方白帕递给张客卿。
张客卿迷茫的拿起剪子照做,把发丝放在方帕上,又把方帕叠得整整齐齐的交给白。
“大人请先回府。”白抬手,青云已经从廊下走来准备送客了。
“三日期限之内,官府不得干涉九某的任何行动,这便是我的条件。”九歌出于礼貌,点头送客。
“这……”
“我不喜欢被打扰。”简单做了解释,九歌拿了方帕离开了厅房,掀开帘布依身走进厢房。
白微微向张客卿鞠躬,很优雅的跟着九歌离开厅房。
青云还在廊下等待愣神的张客卿,见他表情可笑,柔声说道,“大人请先回府,小姐不日将登门拜访。”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顺便给愣神的他提个醒,“届时还望大人准备些好茶。”
“是是是,斋主来访,下官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张客卿很感激的冲青云一笑,“原来斋主喜欢品茶?”
青云只笑不答,等待张客卿跟随自己离开。
北云斋 第3章 杏花微雨
厢房内只有一鼎巨大的香炉,一张简单的方桌上摆了一些水果,一个香料盒子和一把银勺。
“小姐是看上清平府中的寒茶了?”白含笑走了进来,在方桌上拿了香料和银勺,在香炉里添了一匙。
“在这儿,连口茶水也喝不到。”九歌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喃喃道,“妖物啊。”
“既是妖物小姐可要带上我。”白放下香料,将方帕递给九歌退到一边。
“哪日不曾带你。”九歌提起香炉盖,把方帕中的碎发尽数撒了下去。才刚下去,香炉中就升起了一缕紫烟,晃晃悠悠的爬上梁。
抬手轻轻扫来一星半点的烟雾吸了一鼻,九歌闭上双眼时看到的并非黑暗,而是另一副光景——
杏花微雨,湿润的空气中带着一点儿清苦的味道,青色的石板路上站着一个光着脚丫的孩子,衣服上打着布丁,红一块蓝一块的。
“卿幺儿又趁你阿妈赶早市来这看杏花了,进来坐吧。”杏树下的茅草屋门推开了一道口子,插着翠绿色发簪的阿婆微笑着招了招手。
孩子点了点头啪叽着脚丫子跑进茅屋,在锅里拿了白面馒头坐在凳子上啃起来,熟悉的像是自己家。
阿婆宠溺的揉了揉孩子的脑袋,也不说话,坐在他身边看着窗外发呆。
站在窗外的是九歌,但阿婆的视线却直直穿过了她,对着远方,眼里充满了向往。
九歌转身,画面随即一转。
一个年轻人跪坐在墓碑前拜了三拜,在三柱香边插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杏花,那年轻人细看就是年轻时的张客卿。
“大人,小的斗胆一问,不知这位逝者与您的关系……”
“杏花清苦,但花香宜人,如人生,需要懂得苦中作乐,这便是阿婆教我的道理,她是我的引路人。”张客卿回答。
九歌面无表情的扇了扇手,画面再次一转。
厅堂上几人恭恭敬敬的跪着,顶着夸张高帽的公公捧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
没等他说完,九歌抹去了画面,张客卿经历过的琐事在九歌面前一幕幕展现,但九歌并无兴趣。
“哈——哈——哈——”急促且贪婪的喘息声让九歌停下了即将抹去记忆片段的手,那声音来自一个阴暗的角落,她正想去看,一声惊雷将她的视线扰乱。
“轰隆——”雷声夹杂着一道撕裂夜空的张扬的闪电,吓得这座城一片惨白。
紧接着,雨下来了,喘息声被磅礴的大雨覆盖,仔细听才能辨别出微妙不同于雨声细微的声响,那个人还在原处。
冬夜的天原本是很坚强的,不轻易哭泣,但今日例外。
何人在角落中喘息,九歌并不好奇,她只是讨厌那份劳累辛苦的声音。
“啊——”这声尖叫比雷声还要渗人。
“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
看来九歌终于找对了,这份别样的记忆深处,被凄惨和喧嚣夹杂,惊叫声过后,街道两旁的人家陆陆续续亮起了烛火,昏暗的小城有了些火光红火的暖意。
每家每户都推开了房门,出去探头探脑,小城不大,说是城镇更像是村庄,但凡有一点事就会传遍每个街角。
“来人啊,快来人啊。”
寻声出去的男人撑伞,身后的妻子操心的帮匆匆出门的顶梁柱披上外衣。
还有个淘气的孩子赤脚跑出来看热闹,脚丫在雨水中踩出有节奏的声音,他的娘亲也很快披上衣裳追了出去,“幺儿,慢些,慢些!”
“娘!那边好多人!知县大人好像也来了。”被娘亲一把抓住的孩子不舍的张望近在咫尺的人群,还铆劲儿的把娘亲往人堆里拉。
“娘亲——我就看看嘛。”拗不过娘亲,孩子变撒起娇来。
“唉,好好好,娘这就抱你去看看。”做母亲的哪里抵得过孩子撒娇,连忙告饶。
才把孩子抱起来,一个壮硕的男人拦住了这对母子的去路,“萍嫂,赶紧带孩子回去吧,这可不是女人和小孩能看的,让你家牛哥也赶紧回来,大晚上的就别出去了。”
“虎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萍嫂一愣,见虎子神色紧张,遍下意识的抱着怀里的孩子退后了几步。
虎子看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眼,又看了人群中的知县一眼,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句,“死了人了,最早发现的杨嫂都吓蒙了,晕过去好几次,商大夫正治着呢。”
“啊?怎么会这样?”萍嫂诧异的失声叫了一声又连忙收了声,向虎子点头告别,匆匆带孩子回头走。
“娘,出什么事了?”孩子总是好奇,一刻也不想落下。
萍嫂忌讳的很,不想多说话,“小孩子家家的,别问东问西。”
“是不是阎王老爷又来收人了。”
“行了,别说了。”萍嫂推着孩子回屋,把屋里的灯通通点上,过年时也不见得她这般,这会儿也没心思心疼烛火钱了,还是命要紧。
人呐都是这样,一旦周围暗下来心里就没底,灯一亮就仿佛看到了希望,危险似乎就该是躲远不敢走出黑暗的样子。
凶案发生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血污几乎将地面重新染了一遍颜色,血腥味中还掺杂着泔水的催吐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