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风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浮华缥缈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狼与羊羔(上)
许多禁军的心在滴血,有着淡淡的凉意。
李择南终于站在了临风台的最顶端,他俯视着启明殿。
尽管启明殿内的南吴陛下并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对方。
李择南把手向前,指向了南吴猎猎作响的大旗。
北唐军人开始呼喊。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高。
南吴的禁军和御前带刀侍卫却在大旗之下一片沉默,压抑的沉默。
很多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了,什么南吴的存亡、荣耀、生死。
重要的是那一件事情本身,仅此而已。
关偃月一刀向前挥出。
北唐军队开始冲锋了。
南吴禁军和御前带刀侍卫也开始冲锋了。
……
……
南吴皇宫内最大最多的力量都汇聚到了启明殿前,其他的地方,唯有最最忠心也深爱之的人才愿意停留,当然更多的人已经在金陵被围之前便遣散。
可是还是有太多的人,弱小的人留了下来。
白露殿内,南吴的几位皇太妃和一些嫔妃们聚集在一起,绝望地等待着噩梦来临。
都说吴皇的野心大过征服女人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后宫里面的佳丽会太少。
只是有些美人,仅仅在选秀的时候被那一位当时就已经老迈的霸主瞄过一眼,随后再也不见。
她们曾经享受着荣华富贵,而不必考虑小心服侍一位老迈的皇帝,除了不能嫁给一位同龄男子,其实是人生赢家。
当然,如果南吴一直繁荣昌盛下去,的确是这样的。
但是在今天,北唐的军队攻进了她们的皇宫。
即使是健壮的男人,在历史的狂潮之下,也会一个个地倒下,更不用说这些锦衣玉食多年的弱女子了。
皇宫里面的武力几乎全部都涌到了临风台下,启明殿里的那个人,才是他们最最迫切要效忠的对象,其他的地方,将会被抛弃,比如说这里的白露殿。
保护她们的,只有一百多名来自她们自己的侍卫汇聚在一起,而面对浩浩荡荡的北唐大军,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荣太妃紧紧地牵着梅太妃的手,两只依旧光彩照人的素手握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虽然被唤作太妃,可是她们只有三十多岁,俏丽的容颜仍然美艳。
在她们前面的那些更加柔弱无助面露惊恐之色的那些嫔妃们,更是年轻,最年轻的只有十七岁,还是风姿绰约少女。
她们的命运不在自己的手里。
外面的惨叫声传入白露殿内,应该是没有躲好的太监被抓到杀死了,还有的是宫女的苦苦哀求声。
谁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一些什么。
两位所谓的太妃相对年长,还能够强装镇定,而下面还年轻的嫔妃们却是娇容煞白起来,还有一名妃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们的身份比起外面的太监宫女们更高,但是在现在的北唐军人眼里,却不一定如此。
远方传来脚步声,北唐人朝着这里冲杀了过来。
一百多名侍卫神情紧张,稍稍后退,退到了殿门前,准备为这些效忠了许久的主子们尽忠。
“这里居然还有南吴的军队!”北唐官话从远处回荡,“威远将军下令毁灭他们所有的武力,杀光他们!”
这里的人不一定听得懂北国的语言,但是却能够从中体会到那些意味。
北唐杀红了眼,刚刚才奸杀了几位宫女,还把太监的尸体扔进清水池中的三十多名军人举着长枪朝着这里杀了过来。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虽然那些侍卫足有一百多人,但是比起禁军来,他们差的太远,战斗力也不如正规军,估计仅仅超过各个府衙的衙役,毕竟在从前皇宫的安危大多数由禁军掌控,他们的职责仅仅是自己主子所在的宫殿而已,而北唐人从他们的眼睛里面看出了恐惧和弱小。
 
第一百七十三章 狼与羊羔(下)
“臭女人,怎么不吭声了快叫啊!”男人低沉的呵斥传出,一个本来挣扎尖叫的女人突然一动不动,紧紧地抿着唇,这会让人失去兴趣。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允儿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和声音,她想,自己的身心都彻底死了,死在这个囚笼一样的皇宫内,将自己最好的年华都葬送在了这里。
一名北唐人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叫啊!”
允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光,终于变得有神起来,她正对着那名北唐人的眼睛,明眸像是正在说话——来啊,你掐死我吧。
“婊子!”那名北唐人呵斥了一声,将另一只手也掐了上去。
允儿开始翻白眼,也开始蹬腿,她觉得原来想死很简单,只是死很难受。
荣太妃哭泣着扑上去,却一次又一次被踹倒在地。
随后她看见允儿的腿不动了。
她额头上和胳膊上都是鲜血,踢打着一边的那位校尉,不断哭喊着重复: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
……
李惜芸望着那个已经长高了很多的孩子,微笑着说道:“走吧,走吧,离开这里,等到你师父来了,姑姑会过来找你的。”
李千容很是犹豫。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成熟了很多,虽然依旧能够被欺骗,可是一种第六感还是会让他很不安心。
他的身边是六名长流宫卫,他即将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没有停留的必要了。
宫里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姬如是知道,在临走之前,告诉了李惜芸。
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屈指可数,那是多少年前,贪玩的姬如是无意之中发现的,应该是吴皇的杰作,就连太子殿下姬如海都被蒙在鼓里。
她李惜芸完全可以离开,就算北唐人能够发现这条密道,到那时候,她也已经远走高飞了,不过她不愿意,但她知道,即使李千容再倔强,也不能够再多停留了。
“师父会来的,对吗会和你一起过来的,对吗”
李千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不好的事情总是会砸中他小小的身躯。
李惜芸的眼中满是怜惜。
她款款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相信我,”她说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你的师父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中有光。
李千容的眼中也有光,很是闪亮,他就像是忽然找到了巨大的信心。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很强大,我相信他。”
大多数孩子心目中都有一些崇拜的英雄,那些英雄对于他们看来无所不能,李显岳是李千容心目中的英雄,后来的管阔同样也是。
“师父教我的,我都在好好练,我会等着他教我更厉害的。”
他握了握李惜芸的手:“姑姑,几年后,等我跟师父一样强了,我会保护你的。”
李惜芸的眼中满是欣慰,像是看到了李显岳对着万莲双说出类似的话的情景。
是啊,李千容长大了。
……
……
拖着长枪,管阔觉得时隔这么久,这种武器变得陌生了许多。
在北疆的时候,长枪是主武器,而佩刀只是副武器,然而离开北疆之后,手握秦杀,他感觉那便是一切,长兵器的感觉,渐渐淡化。
原本戒备森严的皇宫已经大乱,分散的北唐军队肆无忌惮地出入各个宫殿,杀红了眼的人们根本就停不下来,太监和一些侍卫们的血染红了清水,水中还漂浮着许多衣裙破败甚至赤身**的宫女的尸体。
看着这些景象,管阔的心隐隐有些作痛,他闭了闭眼睛,叹息了几口气,心里面变得更加焦急起来。
他很担心李惜芸,更是担心姬如是,毕竟他还不知道姬如是已经离开金陵的信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光霞殿
看着满地的尸体,特别是白露殿内的几具女尸,管阔叹息了一口气。
他来到荣太妃的身前,站定。
“抱歉,荣妃娘娘,我来晚了。”他说道。
荣太妃有些失神又落寞地摇了摇秀首,声音很轻微:“谢谢。”
管阔在南吴皇宫里生活了那么久,他们之间自然是旧识。
她并不想知道为什么管阔会一身北唐军人的打扮,事已至此,南吴的所有荣光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抬起头来,美丽的凤目中终于有了几分神采。
“在这之前,我看到一支部队急匆匆的往白露殿的西面而去,当然,我只是猜想,因为广乐公主殿下就在那里。”
“可能是北唐人发现了她,你一定要保护她不要让她落到李择南的手里,那比杀了她还难受,至于我们……”
她的眼眸暗淡了几分:
“你不要管了,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那是我们的命运,活着,或者死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她说的话,管阔的心跳加速,他匆匆忙忙地低下身躯,握了握对方温软的手,又迅速松开,道:“你们保重。”
他也不招呼铁山无一声,便快速离开了。
“保重……”荣太妃喃喃道。
……
……
片刻之前。
光霞殿外。
长流宫卫们握紧了武器,神色警惕又紧张地观望着四面八方。
时隔这么久,剩下的长流宫卫只有十几人了,人事变迁,叫人唏嘘长叹。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发誓要好好保护宫里的那位女子,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其实她早就劝说过自己这些人离开这里,不需要陪着她一起等待,但是谁都知道这于事无补,最后便也就这样子了。
他们只是恼怒于她等待的那个人,因为很明显那个人是赶不过来了,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死了,那个家伙简直就是在作孽。
等待毁灭,哪怕是心甘情愿,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谁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小遥一身南吴式样的荷裙,色泽淡雅,将含苞待放的她衬托得亭亭玉立。
她数次望向那名一身鲜红色长裙拖地的美人,欲言又止。
“既然选择了跟着我,那么便静下心来,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李惜芸的那一双凤目含笑望了过来,朱唇的唇角勾了勾,“我这么说可能看起来很自私,不过我从前都不任性,今天就任性自私一点的好,听说坏坏的男人讨人喜欢,坏坏的女人应该也是如此。”
小遥轻轻“哼”了一声,不再看她,只是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气恼。
其实她的心里面也没有很特别的担心,因为她相信远处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在北唐人心目中的威望,那种威望无所谓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又站在怎样的立场之上,它牢牢地扎根在所有北唐人的心中,神圣不可侵犯。
李惜芸只是不想落到李择南的手中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北唐人想动她。
这或许也是李惜芸执意等待,她们也愿意陪同对方等待的原因。
南吴宫中已经大乱,远处依稀传来惨叫声、尖叫声、哭泣声。
他们明白发生了一些什么,于是心中默然。
曾经的突兀人、南吴人、畏兀人都被他们视作为蛮子,只有他们北唐的军队最最纪律严整,是威武之师。
但是现在看起来,那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当心里面的狂热被催动起来的时候,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
第一百七十五章 热血依然在
另外一名壮汉推了他一把,吼吼道:“这样的我喜欢,待会儿谁都别跟我抢,我第一个先上,撩开她的荷裙,大家看看她的上是不是有痣。”
听着这些肆无忌惮的对自己的幻想,小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同时还有一些悲哀,她想象着如果自己就是南吴宫里面一位最最普通的宫女,面对这些“威武之师”,会是怎样的无助
她涨红了俏脸,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个狗日的瓜皮!坎头子!你个散片儿……”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愤怒到如此地步,她身为长安的大家闺秀,从小被教育的都是涵养,长安市井小民们骂人的话,她都记在心里,却从来不曾说出口过,但是唯有今天,她恨不得将那些所有的脏话全部都吐出来。
却还觉得不够。
于是她想起了一路上听见的南吴人骂人的话,便都加了进去。
“册那娘个!宗桑弗如……”
听着她熟练的长安脏话,还有蹩脚的南吴脏话,那些北唐人都是愣住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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