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迷踪

    两人在公安局大门口向左向右，分散行动。

    小丑曾经出没的所有地方都寻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天堂宫火葬场，火葬场附近的废弃化工厂，猫眼山森林公园，大坪山水库，山上的原始村落，258大厦，新湖公园，海边的游乐场，王冰的家和公司，郊外联排别墅云霞苑小区钱进财那所荒草丛生的房子……

    希望与失望在时间的滴答声中无限徘徊，夜色笼罩下来的时候，路上行色匆匆往家赶的行人们，并不能体会滋生在易天心中那一种越来越近的绝望之感。

    对于常人来说，并不能体会在偌大的一个城市中，遍寻不着至爱之人的那一种胶着而痛苦的心情。

    他们或许在想着晚上回家要吃一些什么，学生们会想着作业什么时候能写完爸妈能不能让看会电视，或许打会游戏也行。

    忙碌的上班族会想着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加班让手里的案子更完善一些。

    对于一名警察来说，如何破获手里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这个案子还跟自己最亲密的人有关联。

    车子停在了公安局大楼下那个专属的停车位。

    尽管天色不早了，但大家都没有走，齐聚在技侦处。

    小丁和柴娟打来了电话，说阿秋目前正常上下班，并无什么异常。

    鉴于离凌晨12点的时间不远了，易天让小丁和柴娟继续监视着阿秋，别给王冰动手的机会。

    按以往的经验，凌晨12点，王冰在凌晨时分总会给易天打来电话。

    所以大家一致决定采取技术监听措施来监控王冰的动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出所料，零点刚过，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冰的声音一贯的阴冷。

    “易警官，又是零点了，我送你的礼物已备好，等着你接收。”

    “王冰，我求求你别伤害无辜好吗白英英，她对你一往而情深，而你却是怎么对她的，她的深情换来的就是生命的代价吗”

    王冰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

    “情深，易警官，这个世界上最它妈的不值钱的就是感情这个玩意儿。是她要求太多了，就她那样的一个女人，人尽可夫的女人，她配谈感情吗试想一个，如果我只是一个在大街上乞讨的邋遢乞丐，她还会跟我谈情深吗警官，你太天真了，感情是和金钱与利益挂勾的。如果她有感情，那她一天陪那么多男人，她是不是需要付出多少份感情才能填补心中的**”

    王冰说的一时让易天无法反驳。

    “王冰，不管怎么样，她追求自己所认为的幸福并没有错，她的生命也不应该由你来主宰。”

    “警官，你的说教应该去对小学生管用，在这里给我喝心灵鸡汤，对不起，没用。”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负责监听的同仁摊了摊手，表示时间不够，未能监测到王冰的通话位置。

    泄气，相当泄气。

    易天不甘心，等了一天，才等来这一个结果，而明天又是最后一天了。心情坏到了极点。

    将这一通电话回拔了过去，嘟嘟的电话声音响了五声之后，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王冰不太耐烦。

    “我说，警官，你这个时候不去接收我给你的礼物，还跟我废话有什么用，你应该想一想，明天该如何继续我们的游戏，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

    “王冰，你个王八蛋，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愧对于生你的父母，愧对于将你养大成人送你上大学的爷爷奶奶。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浪费资源，浪费空气。还掠夺别人的生命，你他妈的就不是一个人。”

    王冰大概是欠虐型人格，被易天这么一通骂，居然沉默了半分来钟。

    电话那头传来了隐忍的抽泣声。

    “你说错了，我也是有感情的人，这个世界上配得到我的感情付出有只有我的爷爷奶奶，其它带着任何道德绑架的感**彩都他妈的是扯蛋。可惜，好人不长命……”

    易天这一番话成功地进驻了王冰的内心深处，他这样一个无情的杀人机器，他的软肋只能是将他养大的爷爷和奶奶，而现在他的爷爷病重，不久于人世，这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易天决定趁热打铁。

    “王冰，想想你的爷爷，他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期待着他最爱的孙子的出现。他一定不希望你走向一条不归路，王冰，我劝你为了你的爷爷，回头是岸。”

    电话那头又是长是间的沉默，技侦处的同仁作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已经监听到了王冰所处的位置。

    拿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名，倒让易天惊出一身的冷汗。

    那个地方就是西湾公寓。

    王冰的声音又传来。

    “警官，你骗我，回头是岸，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回头哪里还有岸”

    “王冰，你听我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什么时候回头都不晚，只要你给自己这个机会。”

    “哈哈，我给自己机会说得轻巧，二十几年以来，谁给过我机会是我一直在给自己机会，不然我活不到今天。”

    “王冰，你错了，你身边的亲人，同学，同事，这个充满温暖的社会他们都在无形中给了你机会，只是你没有用心体会而已。”

    “警官，别自欺欺人了，你一直在给社会机会，可社会给了你机会了吗你破了多少难啃的案子，迈克都栽在了你的手里。可社会给了你机会吗你此时不一样心急如焚，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还配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吗”




第374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二十五
    电话里再次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车子在夜晚的街道上急驰，西湾公寓在市郊，途经跨海大桥。

    救护车的急救铃声特别刺耳，往跨海大桥方向而去。

    一向畅通无阻的跨海大桥，这一个晚上却被堵住了，一辆土方车侧翻在大桥上，压扁了同向行驶的一辆小轿车，小轿车整个被翻落下来的沙土给掩埋了，占了两个车道。

    大桥上只有一个车道可供通行，车子上了大桥之后，前方已经排起了长队。

    身后是消防车刺耳的声音。

    这样一个多事的晚上，易天最担心是父亲，还是洛爷爷和外婆。

    他怎么没有想到，王冰会对他和洛亚的亲人动手。

    偏偏这个时候，父亲的电话打不通，洛爷爷和外婆的手机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头到脚都穿透了一遍，特别无力。

    扶着方向盘的手在发着抖，脚底下踩着刹车的脚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王同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易天，你要冷静，西湾公寓那么大。一定不是他们。”

    前方的车辆还没有移动的迹象，易天的声音在夜色里发着抖。

    “王同，我，如果他们真的有事，我要如何跟洛亚交待我真的是太无能了。”

    王冰的心也跟着抽动，一向沉稳从容的易天，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一种特别无助的样子。

    “我来开车吧，你冷静一下。”

    车门打开来，大桥上的一阵海风和着汽油的味道迎面拂来，泛起一阵一阵透入脊髓的冷意。

    消防车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过来，大桥上腾出一条生命通道来。

    倒是给了易天灵感。

    他一阵小跑，追上了前面的救护车。

    通道上的车辆纷纷为救护车让了一条绿色通道，穿过前方的车流，出大桥方向畅通无阻。

    救护车急速拐进了西湾公寓，拐进了b栋楼下。

    电梯上行，易天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8楼，电梯打开来，左右两边棕色的防盗门紧锁。

    敲了敲801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爸，爸……”

    医护人员在敲802的房门，依旧未有人应答。

    顿时有一种瘫软在地的感觉，冷汗顺着脸颊拼命往下流。

    医生大概见过无数生死，相对冷静。

    “警官，有钥匙吗，拿钥匙开门。”

    易天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拿出钥匙来，802的给了医生，自己开801

    打开门也来得不顺，手颤抖不已，半天插不进锁孔。

    门打开，一室的冷意。

    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室内总是阴冷阴冷的。

    灯打开来，一眼就可以看到父亲躺在沙发上。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伸出手摸了摸父亲的脸颊，温热温热的。

    父亲醒了，睁开了稀松的眼睛。

    “天儿，你回来啦”

    一眼瞅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懵了。

    “这是”

    易天生气。

    “爸，你手机呢，让人担心死了，打你手机快一百遍了，你也不接。”

    父亲摸了摸衣兜。

    “对呀，我手机呢”

    站起身来，往书房去了一趟，出来，手机拿在了手中。

    步履不太自然，神情也满含欠意。

    “对，对不起，放在屋里忘记拿出来了。”

    易天强忍着怒意，曾经在自己眼里跟个英雄一样存在着的父亲，他老了。

    医生从对面过来，医生的身后响起了洛爷爷的大嗓门。

    易天迎了上去。

    “爷爷。”

    洛爷爷一脸睡意。

    “天，这是发生了啥子事情了，大半夜的医生为啥来了，是谁不舒服吗”

    外婆披了一件外衣一并出现在802的门口，一脸问号，说话间带着哭音。

    “天，是咱们家亚亚出事情了吗”

    易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不是家里的三个老人，还会是谁

    他转身拐进了楼梯，对着救护人员道。

    “快跟我来。”

    7楼，701的那扇豪华防盗门虚掩着。

    王冰果然来了这里，推开门，打开灯来。

    家具上的白布依旧，但是沙发上多躺了一个人。

    对门的老大爷。

    他歪歪斜斜地半躺在沙发上，医生上前摸了摸脉。

    “气息微弱，需要急救。”

    庆幸，易天紧张起来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

    总算没有来迟，还有救。

    701进门口门框上的那个红色的监视器仍旧在一闪一闪的，易天瞅着那个红点。

    王冰这个时候，一定是附近的某个地方看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果然，电话又响了。

    是王冰打来的。

    “怎么样这个礼物还不错吧！可惜，这老大爷命太大了一些。”

    易天愤怒“王冰，老大爷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

    “哼哼，怪只怪他好奇心太重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往别人家里摸倒算不得上是君子所为。”

    易天明白了，门框上的那个监视器一直都在，老大爷一定是半夜睡不着觉，拿了地垫下的钥匙进门来寻找刺激。

    正是这样的一种举动惹怒了王冰。

    易天后悔，早知道他将那个监视器拆了好了。

    都说好奇害死猫，老大爷做梦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丢丢好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电话里王冰的声音又传来。

    “警官，这个礼物有一些缺陷，你说说，我应不应该给你一个完整一点的礼物，方显得这个游戏的趣味性和公平性。”

    “公平，当你将别人的生命拿捏在手时的时候，你有问过他们什么叫公平吗”

    “嘿嘿，警官，这个世界是有公平存在吗如果上天对我公平一点，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王冰，你不要冲动，还记得那会儿我给你讲的话吗为你的爷爷奶奶着想，我相信在病床上的王爷爷，他一定不想接受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王冰仍旧执迷不悟“警官，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我的第一箭射出去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回头路。”

    “王冰，听我的，不管什么时候回头都来得及。”

    “警官，别痴人说梦了，还记得游乐场里的那个迷宫吗其实你应该相信洛律师，那天在迷宫里的小丑其实就是我。洛律师的眼神跟她在法庭上的语言一样犀利，可惜她信错了人。二娃，那天他中的毒并不足以至死，是他撞到了我的枪口上，二娃就是我送给洛律师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