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真的心虚了。
当他看清公孙胜此时的样子,才发现自己刚才打得一时兴起忘记收手了。
好像有点过分了啊!
杜晨估摸着以公孙胜的身体素质,他所受的伤实际上应该不重,可就是位置太尴尬了。
导致了他的外表看起来和某种国宝十分相似。
配合上公孙胜故作严肃的表情,在视觉上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萌”。
怪不得在这种危急关头都有兵卒忍不住发笑了。
完全就是一副“憨态可掬”嘛。
不过,其实严格算起来也不能全怪我。
都是救世拳法拳意惹得祸。
杜晨暗中“甩锅”,“心安理得”之余,表情越发显得诚恳与无辜。
也幸好公孙胜此时的思维已然恢复正常,虽然他对导致自己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感到恼火,可他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连续做了几次审呼吸,强迫自己将无关的事情抛到脑后,公孙胜马上进入角色,开始承担起身为队率应负的责任:
“马永坤,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永坤闻言连忙一抱拳,将此刻的情况尽可能简要地汇报一遍。
“嗯,就是说我们现在就要撤退?”
公孙胜摸了摸额头道。
马永坤闻言以为公孙胜的倔脾气又犯,正想开口劝说,然而下一秒公孙胜已经颔首说道:
“好,那就按你们所说的去做吧。”
“我负责打开缺口,你和蔡乔生指挥队伍跟上。”
“喂,那小子,你实力不错,敢不敢与我一同闯一闯。”
后一句话公孙胜明显是对着杜晨说的。
“敢不从命。”
杜晨面色一整,大声应令。
“好”
言出,一股灼热,恢弘的气势骤然自公孙胜身上升起。
“那你可要跟紧了。”
话刚落音,公孙胜人与刀合,一马当先,化作一枚炮弹朝岔道口冲去。
“轰”
下一刻,无数阻挡在公孙胜身前的活尸被纷纷撞飞,抛飞的活尸身体甫一离地,瞬息便在灼热刀气的切割下变得四分五裂。
俄尔,一条足够宽敞的路径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
没有了怨念幽魂的影响,这些怪物的战斗力实际上还及不上普通的兵卒。
面对公孙胜“挑衅”似的行为,杜晨无奈地摇了摇头,擎起噬魂qiang紧追而上。
而马永坤和蔡乔生也反应过来,连忙指挥着队伍跟上。
仿佛是要将从杜晨身上受的气出在活尸身上一样、
但见公孙胜下手毫不留情,长刀挥动间以能将活尸劈成三块就绝不会劈成两块的凶狠架势,眨眼间开辟出一条铺满血肉碎块的“血路”。
若活尸有思维的话,说不定会被吓得掉头就走。
甚至跟在公孙胜身后的杜晨根本不用出手,只需要时不时留意整个队伍是否有兵卒出现异状便是了。
至于安排兵卒去断后
断后是什么东西?
不存在的。
君不见幸存兵卒组成的队伍在公孙胜带领下“一骑绝尘”,活尸群就连围上来“吃灰”的资格都没有吗?
少顷!
以这个凶猛的势头,密密麻麻阻挡在众人身前的尸潮很快就被整支队伍给“穿透”了。
终现身
当眼前的活尸霍然一空时,岔道口就这样毫无阻挡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整支队伍距离前方的岔道口只有一步之遥,两者之间,再没有活尸的阻隔。
“呼呼,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公孙队率威武。”
兵卒看见这一幕,顿时忍不住低声欢呼起来。
“大家别松懈,我们还未真正脱离危险。”
马永坤继续秉持着他一贯谨慎的风格,提醒众人别掉以轻心。
可话虽如此,他的语气里同样包含掩盖不住的喜色,即便谨慎如他,也认为陷阵营的危机即将过去
直到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忽然出现在岔道口中央,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呲”
伴随着战靴与地面的急剧摩擦发出的声响,公孙胜高速奔跑的身形骤然刹停下来,地面随即被他的双腿犁出了两条长长的土痕。
“来者何人?”
公孙胜停步,提刀,喝问,动作一气呵成,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在漆黑中匆忙间他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可对方此刻拦路的行径,与毫不遮拦散发着强大且不属于活尸的气势,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来者不善。
只是这两股气势,竟不知为何给公孙胜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直紧跟着公孙胜身后的兵卒看见公孙胜的动作,顿时内心一个咯噔,随即纷纷减慢了前进的身形。
难道又出现敌人了?
就在兵卒们惊疑之间,一脸戒备的公孙胜终于想起这丝熟悉感来源于何处,不由得用惊异、疑惑地语气说道:
“王营长?项雷?你们”
“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胜的话甫一响起,兵卒们顷刻间便如炸开了锅。
“什么?”
“这是王营长和项队率?”
“看身形的确有点相似。”
“这是好事啊,我们陷阵营最强者回归了,不如我们杀这些怪物一个回马qiang?”
“也不是不可以”
而就在众人交流间,两道突然出现的黑影开始动步,缓缓向他们走近。
随着二者之间距离的减少,黑影面目开始清晰呈现在大家面前。
果然是众人一直在找寻,却找寻不及的王岳汉和项雷两人。
须臾间,部分兵卒悬起来的心马上就放回了肚子。
“太好了,真的是王营长他们,原来他们没事。”
“王营长这是来救我们了吗?”
“哈哈哈,一定是了。”
但也有部分心里门儿清的兵卒察觉到不妥之处,第一时间提出疑问。
“咦,不对,怎么只有他们俩,其他兄弟呢?”
“而且你们不觉得王营长和项队率好像在拦着我们的退路吗?”
“对啊,王”
“嘿,大家都这里啊。”
面对兵卒们或惊喜或迟疑的神情,项雷一边笑着继续向前走,一边就像平时一样用闲适的语气和众人打着招呼。
“那刚好,免得我到处找”
“你们不是想知道其他兄弟去了哪里吗?”
“不用急,我现在就来送你们去见他们。”
言毕,项雷的笑容倏然变得狰狞起来,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快速掏出一张土黄色的符箓,向前扔出,同时用阴寒的声音口吐敕令:
“五方戊土,敕”
下一刻,土黄色的符箓凭空定在大家眼前,从左下角开始无风自燃,一股无形的波动随即自众人脚下的地面涌现,自下而上向着一众兵卒笼罩而来。
这时候,有眼尖的兵卒已然第一时间看清项雷激发的是什么类型的符箓。
六丁开山符!
黄巾军标志性的符箓。
瞬息间,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没有任何一名兵卒想到项雷会向自己人出手,以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公孙胜在内。
“大家快跑!”
足足隔了一个呼吸时间,公孙胜才大喝一声,全身已然被冷汗渗透,汗毛根根倒竖,但见他长刀横放,激发起全身的战气挡在众人身前。
“我来挡呃什么东西?”
公孙胜的呼喊声嘎然而止。
下一息,
犹如神兵天降!
在公孙胜的眼中,一支式样普通的箭矢在六丁开山符刚开始燃烧的刹那,倏然自身后射出,瞬息掠过他的脖子精准地钉在漂浮在半空的符箓身上。
俄尔
原本已经被完全激发的六丁开山符,竟然停止了激发,符箓上刚燃起的火焰就像遇到了水浇似的,不足三个呼吸时间便熄灭了。
然后在众人眼中,失去力量的符箓就像废纸一样,无力地被箭矢射飞,干脆地钉在岔道口的岩壁上。
箭矢入石三分,符箓灵性尽失。
射箭者正是——杜晨!
箭矢是普通箭矢,一支被化念“附念”了的“普通”箭矢。
这
“这不可能。”
看见这一幕,项雷嘴角的狞笑倏然僵硬在脸上,只见他单手前伸,身形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刚才激发符箓的姿势。
杜晨这一箭,射得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人生。
是我眼花看错,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什么时候一支“普通”的箭矢竟然可以射穿一道珍贵的符箓?
如果六丁开山符那么容易就能被o jie,那我们太平道花费那么多昂贵的材料和大量精力制造出的俘虏难道都是笑话?
或者是
我手中的符箓其实是赝品?
呸,怎么可能!
项雷一时间陷入了迷思。
“这不可能。”
同样的语句,几乎不分先后自公孙胜的口中响起。
不过与项雷不同的是公孙胜的语气惊异之余,带着丝丝欣喜的情绪。
而其他幸存的兵卒的震惊就不作一一叙述了。
就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脚步的王岳汉,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然。
“所以,你果然是有问题吗?”
“王岳汉营长。”
杜晨放下长弓,没有理会处于惊骇中的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现身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王岳汉。
“你是黄巾奸细?”
杜晨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相当笃定,王岳汉闻言独眼一抬,望了杜晨一眼,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继而又重新低下头去,依旧不言不语。
他没有反驳杜晨的话。
这就是最明确的“回答”。
众人见状,内心不约而同地一沉。
这边的王岳汉没有吭声,另一边的项雷经已回过神来,对着杜晨咆哮起来:
“是你怎么又是你?”
刀与戟
咦,这货怎么会用一个“又”字?
一时间杜晨对项雷这番话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扬了扬手中长弓,向着对方作做了出一个不言而喻的挑衅动作。
“好,好得很。”
“竟然胆敢三番四次妨碍我,你这是哪里来的底气?”
“今晚你就不用旨意能活着离开这里了,给我把命留下吧。”
言出,项雷手中的长戟顿时化为恶龙,扬起无边的寒潮朝杜晨笼罩而去。
然而
“当”
长戟未至,一柄灼热的长刀已抢先一步拦截在长戟必经的路径上,把锋利的戟给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