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他多重视许连萍,主要是做给曲采馨看的,希望曲采馨醒来,见他这般上心,日后能多帮衬帮衬自己。
而最为重要的是
曲采馨的亲事
眼看还有几日曲采馨就要嫁入林府了,可谁能想到竟是出了这种事,按规矩来讲
曲采馨三年不得出嫁
这简直是让曲廉义去死啊
三年
三年这个女儿也就算是砸手里了
林晟书怎么可能会等曲采馨三年
即便是林之尧和林夫人,那也是不可能同意的啊
所以,他自然是希望曲采馨嫁过去的,至于什么孝道,不尊也罢
纵使会遭人话柄,被人指着鼻子骂曲采馨不孝,可在这些面前,他的仕途更为重要
可他最怕的是曲采馨伤心过度,非要守孝死活不嫁了
所以曲廉义打算大办许连萍的身后事,许曲采馨看见许连萍走的如此体面,便会能安安心心的,无憾出嫁了呢。
只有让曲采馨心里顺了,她才有可能顺顺利利的出嫁。
不得不说,曲廉义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并不多时,曲采馨便醒了过来,是伤极而醒的。
曲采馨躺在床塌上,猛然睁眼坐起身来,大喊道“娘”
而这一醒来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晕倒前的所有事情都定格在记忆里,甩不掉也忘不去,她赤着脚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灵堂。
曲廉义动作很快,许连萍的尸首已经被梳洗过后,一身寿服下到了棺材里,此时正放在灵堂之中。
曲采馨跑到灵堂,就看见了中间放着的棺材,她大哭着跑了过去,几乎是要弯腰将许连萍抱了起来。
“馨儿”曲廉义大惊。
这入了棺的尸首,哪里有再出来的规矩。
曲采馨哪里听他的叫喊,大哭道“娘娘你醒醒啊,馨儿来了,你看看馨儿啊”。
直到她身旁一道声音响起,曲采馨才停下了动作。
“馨儿,馨儿啊,祖母知道你难受,可可也要顾着连萍的遗体啊”
曲老妇人并未比曲采馨好到哪去,她浑身都在颤抖,刚知道此事的时候,更是直接晕了下去,府医来了又是施针又是服药的,这才醒了过来,也是一直哭到了现在。
曲采馨回头,果然看见曲老夫人老泪纵横的站在她身旁,满眼的不舍和心疼。
“祖母”曲采馨终于是放下了许连萍的尸首,一下就扑到了曲老夫人的怀里,大哭道“祖母,娘没了,娘没了,我再也看不到娘了祖母,呜呜呜,我要娘,我要娘亲啊”。
曲采馨泣不成声,那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任谁看了都不免落泪。
曲老太更是难过,拍着曲采馨的背说道“祖母知道,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的馨儿,明明如此单纯善良的孩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就要这么命苦啊。
“祖母在,馨儿,日后祖母陪着你,啊”
曲采馨却是哭道“祖母,祖母,娘亲没了,娘亲没了,祖母,呜呜呜呜”。
曲廉义更是紧紧皱眉,瞧曲采馨这个状态
怕是不好办啊。
而灵堂一旁,还站着白芊和曲妍。
二人一直没有做声,却是站在那里,看着曲采馨那撕心裂肺的模样,眼底流露的,是深深的笑意和得意。
若是不曲廉义还在,曲妍那嘴角几乎都快压抑不住了。
曲采馨啊曲采馨,哭吧,你最好是哭死过去,那才好呢
白芊看着那棺材更是喜不胜收。
许连萍死了
尸首就在自己的眼前
哈哈哈
可惜啊可惜,就是死的太痛快了
许连萍这个贱人霸占着正妻之位这些年,让她这么轻轻松松的死去,简直是一种恩赐了
无妨,许连萍死的痛快,不是还有个曲采馨么
许连萍,你放心,本夫人做为这尚书府唯一的嫡母,定然会替你好好照顾你那嫁不出去的女儿的
哈哈哈
而此时,许连萍身死的消息,也几乎传到了各个府上。
萋情宫。
默溟刚刚从外面回来,此时站在叶倾嫣的身旁,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倾嫣并未抬眸,落下一子,淡声道“你何时竟也学的这般磨磨蹭蹭的性子了”。
默溟苦笑一下,只好说道“少主,那曲采馨,怕是无法嫁入林府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馨儿,对不起,我骗了你!
默溟很喜欢曲采馨,不同于对陈浅沫的无语,许是因为曲采馨的经历,默溟有些同情她的原因吧。
叶倾嫣仍是那般淡如止水的模样,问道“怎么林晟书不娶她了”
总不可能是那傻姑娘不嫁的。
默溟嘴角微抽,暗道,是不是在自家少主眼里,除了主子,这世上便就没什么好男人了。
不过默溟还真是想对了
受叶连城那人渣的影响,在叶倾嫣心里,男人真是没几个好东西。
可八年前救下她,保护她,纵容她的君斩,的的确确是个意外
叶倾嫣对他的依赖和喜欢,早已根深蒂固了。
默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许连萍死了”
叶倾嫣手下一顿。
终于是抬眸看向了默溟。
眸中还是那般无波无澜,却是透着一股子冷意。
默溟无奈道“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曲府已经在准备后事了,曲采馨眼下,想来是在守灵,这亲事十有**,是结不成了”。
许久,叶倾嫣才落下一子,却是不同于方才的平静无澜,整个棋局竟然棋风突变,暗藏杀机。
淡声道“去查”。
仅仅两个字,却也是听的默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属下明白”说完,默溟便离开了皇宫,直径,去了曲府。
入夜。
曲府灵堂。
眼下已是亥时,可曲府灵堂中,仍然是回响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已经一日了,从未间断过。
若是进入灵堂,便会发现,那女子的嗓音早已沙哑,却仿若不知疼痛一般的继续哭喊着。
曲采馨跪在那棺材边上,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了那棺材上,哭的肝肠寸断却不解心伤凄哀。
她一日一夜未进滴米,那唇边都已经干的起皮,那低哑破败的嗓音任谁听了都觉得疼,可她那眼泪就仿若流不干一样,直至声音越来越小,竟是有些发不出声音了,曲采馨眼下的泪痕竟是还如串落下。
“娘娘你看看馨儿啊,娘,你没有死的对不对娘”
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曲采馨体力不支,甚至连跪都已经跪不住了,那身子便如同脱线木偶一般,手从从那棺材上滑落下来,整个人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竟是晕倒了。
并没有传来跌倒在地的声音,昏迷的曲采馨竟是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那男子一袭黑衣,翻领处银色绣布,竟是在曲采馨滑落那一霎那,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一双眸子哪里还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周身痞气也被收敛起来,竟是满眸心疼的看着曲采馨,恨不得替她伤心,替她难过。
正是林晟书。
他早就到了,却一直在灵堂外,从窗柩纸中看着曲采馨,没敢来打扰。
与其一个怀抱,也许曲采馨会更想陪着曲夫人,独处一会,静一静。
所以,林晟书一直没有进来。
直到看见曲采馨晕倒,他才惊慌的破门而入,心疼的不知所措。
“馨儿”林晟书喃喃道。
为何,要让他的馨儿承受这么多呢
曲夫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还是
被蛇咬死了
这样的事情,他哪里会信
不必多想,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可刚才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默溟,想来,叶倾嫣是要查此事了。
不过其实不必细查
林晟书眸子一眯,哪里还是以往那纨绔公子的模样了,那浑身冷意,不由得令人心下发寒。
不必细查,定然是白芊那对母女做的
若当真如此,他自然也是要让她们尝尝,这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的。
垂头,看着曲采馨那干涸起皮的唇瓣,林晟书心疼不已。
抱着曲采馨从怀里拿出一个水袋,喝了一口却并未下咽,却是轻柔的,托起了曲采馨的下颚。
许久,直到滴水不剩,林晟书终于是坐直了身子,看着曲采馨湿润了一些的唇瓣,柔声道“馨儿,睡一下吧,我陪你”
便就那般坐在地上,让曲采馨躺在他的怀里,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
萋情宫。
叶倾嫣刚刚起身,出了房间便看见院子里跪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丫鬟打扮的模样,一身下人的衣裳颇有些发旧,可左手的衣袖中,一只花累丝纹金镯,一看便知是主子用的东西。
下人,显然是买不起的。
叶倾嫣缓缓走过去,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也不做声,便是打量起了那丫鬟。
那丫鬟被点了穴一动不能动,只得惶恐惊惧的望着叶倾嫣,似乎是在说,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是昨夜子时就跪在这里的。
昨夜,她正在府上睡着,却突然身前有人,猛然睁眼,就看见了一名女子
可还未等她叫喊出声,就感觉脖子一疼,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跪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
而这一跪,就是一夜。
眼下终于看见对面的房间里出来了人,却是一愣。
只见眼前这女子颜如渥丹,明明不施粉黛却颜如朝霞映雪,华眉绀黛羞春,齿如编贝,唇砾灿练,尤其是那双剪水秋眸,分明澄澈凝睇,却就如同雾里望花,水中探月一般,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竟是如仙女下凡,是她从未见过的貌美。
可
那惊艳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不安,她并不能说话,只能乞求恐惧的看着叶倾嫣,想让她放了自己。
而后,便看见不远处竟是又走来一人,那女子遥遥走来,在看见她时嘿嘿一笑,便走到了那绝美的女子身旁。
“少主,这丫鬟,有问题”。
叶倾嫣抬眸看向那名丫鬟。
默溟说有问题,想来便十之**就是她了。
而后,便听见默溟继续说道“许连萍死之前的几日,她也被那蛇咬过,而后,许连萍便也被蛇咬了,可好巧不巧,那本是无毒的蛇,偏偏咬了服下茯苓粥的许连萍,这倒是让人开了眼界呢”
就算这曲府有蛇,就算那蛇就在露萍院,可怎就这么巧,那蛇不咬丫鬟不咬婆子的,偏偏就咬那吃了茯苓粥的主子
真是说出来都没人信啊。
偏偏那个曲廉义,难道就看不出端倪么
难道是个傻子么
而此时,那丫鬟在听了默溟的话后心下一震,眼中的恐惧比方才更盛。
此人,正是露萍院的欣巧
叶倾嫣听后,右手把玩的茶杯突然向外飞去,而后
砰的一声闷响,打在了欣巧的肩上。
“啊”欣巧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一大喊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能叫喊出声了。
穴道,被那茶杯解开了
可
那茶杯一声脆响掉落在地打碎了,疼痛感也翻江倒海的涌来,疼的她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