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没有看到事情经过，但凤傅一定在与邬源告别之后第一时间想到要来找自己。
从她找到凤傅时的情况来看，基本是在他被引过去中药以后不久就被她找到，就算中间有不少的事情发生，除去那段较远距离用去的时间，从她避开人们视线找来开始算，应该是和凤傅与邬源离开时相差不远。
当她有很强烈直觉的时候，往往相应发生的事情会相差不远，而且想来，邬冰烟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会防止别人看到凤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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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皮相何为（57）
这个时代也少有准确计时的概念，就算她不见的时间和凤傅不见的时间相差有一段，但给人的感觉却也相差不远。
就算邬冰烟做好了假证，墨兮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推翻。
邬冰烟真的没有想到墨兮这么快就理清思路，在不知道自己底牌的情况下还能从气势上压上一头。
这样的她让邬冰烟一下子想到了在暗盟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应该占优势的，却被她三言两语直接推翻，那难以想象的掌控感，至今都给自己留下很大的阴影。
就算自己亮出底牌，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而且邬源对墨兮的态度也很奇怪，见到她时连对自己可能遭受迫害的不满都给压了下去。
这样一想，邬冰烟惊觉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个错误决定。
她就不该故意让她给听见。
正在邬冰烟天人交战之际，邬源派去查实的人已经回来。
给出的答案和墨兮预料得一样。
墨兮对此一点都不惊讶，看向邬冰烟似乎在等她出招。
邬冰烟看着回来的人，心中惊疑。
她已经将道具用在这人身上，为什么他回来依然按现在水平的调查结果禀告？
思绪一闪，她猛然抬头看向墨兮，对上她不聚焦的眼，蓦然像是和黑洞碰撞，心中竟生出一丝惧意。
“父亲，这件事可能是女儿想岔了，或许并不是凤傅做的。”
邬源皱紧眉头，“你记错了？”
邬冰烟咬唇，扫了眼墨兮，“当时女儿思绪迷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否真有此事尚且未知。”
“你糊涂啊。”邬源转过头，“打扰你了。”
墨兮轻轻摇头，“无碍。”
两人带着下人走后，墨兮回到房间关上门，看见床上的人只觉头疼。
等凤傅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意识回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猛然惊坐起身，一顿，看见桌边熟睡的侧颜。
少女安逸的睡颜没有了平日的淡漠高深，倒有几分姑娘的娇憨，让凤傅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
忽而意识到自己看痴，凤傅立刻撇开眼，摸了摸微微发烫的面颊。
他打量了房间片刻，总算意识到这里并非自己的房间。
墨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将他弄上床，除了那个人，她对其他人没有这么弱的警戒心。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下床整理好自己，等着凤傅回来。
凤傅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却发现原本睡着的人已经醒来。
“进攻古族的时间定了吗？”墨兮抬头看他，眸色没变，凤傅反而有些局促。
凤傅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异样，道“定了，五日之后。”
墨兮微微蹙眉，随后恢复淡淡的神情。
“恐怕情况会有变化。”
凤傅一愣，又听她道“有人为此次战争算过吗？”
“有，高僧道士都有，都是出了名的。”
闻此，墨兮便不再说什么。
她不说话，凤傅又恢复了之前的局促。
“昨日之事……我会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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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皮相何为（58）
墨兮抬眸，眼角倾泻浅浅的笑意。
“你还想不负责？”
“不是的，我……”凤傅不知如何回答，纠结半饷没说出个实际话来。
墨兮也没想逼他，慢慢站起，“没想好就以后再说，其实说不说都没有差别，我们已经一同走了这么久，不差下半辈子。”
凤傅愣住，心底恍惚着，有种被给予安心的感觉。
明明他才是男子啊。
“嗯，不差下半辈子。”
纠结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说的太有道理，竟一下子散去，凤傅露出俊朗笑颜，“若是下半辈子都没想好，那就下辈子继续。”
墨兮避开他逐渐热烈的眸，走到他身边牵着他出门。
“陪我走走。”
战事如墨兮所想，没有那么容易。
古族先名门正派这边一步，偷袭了邬家。
邬家作为武林盟主的府邸，里边有不少宾客，这一闹腾，损失不小，也惊起一阵怒气。
墨兮借着优势，带着凤傅先一步避开，原本将凤傅当做主要目标的古族没有完成凤傅这部分的暗杀计划，又不能耽搁太久，只能先一步离开。
凤傅猜到她有手段，没去问。
回到武林盟主府，邬冰烟一见到墨兮便先发制人，质问她是不是算出了什么，却被墨兮用各种证据证明她只是突然觉得不安带凤傅出去透气才恰巧避开。
邬冰烟不信，但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邬源都气她无理取闹，让她没办法再继续。
实际上，这件事也确实是她冤枉墨兮。
墨兮发现算古族的事情和算天选之地一样，朦胧一层，完全看不清底，所以真的只是凭借直觉带凤傅出去。
不过就算她误会了，墨兮也不会当回事，一个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她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去在意这点于她而言鸡皮蒜毛的纠结。
邬家被偷袭，进攻也有了理由，不出两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攻上古族。
计划里武林人士兵分两路，前后夹攻，凤傅是非正面进攻古族的队伍领头人。
他带着人从古族都不知道的后边潜入古族，成功进入后，将人分成几队按照计划让他们在后边绑了没有武力的那些人。
时至今日，凤傅的目的不再是报仇，而是和墨兮在一起，完成她的愿望。
古族的位置已经暴露，理智分析，就算他不再做什么，将来古族也会受尽困扰。
他不需要在做什么。
与她无关的，他不再有兴趣。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自私？”
凤傅带的人已经离开，只剩下他和墨兮两人。
低头，目光落在长茧的大手上，复杂而迷惘。
他本来想报仇，却引导了江湖大战。
墨兮将他的手拉过来，凤傅的目光顺着落在她身上。
“自私是什么？江湖之事怎么会是一个自私说得清楚的。”她闭上眼，慢慢描绘他大手上的茧，“你提供了一个消息，激发了人家的野心，都没有如何怂恿便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你觉得应该怪你吗？”
“有些东西早就埋下，只是缺个激发，江湖之繁杂不是三言两语能理得清的，你若是钻牛角尖苦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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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皮相何为（59）
江湖为何豪情，便是因为太多因果牵扯不清，所以江湖之人只需要凭心做事，剩下的交给江湖这一池浑水里的鱼。
小手摸上蹙起的眉睫，将其抚平。
“不要想了，你理不清因果的，就像你遇见我，没有道理。”
凤傅一怔，拉着她的小手将人困在怀里。
墨兮没有动，安安静静的，乖顺地窝着。
“我明白了。”他低头轻吻，“你就是我的道理。”
墨兮面上微红，偏过头，“别闹了，你不是说要找古族的婆婆吗？”
来之前，凤傅和墨兮说过，要去拜访一下古族的婆婆，那是古族最老的人，没有实权，却也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嗯，我带你去。”凤傅边走边道“婆婆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全古族的人都叫她婆婆，她和我见过一面，那个时候单独将我留了下来。”
而后她和他说了一段他听不懂的话。
她说，他以后会经受一场劫难，劫难之后他会遇见他该遇见的人，然后释然此生。
等到他再次回到族里的时候，她希望他把那个人带过来给她看看。
以前他不懂她的话，现在他懂了。
“可你不是没来过古族吗？”墨兮一下子就听出奇怪之处，在他说完后停下。
凤傅愣了，连带步子也停下来。
这个时候，有一名白衣女子从前边走来，看见他们俩，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恭敬地弯腰。
“二位，婆婆已经等很久了。”
凤傅顿了顿，还是跟着她走。
“可能是梦里吧。”
路上，凤傅对墨兮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但有一段时间，在抚山岗镇的时候，经常做，就好像我在古族住了很久一样。”
墨兮敛了敛眸。
这样，之前的不解也说得通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就好像在古族生活过。
白衣女子将两人送到一个小屋前，对两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只留两人在门前。
凤傅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我等的有些久了。”
墨兮听到声，微微停顿，不着痕迹，跟着凤傅进了屋里。
“好久不见。”婆婆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和气欢愉。
凤傅怔愣，点头回应，“好久不见婆婆。”
屋里的婆婆坐在椅子上，穿着整齐干净，微弯的背不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一支笔，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她微微笑着，给人很和蔼温暖的感觉，总能让人不经意放松下来。
“好久不见。”
她对着墨兮道。
墨兮微微颔首，“好久不见，玛丽。”
凤傅愣住，侧目看向墨兮，看见她不聚焦的眸正望着婆婆。
“我和玛丽有过几面之缘。”
像是知道凤傅的疑惑，她解释道。
凤傅没有追问，见墨兮认识，对玛丽的防备也松了下来，想到自己的作为，心里有些愧疚。
“婆婆，古族的事，我很抱歉。”
玛丽看向凤傅，摇头微笑，“不用道歉，江湖上这种事没有上万也有几千，都是生存的交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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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皮相何为（60）
凤傅一愣，没料到老人家这样看得开。
“婆婆说的是。”
玛丽笑着，看向墨兮，“你过来。”
墨兮走过去，发现她身边的光芒比靠门那边暗些，似乎有这么个递进顺序，从门到里。
扫了眼房间里的窗，光弱得有些不寻常。
玛丽伸手拉过她的手，将她的袖口撩开，露出里边的手镯。
此时，手镯呈现晶黄，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