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浮生记

    我点头。从未听过。

    “你可听过远古老族他们自开天辟地之时便已经存在，是最早的神族，是三界之内无不尊敬的神族，他们的领地没有谁敢擅闯，也没有谁有能力擅闯，月族就是远古老族之一，月族的老神就如同他们族的名字一样，神秘而敬仰月亮。他们的法术十分纯粹，像月一样洁白无瑕。”

    远古老族，难怪我从没有听过，连史书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有关于它的只言片语。不过我曾经听师父说过，在三界处于混沌之中的远古，便已经有一些老神从天地精华之中孕育而生，后来盘古开天地，渐渐出现三界六族，这些远古老神已有许多应了天劫身归混沌，如今远古众神已经所剩无几，后人将他们的后人称之为远古老族。

    “这些义母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义母一时之间语塞，随后笑着回答我：“以前听一个朋友讲给我们听。”

    “谁啊我可曾见过”

    一下子勾起我的好奇心。

    “是你义父和我以前的好友。在你小时候你见过她一次，后来她有些事情要做就和我们没了联系，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印象了吧”

    “这样吗”我想了想，笑着回答，“好像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我和义母一起端着新做的糕点。四哥还说他每次吃糕点都很有罪恶感，他说酥饼的妹妹是糕点，所以他每次都不知要如何下口。我立即反驳说他既然这么善良还是不要吃了。可四哥就在我的面前一口吞下了一整块糕点。因此我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说这句话，他也没有少吃啊！

    “四哥还说罪恶，你不还是吃了啊！”我道。

    我们在家里待了几日。义父问我们说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去人间玩一玩。义母还说人间最近新出了好多脂粉布料首饰和许多好吃的。我们不得不赞叹人的厉害，他们总是能用平凡的材料造出不平凡的作品。虽然天族也不乏能工巧匠，但九重天太过安静悠闲，以至于他们的作品不比人，人的作品总是能融入他们自己各种各样的感情和多姿多彩的经历，或悲愤压抑，或心存大志，这样的五彩斑斓是他族不能比。

    这几天我都感觉到义父义母对我被天帝任命出使月族的事情很担心，却对我去月族好像又不是很担心。我想也许是我的能力终于得到了义父义母的信任，他们觉得他们的女儿可以处理这些问题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做梦都会笑出来。




月神二（下）
    到了第七日，我应该去往月族了。我可不想耽误了时辰，让萧明抓着我不放。他能举荐我去月族已经让我觉得不安了。只是之前害怕大哥他们担心没有说，即便大哥不说我也知道萧明一定没存什么好心。这几千年来都是他代替天帝前去，突然不去，一定有内情！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先办好此事，我想只要我小心些，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打定主意，就这样办吧！

    山庄门口

    “好了，义父义母，兄长姐姐们，我走了。你们放心吧，不过两天，我会很快回来，你们可要等我一起去人间玩，不能偷偷去啊！”

    “这句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们知道了，一定会等你回来再一起去人间。”东方初道。

    “万事小心！”白易潇道。

    “我知道了三哥。”又看向他们，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离开了家，前去月族领地。

    月族的领地我不知道在哪里，它的入口在那儿，外人都不知道。天帝只告诉要在本月十五去到明月崖上之后月族就会派使者前来接我。今日是十四，按照我的速度明日天黑之后就可以赶到明月崖。

    明月崖

    高峰如云，站在涯顶，那月亮好似离我不过一步之遥，升手可及。微风吹过，稍有凉意。在印象中，这应该是我第二次到这个地方。

    当我到达之时就已经有人在此等候。走进了看才发现是有四个轿夫，和掌灯的领路姑娘。那姑娘衣着华贵，看似清冷。见其周身仙气缠绕，竟是一位上神！

    月族也真是阔绰，我这一个天族后辈竟让月族这样的远古神族派出一个上神来接我。这位姑娘飞升上神之时我都不知道我爹娘是否出生了。

    我上前一礼。对方也给予回礼。

    执灯人上前一步，问：“请问阁下可是千机上神隐落尊上”

    “是。上神便是月族使者”

    那人又是一礼：“是，我是女君身边的女官若木，奉女君之命前来迎接。上神请入轿。”

    “多谢。”

    “上神客气了。”

    我走进轿子里坐下，这个四方形的轿子挂有帘幕，我看不到外面，也看不到从明月崖到月族的路上的风景。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可帘幕却没有丝毫吹起的迹象，整个轿子十分的平稳。

    难怪三界之内无外族知晓如何通往远古神族，估计个个都像月族这般，来个使者都非要让人家蒙着眼睛去。

    等我下轿子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月族的王宫，那是一座白色的宫殿。两边的宫婢已经等候多时，右手上都拿一朵白色的不知名的花，她们在我出现时就整齐向我行礼，随后还开始唱着一句我根本听不懂的歌，一路随我到宫门口，我就这般被一堆人拥着走。

    直至进入宫门，那些宫婢才没有继续跟随。

    “若木大人，刚刚我听到这些小仙们唱了一首曲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月族对待外族鬼使的礼仪，曲子是远古的时候就流传下来，意思大致就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受教。”

    走进王宫大殿之上，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站在宫殿最中央的那个女子。她身着月白长裙，乌黑的长发配上白玉簪子，腰间佩戴月族代表王室的半月形玉玦。其次就是这两边的臣子，人数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人，但见周身仙气萦绕，想来这殿上无论哪一位放到外面都是堪比兮恒古君的人物，有的甚至比兮恒古君还要年老，辈分还要高。这月族崇尚白色，但凡重要场合全族中无一人不着白色衣裙。好比现在朝会，女君身穿月白色，两旁的臣子也是白。不过细看就发现臣子的衣着颜色没有女君那么深。

    我走至大殿之上，行礼：“参见女君。”

    “你便是天族的使臣”

    “是。小神是天族千机殿上神，慕隐落。”

    当我自报性命后，有那么一刻殿上是安静的，女君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还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惹这位女君生气了好在这个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女君就让我起身并且为我安排寝殿。

    不过我婉拒了。

    “谢女君抬爱，不过小神还要回去向天帝复命，不便留宿。”

    “诶。我月族一向好客，上神初来怎能不好好感受一番好了，若木带上神下去吧。”

    女君着实强势，话也不让我多说几句，拒绝都不允许我拒绝，非要我留下来。转念一想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要务，不过是想早点会义父义母那儿罢了，要是不留女君往天帝那说上几句，那我可就少不了一顿训斥。算了，多留一日就多留一日吧。大不了明日再走。

    “多谢女君。”

    我跟着若木去了寝殿。一推门就感觉到一阵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大概这是专门拿来给外宾住的吧，毕竟能来月族的外族少之又少。这个房间非常干净整洁，装饰也很和我心意。而且这殿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椒女殿。这房间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宫殿，来的路上我瞧见了还顺便问了若木，她说这殿叫清霜殿，住的是女君的长姐，她在三千多年前身归混沌，女君念及姐妹情深，这清霜殿不许他人居住，一直派有专人打扫，屋内陈设也一直保留原先的模样。

    不过我觉得嘛，这王族无父子。说是这么说可能事儿根本不是这么一个事儿呢不过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一送走若木，我整个人倒在床上。连夜赶路又一下子见了女君，实在太累了。这些个虚礼就是麻烦，一言一行都自有规矩，怪累人。这比我在千机殿里记录凡人的气运还要累。我一觉睡到晚上，直到有宫婢前来问我是否用晚膳才醒。这月族的东西很好吃，这味道我也很喜欢的味道。秉着饭后散步的原则，我又去了庭院。这庭院也很有月族的喜好，这里面的花大多数都是白色，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里面好多都是我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花种，更有甚者已经是这个三界里找都不到的。

    “真不愧是远古神族，这东西都是外面没有的！”

    简直太喜欢了！我真想把这些都种到我的千机殿和雁舍。我跑到那些花前面，那了一株我最喜欢的白色花朵。

    “上神。”

    身后传来一个叫喊，吓了我一跳。猛地转过头来，原来是女君。

    “参见女君。”

    “上神不必这么客气。”女君走上前，瞧了一眼这些花，又看着我，“上神是喜欢这些花吗”

    “是，这些话都很好看。”我指着身边的一株，“尤其是这株，很好看。”

    “是吗”

    “是。”

    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君笑，在大殿的时候她的脸一直就冷冰冰的，和若木她们一样，我曾一度怀疑月族王族的老神的脸莫不是都是石头硬邦邦的，所以才没有表情。

    “今日的晚膳可还和上神胃口。”

    “很好吃。女君盛情款待，小神不胜荣幸。”

    “你喜欢就好。对了听说是你兮恒古君的弟子，都说严师出高徒，我听闻兮恒古君对待大弟子慕子珊十分严厉，上神也是年纪轻轻飞升上神，想来古君对你也很严苛吧。”

    “没有。姐姐是师父的大弟子，是继承长恒宫位置，师父自然严厉，我还好，马马虎虎只是个千机殿上神，倒也没有那么严苛。何况女君也说了严师出高徒。我还可惜师父对我不严厉，我才不如姐姐。”

    女君又是淡淡一笑。

    “不过这也怪我自己愚笨。不能全说是我师父。”

    万一师父听了，我可是要抄书了！还是多说几句逗女君开心，也逗师父开心。

    “嗖”

    就在我们愉快的交谈的时候，一把匕首飞来。

    “女君小心！”

    我施法前去阻挡。可我的术法却被另一个法术打断了。

    “女君。”我惊呼。是谁是什么人竟然敢刺杀月族女君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竟然有这个能力找到月族，刺杀女君！

    女君倒在我的面前，同时身上的那把匕首在女君倒下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了。我上前接住女君。四周的侍卫好像一早就安排好了一样向我涌来。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

    为首的若木女官质问：“你竟敢刺杀女君！”

    怎么办



月神三（上）
    连一句辩白的机会都没有，我就被若木女官定罪，以杀害女君的凶手身份押送回九重天，而天帝也没有给我一句乃至半句的申辩，直接将我的闻天语夺去，封印周身法力并且扔进锁妖塔里，不加复审就给了我一个斩立决的死法。别人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我是连跳黄河的机会都没有。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千机上神变成阶下囚，这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单说那个狱卒对我的白眼吧，完全没有当初我去锁妖塔附近查案时的恭敬。喊我也是连名带姓，随随便便就把我推到塔里，关上大门。在以前，他们哪个敢看来拜高踩低可从来不是人的专长。

    但是真正的感情是从来不会为任何危难而退缩，不为任何的权势而消长。

    听闻了这件事情，东方初他们冲进锁妖塔。尤其是北冥清，对着斜眼看我的狱卒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这狱卒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自己不过是关个牢门，顺便鄙视一下囚犯，怎么就被地诀上神的未婚妻给打了呢没办法，谁叫地诀上神是我大哥，她这未婚妻不仅是我五姐，还是我未来大嫂！

    “上神打你，就受着吧。上神的手也不是谁都打。”严斯谷道。

    在后面看着得我差点没笑出来。他们朝我这儿走来，最末的叶一辰和慕子珊还停留了一会儿。

    “你刚刚那样是摆给谁看”

    慕子珊走到那狱卒的面前：“本上神可不知道谁是杀害女君的凶手，可我知道我的妹妹是谁。”

    “是是是，小仙知错了，知错了。”那狱卒怯怯地赶紧跑了。

    姐姐和二哥真厉害！

    “大哥，姐姐你们来了！”

    “还笑！才几天不见你就闯祸了！”慕子珊道。

    “没有，我不是……”

    “这才几日不见你就成了阶下囚了！”严斯谷感慨道，“祸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成了杀害女君的凶手”东方初问。

    “你不是去出使月族吗为何会成了杀害月族女君的凶手”北冥清又问。

    果然是夫妻啊！夫唱妇随也太快了！

    而沧梓瞳就是直接抓着我的肩膀催促我：“你快说！”

    “别磨磨蹭蹭！你快说！”最后一句是白易潇催促我赶快说。

    “唉啊！你们一来就在讲话，也要给我机会开口我才能说啊！六姐，别摇了，你摇得我都快晕了。我晕了还怎么讲啊！”

    这下沧梓瞳才停下来，道：“好，那你快说！”

    “我真的是没有杀女君。”

    “这我们知道，但是谁杀的”北冥清问。

    “你可看清那个人的脸了”慕子珊追问。

    “没有。别说人了，我连武器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我们怎么替你洗脱罪名啊！”沧梓瞳焦急万分，“天帝下令斩立决，你可活不了几天了！”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易潇问。

    “那天晚上我和女君在园中交谈。然后就一把匕首刺过来女君就死了，女君倒下后那个匕首没了！只有伤口在那儿。我连伤口都来不及检查一群人就围上来，若木女官偏说是我杀了女君，一声令下把我绑了带回天宫。大殿上我连一句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定罪了！”

    严斯谷道，“这一定是史上结案最快的一次，而且这个凶手的身份还非常高啊。三哥，看来现在有人比你更擅长办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