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弱水西西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的求娶。她不甘心,利用太后的偏宠,又与皇后私下达成了交易,顺利坐上了那宝座。
她的婆母昭妃恨她身份低下配不上朱四,不但几次暗害她,还反复撺掇他废妃。
可她想要凭实力扭转昭妃的心意。
她愈加全力助他上青云,对他几乎言听计从,却不知,慢慢将自己掏空的她也渐渐满足不了他的**和要求了!
当她为了证明自我价值,开始研制霹雳炮的陶壳时,太后突然薨了。
她的靠山没了。
可笑,一夜之间,大街小巷便传言说她堂堂安王妃疯了!
安王府的上上下下,或默认,或暗示,或“有口无心”地指向了她的疯!
她院中走水了,种种迹象和证据都指明,她是“纵火犯”!
她疯病发作,将随侍十二年的家奴的腿脚“打断”!而后,她又有了“残杀”心腹丫鬟的嫌疑!
她还“撞伤”了安王府一怀孕的姬妾,导致其小产,残害了皇室血脉,让过世的太后也跟着蒙了羞……
昭妃上蹿下跳,在皇帝面前接连施了苦肉计,皇帝心烦,便默许了他们的行径……
于是,她众望所归地被“疯了”!
她安王妃的头衔没了。
她因着“疯”,被正大光明地软禁……
那时她才渐渐示意到,她已经错得太远了,连赎罪都很难了!
可他,不但没有想法子救她出去,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他鼓动她的家奴盗取了她的私鉴和与程家往来的信笺,趁着她被软禁,拿了她的名义去暗中控制了程家。
再有陈金玉的相助,他们一明一暗,神不知鬼不觉拿一桶污水将程家浇了个面目全非,罪名随之罄竹难书。
会审过后,证据确凿,皇帝震怒。
最后,程家男子或被杀或流放,女子悉数充奴。病重的老爷子当场吐血身亡。
程家满门覆灭!
而陈金玉作为拿着满手证据,被害被残被盗的苦主,顺利窃走了程家所有……
也正是这个时候,皇帝允了朱四求娶白小姐的要求。当日昭妃得意洋洋踏进了她的屋子,连扇了她十几个巴掌,骂她区区九流之末的贱妇,妄图攀龙附凤,实乃不自量力,死不足惜……
从那之后,上至他的一众姬妾,下到府中所有下人,均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她的脂膏里被下了毒,她的手废了。
她的净面水被下了药,她的眼干了。
她的房里被扔了蛇鼠,她的衣裳无一完好。
她的饭菜埋了老鼠屎,她的水里被吐了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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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梦似幻
程紫玉贪婪盯着眼前的一切。
她小心翼翼呼吸,连身子都不敢翻一个,只唯恐惊醒了这个恬静美好地过了分的梦。
滑滑的丝被是神锦衾,她记得是蜀地巨贾林夫人所赠,轻薄透气,贴合人体,价值不菲。整个程家仅此一件,羡煞了一众女眷却没人敢哼一声。
衾上所绣是她最爱的茶花,一团团繁花似锦,热闹得正似十四岁以前的她!
衾下,她的身体还那么青涩,她的腹部平坦,双臂双腿上的伤也不存在,真的……太好了!
只不过,头顶和后颈倒是时不时有微微钝痛传来。
她忍不住侧头,床内侧镶嵌着透亮的白玉片和螺钿片,都微微映出了她的脸。
她的头上有细麻布包扎着,这是受了伤。
可她注意力不在伤上。
螺钿片上的她,双眸眼波流转,灵动盈丽地如一方湖水,而不是那干巴死气如老妇一般的干涸。
这个梦,竟能真实到如此地步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深抽了一下。
许是这动静叫人察觉了,正有人踮着细碎的脚步而来。
影子一晃,有人勾帘。
程紫玉一惊,吓得又阖上了眼眸。
这一刻,她竟是如此担虑梦醒。
她好怕!怕有人会就此将她惊醒!
随后,她听闻了一几不可察的轻叹。
微微细风至,她知帘子被放下了。
又有人进了屋。
“姑娘还没醒吗”
“没呢!”
程紫玉蓦地睁眼。
她们……也入梦了
这是她的贴身侍婢,知书和入画,她的左膀右臂。
这两人,一个擅书法,精于各种字体,一个长作画,山水人物手到擒来。两人是老爷子和她从程家上百学徒中甄选出来,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的,均是灵气四溢,将来可独当一面的好苗子。
当年她送出去的许多讨喜可人,让一众贵人女眷爱不释手的物件,便大都是由她三人合作完成。
可这俩灵秀忠心的好姑娘却未得善终,跟着她一起入了京,从此陪着她一脚踏进了地狱。
当时一夜间,程紫玉被冠以“疯妇”名号,她即便对朱四还有希冀,却还是为俩丫头做了打算。她把随身的银子分给了两人,买通了门房,将俩丫头送了出去……
后来,她还是从陈金玉口中得知,丫头前脚一逃,后脚朱四便察觉了。
由于怕打草惊蛇,恐远在千里之外的程家会有所警醒,朱四第一时间便派了人捉拿两人。
俩丫头聪慧,分了两路离京。
知书被抓,入画逃脱。
朱四暴怒,当晚便将抓到的知书送给了他的幕僚——一个又老又猥琐的跛子。那幕僚不止其貌不扬,还阴戾狠辣,最爱知书达理的美貌女子伺候。
知书受了多少委屈,程紫玉不知道。但她后来听说,第二日府僚院中的水井里便打捞出了一具女尸……
入画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孑然一身的逃离过程中,银子被盗,辗转回到荆溪已是一个月后。程家大劫已经铸成。
她亲眼目睹了程家的罹难。
她又目睹出嫁金华的大小姐匆匆赶回,为了守住老太爷山上的庄子,带着两个丫头发着毒誓撞死在了朱四手下的刀口上……
入画见状只想赶紧酬银子回京给程紫玉报信。可她怕连累家人而不敢回家,唯有在街上转悠以期遇上可信之人。
然而整个荆溪充斥的,都是对程家和程紫玉的谩骂诅咒,程紫玉已经成了整个荆溪的罪人。
入画作为程紫玉的人,又怎么可能筹得到入京的银子
她怕家里跟着遭殃,连口都不敢开。
她当即便放弃了,直接坐在街头哭了起来。
总算她运气不错,在药铺门口被正看诊抓药的蒋小姐认出了。那位往日并不熟络的蒋小姐竟是毫不犹豫将身上所有银子都给了她。
“是程紫玉闯的祸,她没理由独善其身!既是她做的孽,她负不了责也没资格躲着。你去找她吧!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到如今,她也该为荆溪做点什么了!”
“这是……您的
第六章 天道好还
原本还带着伤感又珍惜情绪沉浸在这个梦里的程紫玉,随着丫头的交谈,几乎是一个激灵,起身扶床站地。
她已经想起来了。
十四岁那年,她头上的确伤到了。
当时正在窑山等半成品的她无意中听闻西山有人挖到了上好的泥矿,怕叫人捷足先登,便先一步赶去了西山。
哪知每日山上山下跑的她,那日刚一上山,尚未找到矿石便滑倒了。而在滚落下山的过程中,她头部恰好撞到了山腰的大石上,当即便晕了过去。
被抬回程府后,荆溪名医轮番为她看诊。虽个个断定她并无大碍,可她还是睡了整整三日才醒来……
这一刻之前,她始终以为,她是梦回当年了。
而梦里的时间点,正是她从那次伤重后醒过来。
可两个侍婢的对话告诉她,这一刻是从前她并未经历过的。
昔日,她是睡了三日而不是五日。
昔日,除了她大姐找来的那个被程家上下埋汰了一年的神婆,从来没有什么道长或神棍上程家。
还有,那个道士怎知她已醒了什么叫做已经过了三日的命定之期他怎知她原本该是晕了三日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做他顺应天道而来
天道
就是她说,她不服不信不甘而咒骂的天道吗
那一刻,她有种错觉!
这不是梦!
她起身太快,撞到了床沿,大腿一阵火辣。
她微微有些惊喜!
若这是梦,就该醒了,是不是
她紧紧抓着小跑而来的知书,问了又问。
知书还沉浸在小姐清醒过来的喜悦激动之中,自是不厌其烦答了又答。
而入画以为程紫玉是因着摔下山惊到或是做梦魇着了,并未将她的反常放在心上,只赶紧唤人进来。
只几个眨眼的功夫,程家上上下下便只漾开了一句。
“四姑娘醒了!”
院子里,园子里,宅子里一下便闹腾了起来。
有急急唤着去请大夫的,有忙着去禀老太爷的,有往厨房跑的,有唤着熬药的,有通知各路主子和管事的,还有激动赶来确认的……
程紫玉见到一张张熟脸,自是热泪盈眶。
可她更想知道……
“那,那位道长,人在哪儿”程紫玉心下有种感觉,只要找到那个道士,她便能解开心头疑团。
“那神棍,不,道长,刚,刚送走了!奴婢这派人就去找来!”
“不!我去!我自己去!”
……
一出侧门,程紫玉便迎面对上不远处朝着她笑的那张脸。
她本以为那道士该是道骨仙风,白眉白须的老人,可结果眼前站立的,就是个普通至极的四旬道士,一身半旧道袍,肤色健康,慈眉善目。
程紫玉已经掐算了一番,从知书将他送离,到她匆匆穿了衣裳洗脸赶来,至少有一刻多钟了。可这道士尚未离开,显然是在等她。
果然,他的眸光定定,冲着她做了一揖礼。
他竟是连她会跑这一趟都算到了。
程紫玉屏退左右,回了一礼。
“大师如何称呼”
“萍水相逢,无需称呼!”
“大师,此为何年”
“自是癸卯。”道士的笑容分明有深意。
可这一句却叫程紫玉心下一颤。
“大师错了,这分明是丁未年!”
“小姐大病初愈,记岔了也是有的!小姐记住,此刻乃是癸卯年六月!”
程紫玉眼眶有些烫。
是吗真的
难道,是时间倒退了这是倒退了四年
她果然是十四!
可能吗
“大师,世间可有天道”
“道生万物,存于自然!天道自是有的!小姐受惠于天道,何来多此一问”
“您怎知我受惠于天道”
“贫道适才已言,道生万物,你我皆不例外,小姐自是受惠者。”
这道士,分明说了许多,却又分明什么都没
第七章 真回来了
门房被知书带来,正细细交代。
说那道士两日前无故坐在了程府侧门前的空地上。问他何事,他蹙眉摇头,说他并不清楚,只是心向往之。
门房打发了他几次,他都不肯离开,就这么一坐便是两日。
半个多时辰前,心急如焚的知书亲自将大夫送出府,这道士却突然起身拦住了知书。
他言之凿凿,说小姐将醒。他要入府化几道符,且分文不取。
知书见他把握十足,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将他带进了府。
荆溪是小地方,程家又是匠艺之家,没有大宅府邸的讲究。而程紫玉作为老爷子钦点的传承人,连带着她身边的大丫头们都有着绝对权力。
所以知书引个道士入府,算不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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