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弱水西西
文兰难得逮到机会,自然话不停口。
“来,喝,淡定点,不怪你家李纯招蜂引蝶,主要是他自带光华。狂蜂浪蝶除不尽,你干着急也没用,来,咱们喝一杯。我看啊,你是对的,与其去护食,还不如好好培养他,让他习惯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如今日这样,也挺好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吱声,我一定风雨无阻来陪你。”
程紫玉好笑又好气,哼声懒得理她。
文兰边喝边看,眸色渐冷。
“瞧瞧,那算是什么宴国宴还是家宴什么都不是!两个家长带着两个小的,怪不怪你先前不是抱怨怎么就弄在湖边了,这下可明白了”
文兰恰到好处扮演了“双面人”的角色,一边打探到了朝鲜王和文庆的安排,一边还等着收拾文庆……
“嗯。大概明白了。”
“之所以在御花园,是因为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最多。之所以在湖边的公开场合而不是某处殿中,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众目睽睽。之所以就他们这几个人,就是想要引人猜测。之所以这个时候,因为饭后妃嫔们都出来消食走动了……
而之所以弄得这么热闹,就是为了让众人走过路过都不忘被吸引了过来瞧一瞧。一道纱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足够叫人想入非非了。
听那鼓点敲的欢腾,有热闹谁不想看呢而且还是外族的歌舞,从百无聊赖的后妃到经过的內侍宫女,应该十有**没见过吧即便不喜欢,也得过来长长见识。那么,很不幸,亭中的点点滴滴自然也就被人瞧去了。
虽不知亭中人都在说什么,但却不妨碍她们猜测啊。以讹传讹倒是不怕,就怕有心人已经编制了谣言正等着传播。”
文兰冲程紫玉一挑眼。
“你是说……他们已经准备好散播谣言了”
文兰点头。
“没错,文庆好歹也算是个公主,她敢拿名声出来搏,就是抱了对李纯势在必得之心,她已将其视作了囊中物。她没退路,所以一定会豁出去争取。
李纯不从,他们可以逼迫皇帝从。皇帝不从,他们可以利用舆论造势,让他们不得不从。从李纯踏进了那个亭中起,其实便已经输了那么一点点了。不过你放心,时候还没到,一切未成定局。”
“什么时候是你说的时候”程紫玉放下了手中千里眼。
“急了吧”
文兰剥了剥指甲。
“其实我之前的还没说完,你先听。他们之所以不选水榭而用了八角亭,有两个原因。
一,让大伙儿看得更清楚。
二来,他们要的就是那凉飕飕的体感。我父王和皇上年纪都大了,这西北风吹着,兴致再高又能坐多久最多超不过几刻钟,他们必定会想着逃跑。之后么,有人用点手段,难保不成孤男寡女之势。哪怕什么都不发生,也足够叫人好好议论上一场了……
所以,文庆已造好的谣将在那个时候出现!随后,一传十,十传百,阖宫皆知!”
文兰探了脑袋过来,随后一正色。
“我早就说过文庆不简单。她还早就打听过你在宫里,而且还安排了人在出宫必经的路上守着你,准备了两碗热乎乎的汤水泼你,确保你两个时辰内不会出宫。所以待会,‘李纯私会文庆,两人郎情妾意’的消息一定会传到你耳里。我问你,在那种情境下,你会如何”
程紫玉一愣。
会如何眼见为实大概会去证实吧
此刻就这么看几眼都不舒坦,若没有昨晚和今早文兰的通风报信,这会儿真要见李纯与文庆相会那烟雨亭中把酒言欢,自己还真就未必不上当。
“李纯在宫中有势力也没用,这场宴席是朝鲜主办,你瞧瞧湖边,可大部分是朝鲜卫兵。所以他坐在亭中,他的人守在亭外也没用,有些事未必能传到他耳里。所以那些谣言,众人的议论,你的状态他也并不知道,你说,你若误解了他,以为眼见为实后,会怎样
我按着你的性格分析了下,想来你只有三个选择。第一,为了平息风波和谣言,大度宽容,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接受文庆。第二,便是大闹一场,拒绝退步。第三,心灰意冷,黯然神伤,主动离开……”
程紫玉失笑着横了文兰一眼。
“看来你最近真的是很闲,这么头头是道跟真的一样。你将来若没去处,我瞧着你去茶楼说书也挺好。”
“你别打岔!我没说完呢,你心里清楚的,我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那三种选择,不管哪一种,受苦受委屈的都是你。
你选第一种,那么你与李纯之间就多了一个人,就文庆那横劲儿,以后你们家后院一定鸡飞狗跳,第二种,你若是大闹起来不美妙,坏了两国情谊,受罚的很可能就是你。说不定婚事丢了,你的程家也会受牵连。
第三种最糟糕,好好一段姻缘就那么没了,离了心,伤了情,那就破镜难圆了。纵然能修复,你们的感情还是伤了……
所以啊,文庆那小贱人昨晚真没白盘算,不论正着玩,反着玩,如何玩,都一口气把你们全算计进去了。你还能淡定下去不急着想应对之策说不定她此刻正巴望你去闹呢而且,她的坏水一肚子,我并不保证知道的是全部,说不定她还在哪里使了坏等你呢。”
听到这会儿,柳儿也急了起来,试探着询问程紫玉要不要做点什么。
“依你们看,我该做什么”
柳儿摇头,文兰的馊主意开始乱出。
“太后疼你,你去求求她老人家”
“既然涉及了两国,又属联姻,那就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她老人家好不容易收了权,我这么做岂不是连累她。明早哪怕文庆背后不去煽风点火,太子那里也会抓住机会联合了御史劝诫太后颐养天年。岂不是便宜了皇后重出江湖你家朱常哲知道你出这么浑的主意,还敢要你”
文兰哼声。
“那么,你假装去湖边走一走,然后掉进湖里,李纯一见,自然会来救你。他们的聚会也就完了。”
&n
第五一八章 胡闹什么
李纯怒火被挑起了,冰冷的高声拒绝导致气氛顿时尴尬。
“……”
空气一静,皇帝一咳,李纯一深吸。
在这位朝鲜公主面前,李纯的火气一次次濒临爆发边缘。若不是怕沾染她的香气,他真想一把撕碎这两块帕子……
“把帕子拿走!你不说是私物吗如何放在我桌上这不合规矩。事关公主名节,不能随便。若再要吹走了,你还要我跳水去捞吗”李纯解释的同时不忘幽幽开口讥讽。
文庆低低一笑,素指一翻,捻起帕子收回前还不忘到他跟前似不经意地甩了一下……
李纯再次微微蹙眉后仰避开帕子的撩拨,狠狠一眼瞪过去,对上的却是对方光明正大又带有深意的一眨媚眼。
这是……在皇上的眼皮子下,公然撩拨自己
李纯眯起了眼,更不对了。
她分明知道自己厌恶她,还这么几次三番,起到的绝对都是反效果。她一点都不蠢,怎会故意反向而行
里边肯定有古怪。
是什么原因还是有什么意图
李纯忍不住一深吸,再次嗅到那香气,他脑中有精光闪过。
的确有不对!
他突然发现,文庆帕子那一甩留下的香气与先前她抛花瓣时散发的幽香不一样。帕子的香气明显比她身上的气息要重。且重了不少。香型也不一样。她身上的是似梅兰的袭人暗香,可此刻空气中飘散的,却如百花馥郁。
身份越是贵重的女子,越在意和讲究身上用的香。这不仅仅是在大周,就是周边属国也都一样。制香选香都有讲究,香文化也算是源远流长。
市井老妇也知用了桂花香便不再用玫瑰露,杂乱香型混合后,气味便适得其反了。
不管如何,两种不一类型,气质截然不同的香味绝不可能同时被使用,这是大忌。文庆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李纯敛了眸色,暗自思索。
欢迎舞时,她献花而来,他迅速闪避,对方这才换了动作,改成了抛撒花瓣。而她当时的身上的气味虽淡,却悠远雅致,匹配她的身份。而他避开未经计划,她抛掷花瓣也应该是随性,应该没有问题。
相比下,这帕子才更该怪异些。
两枚帕子先前都弄脏了,所以势必已洗过,因而上面的气味绝对不可能是早先留下,而是在洗净烘干后染上的。
那么,既然文庆换了衣裳重新装扮和用了香,为何不把帕子换作与自身一样的香更何况这帕子既然只是作证之用,又何必熏香
所以,很可能有问题的是这带了香的帕子
若自己是文庆,会怎么做
谨慎如他,为了避嫌,肯定是不会碰帕子的。所以,真正古怪的极有可能是香气本身
或者,这也就证明刚刚文庆抓起帕子后突然冲着自己的那一转手翻,不是撩拨而是散播气味而她故意一眨眼也不是什么挑逗,而是为了将自己放在帕子上的注意力分散掉……
这也正好解释了她明知自己厌恶她,却还是近身做些看似不符身份和目的之事
李纯越想越确实。
可香味……能做什么这显然不是简单的熏香,也不可能是毒或害。毕竟一旦查出,将是害及两国关系的大罪。她不敢也不会冒这风险。
而且她已在自己眼皮子下近身接触这两块帕子好几次。若是毒害,她也不可能去以身试险。
那么是什么
或者,极有可能这香味只是某种诱因,或起桥梁作用的一环。
而之所以那香味浓重不自然,或许是为了掩盖某些刺激或特征性强,容易露出破绽叫人发现的气味。
若是那般,将意味着除了气味,还有其他什么也有问题。
李纯掌了亲卫好几年,对于那些见不得人的毒害也没少见。他几乎在电光火石间便有了以上猜测……
文庆将帕子收走放进了荷包后,便再次提了酒壶上前。
李纯的视线停在了她手中酒壶和她身后心腹的酒具上。问题会不会在这里
刚刚他见文庆提了酒壶上来,赶紧自己先一步用桌上酒壶斟满了酒。
他还没喝。但已知杯中为果酒。
他忍不住瞥眼看向主桌,皇帝已经与朝鲜王在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皇帝近年注重养生,桌上加了枸杞人参的果酒还是很合他胃口的。
李纯郁闷,那两人,压根就没有要带他的意思,这是有意要给文庆一个机会……
那边文庆见李纯杯中已满,赶紧招呼了心腹给李纯换酒具。
李纯抱胸看她,显然自己先满了杯是明智的。
自己的杯中酒和皇帝他们喝的一样,明显没有问题。文庆突然要求给自己换杯,那她的坏伎俩究竟是打算用在酒具还是酒上
“为何要换呢”他幽幽开口,极力压抑不快。
文庆一笑。
“都知将军爱酒,可面前杯满了这么久都未动,显然是不合胃口。今日文庆既是主,自然要招待周全了。”文庆伸手拿过了李纯面前那杯酒。
“果酒是文庆爱喝的。文庆先干为敬。”无视李纯,她爽快喝了杯中酒。
李纯淡淡看着那个秀儿将一套崭新的酒具放到自己跟前。
文庆见李纯没有多少大反应,面上笑容深了不少。
“将军喜欢什么酒我们准备了不少,有米酒,鹿血酒,参茸酒,烧酒。你喜欢哪一样还是我帮您选”
“文庆公主很会喝酒”李纯挑眼。“能喝多少”
文庆眸子瞬间一亮。
今日折腾到现在,这是李纯第一次正眼看她,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号,第一次不是敷衍和厌恶,而是带了点兴趣的主动提问。
文庆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今日李将军大恩,文庆惭愧,无以为报,只能多敬您几杯酒了。谢您帮我拿回帕子,谢您救我,谢您派人为我医治,还得谢您给我机会澄清了误会……
所以,不是文庆能喝多少。而是哪怕文庆不能喝,也要让敬李将军这几杯酒。这是文庆的心意,还望李将军能勉为其难,与文庆喝上一杯,可好”
李纯再次瞥了身边正在讨论养身,如置身另一空间的皇帝两人,暗暗压抑心头烦躁。
“也罢。喝几杯吧。”
文庆大喜。
她不由暗道先前的功课还是做得很不错的。世人都道李纯爱酒,显然也只有酒和酒桌,才是接近他的最好手段和地点。
她再次提壶上来。
“其实文庆也有所耳闻,都说李将军酒量好,喜欢烈酒。所以文庆也准备了烧酒。这是我们朝鲜宫廷特酿的秘制烧酒。已经封存在地窖藏了十七年了。今日特别为李将军准备的。您可得好好尝一尝。”
李纯没有阻止,任由文庆给她满了酒杯。
酒水一出,便有酒香扑鼻而来。
李纯不用尝,一眼一嗅就能判断的确是醇香好酒。可惜,他还真就不敢喝。可惜了!
“我们朝鲜酒与大周内陆酒的酿造工艺不一样,所以口感也特别,最重要的是喝多了也不上头。将军酒量好,今日只管敞开了喝。”
李纯顺着文庆示意瞧见不远处还摆了一大坛子,应该就是这个酒了。
“统共就这一坛”
文庆一愣。这一大坛子,有十斤呢。不够他喝
“自然不是。这酒朝鲜驿馆还有几坛。将军先尝尝看,喜欢的话,晚些……”
朝鲜王闻言却呵呵一笑。
“来人,去驿馆,把咱们从朝鲜带来的好酒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