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弱水西西
姑娘们叽叽喳喳,热闹不已。
何氏来给了每人一个荷包,一人一对龙凤呈祥的金镯子。
敲锣打鼓声渐渐临近,远处的喧哗和笑声阵阵传来。
外边来报,花轿到了门口。
鞭炮声响了起来。
丫鬟们一声声来报:
花轿在程府外边了。
将军到大门了。
将军被围住了……
姑娘们开始打起赌,猜测李纯会用多久进门。
程紫玉忍不住笑。
昨晚,程红玉信誓旦旦要让李纯今日“付出代价”,拍着胸脯撂下狠话一定要好好磨一磨李纯,不让他轻易进门……
她又想到,当日李纯同样言之凿凿表示,待他大婚,谁也挡不住,他会进门掳人就走……
也不知外边的何思敬能挡多久,谁赢谁输了……
程红玉给李纯准备了一箩筐的刁难。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在李纯手下吃亏太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将局势扳回来。
“姐”和“姐夫”,这俩称谓必须拿下!还得让李纯乖乖行礼,奉上大红包!
她设了三道门来为难。
第一关,她去张罗了一大群喜童和六个灯笼,要求答出上边谜题才能进大门。那些题她可是搜罗了好多天,绝对可以磨一磨李纯
第五三三章 龙凤大婚
李纯说到做到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迎到了新娘。
没人挡他,是因为没人能挡,也没人挡得住!
程红玉的再一次抗争宣告失败。
何思敬既没以“阿舅”自居,从头到尾也不曾做出任何抵抗,反而从始至终一口一个“大哥”地喊着,直接投入了李纯的阵营帮着张罗。
程红玉怒其不争,妄图做那最后的抵抗却反被何思敬拉过一顿教训。
“当日大哥没为难我,还助我洞房时我便下决心了,大哥永远是我大哥!你别费口舌了。
而且,你不许再去纠缠什么‘姐’啊,‘姐夫’的。我今日是阿舅身份,何为阿舅就是紫玉的兄弟。你是我夫人,怎么能是姐出嫁从夫,今日你的称谓也只能跟着我,你自己想想,可是这个理”
程红玉一脸懵。
这个弯绕得似乎有点道理。
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个理绝对不是何思敬想出来的!所以,又是李纯!妈呀,好可怕!这么看来,那人从她大婚那日就已经在谋划了是不是
这心机,自己能是他对手吗
“所以,你别了乱了辈分称谓叫人看笑话。听见没否则,我今日若在兄弟们跟前抬不起头,唯你是问!”
程红玉瞪大了眼,张大了口。什么所以这乱了辈分称谓的是她好冤枉!好想仰天长啸呀!
何思敬说完又折了回来,塞了个沉甸甸的大红包到红玉手里。“瞧瞧,这是大哥额外给你的。大哥够意思吧咱们可不能没良心。”
没良心
瞧着何思敬几乎对李纯五体投地般崇拜的蠢样,程红玉彻底蔫了。
“何思敬个笨蛋。谁要你转交。”
这下好,自己连去要红包的理由都没了。哎哟哟,她的相公往日里挺精明的,这会儿怎么缺心眼到如此地步呢……
闺房里,一众姑娘们还在忙着说笑打趣,丫鬟便匆匆跑来:“姑爷,姑爷到了。”
“知道知道,到二门了吧”文兰她们还不以为然。
“紫玉,我来了!”一声清亮男音在外响起。
众姑娘短暂的目瞪口呆后,闺房里顿时慌乱了起来。
这么快
刚刚乐着打赌的众姑娘全都输了,这会儿开始才咋呼着帮忙检查和准备。
喜娘来催妆。
一次,两次,三次。
程紫玉则跪到了何氏身前,磕头,磕头,又磕头。
何氏忍不住抱着她哭。
临行前,程紫玉又坚持给老爷子和老夫人各自磕了三个头。
何老夫人一抹泪,老爷子又跟着红了眼,何氏拉着程紫玉不肯松手,一时间,哭花了好几人的妆。
外边公子们催促声再起,她才放下盖头由着何思敬背上了轿……
大红包围,喜乐震耳,鞭炮一下下炸开,人群里发出了声声高呼,有种如置云端的不真实。
她虽除了整片的红再看不见其他,可她早就从围观众人口中听闻:她的花轿顶顶好看,最最华丽。不但是红幔翠盖,还有金龙彩凤,麒麟送子。不但精雕细琢,还贴金涂银,珠光宝气。
她虽这一路没有人陪着说话,却一点都不寂寞。因为她听得很清楚:人群里爆发的一声声都是赞美和祝福。糖钱一路撒出去,身后围聚的,全都是笑声。
她虽整晚没睡,却半点都不困倦。心头就像有什么被点着了,刚刚离家的不舍开始被兴奋喜悦和憧憬所取代。她很期待开启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她知道,李纯在她前边,引领着她。她不再是一个人,他也不会再寂寞,以后的来路和前程不管有什么等着,都将是他二人共同进退,共担风雨。那就够了。
再一次的,她也确认了自己的内心。
若算上前世,这是她第二次坐花轿了。
上次的她坐立难安,在轿中极不踏实,慌张加惶恐间,还忍不住偷偷从头盖的缝隙去观望纱窗外……
可此刻的她,腰板挺直,坐得端正。她内心发出了指令,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她需要最完美姿态,最完整的祝福。
她虽觉腰酸疲累,却还保持了目不斜视,一动不动。按着说法,身不动,便寓意了平安稳当。她紧紧抱住了宝瓶,她一定要确保平安喜贵!她要努力!
平稳之中,将军府已到。
前世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踏足之地。
以后,这里便是她的家了。
踏实,是她最大的感受……
下轿后,便是一系列的礼节,接着便是拜堂。
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只要接到了帖子的,这会儿几乎都到场了。且包括众皇子在内,几乎没有迟到的。
众宾客见查检森严,已有了猜测。
而当炮仗响起,新人入场后,见于公公引着已着了私服的皇帝出现并高高上座,这才忍不住纷纷深抽一口气。
皇帝竟然给了这么大个面子。
先前逍遥王妃一直帮着拾掇着将军府,所有人都以为,逍遥王来主婚,来代表皇室,已是极大的长脸。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心意,李纯的份量。
须知上次皇帝出现婚宴,已经是几年前,大皇子和太子大婚之时了。可见李将军在皇上心中地位,并不比皇子们要低啊!
这一刻,皇帝理直气壮上座,接受新人跪拜。
大皇子和太子相视一眼,瞪眼一边微微带笑的朱常哲。
“五弟来得早,可得好好学着点。”
“皇兄说的不错,四弟不在,下一个成婚的应该就是五弟你了。你年纪不小,又有了侧妃,这事也用不着拖了。”
大皇子和太子你一言我一语搭起了话。
“不过,有李将军今日大婚在先,若五弟他日排场不够,架势不足,热闹不行,那就丢了咱们皇室颜面了。依皇兄看,五弟为了不丢面,也该准备起来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好好讨父皇个欢心。”
“这倒是真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五弟可不能被李将军比下去了。届时咱们兄弟可都不依。不过,五弟银子够不够啊这大宅整修加上此般排场,那可不是小数目。”
“所以才让五弟去讨父皇欢心。五弟,你可得努力。将来不但要全面赶超李将军,还要让父皇给你主婚才是。否则,倒不是怕成了笑柄,主要是会暗示咱们堂堂龙子还不如一个外臣!”
“皇兄所言极是。咱们几个皇子的颜面就看五弟的了!”
“……”
两人说的热闹。
朱常哲面色未变,一副六情不伤,八风不动的淡定模样。宫中隐忍成长,藏起自己的喜怒哀乐,正是他擅长的。
而挑拨离间,随口种刺,则是眼前这些人的本事。
成了,四两拨千斤,他与李纯,他与父皇关系和感情都要受影响。哪怕不成,也足够恶心他,让他心头不快,让他难免多想。
而他们也就是嘴皮子开合的功夫,并没有多少付出。何乐而不为
“要说,五弟你已经娶了一位外乡人,又定下了一位外地人,你这正妃怎么也该在京中闺秀里定了吧”
“今日来的闺秀贵女不少,五弟不妨多多留意。”
“不如这样,让大王妃帮着相看一二说不定就有合适的人选呢”
“哟,五弟怎么心不在焉的莫非……”朱常珏假意拉着太子看向新娘,“莫非五弟还念念不忘吧”
“哟,是了,当日南巡,五弟有过好几次明示暗示,可惜被捷足先登……难道还没忘……”
两人这最后几句声音高了些,同桌几位猛一听了这两句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朱常哲深吸一口。这两人,是要将挑拨进行到底还是如何
他略有奇怪。
要说,这两人往日没有这般废话难缠,今日这是受刺激了这么团结这么婆妈是不是有缘故想要激怒自己
第五三四章 你饿我饿
李纯将“完婚”二字中的“完”字咬了又咬。
程紫玉哪里听不懂,咬唇娇笑着冲他羞涩一瞪。
这么一笑,就似把火,叫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却又不得不先一错牙,强压下身子里各种叫嚣的声音。
他得速战速决将外边的事都给了了。
安排了喜婆和下人照应着,又给了乐安郡主一封大红包,李纯便大步流星出去了。
乐安本打算多陪程紫玉说几句,程紫玉体贴表示无碍,劝她去热闹享宴,又示意入画将早就准备下的大红包递了去。
乐安心头舒坦,更觉程紫玉是个进退都有度的好姑娘,直言表示过几日就给她下帖子过府一聚……
乐安离开后,新房顿时清净了下来。
外边宴席开了,喜乐声阵阵传来。不过,大概是碍于皇帝在场,动静明显克制了。
入画上来。
“姑娘坐累了吧要不要奴婢扶您起身走走”
“不了,既是坐福,我便要坐稳当了。”
喜婆笑弯了眼。
“新娘子所言极是。福气要靠聚,新娘子若能稳重,沉心静气,坐的时间长些,这福贵运道也就自然积聚起来了。新娘子人美意真,今后一定福运高照,喜乐绵延!”
由于之后还有合卺酒等步骤,所以喜婆的任务还没结束。程紫玉含笑示意入画打赏了喜婆,并请之到隔壁先去吃酒等着。
“柳儿,去外边走走,若有不妥,赶紧来报。”
“是。”
程紫玉昨日的担虑并未发生。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从程府到将军府,既没有闹事的,也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一整日基本过去,这夜也已降临,而朱常安所谓的“大礼”并未出现,或许,他真的只是为了恶心她吧
程紫玉到这会儿才开始细细打量起四周来。
她坐在床上,能看见的只是房间的一半。
可这……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整个房间的布局和家具的摆设分明与紫翌轩是一模一样的。就连那海棠花窗,大理石书案,隔断的设计都与紫翌轩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或许是大小。
这里更大。
从整个房间的尺寸,到视线范围里的家具摆设,都比荆溪她闺房大了有三分之一。
先前蒙着盖头一无所知,这会儿的她心头雀跃,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起身瞧瞧,他是不是把她的紫翌轩都给复刻过来了
大红色的龙凤宫灯和小儿手臂粗细的龙凤红烛将满室照亮,入目皆为一片喜庆的红。
床上是大红的龙凤双喜缎褥和百子被,床前一挂百子帐,床头是大红龙凤双喜幔帐,床外则是淡粉一层,大红一层的鲛纱,正闪着流光溢彩的珠光。
一切,都有着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想到刚刚他温柔中带了怜惜的眼神,她心头一暖,春风吹过,那兴奋和紧张再次莺飞草长,手心又是热汗一层……
“这……这,等等,入画,回来!”突地,程紫玉差点坐不住要跳起,言语也一下便结巴起来。
她一扭头便瞧见拔步床的床头架子,那最里边摆的是什么
虽只有一个侧面,虽只有爬上床才能看清楚正面,可她已经认出来了!
那摆在架子上的,可不正是她不久前被程红玉折磨一整晚的罪魁祸首——太后给的那对瓷盘
而瓷盘下还压着的一摞书,不用翻看,也知这书正是那不忍直视的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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