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弱水西西
这是……嫌少了!
这是明着暗着在咒骂老夫人不知礼数,虚情假意,好一句“礼轻情意重”,这是在挖苦他们王家呢!又是一番“关系”说,这是**裸的要挟!
婆子瞬间又笑得满脸褶子,从胸前捧出了一个小方盒。
“老婆子嘴笨,还没说完呢!姑娘看看,还有这个,这也是老夫人给姑娘的。”
打开盒盖,里边有一荷包。
再打开,是一枚平安玉环和一张三百两的银票。
“我们老夫人往日吃斋念佛,最心疼姑娘不过。今日姑娘遭了大罪,老夫人心里很不舒坦。眼见姑娘过几日要远行,这也是我们家老夫人的一片心意,给姑娘饯行,祝姑娘一路平安顺利,万事大吉!”
婆子声音高亢,立即拜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万望姑娘定要收下,莫再推辞。若不然……老夫人得要寝食难安了!”
程紫玉终于笑了。
“既如此,我就不推辞了!帮我谢过老夫人吧!祝她老人家能够吃得香甜,睡得安稳!”
婆子面上再次一抽,总感觉对方在骂人。
程紫玉又下了一逐客令,命丫头送客了。
那婆子领了赏,忍不住心下嘀咕,好生厉害的小姐,那些个关于程家四姐“不谙世事,只埋头做活儿”的传言都哪儿来的,这活脱脱一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人精!
老夫人千叮万嘱,让看看情况出手,尽量省点银子的……哎,老夫人今晚真要吃不下,睡不着咯……
下人来禀,说是老爷子在散宴后与魏知县关上门谈了整整半个时辰。
“魏知县只怕要费好一番口舌才能让老爷子息怒呢!”入画趴紫玉身边笑着。
程紫玉躺在摇椅上摆着扇,“你以为……老头只是去泄愤了吗他老人家的算盘哪次打不响了这么大个亏,怎么能白吃他自然要从魏知县手中讨些便利的!”
“什么样的便利”
“生意场上的,官场上的,程家的,那位是地方官,官与商,本就分割不开。他们可合作之处太多了!这事出在他们家,魏知县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
不过老爷子讨到什么便利这事,此刻却不是程紫玉关心的……
老爷子回来了,一脸狐疑看她。
她很乖巧,上前跪下。
“紫玉让祖父担心了!偷跑参宴在先,撒谎顽劣在
后,紫玉知错,甘愿受罚!”
老头子哼了一声,接过了一碗茶,示意丫头将她扶起,分明已怒气全消。
“我不起来。我有话说。祖父,您可否什么都别问今晚的事别问,我要出行的事也别问”
她不想对老头说谎,可她有些事不能说,而且说出来也没人信。
“我必须西行一趟!我保证,一定平安回来!也保证一定……”
“是你二叔有问题还是有人瞄上咱们家了你发现了什么为何不能说”老头打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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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章 如此羞辱
温柔掏出了枚翠玉镯。
“还有,那位黄公子执意要将这个赠予我……我来问问姑娘的意思。”
程紫玉接到手中,看了看成色,是好东西。
朱四出手很是大方!想来……此刻栽了的陈金玉没能入他的眼,所以温柔姐被他选中了
“还问我意思做什么你已经收下了不是也好,与其他不知将来还要买通了谁,不如你上吧!他要打听什么,你便挑些没用的,算是给他点甜头。”
“明白的。”
翌日,朱常安应下了程紫玉的要求。
两千一百两银票也交到了程府账房,文书做定。
知晓程紫玉这是短时间内不愿见他,第三日,他便离开了荆溪,继续往南去了。期间,他的幕僚倪老曾去暗访过魏知县两次,仅此而已。
据说他离开时因着鼻青脸肿,唯有戴了帷帽,也不敢骑马,而是坐了马车,就连原本隔壁县的一场酒宴,一场诗会和常州府一场茶会都推了……
程紫玉卷着袖子,打着扇子,从窑孔看着红通通的窑肚子……
朱常安这么快就离开了,显然荆溪的事闹太大,他这是急着离开是非地。那么自己,很难继续追踪他,自然也难以抓到他的把柄了。
太后大寿,这一次,她有了先机,应该怎么做是如上一世一样,倾尽全力早早入了高位贵人的眼,还是平平淡淡,不再引起皇室的注意,就这么想法子死守一片天
还有,荆溪再往南,便是浙地了。上一世,皇帝南下就是这么走的,扬州直下,游览完太湖后,一路南下,最后抵达终点站嘉兴。
在那里,朱常安凭着献给太后特制的“嘉湖细点”,给皇帝准备的南湖大典,好一番歌颂了大周的太平千秋和繁荣昌盛,叫太后和皇帝对他刮目相看,一下收获了大量褒赞和赏赐,终于正式入了皇帝的眼……
此刻看来,这一次若不出意外,朱四应该还是要走嘉湖线!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第四日,程紫玉一身疲累,顶着一双黑眼圈,带着新货出了窑。
到底是前世做得多,她一次烧成,品质和效果都让她很满意!
入画和温柔目瞪口呆看着先前从未瞧见过的那一整套精品,纷纷赞不绝口。
在她准备装盒前,老爷子来了。
老爷子将新货一件件拿起细看,许久,才将一双充满审视意味的眸子定在了她的身上。
“技艺精进了不少!若说突飞猛进也不为过……这个釉彩,若说一气呵成,老头子我也只有三四成的把握!”
无怪大伙儿惊叹。
这款釉色,是她后来为朱常安争取贵族女眷助力而练了不下数百次才成的拿手活儿,说是她的心头血也不为过。由于烧造难度大,温度湿度差一点都不行,所以成功率极低。
若不是她对颜色有天生的敏感度,能将温度掌握得恰到好处,若不是已将这技艺练得炉火纯青,她怎么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以对她此刻的水准了如指掌的老头生出疑惑来,一点不奇怪。
 
; 程紫玉笑得比院中开的晚石榴还要灿烂,上来挽着老头的手臂。
“您也觉得好吧这个釉色,我偷偷练了一阵了……本想等今年您老人家做寿时拿出来孝敬您做个惊喜的,可此刻林夫人这货当前,老头您先往后排排吧!等我再琢磨琢磨,您放心,您今年大寿,到手的礼一定比这个要强许多……”
老爷子心思缜密,她若是说谎多半会被揭穿,所以她索性用她的真心来回应……
程老头一下笑了,
第八五章 她的卑贱
从那以后,陈金玉每日都只敢穿两层黑色厚棉布衣,连亵衣都要穿两件,每日在烈日暴晒下几欲晕厥,可连眼皮都不敢阖一下,连茅房都不敢去一趟。
把头为防她中暑,每日还逼着她喝下三大碗解暑的凉茶,时不时派人盯在她身后,叫她没法偷懒,更连小动作都做不成!
陈金玉憋着暑热憋着尿,每日过着胆战心惊,憋屈无比,生不如死的日子,却又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会导致她在突然间一落千丈,遭遇如此境地。
而她每晚灰头土脸回紫翌轩的路上,被狗咬,被石头打,被脏水泼更是家常便饭。
程颢因着陈金玉的缘故,船期拖延,损失巨大,风险增加,还与侄女几次闹得不愉快,连番的怒火无处可撒,胸中浊气没法下咽,自然只能找那“始作俑者”的陈金玉出气。
他巴不得陈金玉不堪重负,直接疯了垮了才畅快。
而陈金玉也知晓这是程颢故意整她而为,可程睿不在,程紫玉闭关,老爷子不让她上山,程红玉为防她向何氏求情,竟是每日太阳一落山便回了程府对她严防死守。
这段时日下来,她竟是连何氏的面都没碰上。于是陈金玉更是求情无门,苦不堪言……
此刻她终于盼到了救星,一见紫玉便感情迸发,跪在紫玉脚边,砰砰砰地磕起了头。认错表态之余,更将最近的苦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然道出,再也没有前几日那种邀功之气,全然卑贱之态。
程紫玉淡淡看她……
还远远不够呢!
这一世,她就该好好认清她那卑贱!
她的卑贱,自己要一点点加给她,慢慢磨!将她打回到连骨血都是卑贱的!连做白眼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沦为一条生杀予夺都在主子手上的狗!
“金玉,不是我心狠不帮你,此刻不饶你的是二叔和祖父!他两位都要求严惩你,而你的错又是实实在在的。我若出面,便是忤逆长辈!我实在没法子!但你放心,我明日西行后,二叔的气也就该消了一半了。等爹回来,他届时定会亲自去给你求情!你再忍忍,我听外事房说,爹还有半个月就能回荆溪了。”
“怎么会是半个月,不是说……”陈金玉一惊,猛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寒冰般的冷眸。
她……情急下好像说错什么了。
“怎么不会是半个月不是说什么”
程紫玉口吻愈冷。“怎么你知晓父亲何日回荆溪怎么知晓的他给你捎信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何不知谁给你捎的信……”
“我……奴婢不知……奴婢就是觉得老爷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也该回来了。”金玉咬着唇低着头不敢抬眼,明显底气不足。
可她此刻却没有揣摩程紫玉的心思,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半个月”上。
是她搞错时间了吗她一天都没法在矿场待下去,再有半个月,她怎么熬得住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时间不早,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吧!”程紫玉沉声冷极。
“小姐,小姐……”陈金玉急急唤着,“您等等,奴婢还有话说……”
程紫玉不愿搭理她,起身径直回了内室。
她已收到消息,她的父亲程睿,已经在回程路上了。昨日父亲传来口讯,他将在四日后抵达,所以她刚刚是故意在试探陈金玉!
可陈金玉听到她说“半个月”,顿时惊讶问出声来。须知,父亲此趟从未明确归来之期,好一句“不是说……”!明显她和自己一样,
第八六章 金玉算盘
然而,在各丫鬟一一前去劝过后,陈金玉竟然依旧不肯离去,反而口口声声咬定程紫玉这是不肯原谅她。她哭着表示心头有愧,只要紫玉能消气,叫她做什么都成,活脱脱比个窦娥还冤。
程紫玉闻言呵呵笑了一声。
陈金玉急了。
父亲将回,若是还按着前世的进程,这次他还将带回那一位!而陈金玉,应该是死也不愿将此刻最狼狈的一面暴露在那一位的面前吧这是一。
此外,程颢只怕更得抓紧时间趁父亲回来前,变本加厉给陈金玉点颜色瞧!金玉慌了!她既是害怕程颢手段,更担心她被凌辱的丑态暴露在那一位面前。
第三,陈金玉既然消息灵通,自然也已知晓红玉回来了。自己一走,红玉没了约束,还不知会对她趁此机会如何落井下石!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所以在金玉认知里,此刻唯有回到紫翌轩,她才得以安全又光鲜地回到从前的日子。然而明早自己便将离开,那她想要摆脱囹圄,便只剩今晚了。
“姑娘,外边起风了,只怕有暴雨。”
“嗯。”
丫鬟来报,程紫玉只淡淡应了声便直接上了床。
一个多时辰后,程紫玉被响雷惊醒。
大风刮起,呼呼风声拍打花窗,暴雨将至。
“金玉还在外边”
“在。”
“让她回去!”
“劝过了,可她不愿。她反而还冲出去了,此刻就跪在了紫翌轩院中。她说,她要叫姑娘看看她的决心,说……若姑娘不愿开恩让她回来紫翌轩,那她就长跪不起了……”
说话间,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眼看将至。
程紫玉打帘走出内室,站定窗边,看了出去……
院中因着陈金玉的缘故,已经点了不少被风吹着一晃一晃的灯盏。
陈金玉虚弱跪着,在狂风里如一朵时时可能被摧残凋零的鲜花。
而下人们到底与她往日里有交情,或在一旁好言相劝,或是窃窃私语,大多都是蹙眉不忍。
程紫玉顿时领会了陈金玉的小算盘。
“去!她不肯走是吗给她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再给她打两把伞!可别叫她被雨淋着了!去给她拿件厚衣裳,可别让她冻着!再去库房找一架不用的屏风围了她,可别叫她让风吹着!拿颗人参丸给她吞了!别让她饿坏了,饿虚了,饿晕了!”
苦肉计
只怕还不止呢
陈金玉,她表现得越可怜,便越是显得自己心狠心毒。
她这是要自己或心软,或是不得不放她回来。
若不然,这院子的舆论全都会倒向她的一边。等父亲回来后,小则可以挑拨自己父女关系。大的话,则是叫紫翌轩上下心气再不齐整。
此外,她运气也不错!
今日连老天爷似乎也在帮她。狂风骤雨下,她凄苦跪地,更能煽情。当然,若她运气再好一些,淋透湿透,被风一吹,足可以病上一场,矿场之行自然作罢。
而不管是恶劣天气下,狠心打压欺辱庶妹,还是无故折磨下人,影响的都是自己的名声。基于这一点,自己哪怕不情愿,也一定会退一步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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