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弱水西西
陈金玉,来历不明!
八岁那年,程家大老爷,程紫玉的父亲程睿,三个月的走商后,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他对外宣称这孩子是他路上捡的,见与程紫玉年龄相仿,身世可怜,所以便带回来给程紫玉作伴。
那时的陈金玉瘦弱黝黑,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营养不足之态完全似一颗小豆芽。她颤颤巍巍,给程紫玉小心恭谨地磕了头。
大冬日里的她只穿了件半旧袄子,虽然干净整洁,可丫头们眼尖,一眼便从针脚看出,那是大人的袄子改的……
按理陈金玉的出现很是突兀,可她那可怜巴巴,一推就倒,像小兔般打着颤的模样,非但为她避免了各种敌意,反而还收获了一众怜悯。
程紫玉院子里都是年纪较大的丫头,谁会没事找个小姑娘晦气。一时间,好吃的,好喝的,一点没少了陈金玉的份儿。
程紫玉记得清楚,那日父亲私下嘱咐自己,这个妹妹,生辰与自己只差了一个多月!名字又叫金玉,与自己也只差了一个字。所以,这是缘分!
他说,与其把这妹妹当作奴才,不如当作伙伴,当作朋友,当作亲人!
他说,这个妹妹很可怜,什么都没有,比她的生活差了太多。与其苛待,不如多一个姐妹……
八岁的程紫玉哪里能嗅出那些话后的深意。当时的她已经崭露头角,因着天赋而被万千宠爱,她是真不在意院子里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既然父亲发了话,她也不吝啬,当日便赏了金玉一打堆的新衣新裙新鞋。
那日,陈金玉穿上了她的衣裳,跟在她的身后,陪她去用膳。
可一向温和的大夫人何氏只看了金玉一眼,便眼一红,撂下筷子回了屋。
当时程红玉悄声告诉紫玉,这个金玉是父亲在外边生的野种。所以和她们一样,都叫玉。她们一群姑娘都是用泥色排的名,可父亲偏偏赏了个金字出去,可见父亲对其的偏爱。
而且,这会儿人都八岁了,突然领回家,木已成舟,母亲和祖父再反对也没用了!可这分明是打了母亲的脸,母亲心里不痛快……
程红玉又说,这些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她偷听了父母的争执:父亲向母亲做了保证,说捡的就是捡的,绝对真不了。母亲这才忍了下来。
……
这样的风言风语很快便在程府蔓延。
但这事毕竟没有搬到明面上,程金玉又有大老爷的疼爱,所以这金玉便半奴半主地存在于程府。
而陈金玉的尾巴十年如一日夹得紧紧的,她吃苦耐劳,连摔泥炼泥都肯做,又从不拿身份压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露出一脸憨笑。
很快,阖府也就没人再拿这可怜孩子的身份议论,就连何氏渐渐也对她放下了芥蒂。尤其有一次,何氏高烧不止,金玉在她身边衣不解带伺候了两日,比只说不练的红玉,没时间侍疾的紫玉都要贴心。
从那之后,何氏面对金玉也就渐渐露出了笑。毕竟,与其心烦意乱,自寻烦恼,还不如大度些。
反正自己是主,金玉是奴,有这层关系在那,管金玉什么身份,将来只需多准备份嫁妆,眼不见为净地送金玉嫁出去就是了。
但程红玉不那么想。这个家里,若说有人讨厌金玉,那她绝对当仁不让是第一位。
她为母亲不平和憋屈,她看不过眼,她更讨厌陈金玉那事事都不出错,样样都卯足了劲,恰恰与她这个惹祸精形成鲜明反差的嘴脸。
她总说,这陈金玉要么便是有病,要么就是太会装,太腹黑!
于是她常常想出些低级无聊的法子去捉弄陈金玉。可她越这么做,便越显得陈金玉的乖巧可怜,更显出了她的乖张跋扈。
而面对程红玉时不时求助打压陈金玉的诉求,程紫玉则没那么多耐心。
 
第一五章 惊喜失望
程紫玉胃口全无,便推盏入浴。
她支开众人,终于得了短暂的独处时光。
始终如梦,对所有人来说,她睡了五日。可她分明已经多走了四年的路。她有一阵的恍惚,几乎分不清,是否那四年的时光才像是个梦……
氤氲水汽中,看着自己白到发光,细腻丝滑却不见累累伤口的肌肤,她忍不住又狠狠自掐了一把。
疼痛袭来,她再次确认这不是梦。
没有香料的清水,长几上的素巾,远处传来的劳作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回来了!
老天将她送回了十四,而不是十三或十五
十四岁!
是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
这一年,她第一次主持了斗陶大会!她的声名几乎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这一年,太后六十,皇帝带着她老人家微服下了江南,程家作为当地负责接待的家族之一,得了赴宴之机。而她代表程家给皇帝和太后献礼,因此得了太后的青眼。
这一年,她作为陪同,一路伺候太后游览江南的湖光山色。
尤其是,这一年,她认识了命里的瘟神——朱四!
……
这一年,几乎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可那些事,几乎都发生在了下半年,距离此刻这六月,还有很久。
老天让她这么早回来,是为了让她提前做好准备吗
还是说,她的命运事实从此刻便已经被人策划好了所以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程紫玉陡然亮了亮眸子。
她突然想到,她与朱常安滚落下水后,对方那漂亮的划水姿态!
朱常安一直会游水!
可他们初次见面,他便跌在了太湖里,是她救了他!
所以,那场细雨里的相识,是他策划的!
可忙碌如她,哪有时间会去泛舟!
那日她之所以去了太湖,只是因为调泥过程中遇到了难题,她临时起意去散心,顺便挖些湖泥试试。
可朱常安却能算计上她,那是不是说明,她的身边是有内鬼的
而那只内鬼,此刻看来,极有可能就是陈金玉!
可程紫玉想不明白,他们是何时勾搭上的
那么此刻呢
程紫玉蓦地一下从浴桶坐起。
她躺不住了。
此刻的陈金玉会不会已经与朱常安相识了
若是没有,她必须防患未然!
若他们已经相识……她必须赶紧做出应对!
或许该早早地斩草除根!
昭妃母族式微,最缺的就是银子。朱四应该是早就瞄上了程家这块肥肉!
若此刻,程家已经成了朱四的目标怎么办
即便自己能处理陈金玉,即便自己这一次不为朱四所动,是否就有能力阻止朱四的算盘就凭自己这个家族
她忍不住连连摇头!
她有什么资格
她更没能力!
那这个家,她该怎么办
上一世,朱四利用的是自己,可就从他为程家张罗的那些罪名,他充分的准备,他后续的狠辣招数,都显露出他的势在必得!
上一世,连太后能没能最终保全她!
这一辈子,她还去哪里寻一座更大的靠山
程紫玉越想越急,赶紧穿衣起身。
她没有浪费的时间了。
从此刻开始,她要加速!
加速去查!去做!去壮大!去寻助力!……
她也顾不上唤丫头,急急忙忙便往外走。
她走得太急,差点便与正端了一碗滚烫药汁的入画迎面撞上了。
入画将一大碗药搁去了茶案,龇着牙捻起了耳垂。
“小姐,药好了!这会儿烫,歇一歇放温了再喝吧!”
“入画……”程紫玉刚一开口,窗外动静便叫她心神一紧。
那道声音,刻骨痛恨。
好“惊喜
第一六章 金玉喝药
前世陈金玉的一晕,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价值。
那以后,陈金玉不但摆脱了所有的杂活,还真正走进了程紫玉的那个圈子,学到了各种制陶精髓。
她每日都只陪在程紫玉的身边,弄弄图纸,看看龙窑,查查出货,理理账目,与师傅们探讨,和匠人们试验,跟着紫玉和大掌柜们见各路客商,将各方各面能学的,几乎学走了**成……
所以,当年陈金玉那一晕的时机和价值都是那般完美,若说不是有意而为,程紫玉可不信!
刚刚程紫玉特意让轻雪去扶起跪地的金玉,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
陈金玉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慌张自然没能逃过她的眼。
陈金玉闪避了,摆手间避开了轻雪,加速了节奏。
她怎能不避呢
若被人扶住后才晕倒,可信度和表演效果都难达到预期……
此刻程紫玉再见眼前这熟悉的一幕,面上自然结了一层冷霜。
好个惺惺作态!
若说上一世这贱人的晕厥还有一分可信!那这一世,却是半丝可信度都没了!
怎么两次都是从跪倒自己脚下开始的怎么上次三日就晕了,可这次却用了五日何况是这两晚她并未守夜的状况下!
加之她刚刚对轻雪的那一下闪避,程紫玉几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装演
上一世,这场戏收获了个好代价!
这一世,又怎能让她白演这么一场
“金玉!你怎么了”程紫玉第一个上前。“瞧金玉热成这样,定是中暑了!”
她直接给盖棺定了论。
“去!轻雪,去请大夫!入画,去厨房拿碗盐水来!知书,去打盆凉水,要井水!还有你们,去弄些冰来!”
陈金玉刚一被丫头们搬去榻上,程紫玉的一连串命令便已将屋中几个丫头全都支开了。
“金玉,你快醒醒!”
趁着摇动陈金玉之时,紫玉手指一勾,将陈金玉的袖子上撸了两寸,一颗丹红赫然在目,让她微微舒了一口气。
守宫砂还在!
上一世,当程紫玉被贬落安王妃之位时,那陈金玉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当时她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郁火一上头,上前一把扯下了陈金玉薄薄的穿花轻裳袖子。
陈金玉白洁的手臂上那颗红豆大小的守宫砂不见了!
可这位未出阁的小姐除了自己的夫君,哪里还有其他男子与其有过大量交集有自己那位壮志凌云的夫君珠玉在前,她陈金玉又能看得上谁那个男子若不是位高权重,又怎会让鸿鹄之志的陈金玉甘愿冒着自我作践的风险
面对她的质问,陈金玉很痛快地承认了。
“好姐姐!你呀!醒醒吧!我与四爷的情分比你早,比你深!我与四爷邂逅时,你还在挖泥!我与四爷**时,你还在给太后捶腿呢!”那时的陈金玉笑得前仰后合,眼里都是肆意四溢的毒意。
“哦,既如此……我既下来了那个位置,是不是该叫你姐姐了你做了那么多,你们情分那么深,想来安王妃的位置必定非你莫属了要不然你可亏大了!对了,赐婚的圣旨何时到姐姐好给你磕头呀!”
那时的程紫玉强装镇定地回击,心却早已裂成了一堆渣。
她成功刺中了陈金玉最痛的伤疤,可她一点都不好过。
那个夜,比往常还要难熬……
此刻的程紫玉一个恍惚,赶紧回神。
陈金玉虽与朱常安早就有了勾搭,此刻他们应该还未有交集。
程紫玉看着眼前那张伪善惹人怜的脸面,厌恶顿时在胸口升腾。
她狠狠掐着陈金玉的人中,口中焦急呼唤。
“金玉,快醒醒!”
陈金玉未有收获,自然不会前功尽弃,可她一脑门的汗却是止都止不住。
她的人中上两道深深的指甲印,转眼便成了血印。
程紫玉可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给她抠破了皮。
第一七章 案板猪头
“金玉,姐姐喂你喝药,你要赶紧好起来!”
程紫玉眼眸一深,满满一勺子药到了陈金玉的嘴边。她既亲手给这小白眼狼喂药,可得确保其永世不忘!
腾腾热气扑面,陈金玉下意识闭紧了唇。
滚烫的瓷勺一下触上,灼人的苦涩药汁顿时滚上了她的唇。药汁溢出,挂落她的嘴角,一直沿去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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