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赞歌

    很快，帐内就只剩下汉斯和德西克皇帝两人了。

    “现在，你可以好好和我说说，为什么我的军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爱德华六世，这时候才有时间，扯下一块衣服包扎起自己的伤口。




241 德西克人的新攻势
    “恐怕，黑暗魔法师给了我们太多的幻想，我们都自大的低估了圣何塞人的实力。”听着汉斯将军给自己解释圣何塞的战况，爱德华六世不得不叹道。

    圣何塞的战况其实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德西克人的设想。爱德华最初的计划是以“西西里计划”和“红叶镇计划”齐头并进的。西西里计划，是爱德华六世和黑暗崛起合作的成果，当黑暗崛起提供了长海深海海图以及圣何塞芭东地区的火油采集点的讯息之后，爱德华六世就下决心制定了“西西里计划”。这份计划最初是计划用三万人在芭东建立登陆点和临时码头，这里最少需要坚持三年时间，等待北方战况明朗。

    而红叶镇计划，则完全是爱德华低估了圣何塞人的能力。德西克对商盟的全面进攻，多多少少还是引起了德西克人的部分警惕，因此红叶镇渡河之后，附近的北方边防军、守备军才会在第一时间围拢上来。要知道，德西克人毕竟是登陆作战，第一批上岸的军队不是特别多，圣何塞人及时反映，让他们不得不在夺取了红叶镇附近数个小镇之后就停下脚步。

    圣何塞人的战力超过德西克人的预料，这其实也是爱德华六世疏忽的一点。从商盟战事开始，德西克人在大陆各处战场势如破竹，这其中其实有黑暗魔法师帮助的因素。而黑暗崛起的主力开始都是在南方地区帮助南方集群作战，北方红叶镇的偷袭则完全是依靠德西克人自己完成。

    红叶镇僵持之后，德西克人开始变得有些骑虎难下。爱德华六世不是一个愿意等待和放弃的人。因此，他不得不将刚刚从全国各地征召来的新一批的军队，全部交给汉斯将军，在莫罗河稍下游的地方，复制了一次红叶镇登陆。

    库尔斯克行省，就是爱德华六世选择的第二处登陆点。其实在爱德华年轻时候开始做计划的那会，红叶镇和库尔斯克行省是他计划中前两位的选择。既然红叶镇的军队被堵住了，那么库尔斯克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计划就是计划，有时候一环出错，所谓的补足措施，不过是饮鸩止渴、杯水车薪。爱德华六世可以从全国再次搜刮出十五万军队发动一次一模一样的袭击，但是他没有办法再集合出十五万人的粮食、武器、盔甲和补给。这最后一次突击，几乎耗尽了德西克国内所有的储备以及从商盟缴获来的战争红利。要知道，仅仅数年之前，德西克人还要靠勒索商盟各国才能积攒出足够进攻的补给。

    库尔斯克行省的战斗也不顺利，这同样是由于对圣何塞军队的轻视造成的。库尔斯克会战中，德西克人用上了荒原狼骑、游骑兵、重步兵团，几乎所有德西克国内最后的精锐部队都投入战场，还是没能够突破圣何塞人的防线，反而在近卫军骑兵发起突袭之后，损失了骑兵第一师的大部分战力。临阵脱逃的基米希营将，被愤怒的汉斯将军砍下来头颅。

    从那之后，库尔斯克行省的形势就变成了双方对峙，战线基本维持在纵深不过五十里、宽度不到两百里前后的地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失去了库尔斯克大片平原肥沃土地的圣何塞支撑的很辛苦，然而数十万军队停留在圣何塞境内的德西克军，更是苦不堪言。更不用说，为了维持南方基地，每个月还有大批的运输船要从辛港将数不清的物资运送到长海最南端的圣何塞芭东地区。

    所以，爱德华六世在白岩城坐不住了。对前线的将军们来说，一时战斗的不利不过是维持住这条防线，占领这片黑色土地。而对爱德华六世来说，战争每多拖一个月，就要从他的帝国里多挖出一块肉来喂养那些军队。就如同无底洞一般，整个德西克国内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雪上加霜的是，商盟境内最近也不太平，据佛洛里安将军汇报，无数的地下抵抗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在商盟原各国境内冒了出来，派遣军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可不舒服。派遣军的精力都被地下抵抗组织所牵扯，对商盟的搜刮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他们可以慢，爱德华可等不了，商盟提供不了支持，国内又搜刮过度。所以，爱德华六世只能把自己送上了前线，虽然这样会让他的将军们恐惧异常。

    分析完战争的进程，爱德华和汉斯都是一阵沉默，并不是他们不努力，实在是圣何塞不好打，尤其，他们最大的助力黑暗崛起的魔法师们又撕毁了合作协议全员离开了德西克。

    “陛下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其他计划我总觉得，他们离开的也太突然了，这种时候，不帮助我们德西克打赢这场战争，他们可什么都得不到。”汉斯问道。

    爱德华六世摇摇头，“我不知道，跟我见过面的黑暗崛起成员只有两个，亚瑟法师和艾尔比法师。他们最初给我提供的合作计划让我无法拒绝。事实证明，他们在战场上也能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帮助。那天，在白岩城我的皇宫大帐里，原本我正在研究地图，那张地图突然变成了黑色，几行金色的宫廷体文字就这样浮现在那黑色地图上。”

    “上面写着什么”汉斯追问。

    “黑暗崛起，魔法无涯！”

    “黑暗崛起，魔法无涯”汉斯重复了一遍，一阵不相信，“我的陛下”

    爱德华苦笑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第二天我就收到白岩城内的黑暗魔法师全部离开的消息。我才知道，这是黑暗崛起给我传达的信息。”

    “那协议……”

    “协议自然是不存在了！”爱德华六世打断了汉斯的话，“可是我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不以最快的速度打败圣何塞人，德西克就撑不下去了。”

    汉斯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幽幽说道，“才三年啊，我的陛下。”

    “是啊，才三年！”

    皇帝到来之后，德西克大营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所有的将军在开完会后都回到了各自的营帐，没有对手下的军官安排任何命令。皇帝带来的人，已经在营地里安顿下来，谁也不知道，皇帝接下来的安排。直到红日初升，新的一天到来，“呜呜呜呜”的号角声，在库尔斯克土地上的所有德西克军营、岗哨、基地中响起来。无数的牛角号声，将德西克的意志传达到每一名德西克军士兵的耳边和心中。

    这是一个大雾的清晨，浓稠的雾气让无论是德西克还是圣何塞的哨兵都看不清远方的情景。然而号角声是不会被雾气所阻拦的。“啊，你们听到了吗”在不远处的圣何塞军营里，巡逻的近卫军士兵互相交谈着，斯利姆子爵挎着长剑，匆匆赶出军营，就在营地门口眺望远处的德西克大营。

    “斯利姆，怎么回事”蒙哥马利将军也来到最前线，现在莫西克伯爵不在，前线的最高指挥官就是他和斯利姆了，“德西克人发什么神经”

    “不太清楚，蒙哥马利将军。昨天斥候来报，莫罗河上来了大量运输船，不知道是不是德西克人的援兵来了。”斯利姆回身向蒙哥马利汇报。

    “回去吧，斯利姆，这大雾天的，我不太相信德西克人会有什么动作。不过，小心为上吧。”蒙哥马利将军想了想，回身冲着传令兵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立刻让各营穿甲，一级战备。”

    “另外”，蒙哥马利转向斯利姆，“斯利姆，你带上近卫骑兵，准备好，去前面看一看，多带些人，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的将军，没问题。我这就去。”斯利姆一甩身后的披风，掉头就走。

    “呜呜呜”，空气中那浓厚的雾气中，传来了低沉的呜咽声，一小队近卫军骑兵的士兵，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战马显得有些仓皇不安。他们是近卫骑兵的尖兵，行走在大队骑兵之前提供预警。骑兵小队长举起手示意大家注意，另一只手缓缓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武器。

    “呼哧呼哧”，战马喘着粗气，越发有些不安。然后，小队长揉了揉眼睛，远方的雾气中似乎有些黑色的阴影逐渐显示。“队长，那是什么”一名士兵，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惊呼了起来。

    “彭！”一大团黑色身影，猛然从雾气中扑了出来，小队长睁大双瞳，刚想举起手中的武器，“轰”地，黑影冲过他的身躯，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

    “啊！”所有的圣何塞近卫军士兵，全都惊惧的怒吼起来，那穿过雾气冲出的不是其他，正式德西克荒原狼。数千头荒原狼，驮着荒原骑士，冲过了库尔斯克的大片平原，向着不远处的圣何塞大营冲了过来。

    在骑兵斥候小队身后不远处，斯利姆子爵带着一千名近卫军骑兵就在身后，远处斥候的尖叫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数匹战马驮着骑士在飞奔而来，“德西克，德西克狼骑！他们来了！”

    斯利姆子爵面色一凌，猛然从马腹下提起自己的狼牙锤，“近卫军骑兵，准备迎战。”根本都没有任何犹豫。

    近卫军骑兵们，纷纷抽出自己的骑兵剑，或者举起长矛，准备迎战。而斯利姆子爵，却悄悄召唤过两名下属。附耳吩咐，“速度回营报告，德西克大军突袭。让蒙哥马利将军做好准备，近卫军骑兵会为他们争取时间！”

    。



242 最后一战（1）
    爱德华六世亲临德西克军营，带来的不止是德西克国内最后一批对前线的补给，更多的是将皇帝的意志传达给前线的军官、贵族和士兵们。

    于是就在爱德华六世到来后不久，由德西克荒原狼骑打头，德西克人对圣何塞防线的守军发动了一次全面进攻。这次进攻在德西克大本营的计划书中被标为“最后一战”，寓意对圣何塞的最后一场战役，通过这场战役，将彻底毁灭圣何塞人的抵抗力量、粉碎他们的战斗意志以及实现德西克皇帝爱德华六世的终极目标。

    所以，当斯利姆子爵看到对面那铺天盖地冲过来的德西克狼骑的时候，他在激励近卫骑兵抵抗的同时，还是让传令兵送回了德西克人全面进攻的消息。

    由于莫西克伯爵不在，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是蒙哥马利将军，这位圣何塞国内的骁将，在这个早上首先被疯狂涌来的传令兵吓了一跳。由于是大雾天，他本来以为这又是个安静的清晨，然而那些面色焦急、浑身汗水的传令兵飞奔而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事情不对劲了。

    确实，这些传令兵几乎是圣何塞各条防线的传令兵，按照阵地的远近，这些传令兵先后将德西克人大举进攻的消息送到了前线指挥部。

    “德西克人疯了么”这是蒙哥马利将军最开始的感受，然而很快他就察觉到不一般。

    根据各地传令兵送回来的消息，德西克人的攻击面几乎覆盖了所有犬牙交错的战线。正面突击过来的是荒原狼骑，这些精锐的凶残骑兵，挥舞着闪亮的弯刀，从雾气中扑出来。而东西两侧防线，遭遇到的是德西克游骑兵的威胁。

    由于雾气的存在，部分阵地的圣何塞士兵根本不敢前出探查，而且雾气也掩护了冲锋的德西克先锋，没有任何箭矢会在看不清的情况下降临在他们头上。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狼骑度过了冲锋道路上最危险的那段距离。尽管“呜呜呜”的低沉号角就在前方不远处响着，圣何塞防线上的军官们，谁也不敢下命令，只能打发传令兵速度回指挥部讨命令。

    当然，唯一的例外就是斯利姆子爵和他的手下们了。近卫骑兵在勇猛的斯利姆子爵带领下，迎着前方的荒原狼骑勇敢地扑了过去。他们精良的骑士铠，给了他们冲锋的勇气，而在这段日子交战以来学到的经验，每一匹近卫骑兵眼睛前加装了一块护甲遮蔽，除了给他们以正面防护以外，还能让所有的战马不会被前方的荒原狼吓到。

    当然看不见的地方，马匹的耳朵也被棉球堵住。失去了听力的马匹，自然也不会害怕荒原狼的低沉怒吼。斯利姆子爵眼神坚毅地举起自己手中的狼牙锤，双腿脚后跟的马刺狠狠扎了一下坐骑。吃痛的坐骑，抬起四蹄，猛然向前冲去。

    近卫骑兵们见自己的统领已经出发自也不敢落后。虽然只有一千多人，这些近卫骑兵却冲出了五千人的气势，只是，对面的可是荒原狼，不会被区区骑兵冲锋所吓倒的荒原狼。

    如果能给斯利姆子爵多一种选择，他绝对不会选择正面冲击荒原狼骑的防线；同样，如果对面的狼骑已经冲过来，他也会选择暂避锋芒。没办法，那些二度克高五度克长的巨大野兽，根本不是区区一千名近卫骑兵所能阻挡的。

    但是，不上也得上，敏锐的战场感觉告诉斯利姆，这些荒原狼骑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突袭，那些漫天的低沉号角声，就是德西克人全面冲锋的宣战口号。

    大营里的圣何塞军并没有做好准备，自己这一千多圣何塞最精锐的军力，必须顶上去，不管顶上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荒原狼骑刚刚冲过了一小队近卫骑兵的探路先锋。几乎没有任何阻拦，这队近卫骑兵就被嗜血的荒原狼骑撕成了碎片。最前排的荒原狼骑的弯刀上，还有鲜血在滴落，有些荒原狼的口中，甚至还有咬碎的和残破的甲片。

    绕过前方逃回来的少数幸存者，斯利姆子爵一马当先往雾气深处冲去。随着远处阴影的加重，直到耳边都已经传来荒原狼的呜咽声，一柄弯刀，划破雾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斯利姆子爵的头上砍来。

    斯利姆面色一凝，随即一个侧身，整个人从马鞍上滑落。那柄弯刀砍了空，只从马尾处划过，几个马尾须飘了起来。对方也没停留，这时候斯利姆子爵已经看到，那确实是一名全副武装的德西克荒原狼骑。

    腹部稍一用力，斯利姆子爵翻上马鞍，旋即狼牙锤一挥，就将第二排的荒原狼骑的脑袋砸成了碎片。荒原狼在斯利姆子爵的锤下，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前腿一软跪倒在地，马上的德西克骑兵也滚落在地。

    然而，斯利姆子爵身后的近卫骑兵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第一排的荒原狼骑冲过斯利姆子爵之后，手中的德西克弯刀直往后来的圣何塞骑兵砍去。一时之间鲜血四溢，第一排的近卫骑兵几乎都没有做好准备，狼骑毫无阻碍冲入了圣何塞军中。

    斯利姆子爵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骑兵冲锋一旦冲起来，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他那身重甲和狼牙锤，几乎势如破竹，没有狼骑在他手下能是一合之敌。后排的圣何塞骑兵被狼骑斩杀反而激起了更多骑兵的血性，他们不要命的扑向身边的狼骑，眼中只有前方斯利姆子爵那身骑士铠。

    双方互不相让，狼骑冲锋的速度被延缓了稍许，斯利姆子爵给大营的圣何塞士兵赢取了不少时间。

    但是圣何塞其余营地，没有近卫骑兵给他们争取时间，东侧防线的六个圣何塞步兵团的防线，主要是由北方边防军组成，他们的防线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攻破。那些德西克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了似的冲上阵地。大雾使得圣何塞弓箭手无从发挥，德西克士兵几乎是毫无损失的就攻上了阵地。

    北方边防军常年跟德西克士兵打交道，他们并不畏惧。最勇敢的士兵第一时间顶了上去，用手中的短剑、钢刀、长矛朝着阵地上的一切活物捅去。不管捅到没捅到，收回就是下一刀、下一剑、下一矛。然而冲上来的德西克人实在太多，那些勇敢的圣何塞士兵，发现敌人越杀越多，阵地越来越小，脚下都是同袍以及德西克人的尸体，鲜血浸染了足下的每一寸土地。

    手中拿的武器也不知道是谁的，自己的武器早就断裂了，不少人就随便从地上捡一把武器继续厮杀。

    六个步兵团把守的阵地大概有一里宽，最先是中部被突破，那里的守军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受损不轻，缺失的兵员一直没有得到补足，兵力不足的他们又受到了最大力度的冲击，渐渐，他们的防线向后撤离，同时将左右两边的侧翼暴露给了德西克人。

    也不能怪阵地上的圣何塞士兵，大雾天清晨发起的进攻根本就让他们反映不及。许多士兵都是匆匆起床，随手捡起武器和盔甲都来不及穿戴就往前线赶去。失去了圣何塞大方阵的加成，这些士兵的单兵战斗力比之德西克人还是很有差距。

    前线乱，蒙哥马利将军的指挥部也乱。传令兵匆匆送来各处的告急信息，就再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了。蒙哥马利不得不将指挥部附近所有的近卫军都派到前线去打探消息，希望能带回实际的战况。斯利姆子爵带领他的近卫骑兵目前没有消息，应该状况还好，至少，指挥部正面的防线还没有看到德西克人出没。

    “将军！”一名近卫军军官冲了进来。

    “说，什么情况”蒙哥马利头也不抬，匆匆说道。

    “东侧防线目前遭遇到的是德西克重步兵团，已经看到了‘鹰隼团’和‘霜寒团’的旗帜。目前前线正在竭力抵抗，那边的指挥官请求支援，他们的阵线快受不住了！”

    “嗯，主力重步兵团都来了。行，他们要支援，必须给支援。你，带着你手下的近卫军，立刻去增援他们，务必挡住德西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