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骗我了。”楚云松干脆一拍桌子,“小爱丁已经都跟我说了,你别看她年纪小,可孩子明白着呢,她说……你在外边跟一个叫冯庸的动手打架了?冯庸不就是以前电视台那个台长吗?你和他有什么冲突啊?他不是辞职出国了吗?你们两个这么多年没见,一照面就打架?这么大的成年人能没有点原因吗?你别瞒着我,快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
别管孩子多成器,在父母的眼里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父母就是要毫无巨细的过问每一件事。
楚南国沉吟了片刻。
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头,全干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那好,爸,你等着,我给你看样东西。”
起身出屋。
到车里把那本杂志拿回来了,翻到了有窦鸿相片的那一页,递到了父亲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他不想隐瞒了。
经过了今天这一圈迷惑和惊喜的纠结……他也希望可以有个人谈一谈,释放一下心里的情绪。
楚云松低头看了一眼照片,立刻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又难以置信的把杂志翻回到了封面,确认了一下日期,这才抬头愣愣的瞧着儿子,“这……这女孩不是红豆吗?她怎么上杂志了?她没死,她还活着?”
楚南国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定定的回望着他,“爸,我有几件事情一直搞不懂,想再和你确认一下,红豆那个时候……我在医院里,是你帮忙处理的后事,你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100遍吗?”楚云松毫不迟疑的直接就答,“那个时候你身体不好,我成天在医院里无暇他顾,是张玉娥全权负责红豆的后事,是她去认尸和火化的,也是她去公安局注销的户口,开的死亡证明,我只负责在楚家设了个小灵堂。”
确实如此。
楚南国点了点头,“可我有一件事情,一直也搞不懂,红豆是丁爷爷的命根子,她走了,丁爷爷都不回来看一下?就把这件后事,全都交给张玉娥了?”
“这个我也想过。大概是你丁奶奶那个时候的情况确实不好,美国离不开人,所以,你丁爷爷只能忍痛做了这个选择,再说了,当时他回来也没有用呢,压根也改变不了事实了!”
楚南国紧拧着浓眉,“话是这么说,可办完后事之后,丁爷爷为什么不跟咱们家来往了?即便我打过去几次长途电话,他也躲着我不接听?后来的这几年,更是基本上就是跟咱家断绝关系了,为什么呢?至少他和你还是朋友啊!”
楚云松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的一个心结,我暗自以为,你丁爷爷是跟我生气了,是怪我们没保护好红豆。毕竟他走的时候,我承诺过,要好好照顾红豆的,可结果呢?他是硬气的人,既不能埋怨咱们,又不愿意跟咱们在电话里哭哭泣泣的谈红豆,所以,索性断绝来往了呗?”
楚云松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这么多年了……他压根就没有怀疑过这整件事情。
楚南国低头又喝了一盅酒……只觉得酒气辛辣的顺着食道下到了胃里,仿佛也烧着他的心,“爸,我今天看到窦红的这张照片,忽然间有了一个想法,我觉得……会不会红豆还没死?会不会那个时候,她在大火中受伤了,因为不想拖累我们,所以,就跟着丁爷爷去美国了?红豆以前就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会成为我的拖累,那她宁愿选择离开!”
他懊恼地用手敲着自己的头,“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啊?不会吧?”楚云松跟着儿子最初思维来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她现在也复原了,干嘛不来认你?干嘛不回这个家?”
楚云松也是个聪明人,飞快的把这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望向儿子,“所以,你今天和冯庸打架就是为了这件事儿?难道……红豆现在和冯庸好上了?他们俩结婚了?所以她不来找你了?”
楚南国执拗的一甩手,“不会的,红豆不会和冯庸弄到一起去的!”
“怎么不会?”楚云松心疼儿子,压低了声音在一边劝,“南国,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时间是斩断一切的刽子手,不管你和红豆以前多恩爱,你们俩毕竟已经分开5年了,如果红豆真活着,那她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我相信她是爱你的,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是不会扔下你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艰辛的事情,才会让她做出了这么痛苦的决定!”
“……”
“这5年,红豆一定是非常不容易的,无论如何,不管什么原因吧,你并没陪在她的身边,而冯庸却一直在!把她从痛苦中,陪成了现在的窦鸿,女人心软,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你也别太执着,该放弃就放弃,别让自己受伤。”
“放弃?”楚南国望着父亲苦笑,“如果能放弃,我还用等到今天?爸,我今天把话跟你说在这儿,我让你也有个思想准备,如果这个窦鸿真是红豆,别说她现在看上去光光鲜鲜的,就算是她腿瘸了,耳聋了,眼睛瞎了,没有记忆了或者终身残疾了,我也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你,冯庸,丁爷爷,甚至是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没法拦住我!”
“……”
“还有,如果红豆真跟冯庸在一起了?即便是还有了孩子,我也相信她是有苦衷的,我甚至愿意包容这个事实!什么二婚?什么继子?狗。这些世俗的观念和眼光,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说我爱的盲目也好,说我爱的低微也罢,反正,只要红豆可以回到我的身边,我愿意低到土里,接纳她!不!就算是她犹豫不决,两难取舍,我也要去把她抢回来!”
楚南国狠狠的补了一句,“这一辈子,我要定了她,除非是她当着我的面,亲口跟我说我的存在会妨碍到她的幸福!我的放弃只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能够更快乐。”
话一说完。
楚南国长身而起,抓起酒壶,嘴对嘴地喝了几大口……那副坚决的样子,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楚云松抬手抢过了酒壶,“别喝了,你的胃……”
轻声的唤了一句,“南国……”
真是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儿子什么都不在乎的爱着一个女人,甚至甘愿低到尘土里,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怎么样呢?
楚云松深吸了一口气,“南国,我亲眼见证了你这么多年的等待和坚持……反正,我也相信红豆的为人。,我相信她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我今天也跟你表个态,就算是有人说我“护犊子”,我也懒得听,只要你能开心,即使是你选择离经叛道的去破坏冯庸的婚姻,把红豆抢回来,我也绝对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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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查出大火背后的真凶
楚云松是中国传统的男人坚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儿子已过了三十而立的年龄,到现在也没结婚,也许未来都没有媳妇儿了,身边就只收了养了一个小丫头楚云松虽然劝不了,心里能乐意吗
一是没有亲生的骨肉不说,他也担心儿子的未来毕竟收养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将来楚爱丁嫁了,能照顾楚南国这个养父就算是“顾情分”,不照顾呢,好像也是本分,压根也挑不出理。
所以,他由心里往外,是想有一个自己的亲孙子的谁不希望含贻弄孙,合家团美呢
今天
突然间,听到丁红豆也许还活着,甚至自己或许还有一个快到5岁的大孙子,他当然兴奋了,“南国,有些话,本来我一个当爸的不该说,可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想知道真相,你心里算一算,红豆那时候可不可能怀嗯,丁楚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孙子”
他婉转的换了个说法,目光迫切的盯着儿子的脸,仿佛立刻就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楚南国紧咬着牙由于太用力,下巴的棱角都有些变形了,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一望而知,他虽然没说话,心里却是异常激动的。
他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和丁红豆的初次,以及最后打电话时,丁红豆不舒服的呕吐这些微小的细节,5年来,他没有一天淡忘过。
好像有关丁红豆的任何微小的细节,他都会记忆犹新的像是昨天。
有好多个不眠的夜里,他也会痛心的问自己
如果
会不会
两个人早就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呢
可答案却一直是未知的。
此刻,楚云松猛的提及曾经的梦想就这样突兀的摆在自己的面前,楚南国能不激动吗
可他关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没有确定事实之前,坚决不乱说话毕竟还有很多疑团没解开,毕竟窦鸿还没亲口承认自己是丁红豆。
媳妇儿都还没认呢,就想认儿子
是不是有点想的太美了
楚南国把两只大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纠结的放到了裤袋里,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上房。
楚云松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失望,又懊恼,一屁股又跌坐回了桌边,望着满桌准备好的小菜,儿子好像连筷子都没动,只顾喝酒了。
楚云松叹了口气,低声的招呼保姆,“王阿姨王阿姨”
“来了”保姆快步进了客厅,利落的把两只手在雪白的围裙上擦了擦,“楚副厅长,有什么事儿吗”
楚云松指了指面前的菜肴,“王阿姨,南国也没吃饭,你把这几个菜给他热一热,顺便再给他下碗面条送到他屋里去”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保姆干脆的答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手脚麻利的热菜去了。
楚云松倒背着双手,站到窗前,透过明净的窗户看向东厢房,只见儿子的窗口亮着昏黄的灯灯光隐约的穿过夜色,在漆黑的院里洒下了一条悦目的光影。
父子俩各据一方
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心灵却是相通的两颗心仿佛都飞到了窦鸿母子那里。
与此同时。
丁红豆回了酒店。
打开房门一瞧客厅里的灯是黑的。
这和她的想象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即便孩子睡觉了,保姆也会坐在客厅里的。
丁红豆不由得皱了皱眉,也没犹豫,直接就奔儿子的卧室去了。
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虚掩的门,探进头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丁红豆缓步走了过去。
人刚到床头。
床上的大人大概是听到了响动,猛的一起身倒把丁红豆吓得退了一步,仔细一瞧,正是冯庸。
丁红豆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干嘛啊神叨叨的你怎么睡在这”
冯庸揉着惺忪的睡眼,“几点了”
“9:30了”
“你怎么才回来”
“这不是废话吗我明天美术馆开业,今天当然忙了”丁红豆连声的催促他,“你怎么睡在这儿了快起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回你家去”
冯庸有点不高兴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无论走到哪儿,几乎都是前呼后拥的说上句,只有在丁红豆这里,他好像总是在吃瘪,“红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说话你就不能好声好气的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丁红豆哑然失笑,“还想怎么好声好气的,我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你怎么在这了你也没回答呀。哦,对了,怎么就你和楚儿在家保姆呢”
“被我开除了。”冯庸答的理直气壮,“她”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丁楚翻了个身。
冯庸连忙住嘴了,顺势向着丁红豆使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扭回身,轻轻的拍着丁楚的后背,嘴里还低低的哼着摇篮曲。
丁楚哼唧了两声,又安静了下来,呼吸均匀的接着睡。
冯庸向着门口指了指,“咱们出去说。”
穿鞋下了地,迈步进了客厅。
丁红豆给儿子掖了掖被角,又习惯性的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定一切正常,这才放心了跟着冯庸缓步而出,随手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站在客厅的第1句话颇有些质问的语气,“我问你呢,保姆呢什么就你给开除了她是我请来的。你凭什么给开除”
冯庸自来熟的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支烟,深吸了几口,又把烟灰缸往前一拽,惬意的点了点烟灰。
闷声闷气的哼了一声,“不开我还留着她切,儿子发烧都快39度了,她还在家扎着两只手,等着你来处理呢多亏我来得早就这样的人,你也敢把孩子交给她”
丁红豆有点急了,“楚儿发烧啦,什么时候的事儿送医院啦医生怎么说”
“你别担心,已经打过点滴了,医生说,就是普通的感冒我已经处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儿子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晚上一睡不好觉,第2天上午就要发烧,大概是娘胎里带的体质弱唉,也没办法”
冯庸说的驾轻就熟。
丁红豆听着心里愧疚,“我怀孕的时候,确实挺难的,也许影响了楚儿”
冯庸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抢过了话头,“那能怪你吗你那个时候受伤了,肚子一点点渐大,就会增加皮肤恢复的负担,医生明明就建议你终止怀孕,你还是硬把楚儿生下来了我一直就对孩子不停的说,他必须要感恩,要懂得珍惜你这个母亲。”
丁红豆叹了口气。
一听说孩子退烧了,刚才还紧绷的情绪慢慢缓和了,顺势坐到了沙发上,“那保姆辞退了你在这儿待了一天你公司那边呢你不是刚买了地,有好多事情要办嘛”
“一切在孩子的面前都可以推一推,再说了,酒店里不是有电话吗我可以遥控操作”
冯庸说的理所当然。
显然,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丁红豆隔着烟雾望着他的脸这么多年,好像她即使说过几千遍感谢,也没法代表真正的心情,实话实说,冯庸对丁楚儿照顾的真是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