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颜氏听了,目光涣散,“长歌,不是,不是,这事儿……这事儿你父亲他……”
“可长歌见祖母神情不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云初初毫无波澜的某种,带着愤怒。
沐长歌再如何也是沐远扬的亲生女儿?
他何至于做出这种事儿?
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什么好处?!
老夫人颜氏颓唐地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胸·膛,“远扬,你既然做了,就不能告诉长歌,这是为什么?瞒着我便罢了,还要……还要瞒着你自己的女儿?!”
沐远扬的计划,被云初初看破,他狼狈地坐到椅子上,荒唐又绝望地盯着云初初的脸。
理了理思绪,他方才回答,“你六妹妹的母亲是一个戏·子?”
“你别骗我。如果单单是因为六妹妹的身份,那为何父亲要将她带回来抚养?若我那天,不将我及笄首饰拿出来,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知道父亲曾经想要我的命??”
她好像从沐远扬的目光里,看出了什么。
然而沐远扬并没有说实话,“你想多了,父亲怎么可能会害你?”
“那金簪作何解释?”
老夫人颜氏看着父子俩,赤目相对。内心痛苦,又绝望。
她苦心劝道,“你们……你们父女俩不要吵了?”
“祖母,那些首饰是您亲自赶制的,这可否是事实?”
步步紧逼,一点儿机会不留,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云初初各种揣测,“莫非……莫非我不是父亲的女儿?”
老夫人颜氏摇头,“不,不是。”
“既然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那为何父亲要置我死地!”云初初伸手抓着沐远扬的手腕,“今日我若不是知晓,这金簪早就有问题,恐怕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我的父亲……曾经生过这样龌龊的心思?!”
云初初觉得自己的脑袋特别疼,她开始怀疑自己穿进了一本假书。按道理而言,按照书中的情节发现,这位尚书大人沐远扬是非常宠·爱自己这个女儿的。
但是她成了沐长歌,怎么偏偏,这个父亲如此残忍?
沐远扬对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十分枉然。
他记得,当初在发现那些头饰的毒对于女儿沐长歌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他便重新赶制一模一样的金簪,将它们全部换了。
怎么突然间,那金簪又有了、毒?
他开始后怕和紧张。
“长歌,父亲……父亲并没有想过害你,这……这是有人陷害父亲?”沐远扬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开始有些怀疑……是背后那个人在算计一切。
“长歌……这件事儿,父亲解释不清!”沐远扬看了老夫人颜氏一眼,就回了自己的书房。
云初初撑手坐在凳子上,不愿多待,也回屋去了。
“长歌,你……你相信你父亲,他……他不会的。”那位母亲,眼里含着的泪,不知是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觉得对方委屈,还是因为这事儿,深深自责。
云初初走下台阶,抬头望着头顶,忽而转过脸,不喜不怒,“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知道,老天也知道。”
“长歌,长歌啊……”老夫人颜氏吓傻了,盯着地面的金簪,赶紧让王嬷嬷搀扶自己回去。
盯着首饰盒里的东西,她愈发奇怪。
当初在得知那件事儿的时候,她已经命令儿子沐远扬换掉了。
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上一辈子的事儿,如此丧·尽天良?
但此时此刻,怎么金簪又有·毒?
从何而来的这些?!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
疯长的芦苇里。
一位男子站在船上,背对着沐远扬。
邪魅狷·狂的笑容。
“你来了?”那个男人瞟着沐远扬,语气悠冷。
像芦苇里的风。
夹杂着灼灼日光。
在指尖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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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太子计划失误!
“是你,是你替换了那些金簪?!”
“不错。”阴玄戴着面具,挥着手中的扇子,忽然跃在岸上,“不这么做,恐怕尚书大人已经没有胆量再杀了自己那位情敌……之子吧?”
“杀?”沐尚大人沐远扬袖子抖动着,“你当初也同我说,那些毒·虫必定要了她的命,可……结果呢,她还是好端端地活着。”
阴玄当然知道,金簪一事儿过后,沐远扬必定来见自己。
可是,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我这么做,不过是想提醒你,如果你不能下定狠心。或许这一辈子,你都杀不了她!”阴玄伸出五指,指尖轻轻地点了点那长得最高的野草。
然而,野草如同枯木,瞬间折成两半。
“你这位女儿,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所以……你觉得,即便今日不做,他日她就不会知道了么?!”阴玄鬼·魅的声音徐徐想起,“说起来,你也是可怜。女儿养到大,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女儿?”
看到一副看笑话的阴玄,沐远扬恨得咬牙。
固阳侯府的幺女夏清平,同西芸国大人有关系,为阴玄利用,导致尚书大人沐远扬嫉妒发狂,无人发泄之地,才想到对付那位他误以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阴玄知他平身最恨背叛,特别是从夏清平房间,搜到的那份书信。
则更令他生气。
不过,之所以能够利用,还在于沐远扬本身就有这个杀女意思。
阴玄十多岁左右。
无意间在山中得知护送沐长歌上山的小厮,准备在铁拐岭,动手,杀死沐长歌。
便就是因为这一件事儿,很多年后。成为了他对付墨九尘有力的把柄。
墨九尘是原主沐长歌的师父。
当初他保护她,照顾她,以师父的身份教沐长歌武功。
那会儿,他本身比沐长歌大不了多少,无外乎就是一小哥哥。而且他比别人用功。
沐长歌不知道那个时候,沐远扬就要杀了自己,她一直相信,父亲所说的话。
好好学艺,学成归来,就自己保护自己!
她这个女儿,信了。
墨九尘不希望让对方接受这个事实,他一直隐藏这件事儿。
哪怕原主沐长歌从未爱过自己。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爱到疯狂的做法,就是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
墨九尘约摸已经离癫·狂很近。
“可你这么做,间接害了我?”沐远扬背着手,烦躁不安道,“现在,沐长歌已经怀疑我这个父亲了,你觉得……现在她还会相信我么?”
只要怀疑的根埋下,父子俩的关系,再想恢复难了。
“哈哈哈哈……”阴玄公子哈哈大笑,“你这人真是怪得很。沐远扬,你当初杀她的时候,都不怕,现在竟然还担心你和她之间地父女关系了?”
他用最恶心的言语去讽刺沐远扬,就如同讽刺一个,明明做了坏事儿,还想着挽回的人。
无疑,这人真是好笑到了极致。
在他那张狂的笑声中,沐远扬也觉得十分丢脸。
他压低了脑袋,“你说得对,终究她不是我女儿,我何苦……何苦还在乎跟她的父女关系!”背过身,失落地回去了。
阴玄又坐回船上,目光迷离恍惚,一只手冰冰凉凉。
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手,又开始痛哭流涕。
天知道是因为什么?
唯独可知,他挑出金簪一事儿,应该是希望云初初能够有所警觉。
有了警觉,便会同沐远扬对抗。
那么……他们之间对抗,对他有何关系?
难不成真觉得伤害了沐长歌,墨九尘也就会有所行动么?!
……
六小姐沐冰灵虽然喝了药,但是一直都没有苏醒。
云初初去看的时候,发现她的脸已经肿起来了。
找到大夫,大夫绝望的表情告诉她。
此人无救。
丫鬟绾绾跪在地上,眼神凄凉。六小姐沐冰灵及笄之日刚过,就成了这个样子,真真于心不忍。
“六妹妹真地……”
丫鬟绾绾捂着桌角痛哭,“是……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
云初初呆滞地坐在凳子上。
她甚至第二天天未亮,就奔去找墨九尘。
然而墨九尘看着她的眼睛,拒绝了。
“九尘,连你也不能……不能救他么?”云初初悲痛地抓着墨九尘的袖子,“她……会死?”
墨九尘反手拽住她冰冷的手,对她深深地绝望,感到万分地失落。
明明眼前这个女人,他……他存着怀疑。却依旧无法……让他忘却,让他就这么对云初初的伤心置若罔闻?
六小姐沐长灵,并没有对付过原主沐长歌,她在书里,也就一个傻白甜的存在。
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儿。
原书里,沐冰灵当初还嫁给一个商人。
如何……如何自己到了这本书里。
她就……她就要死呢?
为了救人,她还在帝都请了其他的大夫,可到得尚书府里,大夫们都摇头。
说六姑娘时日无多,说不定两天后就会死去。
因着这事儿,云初初也颓了两天。
自己操办及笄之礼,口碑刚传出去。两天后,尚书府便要办丧事儿?
云初初失落伤心之后,又感叹,自己这莫名有些悲催的命运?
老天爷太狠心,处处针对她一般。好不容易收拾一个祸害沐萋萋,又平白无故连累了一个沐冰灵。
这沐冰灵没有伤害过原主沐长歌,可沐冰灵却因为自己而死。
她觉得,上辈子,沐冰灵一定……亏欠了……沐长歌?
要不然这辈子来还?
“红竹,今日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老夫人那边,究竟怎么说?”
“好。”红竹点头。
沐冰灵那两天,重深去看了她好几回,雕刻了很多漂亮的东西给对方。
大多是他雕刻的作品。
不如沐冰灵的精致。
“重深哥哥,谢谢你送我的这些,不过……不过我应该……应该带不走了。”她抓着重深的手,笑着打趣,“我那口箱子里,有很多木艺,倘若……倘若你见着我母亲,希望把那些东西带给她,就说……就说我很想她。”
重深撇转目光,神色苍凉,“好,我会带给她的。”
“绾绾姐姐,你可以……可以把我盒子里的东西拿……拿过来么?”她目光带着诚挚,“长歌……长歌姐姐的礼物,我还……还没有给她做好。”
重深闭着眼睛,“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还是不要做了?”
“现在不做,等着想做,就……就没机会了。”沐冰灵较真地拿起了刀。
她仿佛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可……”重深还想说什么,丫鬟绾绾突然开口否决了。
“重公子,让小姐做吧。小姐喜欢长歌小姐,对于及笄之礼上,长歌小姐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非常感激!”丫鬟绾绾说服了两句。
重深不再阻止。
其实,六小姐沐冰灵不怀疑云初初有两个理由。
一个是因为,她真真地感动,云初初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展示了自己的才华。从今以后,哪怕是死了,也会有人知道,及笄之礼,尚书府六小姐沐冰灵一手木艺,堪称完美。这就好像千里马遇上了伯乐。
另一个是因为,昨晚,来了一个人。
戴着面具的男人,那样掷地有声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