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养虎为患,何不杀了,换得自己的安宁?
独自行在街市上,刚走两步,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那些人躲藏意识强,不像是尚书府的小厮。而且这些人杀意太浓。
她选择人口流动量比较大的闹市,在小贩推着推车打从跟前走过时,她踮脚一跃,闪进了人群。
两个人追上来。
“人跑哪儿去了?”
“算了,怕是溜了。”一人谨慎地给出建议,“走,咱们先回去,禀报大人。”
云初初调转方向,追踪而去。
两个人返回府上,莫不细心,时不时回头一望。
直到真就确定无人跟踪,方才闪进了窄巷,由窄巷返回了国舅爷府。
看着那几个赤金大字。
云初初心下奇怪,转过身,兀自纳闷。这国舅爷派人跟踪自己,会否是受了及笄之礼的影响,认为……他的儿子是为自己陷害?
可是,事儿一出,她见过皇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商量的那些事儿,即便没有任何杀伤力,却也不能降低它的严重性。
国舅爷这般选择,难道……真是不愿意相信么?
就在她迈步之时,跟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惊魂甫定时,楚心离和南清悦在背后小心嘀咕。
“真是国舅爷派的人?!”
“你……你们?”云初初盯着二人,不知他们何时来的。
楚心离浅笑,“你跟踪他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发现了,所以,我们同长歌一道来的?当然,你想事太入神,未曾听到我们的踪迹?”
“是这样?”云初初捋了捋秀发,实在不好意思。
过后,提步便走。
南清悦追上来,“长歌,我和心离以为,这两个人,不是国舅爷派来的?”
“不是?”云初初不理解二人的意思。
楚心离抱臂,“若是国舅爷派来的,他这段日子,也没有必要毁了那么多的风雅之所?!”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会疯狂做出那样的决定?
自己得罪国舅爷,不是直接得意的。因此,这个光明正大地视自己为仇人的,应该是……应该是国舅爷的小姐陈芸?
南清悦笑如脆铃,言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忘了上次的簪子了?”
说起簪子,云初初头都大了。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簪子引出的事儿。可不止这么一两件。
每一件都够让她头昏脑·涨的。
“是啊,上回我故意把簪子丢在地上,她要时,我大方地让了。凭着对陈芸小姐的了解,我觉着,这个人,不好好教训我一顿,都是不大可能的。”
“但可惜,帝都城里第一才女尚书府大小姐沐长歌,不是随便派几个人就可以教训一顿的,况且……长歌同心离是朋友,若是因为心离,你受了伤。我觉得心离一定会冲进国舅府,找那位陈芸小姐算账?”
云初初听了这略为有趣的话,转头,失笑,“会么?”
南清悦抱臂看着身后。
楚心里反应过来,及时回应,“我会的。”那双眼睛正经得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反正,挺真诚的。
南清悦瞅见,有些失落。又有些伤感。原来失意的人,何止他一个?
爱而不得?
这个可怕的词汇。
“我们这个关系,就算心离不会,我也会啊。”南清悦迅速地奔上前,含笑得说出自己的意思。
云初初听见,便又笑了,“谢谢,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我……”她不大好意思去接纳这两个真心为原主沐长歌的朋友,因此,当提到自己时,她顿了下,才回答,“是我沐长歌的福气!”
太过客套,太过直接。
楚心离和南清悦是不大喜欢的。这样一看,便忽然觉得,他们两人,就像陌生的朋友。
徒有其表。
“哦,对了,你们是去找我的?”云初初主动问。
“不错!”
南清悦笑答。
二人的表情,云初初已经猜到了。
到底,自己在尚书府做的一切,都特别地古怪。
“那次雪豹可真是……伤到你了么?”南清悦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他自己都愣了。
如此关切的话语,云初初眼神闪烁了下,才抿唇点头。
南清悦的心思,云初初不能不知。原书里,守护原主沐长歌,可是推心置腹,鞠躬尽瘁。
连自己的命,都为自己交代了。
心思如何,可以想见。
不过云初初对此,却深有愧疚。在她的眼中,六殿下墨九尘同这二人的感情是一样的。
都对原主沐长歌掏·心·掏·肺的好。
她若并非在书外,就对男配墨九尘心有所属,也定然不会将自己的心意放在了墨九尘的身上。
心只一颗,给了,再想收回,安回原处,已经不大可能了。
……
东宫。
苏朗打听消息回来,两个水氏暂住尚书府,今日二人一起送的葬。
尚书大人沐远扬分不真切,谁都不敢得罪和怠慢。
因为有情,是以不敢仓皇决定。无故杀死自己最爱的人。
懦弱的沐远扬做起来也并不容易。
“尚书大人怎么处理的?”
苏朗嗓子噎了噎,有些不敢说。
“说!”太子殿下气地拍桌。
“殿下,沐大人辨认不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就连……就连胎记,都在一个位置。而且……而且沐大人还说,两个水氏都知道他们相识的时间,分别的时间,甚至……生下六小姐的时间!”
太子殿下一听,恼羞成怒,“他这个主人都认不出来,难道本宫还能认出来么?!”面前的茶杯轰地一声,被推倒在地。
碎响声起,溅得到处都是。
门外的沐雅楠听清楚这事儿,不忍心,提步而进。
“臣妾给……给殿下请安!”那日后,沐雅楠不曾违背太子殿下的命令,随意出宫。六小姐沐冰灵的及笄之礼,也非沐雅楠自己要求,只是太子殿下一人的意思。
当时所发生的那些事儿,沐雅楠没有深想。但她对于如今这个局势,却有自己的看法。
太子殿下瞅见是她,意欲发火的想法渐渐地按下去。
他抬眸,示意苏朗退下。
看着苏朗出殿,沐雅楠才恭敬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殿下不必如此生气,说起来,两个水氏,必定有一个水氏是真的。她们到得府上,虽然不能合殿下所思所想,但在尚书府,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警醒。长歌姐姐那边,也必定有所收敛。”她话落,伸手覆盖住太子殿下放在桌前的手背,话语里夹了一丝极意觉察的醋意,“臣妾……不明白,为何殿下要做这件事儿?”
明明知道老夫人颜氏特别注重身份,为何要带水氏去到尚书府,这点儿,沐雅楠明白。唯独不懂,为何故意针对沐长歌?
她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理由。
太子殿下……已经放不下沐长歌了?!
也许看了出来沐雅楠的失意,太子殿下伸手,揽人入怀,“别胡思乱想,本宫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阴玄!”
阴玄公子……的主意?
“他刚下山不久,回到帝都,也是特别提醒我,这件事儿,是他闹出来的。他说……沐长歌这个女人,是本宫夺储的关键!”
这么重要?
沐雅楠有种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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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隔阂不断!
身旁沐妃今日着了一件莲青衣裳,身上一条桃红色腰·带。一双眸子,失去焦距一般,毫无神采。
象牙色的皮肤,让她恬静的气质更显突出。
她以往都不大怎么说话。
这会儿有意来见太子殿下,声音细细,温柔可爱。
坐了许久,太子殿下看她侧脸,光辉打上,略带闲愁。
他痴笑,“先前你不是担心沐萋萋嫁给固阳侯府世子,让一直对你情有独钟的男人难过么,所以本宫痴情,已经派人将她解决了。此后,无论如何,你都不必再为此担心!”
明明心思重,却依旧不改数落人的习惯。
大概爱得深,瞧见误会的画面,便化成一道搁在心里的事儿。
每每想起,总莫名地要人的命!
沐雅楠眼睛更为凄怆,“殿下……”
她想说什么,太子殿下墨云齐已经站了起来。
走得匆匆忙忙。
正午用膳时,听了身旁丫鬟美兰嘟囔,沐雅楠心中难过,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御花园。
风和日丽,绮丽之景,一棵扶桑树,枝繁叶茂。
如同大伞一般,遮盖在头顶。
清风一扫,叶子缓缓飘落。
落于发梢。
忽然有一只手,自后脑勺过来,轻轻地将那叶子掀走。
她惊疑,回眸打量,却见那人凝着眸子,端端正正地立在跟前。
“二殿下……”她反应过来,方才施施行礼。
墨长迎齐手,笑道,“怎么在这儿?”
“出来走走!”沐雅楠偏头,在墨长迎的脸上停了会儿,她心有余悸地低下头,咬住了樱·桃唇。
半含身地退了两步,“二殿下,雅楠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先前去到固阳侯府见世子,已经在太子殿下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此刻若再在这里呆着,恐怕对方会为此生气。
她往后退了退,微笑着躬身,随后迈步,款款地离开了。
转身,却蓦然对上,凉亭里和着太子妃站在一起的墨云齐。
那人双目涣散,正瞧着这方。
虽看不清楚五官下的表情,但沐雅楠的心里,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无声地扯住了自己。呼吸都觉得难受。
二皇子墨长迎看见了那边站着的人,抬脚离开。
不愿再看,更不想让太子误解。
他心里最柔软深处的女人。
状若无意的太子殿下,看了太子妃一眼,抬起了腿。
太子妃瞧着人,回眸笑,“殿下不上去问问?”
“问什么?”太子殿下心中有数,侧首倒像是太子妃无故生事儿,“雅楠曾经和二皇弟关系不错,此次碰见,只是偶然。”
“偶然?”太子妃拈着手指,心头醋意更浓。
而后却有加重了语气。
偶然地会伸手去拿走对方发梢的落叶?
偶然地她刚好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偶然地他们之间,又突然撞上了……他们?
三句落罢,太子殿下墨云齐忽然伸手抓住了太子妃的脖颈。
怀疑在心头发了芽。
最怕有人揠苗助长。
“你说够了没有?”
“她做的事儿,叫做无可奈何,臣妾做的事儿,叫做挑拨离间。太子殿下,您……可否对臣妾公平一些?”她仰着下巴,不顾脖颈掐着的桎梏,半世含笑地问了,“母后今日来寻过臣妾,询问臣妾,何时为殿下诞下子嗣?”
太子殿下桎梏对方的手忽然落下,他不屑地觑着太子妃的眼睛,“你就这么期待本宫去你的宫里?”
“也许我和她之间,都希望!”聪慧的太子妃,往往不喜欢忍耐着,向太子殿下求情。
哪怕那出乎意料的一巴掌,自脸颊飞过时,如同辣椒一般烧灼的嘴角。
她脸抽了抽,语气温和地有一丝可怕,“你既然不想要孩子,那么何不毁了我,亦或者说,让我离开皇宫?”
“离开?”太子殿下听了,唇上不漏痕迹地携带了一丝讥诮,“你想去哪里?”
“当初我并不想嫁给殿下的。”太子妃也是敢说,“嫁过来的时候我还问过嬷嬷,我问他,太子殿下好不好?”她自嘲地笑了下,“嬷嬷说我,不大能够同后宫里的女人争,其实我也知道。如果真愿意争,我还是会争一争。”她抬起那双莹白的手指,划拉着自己的衣襟,好像被对方揪地很痛苦,她有些说不清楚话。